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詩絕唱——山林小梅

穆克三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山林小梅（宋）林逋</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眾芳搖落獨暄妍，</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占盡風情向小園。</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疏影橫斜水清淺，</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暗香浮動月黃昏。</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霜禽欲下先偷眼，</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粉蝶如知合斷魂。</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幸有微吟可相狎，</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不須檀板共金樽。</div> <p class="ql-block">  寫下這首《山園小梅》的人叫林逋。林逋為后人仰慕，皆源于這首詠梅絕唱。說到林逋，就不能不提《梅妻鶴子》的典故。古時有許多歸隱山林的故事，其中熟悉中國古文化的朋友耳熟能詳的就有“梅妻鶴子”的典故。相傳林逋終身未娶，隱居西湖孤山二十多年，并宣稱以梅為妻，以鶴為子。</p><p class="ql-block"> 這首詩將梅花寫得超凡脫俗、俏麗可人。寫照傳神、意深情篤。尤以篇末“以身相許”式的表白更是升華了梅的品格，豐富了作品的境界。</p><p class="ql-block">    首聯“眾”與“獨”字對出，言詩人的世界里只有梅花，梅花不畏嚴寒，只在一方山間小園風情萬種，這是何等的寧靜與充實的美麗。</p><p class="ql-block">    頷聯“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最為人稱道，為我們送上了一幅優美的山園小梅圖。上句勾勒梅之骨：“疏影”狀其輕盈，“橫斜”傳其嫵媚，“水清”顯其清澈；下句描摹梅之韻：“暗香”寫其無形而香，“浮動”言其款款而來，飄然而去，頗有仙風道骨；“月黃昏”采其美妙背景，從時間上把我們帶入一個“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的曼妙時刻。</p><p class="ql-block">    這首詩的頷聯最為出名，以至于后人提到梅花詩常以此稱為絕唱。仔細品味確實寫得很絕。我的理解這兩句好就好在給描寫主題一個恰如其分地背景。大家看：“疏影橫斜”、“暗香浮動”把梅花的“骨”和“韻”寫得非常到位。可只是這樣寫還不夠完全徹底，但是“疏影橫斜”在“水清淺”的襯托下，就更立體、更豐滿了；要描寫梅花的“香”，如果在大白天，人們更多的是會被梅花樹及其枝丫和花色所吸引，唯有在黃昏、在月光朦朧的夜晚，才會專注于“暗香”。這暗香是在微風的吹拂下才會“浮動”，陣陣襲來。</p><p class="ql-block">    頸聯“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這是“以物觀物”的寫法。霜禽偷眼觀望，寫其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之情，用“移景”寫春夏秋的粉蝶，如果知道寒冬梅花的妍美，定會失魂落魄，死不瞑目。詩人將梅花的色、香、味的美推崇到了極致。說到這里，我突然想起“子非魚焉知魚之樂”這個典故。故事出自《莊子·秋水》說的是莊子和惠子在濠水的橋上游玩，莊子說：“鰷魚在河水里游得多么悠閑自得，這是魚的快樂啊！”惠子說：“你又不是魚，哪里知道魚是快樂的呢？”莊子說：“你也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魚兒是快樂的呢？”對這個富有哲理的典故，可以有許多種解讀，比如有人得出結論說“凡事不能妄加猜測”等。但我這里想表達的意思，文學就是文學，文學是講究“通感”的。以上面提到的“以物觀物”來說。對同一物——梅花，“霜禽偷眼”、“粉蝶斷魂”，這些作者怎么會知道？就因為作者喜歡梅花到了癡迷的地步，所以自然把自己的感受移嫁到飛禽和昆蟲身上。大家看，這種寫法是不是很耐人尋味？</p><p class="ql-block">    尾聯作者直抒胸臆“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表達出作者對梅的喜愛已升華到了天經地義，什么艷麗的歌舞、什么豪華的酒宴都比不上跟梅花那種化而為一的生活旨趣和精神享受。前一聯已經寫了他物對梅花的癡迷，這里再寫自己的這種類似的感受就沒什么特別之處了。既然寫霜禽和粉蝶是從視覺和嗅覺的感官上入手，那么再寫就得深入到情感了。“愛”“喜歡”等詞語不足以表達我們這位“以鶴為妻”的奇人跟梅花的不解之緣，只好用個“大不敬”的詞“狎”。大家知道，“狎”是指過于親近而不莊重的態度、行為。可用在這里，用在這位具有別樣人生的怪人身上，豈不妙哉？最后一句“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這句話順便解釋一下，“幸有”不是修飾“微吟”的，而是針對“相狎”而言的。“我”與小梅相嬉戲有誰知曉？有何為證？有我吟的這首詩來記錄。我倆的生活簡單、質樸、純真，比華麗的歌舞和盛大的酒宴有趣多了。</p><p class="ql-block">    欣賞和誦讀這首詩時，我們應著意品味作者那種追求高潔、不屑與世俗同流合污、玉潔冰清、一塵不染的孤傲情志。</p> <p class="ql-block">最后我忍不住“微吟”一下這首詠梅的千古名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眾芳搖落獨暄妍，占盡風情向小園。</p><p class="ql-block">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p><p class="ql-block">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p><p class="ql-block">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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