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在六七十年代,一入臘月,年味就一天比一天濃。因為,那時候生活水平普遍低下,需早早的一點點積攢年貨,所以每年臘月一到,人們就開始忙活起來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首先,拆洗被褥,蚊帳是家家戶戶都要做的事情。至于縫制新衣、添置鞋襪,那就要看家庭經(jīng)濟是否允許了。反正我家就不是每年都給我們準備了新衣服的,不過,母親每年都給我們做了一雙新布鞋。對于做鞋,我至今記憶猶新。從打袼褙(方言叫褙子)到納鞋底,從做鞋面再到鞋底、鞋面合二為一,做一雙鞋,得經(jīng)過很多道工序,而且全是手工制作。</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做鞋子就得打袼褙(褙子),這是一件很費時的事情。先將少許大米磨成粉,在鍋里加水,燒開,邊倒入米粉邊用筷子攪拌,打成漿糊。然后將里屋的門板取下,搬到太陽下。在門板上刷一層米漿,帖上一層舊紙或報紙,再在紙上刷上漿糊,把曾經(jīng)改制舊衣服時留下的或從破了的衣服上撕下比較完整的布片,帖在涂滿漿糊的紙上。這樣一層碎布一層漿糊,反反復(fù)復(fù)帖六七層,一塊褙子才算打成。在太陽底下曬干,將其扯下一整塊,就成了做鞋底的材料。</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說起打漿糊,又讓我想起小時候的一件趣事。因為我出生在六十年代初,那時生活條件很差,我們兄弟也經(jīng)常吃不飽。所以母親每次打漿糊時,我都圍在鍋邊轉(zhuǎn)圈圈。因為打漿糊時鍋的邊緣會結(jié)一層薄薄的白色鍋巴。每每等它自行裂開,我便用小手輕輕捏住放入口中。其實,那東西入口即化,根本就不飽肚子,但它就是那么吸引我。有一回,因不小心觸碰到滾燙的漿糊,將我指心燙了個泡,痛得我撕心裂肺,后來母親每次打漿糊,我就躲得遠遠的,心中再無貪吃的欲望。</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等褙子打好,離過年就越來越近,家家戶戶開始磨豆腐了。記得我家磨豆腐,推磨都是父親與我哥的事,有時,父親臨時要做別的事,我就幫著哥哥一起推磨。當我正推得起勁時,突然感覺一陣頭暈,沒等我回過神來就撲通一聲倒地了。母親一見,嚇得尖叫連連,將我抱起急問:“二伢子,怎么了?摔到哪兒沒?”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搖了搖頭說:“娘,沒什么,可能圈圈轉(zhuǎn)多了,有點頭暈而已。”一聽我說沒事,母親緊張的 心情即刻放松了許多,但不再讓我推磨,只讓我坐在柴火灶旁添柴燒火。</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記得那天磨完豆子已是黃昏了,晚飯后,一家人繼續(xù)挑燈夜戰(zhàn)。母親把燒開的豆?jié){除去泡沫后,一瓢一瓢舀入吊在大鍋上的粗布袋中,父親就一上一下的搖動連接布袋的竹架,將豆汁瀝入鍋中。父親一手搖竹架,一手擠揉布袋。母親偶爾向袋中加些熱水,父親又將布袋搖搖擠擠,擠擠搖搖,直到擠出來的液體似清水一樣,才算完事。然后把布袋里的豆渣倒出來,清洗后接著揉搓第二袋,第三袋……</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等豆渣全部過濾完后,把鍋里的豆?jié){燒開,稍微涼一下,就可以用鹵水(石膏與水按配比磨成的溶液)點豆腐了。之所以叫點而不叫倒,是因為放鹵水得一點一點地放,一邊放一邊攪。鹵水放多了,點出來的豆腐又老又硬,炸時不起泡。鹵水放少了,點出來的豆腐嫩,壓出來的豆腐軟塌塌的,炒時容易碎,所以點鹵水就是一個技術(shù)活了。等完整的豆腐塊從豆腐匣子里端出來后,才算大功告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豆腐制作完后,剩下的事就是煮肉,炸豆腐,炸丸子,糊窗戶,貼窗花,大年三十帖對聯(lián),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除夕夜守歲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大年初一,天剛蒙蒙亮,全家吃完飯,父親就帶著我們?nèi)ソo長輩們拜年了。過了初一,初二至十五就可以走親戚了。外公外婆、舅舅舅媽,姑父姑媽,姨父姨媽一大串。那時也沒車坐,連自行車都少有,全靠兩條腿走路,作為小孩子的我們,走親戚是最喜歡的事,累并快樂著。因為每走一家,都會吃到不同的好東西,運氣好時還會收到三五幾毛拜年錢。</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記得有一次過年,去給母親的五叔五嬸(我的五外公五外婆)拜年。進屋沒多久,在單位上班的堂舅就給我和弟弟每人一個紅紙包。那時還沒有現(xiàn)成的紅包袋,只是用普通紅紙裁成小張包著錢,看起來很像如今的紅包。堂舅說:“你們兩個外甥崽今年第一次來我家,我給你們倆掛個紅,祝你們新年健康成長。”接過堂舅的“掛紅”包,我們躲到別處偷偷一看,里面包了五角錢,兩張兩角的,一張一角的,都是嶄新的。看后,我心里就有了想法,是全部交給母親還是留下一兩角自花,左右為難。最后還是經(jīng)不住錢的誘惑,回家后拿出三角錢交給母親,說是堂舅給我的掛紅錢。</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想不到就在母親接過錢的時候,比我小兩歲的弟弟突然大聲說:“二哥,在撒謊,明明舅舅給了五角錢,怎么你說只有三角呢?你看,我的也是五角錢。”弟弟邊說邊掏出錢交給母親。在事實面前,我的臉像血淋過一樣通紅,只好默默地把扣下的兩角錢交給了母親。母親接過錢,看了我一眼,輕輕問我:“二兒,為什么不說實話,你留下兩角錢做什么?”我不敢抬頭看母親,吞吞吐吐著說:“我想用來買鞭炮。”</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母親正色道:“不管你留錢的理由多么充分,首先做人必須誠實,你舅明明給你的是伍角錢,你卻謊報成叁角,你這不是吃了人家的人情嗎?這樣做是極不地道的,下次再不能這樣了。”母親說完又把那兩角錢還給我,我接過錢后忙對母親說:“娘,下次再不會這樣了。”母親滿意地點了點頭。</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那時我只有七八歲的樣子,根本就不知道,那兩角錢可以買到半斤多豬肉了。走完親戚,也就差不多要過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了。俗語說得好:喝了元宵酒,功夫到了手,標志著大家又該開始新一年的勞作了。</span></p> <p class="ql-block">文字/飛揚的青春</p><p class="ql-block">圖片/網(wǎng)絡(luò)(致謝)</p><p class="ql-block">音樂/兒時的回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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