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話餃子》老孫的生活小記⑥

青山

在我家，過年必須有餃子。餃子，在中國美食譜上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因為吃餃子總是和團圓，歡聚，祝愿，期盼，收獲，成功，慶賀連在一起。除夕夜吃，大年初一吃，冬至吃，立春吃，出門前吃…總之，和南方打魯面一般，凡大小喜愿皆少不了餃子。 　　小時候在山東老家過年，過了臘八就是年的開始，一切準備鋪張開來：在小院內碼上兩個大石滾子，上面搭上幾根粗木棒，再鋪上一層玉米桿，上面擺滿大白菜，大蘿卜，大蔥，大黃花魚，馬膠魚，帶魚，紅棗，花生……架子下放了一缸高粱酒，一桶大醬。殺了家豬，把豬頭放在架子中間位置，用來敬天，豬肉切成一大條一大條吊起，滿心歡喜等過年。 　　大年三十一大早，媽就砍下一大塊前膀子肉剁了，在大盆里和好餃子餡。中午蒸完大花饃就開始包餃子，先和好面醒著，再把大白菜芯，大蔥，香菜放入，調好味，順時針拌勻，旁邊還有幾個硬幣小錢，幾個棗，幾個花生。（這是廣泛流傳于我國民間的一種吃餃子習俗，在我家至今一直沿續。吃到小錢意味著來年有財運，吃到紅棗意味著好運來，吃到花生意味著事亊生發）醒好的面搓成長條，切成一個個小劑子，我搟皮（我六，七歲起，媽就教我搟餃子皮），媽包，一會兒工夫，高粱桿串成的簾子上就排列了一隊隊像小元寶的薄皮大餡餃子。 　　天剛擦黑，點上面燈（玉米面蒸的大碗，倒上豆油，棉花捻成的燈芯），炕上八仙桌擺得滿滿當當，有大肉炒白菜，海蟄頭拌白菜芯，醬魯大青豆，大蔥炒雞蛋，白切雞，煎煮黃花魚，素炒菠菜……餃子上來了，熱氣騰騰幾大盤，大人們溫了熱白干，一口餃子一口酒，小孩子的我吃了一個又一個，非得吃到小錢或棗或花生才罷休，直到把個小肚撐得圓圓的…… 大年初一早起，穿上蘭色卡其布做的小學生裝，戴上八角帽，帽子上還別了個小和平鴿，腳上蹬著媽做的新棉鞋，上街去給長輩們拜年。街上人問：＂昨晚吃的囫圇餡餃子嗎＂？＂是是囫圇餡的，還吃到了棗子！＂＂哈哈哈＂。（囫圇餡餃子意味著肉多，家里日子好） 　　十二歲以后，我和媽隨軍到了福建，再后來，我和敏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孩子，孫子，一直到今天，吃餃子的習慣規矩全都沒變，老的，小的都愛吃，真是血液里有同樣的基因。一年到頭，從年三十開始，正月初一到十五，立春，冬至，誰要出門遠行也吃，＂送人的餃子接風的面＂啊。過去，改善就是包餃子，如今，哪天饞了想吃就吃…… 　　我家的餃子，誰都喜歡。 有一年，敏去南空部隊探親。我們到南京小營菜場買了一條羊腿回來，一網兜高郵湖大閘蟹，包了羊肉大蔥餃子，敏把皮搟得薄薄的，餃子包的剛好一口一個大小。（敏包餃子的手藝傳自于她從北方南下征戰福建的父母），那天，部里的戰友們都來了，先吃大閘蟹，后上餃子，喝的口子酒，大家邊吃邊豎著大姆指夸：＂孫干事家屬的餃子最好吃＂！ 　　還有一次去貴州旅行，住在萬峰林下納灰小村子，小集市有剛摘的小嫩南瓜，我們買了回去在客棧里包南瓜餃子，前后不到一個小時，餃子上來了，同行好友贊我和敏是超級包餃子能手。我還端了一盤給客棧家老爺子吃，老爺子吃了高興地說：＂十多年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餃子了＂！ 　　前年，高中老同學到家里玩，敏說，包點餃子給你們同學嘗嘗吧。70多歲的老同學們高興地湊在一起，照例是敏和餡和面，我搟皮，大家圍在一起，七手八腳地包起來，高興得不亦悅乎。煮了吃，連說好吃，又高興了一回！ 　　去年春節，英國回來的好友和漳州幾個好友來家小聚，也是包餃子吃。我特地費功夫手工切肉，把肉切成細丁，蝦仁，韮菜三鮮，倒上點＂金蘭醬油＂，＂李錦記耗油＂，＂小磨香油＂，真是鮮香極了！好友吃了，說是漳州第一好吃的餃子！ 　　敏的幾個閨蜜隔三差五常常小聚吃飯喝酒，各自帶上點自己喜歡的食物，包餃子更是我和敏的保留食譜，從來都受歡迎，大家高興了，我們更高興啊！ 下餃子啰！ 　　如今生活好了，也有閑時弄吃的，什么時候饞了，立馬買肉和面，絕不偷懶。 家里來客，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充滿愛意。 　　我家包過的各種餃子：白菜豬肉大蔥（山東大蔥，山東白菜），鮮蝦豬肉韮菜，海參薺菜（漳州這種食材沒有），鲅魚豬肉，嫩南瓜豬肉，花菜豬肉，東北酸菜豬肉，雪菜豬肉，黃瓜小蔥豬肉，蘿卜豬（羊）肉，大蔥羊肉，還有素餃子，韮菜雞蛋香菇，白菜粉條千張。在老家還包驢肉，牛肉餃子。肉要肥瘦相間，肉和菜一般是四六比例，餃子餡要有一定水份，煮熟咬下有汁口感最佳。餃子包好后可水煮，可油煎，也可蒸。吃餃子一定要蘸著老陳醋，醋里加點大蒜末和香油，喝煮餃子的水，＂原湯化原食＂哈。 餃子就酒，越吃越有。 　　包餃子往往是一家人，一伙人團團圍在一起的活動，邊包邊聊，喜樂歡快，有種共同幸福的感覺。吃餃子不僅是飽了口福，更是在享受美食的同時，懂得了中華傳統文化習俗，讓我們更加飽嘗人生的過往，更加珍惜生活的意義，真好！ 舒服不過躺著，好吃不過餃子，我好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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