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圖、文、編輯/關(guān)麗英(關(guān)于)</p> 甲辰年初的一個午后,我無暇顧及窗外的飛雪,迫切打開這本書,走進(jìn)了另外一個世界。 <div> 我喜歡它紅藍(lán)相間的封面,像蔚藍(lán)的天邊掛著的一抹虹,給人希望。果然故事的開篇,便用細(xì)膩的筆端沾著歲月的柔軟為我們暈染出一副淡雅的水彩。一個將近百歲的老人略微弓著腰坐在夕陽下,幾縷霞光略過她的側(cè)臉,眉梢,也略過她臉頰的光斑,睫毛,那雙眸子雖然有些渾濁了,但依然閃爍著光芒深情地望著遠(yuǎn)方……她像我的奶奶,在喃喃自語。又像一位說書人,有板有眼條理清晰。生命原本就是一場講述吧,她坐在歲月的盡頭有理由回首過往,歲月只不過就是一個故事,她想講給我們聽。她講得不緊不慢但很灑脫,是風(fēng)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們看老了。一股不屑的樣子。<br> 以這種述說的方式開頭,很有代入感。其實(shí),真正讓我著迷的是那詩一般的文字,純粹而炙熱,原始而神圣,悲涼但依然倔強(qiáng)。也只有九十歲的老人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講著她的生死。其實(shí)我們都走在向死的路上,浮躁得像燃燒不充分冒著濃煙的煙囪,而老人家卻是清燉慢煮熬得歲月炊煙裊裊。“坐在這樣的褥子上,我就像守著一片堿廠的獵手,可我等來的不是那些豎著美麗犄角的鹿,而是裹挾著沙塵的狂風(fēng)。”其實(shí),老人家是個好獵手,她獵獲的不僅是野豬灰鼠黑熊,還有一大把的歲月。“太陽每天早上都是紅著臉出來,晚上黃著臉落山,一整天身上一片云彩都不披。”太陽是給人間送溫暖的,而云往往夾雜著雨雪,當(dāng)太陽沖破云層剎那光芒萬丈的樣子,凡事就都是過眼煙云了。“熾熱的陽光把河水給舔瘦了,向陽山坡的草也被曬得彎了腰了。”一個“舔”字省略了一萬字,一個“瘦”字又羅列了一萬字,那曬彎了腰的草兒自然就無需多描述了。“可我不怕這樣的裂縫,在我眼里它們就是大地的閃電。”把干旱的裂縫比作大地的閃電,這也太炸了,真如閃電一般那驚雷是否就如影隨形了。這種意象性的文字采用擬人的手法與敘述相融合,讓裸露的貧瘠的鏡像變得更立體更親切更唯美了。所以,在她的講述中,我看不到苦難的棱角只有眼眸中溫柔的弧線,看不到現(xiàn)實(shí)的殘酷只有心底激蕩的柔軟。這不是對歲月的妥協(xié)而是對人性的讓步,再狂熱的躁動,回首不過是一場風(fēng)輕云淡。<br> 故事以生死為軸線,沏一壺清茶讓你品它的醇香,串一串糖葫蘆讓你嘗它的酸甜,再釀一壇老酒讓你領(lǐng)略它們的苦辣。最后讓所有人都醉了,我也醉了。原始部落的每一次轉(zhuǎn)場都是一次生死遷徙,日月風(fēng)霜,仿佛早已習(xí)以為常。他們沒有太多的歇斯底里,像大地一樣默默地在忍受著大自然對他們生命的掠奪,唯一能做的就是“跳神”,但這種反抗是有代價的。所以我很糾結(jié),為什么上天給了鄂溫克人那么多苦難,他們依然深愛著那塊土地?!<br> <br> </div> <p class="ql-block"> 在閱讀的時候,我有一個死不悔改的毛病,記不住人物姓名,尤其是三個字以上的名字,對人物的關(guān)系也經(jīng)常張冠李戴。所以我在第二遍閱讀的時候,就做了一張人物關(guān)系簡圖,把同輩的人物排在一行,而且標(biāo)注死亡的方式及時間,這樣一副形象的故事框架就呈現(xiàn)了。故事大部分都在講述別離,誰的人生不是?只是有些人你不在意罷了。梳理全文,除了林克和達(dá)瑪拉,“我”與拉吉達(dá)和瓦羅加的愛情是熾熱的,其余的都是悲涼的。比如:伊萬和娜杰什卡,堅(jiān)守與逃離;尼都撒滿與達(dá)瑪拉,世俗與妥協(xié);坤德與伊芙琳,冷酷與折磨;金德與杰芙琳娜,倔強(qiáng)與偏愛;魯尼與妮浩,信仰與命運(yùn)。維克多與柳莎,安道爾與瓦霞,還有拉吉米,馬依堪,伊蓮娜……</p><p class="ql-block"> 文中大篇幅都在描述生死和遷徙,其實(shí)生死就是一場遷徙,活著便是生死遷徙的過程。妮浩每一次跳神,每救活一條性命,就得丟掉她一個孩子的性命,所以,她的貝爾娜才果斷選擇了逃離,我始終不明白這是什么邏輯。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而我們都是泛泛之眾。同維度的人看到的只是表象,高緯度的人方能觀其本心。</p><p class="ql-block"> 然而“我”在這場生死大遷徙中,面對一個個死亡,包括原始的與熊斗智斗勇,與狼共舞;與己的搏斗,被嚇?biāo)辣淮蛩赖跛郎踔粱拇悼跉獗淮邓溃慌c大自然的搏斗,被雷劈死,從樹上摔死,被馬蜂蟄死,被河水淹死,跳崖尋死……人世間還有哪種死法“我”沒目睹過?但文中并沒有嚎啕大哭,她只是用一種旁觀的口吻來陳述自己的故事。就像拉吉達(dá)因?yàn)槠谂涝隈R背上睡著被活活凍死后,“我也哭了,我的淚水小部分是流向臉頰,大部分是流向心里。因?yàn)閺难劾锪鞒龅氖菧I,而流向心底的卻是血。”這不是冷眼而是太執(zhí)念,她太熱愛這片土地,她得壓制住多少悲痛才能從絕境中重生,走出來,活下去。為了她的馴鹿,她的巖畫,她的安草兒,她的希楞柱,她的森林,她的太陽月亮星星,還有她獨(dú)有的風(fēng)聲?!有人說,從“我”的講述中得到了治愈,但我卻聽到了啼哭,不過這種哽咽聲并沒有通過聲線發(fā)出來,而是化作一場場風(fēng)雨雪,或者說被作者顫抖的筆端巧妙地掩飾了起來。其實(shí)生命中有些悲痛你已覺察,卻會裝作視而不見,你也許在維護(hù)他人的顏面自己的顏面或者道德的顏面,但心底會不會起波瀾?只有心知道。</p><p class="ql-block"> 《額爾古納河右岸》在講述著一個人的堅(jiān)守,一個族群的堅(jiān)守,一條河的堅(jiān)守,以及一種傳統(tǒng)一個文化一座城的堅(jiān)守。你說割舍算逃離嗎?你說適應(yīng)算背叛嗎?你說給了你物質(zhì)就可以有精神的回歸嗎?你說我們還能守得住初心嗎?仿佛都是未知,所以我才迷茫。</p> <p class="ql-block"> 高質(zhì)量的閱讀,是在他人的文字里照見自己,從而說服自我成長覺悟的過程。遲子建老師的文筆細(xì)膩,意境唯美,敘述簡練通達(dá),看似平鋪直述娓娓道來卻直戳心底拷問靈魂,一股原始清新的氣息洗滌著當(dāng)今銅臭味的渾濁。當(dāng)然會治愈一部分人的焦慮,但與我而言,卻勾起了心底的縷縷情絲,久久難以平復(fù)。</p><p class="ql-block"> 我們到底該不該堅(jiān)守!如何堅(jiān)守?</p><p class="ql-block"> 過年回家,要經(jīng)過一段上坡路,老父親大老遠(yuǎn)就站在門前的臺階上弓首眺望。坡上停滿了車,街坊鄰居房前屋后也都車滿為患,他便又忙著給我找車位,忙活著,討好者我們的回歸。我笑著說,這幾天村上真紅火。可不是,一年365天,你們也只回來陪我過個年。這句不經(jīng)意的調(diào)侃卻讓我為之心底一顫,五味雜陳。果然還沒過初五,汽車一輛輛都一冒煙兒溜了,街空了道寬了家里冷清了。山依然聳立著,水依然清澈著,村莊依然犬吠鳥鳴,可山里堅(jiān)守的只有老人,他們像一群被遺棄的孩子。老人也越來越少了,他們還能守得住這青山綠水嗎?當(dāng)老爹扳著手指給我數(shù)去年走了的人時,十個指頭都不夠用了,他無奈地說,不用幾年了,該不著幾年了!他們還能堅(jiān)守多少年?孩子們都逃出了大山,路寬了人沒了,校舍建好了,師生都沒了。優(yōu)質(zhì)資源都在山外,也難怪。</p><p class="ql-block"> 鄂溫克部落的人堅(jiān)守是對的,因?yàn)樗麄兊鸟Z鹿過不慣圈養(yǎng)的生活,迫需回歸,所以激流鄉(xiāng)的馴鹿又回來了。但還是有一部分人因生活所需留了下來。還有些人游走在村莊與山林間,他們在思考在選擇在迷茫……</p><p class="ql-block"> 我的故鄉(xiāng)也有一條河,我家住在濁漳河南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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