<p class="ql-block">作者:王德瑞</p> <p class="ql-block">前排右一為本文作者王德瑞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1968年10月隨上山下鄉(xiāng)的洪流到綏中縣西北山區(qū)的王家店公社駱杖子大隊(duì)張莊生產(chǎn)隊(duì)插隊(duì)落戶,直至1978年12月考入錦州師范高等專科學(xué)校。</p><p class="ql-block"> 十年的下鄉(xiāng)生活留給我很多回憶,雖時隔三十余年,有些人和事仍歷歷在目。在離校40周年之際謹(jǐn)以此篇獻(xiàn)給母校、老師、同學(xué)、子女,讓我們共同重溫那段蹉跎歲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2px;">抬 重</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下鄉(xiāng)第一年的秋天,張莊的梨果大豐收。一天,我們青年和社員們正在場院熱火朝天地選梨裝箱,這時隊(duì)長張文江叫我:“德瑞,山尖生產(chǎn)隊(duì)沒了個老人,他們隊(duì)里一個月已經(jīng)沒了兩人。按老風(fēng)俗,屬相不合或者之前抬過重的人不能再抬,他們隊(duì)就再找不出適合抬重的人啦。現(xiàn)在老人已經(jīng)入殮,正愁沒人抬重呢。山尖的張隊(duì)長來求你們小青年,看能不能幫個忙,把老人發(fā)送了?”我當(dāng)即和點(diǎn)里的男同學(xué)商量,大家一致同意“我們應(yīng)該急人之難”。隨后我們隨張隊(duì)長來到那個去世的老人家。</p><p class="ql-block"> 一進(jìn)院門,老人的兒子“撲通”一聲就給我們跪下磕頭,我們趕緊扶他起來說:“別這樣,誰都有為難的時候,這不算什么,我們青年不忌諱這個。”接著,我們就按當(dāng)?shù)匕l(fā)送老人的風(fēng)俗聽?wèi){人家指揮。發(fā)給我們每人一條白布,扎在腰間,一張白紙條,貼在腦門。來到壽材前,人們正忙著綁抬重的扛子。</p><p class="ql-block"> 記得抬重一共八個人,前四后四。我被安排在后面左側(cè)。當(dāng)時一位老大爺對我說:“外甥,抬重時一定要把腰挺起來,起靈時動作要快,不然重量就向你這邊傾斜。”我記在心里。“起靈了!”一聲吆喝,八個人忽的一下抬起了“壽材”,誰都怕起晚了挨壓。</p><p class="ql-block"> 喇叭響,哭聲起,出靈了。靈幡迎風(fēng)獵獵作響,紙錢隨風(fēng)漫天飛舞。老人的墓地離村子約一公里,在山坳里,根本沒有路,貼著山坡走。抬重的人就遭罪了,那天活該我倒霉,一路上,我始終處在坡下位置,靈柩的重量全偏沉過來,腳下的石頭、荊棘遍地,我只能咬緊牙關(guān)一步一步挪動。汗出來了,腿發(fā)軟了。聽天由命吧,快點(diǎn)到吧,心里默念著。</p><p class="ql-block"> 終于到了,放下杠子,我一屁股坐在山坡上,一個勁地喘著粗氣,根本無心去看下葬。回到村里,洗手漱口后,開始吃飯。黃澄澄的苞米碴子,黑忽忽的炒咸菜。別說,吃得還真香。那年月吃這就不錯了,再說也累了餓了。</p><p class="ql-block"> 臨走時,老人的子女千恩萬謝,送我們到村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2px;">疤 痕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69年,下鄉(xiāng)兩年了。和農(nóng)民朋友一起貪黑起早,摸爬滾打,趕車、打場、推碾子磨米、揚(yáng)糞、扶犁、撒種、鏟地、給果樹剪枝,刮皮、打藥、修梯田、打眼放炮,樣樣農(nóng)家活都干到了。</p><p class="ql-block"> 說實(shí)在的,人一旦適應(yīng)了環(huán)境,干起活來也蠻有樂趣的,也確實(shí)受到了磨煉。</p><p class="ql-block"> 這年臘月的一天,早飯后大家到隊(duì)部等派活。隊(duì)長說:“今天放樹。”</p><p class="ql-block"> 于是每人拿一把斧頭到了溝里的一片山林。山坡上長著幾十棵柞樹。這種樹每年長的新枝都被當(dāng)柴砍掉,年復(fù)一年,只留下一棵樹樁。</p><p class="ql-block"> 這天的任務(wù)就是砍掉這些樹樁子。干吧,一人一棵,砍完這棵砍那棵。為了多出活,中午也沒回家吃飯。一連氣干到了下午兩點(diǎn)鐘。只累得大伙腰酸背痛。</p><p class="ql-block"> “收工!一人扛一根回家。”隊(duì)長一聲令下,大伙有了精神,每人扛起一根就往山下走,我也同樣扛了一根。這根有兩米長,25公分粗。</p><p class="ql-block"> 很快,十幾個人一溜煙似的就下到了溝底,沿著溝底大車路往山下走。走到葛陽溝口,發(fā)現(xiàn)從溝里流出的一股山泉,漫過車道流入河溝里,時值臘月,在車道上形成一個水面,水面沒凍,底層結(jié)凍。</p><p class="ql-block"> 我沒當(dāng)回事一腳踩了上去。哪知道前腳著地,后腳卻沾在了冰上,扛根大木頭,頭重腳輕,一使勁哧溜一下滑倒,一頭磕在冰上。頭部著地,右肩頭大木頭一壓,好家伙,眼冒金星,天旋地轉(zhuǎn)。</p><p class="ql-block"> 眾人趕緊過來把我扶起,還好能站起來,可鮮血卻呼呼往外冒。好家伙,左眉骨處砸開一條4厘米的大口子,皮肉都翻開了,深見眉骨。</p><p class="ql-block"> 大家見我傷得不輕,趕緊去找大夫。楊國昌急得不行,一口氣跑到2公里外的大隊(duì)部,向在公社工作的陳素月打電話求救,陳素月又跑到2公里外的柳樹溝找到了當(dāng)年國民黨的軍醫(yī)劉宇澤。劉軍醫(yī)騎上毛驢,陳素月背著藥箱直奔4公里開外的張莊而來。</p><p class="ql-block"> 此時天已經(jīng)黑了,劉軍醫(yī)到后立即縫合傷口。當(dāng)時沒有麻藥,縫合的穿針聲我聽得真切,好在傷口麻木也感覺不出疼。</p><p class="ql-block"> 多虧了鄉(xiāng)親們和同學(xué)們,多虧了劉軍醫(yī),我大難不死。</p><p class="ql-block"> 受傷了,來福了,不用出工了,在家歇著。吃點(diǎn)啥補(bǔ)養(yǎng)啊?那年月能有啥啊,副食各家送點(diǎn)咸肉,炒點(diǎn)咸菜瓜,主食最好的是苞米糊糊粥。還別說,就這苞米糊糊粥,兩個月下來,我還胖了,體重增加了5公斤。</p><p class="ql-block"> 吉人自有天相,傷口沒有感染,很快愈合,但留下一條永不消逝的疤痕。春節(jié)到了,這個樣子怎么能回錦州呢?父母見了多心疼啊。干脆,撒個謊吧,找個理由沒有回家。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外面和老農(nóng)過了個春節(jié)。時隔三十多年,疤痕依然清晰可見,既是那個年月的見證,也是我人生一次永不忘記的回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2px;">吃“平客”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按當(dāng)?shù)仫L(fēng)俗,每逢年景好一點(diǎn),秋后,生產(chǎn)隊(duì)都要集體會餐,大吃一頓,即為吃“平客”。</p><p class="ql-block"> 這一年恰逢水果豐收,隊(duì)長社員都高興,隊(duì)里決定吃“平客”。社員們一聽說,樂得直蹦高,七手八腳忙乎開了。</p><p class="ql-block"> 這邊一伙人去羊圈抓了四只羊,咩咩地叫聲不斷,那邊叫人去搭鍋臺,支大鐵鍋,準(zhǔn)備大燉羊肉。又派人去公社酒廠打酒。我負(fù)責(zé)溫酒,在地上支三塊石頭,把裝酒的大屁股鐵壺架在石頭上,底下燒劈材。外號“大腳丫子”的張叔負(fù)責(zé)殺羊、剝皮、“摘下水”。三下五除二,不大功夫,鮮嫩的羊肉塊就放到了鍋里,鍋里羊肉咕嘟嘟的翻滾,鍋下劈材燒得劈啪作響,熱氣帶著肉香直撲鼻子。</p><p class="ql-block"> 會餐在小隊(duì)部,兩間房的大通炕一溜放了四張炕桌。肉熟了,酒熱了,飯熟了,隊(duì)長吹響哨子,高聲大喊:“各家派一人開飯了。”</p><p class="ql-block"> 并不是所有人都來,每戶只能來一名勞力,我們下鄉(xiāng)青年特殊優(yōu)待,全部參加。</p><p class="ql-block"> 喊聲過后,只見人們陸續(xù)走來,每人手里端著碗筷,會喝酒的端個酒壺,進(jìn)屋上炕,圍坐在桌子四周,全隊(duì)只有14戶人家,連我們青年算在一起也就二十多人。</p><p class="ql-block"> 上肉了,每桌一大盆(臉盆大小)。白酒,每人先沏一壺,我們小青年就用二大碗。飯是小米干飯。</p><p class="ql-block"> 張文江隊(duì)長站在炕沿下,端著一盅酒說:“今年水果大年,咱們又豐收了,宰四只羊,慶祝一下,沒有別的,咱就干嘟嚕的大塊吃肉,隨便造,會喝酒的管夠,但別耽誤了明天出工干活。來,干一個。”隊(duì)長一飲而盡。</p><p class="ql-block"> “謝謝隊(duì)長!”話音一落,大伙接著就是狼吞虎咽,碰杯敬酒,邊吃邊嘮,好個熱鬧場面。只一個回合,肉下去半盆。“再添肉!”隊(duì)長喊道。“好嘞”,掌勺的邊答應(yīng)邊一溜小跑,忙個不停。</p><p class="ql-block"> 我們青年邊吃邊飲邊和老農(nóng)閑聊,少不了要說些感謝之話:“來到張莊,多蒙父老關(guān)照,送糧送柴,指導(dǎo)農(nóng)活,關(guān)心體貼,如自己父母”。</p><p class="ql-block"> 聊得興起,免不了多貪幾杯,加之年輕氣盛,我一連喝了三碗白酒,直喝得叫尤釗義背回青年點(diǎn),至于飯后如何收拾殘局,全然不知。聽說我喝醉了,可急壞了東鄰張爺爺,70多歲,拄著拐杖來看我,拿著酸梨給我解酒。我硬挺著應(yīng)酬,吃著梨不久便睡著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睜開眼,感覺被窩里嘰哩咕嚕不知什么東西,一看,天啊! 一被窩酸梨,都是咬了一口的。可想而知,昨晚我醉成什么“德行”。</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本文作者王德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扒貨車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知識青年下鄉(xiāng)后,想回錦州,又沒有錢,常常扒火車,扒拉貨的火車。這里也有學(xué)問,從綏中到錦州,要了解哪趟車在錦州站經(jīng)停,不然就不知把你拉到哪去。要想知道這些,要問車站列檢師傅。那時工人師傅很同情下鄉(xiāng)青年,一般都會熱心地告訴你。</p><p class="ql-block"> 下鄉(xiāng)頭幾年,我可沒少扒貨車,有時坐平板,有時坐在裝貨車廂的空地,有時坐在機(jī)車?yán)铮袝r坐尾車廂。坐車頭尾車廂還好些,坐在平板上可就危險了,不能站著,只能坐著。任憑疾馳的列車帶來的風(fēng)沙吹打。要是冬季,一路下來,臉都被吹麻木了,所以一般情況下都不坐平板。</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秋后,從綏中回錦州非坐平板不可。為啥?我們幾個青年帶了十幾筐水果(每筐百斤),坐平板搬運(yùn)省事,從站臺可直接放到列車上。記得那天把水果運(yùn)到綏中車站后,車站熟人把我們送進(jìn)了站臺。熟人告訴我們,一會兒肯定有趟貨車停在這個站臺,但時間短,往上搬東西要快。</p><p class="ql-block"> 大約20分鐘,一列貨車進(jìn)站,幸運(yùn)得很,還真有一節(jié)是平板,而且沒有載貨。車剛停穩(wěn),我們幾個人趕緊往上搬,兩人抬一筐。剛裝完,就聽一位站里工作人員高喊:“小青年,太危險,下來!” “謝謝師傅了,我們一定小心。”我們話音未落,列車起動,懸著的心也落地了。</p><p class="ql-block"> 列車車速加快,風(fēng)馳電掣般開始狂奔,免不了顛簸。水果筐底窄上寬,晃動起來,一但滾起來,沒有車箱板擋著,非得滾下車去不可。這下苦了我們幾個,一個人摟著三筐水果,還要用力氣壓住,坐不能坐,站不能站,半跪半蹲,也顧不上風(fēng)沙吹打。車下路邊還有人看笑話:“唉!哥們,水平不低啊!”我們自己也是哭笑不得。</p><p class="ql-block"> 終于挺到了錦州。車停后,趕緊卸車,搬到站臺上的水果筐擺了一大片,車偏偏停在了客車站臺上,非常顯眼。</p><p class="ql-block"> 我們心想:一定要“壞菜”,非得挨憋。恰好過來一位師傅,“膽夠大的弄這么一大堆,哪來的?”</p><p class="ql-block">我們趕緊說:“師傅,我們是下鄉(xiāng)青年,從綏中帶些特產(chǎn)回家看看。”</p><p class="ql-block">“啊,青年啊,我兒子也下鄉(xiāng)了,不容易,但你們扒平板車,多危險哪,快點(diǎn)弄走吧,領(lǐng)導(dǎo)來了就麻煩了。”師傅沒有為難我們。</p><p class="ql-block">“師傅您看這么多筐,您幫忙給弄臺手推車吧”。</p><p class="ql-block"> 師傅還真就給我們推來一輛手推車,我們趕緊裝車,在師傅指點(diǎn)下從車站的偏門出了站。</p><p class="ql-block"> 扒貨車已成為那個年代青年的探家交通工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2px;">趕 豬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1976年,我已娶妻生子,建立小家庭。在那計劃經(jīng)濟(jì)年月,城市的豬肉完全靠農(nóng)民養(yǎng)豬供給,也就是政府向農(nóng)戶征收任務(wù)豬,每戶一頭。我有了家庭當(dāng)然也不能例外。那時每家每戶都自養(yǎng)一頭肥豬,準(zhǔn)備大年殺掉,作為下一年的油水,都舍不得上交。于是大家都想辦法去買老母豬,它便宜,賣前再喂個大肚子也合算。我和妻舅一商量,決定去河北駐操營子看看。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我們就出發(fā)了。從王家店到駐操營子不通汽車,只能走小路,為了抄近,出門我們就直奔山梁,山那邊是河北撫寧縣。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路上我們手持樹枝,既當(dāng)拐杖,又可防蛇。呼吸著山林沁人心脾的空氣,真是爽極了。不時還可嘗嘗山里的野果子,什么山葡萄啦、野梨啦,渴了還有甜甜的泉水,餓了啃幾口自帶的地瓜。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下了山,順著河套向山外走,偶爾遇見農(nóng)民的大車順便搭一程。下了車,繼續(xù)走,直到下午三點(diǎn)多鐘,才到了駐操營子,30多公里的路程足足走了十個小時。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進(jìn)村經(jīng)老者指引,很快找到了賣豬人家。看了豬,講了價,天色已晚,我們就在賣豬人家里借宿一夜。那家人十分熱情,盛情款待,還給我們燒了洗腳水。脫下鞋,好家伙,腳板上起了多個大泡,用針一挑,疼煞人也。走了一天的路,實(shí)是累了,倒頭便睡,一覺到天明。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早飯過后,抓豬、過秤、付款、再喂一遍豬,一切妥當(dāng),謝過主人我們二人便趕著三頭豬上路。趕著豬往回走就無法抄近路了,只能順著山溝大車道走,但照樣得翻山越嶺。開始豬剛出圈,來到野外,很新鮮,剛吃飽,渾身是勁撒著歡,不時還亂竄,這邊聞聞那邊看看,走得很快。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但好景不長,沒走二十幾里路,其中一頭豬就趴下不走了,走近一看:豬的兩上蹄夾已經(jīng)磨出血。這可糟了,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找車又沒有,就是有也沒錢哪。還得走哇,用擦汗的毛巾把豬蹄包上,勉強(qiáng)往前湊合吧。歇了個把鐘頭,趕起豬又上路。毛巾不抗磨,走一段又破了,只好路過村屯時向老鄉(xiāng)要點(diǎn)破布,再包上。就這樣,走一段包一次,勉強(qiáng)翻過了加碑巖鄉(xiāng)的大橫嶺。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來到山下,豬實(shí)在走不動了,又有一頭豬蹄夾磨出了血,天也快黑了,只好借宿。找到當(dāng)?shù)氐拇箨?duì)書記說明了情況,大隊(duì)書記大力相助,安排我們在一小學(xué)教師家吃住,還給喂飽了豬。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二天還是不能趕著豬上路。無奈在大隊(duì)往家打了個電話,中午時分,家里來車,把豬拉回了家。豬在家養(yǎng)了一個多月,收豬的來了,早晨起來溫了一鍋豬食,把豬喂得大肚溜圓上交。一過秤,按等級作價一算,還賺了好幾十塊錢。雖然買豬累點(diǎn),但既完成了上級征購任務(wù),又不虧本,心里也美滋滋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右一為本文作者王德瑞(攝于2023年8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的回城夢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下鄉(xiāng)容易,回城難,我的回城夢可謂曲折又漫長。起初,城里招工,不是受年齡限制,就是唯成分論,我年齡大,加之出身中農(nóng),無緣被招工。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71年機(jī)會來了,招工數(shù)量多,我被推薦。但聽公社青年助理說綏中縣要留一批青年就地轉(zhuǎn)為公辦老師,我那時剛好在大隊(duì)小學(xué)任代課教師,“家有二斗糧,不當(dāng)孩子王”的觀念早已有之。擔(dān)心被招工就地轉(zhuǎn)成綏中公辦老師,于是將指標(biāo)讓給了其他同學(xué)。結(jié)果聰明反被聰明誤,那一年,綏中縣一個青年也沒留,全部回了錦州。唉,人算不如天算,我腸子都悔青了。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緊接著,公社又接到一個招工指標(biāo),就是在下鄉(xiāng)的高中生里就地轉(zhuǎn)為教師,公社征求我的意見,我又因?yàn)椴辉敢猱?dāng)教師回絕。1972年錦州鐵路師范招生,雖不想當(dāng)教師但迫于回城心切,我也動了心,綏中縣文教局軍管組長也同意推薦我。可誰知軍管組長找到了公社黨委書記指名要我時,書記大人一句“這是走后門,不行”,就把我給“斃”了。這真是一名好干部啊!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73年,青年點(diǎn)剩我和楊國昌兩個人。這時又有一招工指標(biāo),公社開會指定給駱杖子大隊(duì),就是我和楊國昌之中去一個。叫誰去呢?由大隊(duì)決定,楊書記為難了,舉棋不定。我和國昌從小就是同學(xué),一直到下鄉(xiāng)睡一個炕頭。當(dāng)時國昌家庭成份比我高,加上此時我的入黨問題就要解決,我權(quán)衡一番,讓國昌走,我再堅(jiān)持堅(jiān)持。這次機(jī)會又放過去了。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國昌走后,青年點(diǎn)里就剩我一個,接著我入了黨,調(diào)到公社中學(xué),這時有好些人都給我提媒,1975年我與當(dāng)?shù)刎氜r(nóng)的女兒結(jié)婚,成家、生子、過起了“工農(nóng)聯(lián)盟戶”的殷實(shí)日子。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回城的念頭日漸淡漠,但機(jī)會反而真的又來了。全國恢復(fù)高考,1977年因超齡限報,1978年招生大撒網(wǎng),我終于可以憑自己的能力去拼了。好在有些功底,我考入錦州師專,雖已經(jīng)夠本科分?jǐn)?shù)線,但考慮到上大學(xué)沒有工資,又要養(yǎng)活妻兒,只能打快拳,師專兩年畢業(yè)就可養(yǎng)家糊口。1978年12月我終于坐在大學(xué)課堂里,總算是圓了回城夢。這夢一直做了十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左四為本文作者王德瑞(攝于2022年9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簡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德瑞,男,1946年3月生于遼寧省興城,錦州一高中66屆畢業(yè)生,錦州師專全日制大專畢業(yè),中共黨員,中級教師。1968年插隊(duì)到綏中縣王家店鄉(xiāng),1978年考入錦州師專,畢業(yè)后在錦州中學(xué)工作,歷任教師、總務(wù)主任、政教干事。被評為市教育系統(tǒng)優(yōu)秀黨員,多次獲學(xué)校金鐘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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