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三伯》</p><p class="ql-block"> 文/王青珍</p><p class="ql-block">我喜愛文學,喜歡文字,有點時間就敲擊鍵盤寫上一段文字,偶爾也寫一兩篇文章,活動活動腦子。自這次回來知道三伯住院治療,我去看望后就很想寫寫三伯,寫寫三伯留在我心中的敬佩,為我敬愛三伯留下一段文字,也給我留下一個念想。很可惜直到今日才開始敲擊鍵盤。</p><p class="ql-block"> ——作者題記</p><p class="ql-block">父輩弟兄四個,我父親最小,排行老四,去世三年了。大伯二伯去世多年了。如今唯獨健在的是我三伯,今年已是八十多的老人了,三伯前些年身體一直很棒,我每次回家就會看到三伯要么在刨地,要么在菜園里砍草種菜,要么放羊,喂牛,總是閑不住。三伯最近幾年年身體不太好,經常吃藥,他曾經兩次住醫院治療。三娘身體也還可以,照顧著三伯生活起居。</p><p class="ql-block">說起三伯,可是最親我們的了,三伯家四個女兒,加上我家幾個,兩家兒女在一起可是熱鬧得很。三伯脾氣不大好,孩子們不聽話,他就大吼吼,說話也很響亮,但是對我很親,從來不打。</p><p class="ql-block">而我父親不一樣,我們兄妹幾個誰要是不聽話,就是拿著喂牛的鞭子抽打。小時候經常挨打的是二哥和弟弟,但二哥和弟弟很頑皮也很機靈,一看要挨打起來就跑,父親只能追著他們打,如果被三伯看到,三伯就大聲嚷嚷父親,父親才罷手。三伯很愛護我們,所以,我們從小都對三伯很親近。每次看到三伯,他總是笑呵呵的,現在想起,三伯的笑是那樣的慈愛和溫暖,護佑著我們長大。</p><p class="ql-block">記得小時候,我和姐姐還是七八歲樣子,去門前的小水坑里洗衣服,不小心滑倒水里,我和姐姐都在水里胡亂撲騰,被住對面家的嬸子看到,大聲呼喊,三伯聽到,跑過來跳進水坑里,一手一個拎起我倆,把我倆撈上來,三伯救了我們,是三伯給了我和姐姐第二次生命,至今我還從心底感恩慈愛的三伯。</p><p class="ql-block">三伯那時候經常去湖北埠口販牛販馬,也就是買賣牛馬生意。小時候不知是干啥,只知道買了再賣出去,倒來倒去賺點錢。但每次三伯回來,就會從口袋里掏出幾塊薄荷糖或是一把瓜子,幾顆花生給我們吃。那時的薄荷糖塊可是好吃極了,放進嘴里,一股薄荷味道,涼涼甜甜的,沁人心脾,吃了讓人回味無窮。瓜子和花生更是香,我們裝進口袋里舍不得吃,慢慢吃,那個時光啊,慢悠悠,是那樣的美好與無憂無慮。至今回想起來,不怕你笑話,饞得我口水直流哩!而今無論我跑了多少地方,卻買不到兒時吃的味道,那種味道,只能成為一種記憶了,記憶里最好吃的零食, 甚至是一種幸福的向往和回憶。</p><p class="ql-block">我很佩服三伯的能干。還記得我小時候,三伯家養牛養馬,馬能拉車牛能耕田。趕上收莊稼時,三伯拉著板車趕著馬,一聲鞭響,那馬就跑的飛快,三伯拉著車子也跟著飛奔,車子晃悠悠,看起來要翻車了一樣,我看的心驚膽戰,只怕車子翻了三伯跑不快會被絆倒。當時的三伯就像一個將軍,拉著馬韁繩,帶著千軍萬馬一般英勇。一大車顛簸來顛簸去的硬是沒翻車。有一次那馬瘋了一樣狂奔,但還是被三伯制服。三伯把莊稼拉回來,再去地里的時候就是空車,他就趕著馬,悠閑地坐在拉車上,那馬也變得溫順了,慢悠悠的走,三伯開心起來還哼著小曲,那樣子,悠然自得。絲毫沒有剛才快要翻車的威武霸氣,緊張和速度。</p><p class="ql-block">三伯愛喝酒,每次大家聚在一起吃飯時,他就格外的開心,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叫著孩子們的小名,親熱的叫大家吃吃吃,多吃點,也會喊著大家“來喝酒,來喝酒,”。他偶爾喝多了也會鬧一通,大聲吼幾句。平常一個人也要小酌兩杯,小蔥拌豆腐,或是一盤花生米,就成了他的下酒菜,三伯也會瞇著眼睛,翹個二郎腿,哼上不成調的戲曲,好似神仙般逍遙自在。后來,我每次回家都會給他帶瓶酒,三伯就高興的開懷大笑,連說“好,好,好”!有一次我回家給他帶了兩塊靈芝,我讓三伯泡酒喝,三伯高興的像個小孩子如獲至寶。原來,愛喝酒的人也很可愛。</p><p class="ql-block">三伯還會一個特別的手藝,那就是彈棉花,彈棉花是傳統的手藝技術,記不得三伯是怎么學會的,自打我記事起,三伯就在為人家彈棉被了。棉被一般都是出嫁的姑娘陪嫁的嫁妝。一張大工弓,一個木錘敲打,琴弦響后,彈起的棉花,像天上的朵朵白云,又像棉花糖一樣,蓬松飄逸。彈起的碎絮亂飛,如雪花飛舞。三伯把一堆棉花彈的蓬松,柔軟,然后用木圓盤再壓平整,拉線網線,橫豎拉的線很均勻,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不知道這是手工彈出來,彈出來的棉被很松軟柔和。記得我出嫁的時候,還是三伯給我彈出來的兩雙棉被哩。記憶里的棉被有著陽光的味道,蓋上舒適暖和。</p><p class="ql-block">至今回憶起來,三伯那手藝真不該失傳,可惜我們好幾個姐妹都沒有跟他學這個技術,三伯歲數大了也就不再彈棉被了。可是那好聽的彈奏聲,三伯拿著木錘敲打那根弦,一直在我的腦海深處回響,那繃繃的聲音樸實無華,又是那樣的悅耳動聽。又像是一位琴師手指撥弄琴弦,彈奏出一曲美妙的音樂,讓人聽的如癡如醉。</p><p class="ql-block">如今,那繃繃的聲音已經成為我記憶里最美的韻律,也成為一個時代的絕響。</p><p class="ql-block">轉眼幾十年過去了,兒女們都成家立業了。我們的孩子也長大了,而三伯三娘他們歲數也大了,人慢慢也老了,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了。年前我回家來,正好趕上三伯不舒服住院,我們去醫院看望他,已經在輸液,聽三娘說,他因為摔跤站不起來而且頭腦不清了,還說胡話。我看著三伯,他正好睡著了,有些消瘦,頭發花白,看到這,,我差點掉淚,強忍住,又問詢了一些他的情況。三娘我倆正聊著,三伯醒了,我們急忙近前,拉著他的手,我輕聲問,“三伯,我來看你了”。我想試試三伯能否認出我,三伯瞇著眼看看我,又看看三娘,看看其他人,才模糊說出話來,原來他說話也不清楚了,三伯迷著眼看了我一會,就說出我的小名來,我高興的說:“三伯不犯迷糊,清醒了呢”,三娘也急忙說:“他是一陣一陣的,一會清醒一會迷糊”。可是不管怎樣,三伯認出來我了,我就很高興了。就這樣,我們陪著三娘看護著三伯輸液,一瓶又一瓶,三伯慢慢安靜下來,迷迷糊糊又睡著了。</p><p class="ql-block">后來,三伯又輸液幾天,終于好起來了,臨近過年,堂妹他們把他接回家了,出院了意味著好多了,回家休養。</p><p class="ql-block">過了年,我回娘家,去看望三伯三娘他們。這次,我沒帶酒回去,因為醫生交待不讓三伯喝酒了,還要堅持吃藥休養身體。</p><p class="ql-block">臨近中午,我見到三伯,他坐在門前的椅子上,身邊放一個拐棍,聽堂妹說他能走路了,就是身體弱,需要人攙扶,或是自己拄拐杖,慢慢可以走了。三伯的頭發花白稀疏,滿臉皺紋,被暖暖的太陽曬的有點紅暈,看起來精神似乎好多了,我站在他面前喊他,然后蹲下來跟他說話,三伯看到我們幾個都來了,還是瞇著眼睛看了一會,然后呵呵笑起來,又喊起我的小名,還不停地讓我坐。我突然心酸,忍住差點要掉眼淚,笑著跟他說:“三伯,你好多了,等你完全好起來了,可以喝酒了,到時候我再給你買酒喝”。三伯聽了,開心的笑了,笑的像個孩子,還一個勁點頭,嘴里還咕囔說,:“好,好,好”!</p><p class="ql-block">我眼睛噙著眼淚,在心里說:三伯,你一定要快些好起來!如果您的身體允許喝酒,我下次再回來,就給您帶瓶酒,讓您痛痛快快的喝。</p><p class="ql-block">還記得三年前父親去世的時候,三伯聽到這個消息愣是沒抗住,倒在了床上,不吃不喝,眼睛直直的瞪著天花板,就不說話,躺了兩天,三娘嚇得要哭了,我們兄妹幾個都圍著他跟他說好話,勸慰他。后來,三伯才慢慢起來,慢慢吃飯。我也理解了三伯的心思,他和父親平時也沒怎么多說話,父親病重時,三伯會經常過來看一下他的,只要看到父親在屋里或是院子里,他就不多說話了,看一下就走了,偶爾,父親沒起床,他就在外面大聲喊一聲父親的小名,只要父親答應了,他就放心走了。原來他們那種兄弟情分是那么的深,父親走了,留給三伯的是深深地打擊和不舍。三伯他不會用話語來表達,但是他們的情分卻是那樣的樸實真摯;如同三伯彈出的棉被那樣,陽光,溫馨;如同一壺陳舊的老酒,醇厚,甘甜。</p><p class="ql-block">新年的天氣陽光明媚,愿三伯越來越好,身體安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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