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頭天晚上，稀稀拉拉下了一宿的雨，直到天亮。雨停了但天卻未晴，一整天濃云不散。10號教師節那天感冒發燒，遵醫囑在家靜養了三日，今天略微好轉，但身子骨仍感乏力，如同屋外的天氣半陰半沉。</p> <p class="ql-block"> 往年的今天吃過晚飯一定要去離三里屯不遠的亮馬河邊溜達幾圈，主要是看看今晚亮馬河的空中和水中的圓月秋夕相會的情景。不過從年初直到現在，亮馬河水域市政工程改造，不僅河道里的水都被排干，而且兩岸全部封閉，好像亮馬河也生病住進了ICU進行治療，加之一整天的多云，不免讓我有些不習慣，有些耽心，有些杞人憂天，心里總是犯嘀咕，倘若沒了亮馬河水中的月亮，熬了一年，今夜不能得以天涯共此，亮馬河天上的那個月亮會不會彷徨不安？會不會感到孤獨失落？甚至會不會不來！</p> <p class="ql-block"> 晚飯過后，收拾停當，稍歇片刻，躑躅了一會兒，然后從柜子里取出一壺酒又順手拿了個酒杯出門。</p><p class="ql-block"> 沒多大功夫就到亮馬河邊一處空場，放下杯壺，盤腿坐下，此時夜幕降臨，周圍靜寂。環視一番后舉頭望去，看不到一絲月亮的影子，今夜亮馬河周邊確實有令人感到秋空夜孤的一種惆悵。</p><p class="ql-block"> 蘇軾曾經說過：“洞簫聲斷月明中，惟憂月落酒杯空”，于是趕緊把酒杯斟滿，不想杯中瞬間浮出一個玲瓏小巧的月亮，正如楊萬里所言：“老夫渴急月更急，酒落杯中月先入”。再抬頭，竟然看到夜空浮云縫隙中也露出一輪圓圓的月亮。見此時天上的月亮猶如又逢知己 “愁下眉梢，喜上心頭”的那般神情，我揣測，今晚亮馬河天上的月亮遲遲而至應該是有了我這杯子里酒月的遙映，才使其不會感到彷徨失落而怯怯撩云出面。</p><p class="ql-block"> 記得很早以前的盛唐，我們老張家有一位叫張九齡的老祖宗曾寫過一首《望月懷遠》的五言絕句，那天正好是開元二十五年的中秋傍晚，他老人家獨自一人坐在荊州長江岸邊一高處，可能是當時多喝了幾盅，醉意中抬頭眺望，忽見深空遠水之中各有一輪明月冉冉，于是千年來，中秋之夜便有了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的別具一番壯美景觀和博大抒懷。我沒有老祖宗深厚的學識才華，更不抵他那超人的格局視野。當然也沒有人家李太白 “花間一壺酒”的瀟灑浪漫。我只圖趁月好酒香和小病初愈之時飲個痛快。想到這兒舉杯仰頭，連同杯中的月亮一飲而盡，然后再斟滿，眼前杯中竟又有一個盈盈俏月。接下來不在過多思索，繼續再飲再斟，再斟再飲，直到發現杯中和空中晶瑩的月亮在我眼里變得恍恍惚惚，忽隱忽現，看來今晚的月亮是要先于我醉了。于是在它醉去之前我也為其賦一首題為《月下獨酌》五言絕句：</p><p class="ql-block"> 秋好逢佳日，相約亦隨緣；</p><p class="ql-block"> 杯中窈明月，酒內存知己。</p><p class="ql-block"> 獨飲不識愁，彩云伴瓊樓；</p><p class="ql-block"> 同歸一場醉，靜空夜下人。</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千里相會，終有一別。</p><p class="ql-block"> 待到杯空壺凈，月亮又被浮云遮住。搖搖晃晃站起身，踉踉蹌蹌往家走，路上我又想起張九齡在《望月懷遠》的尾聯說到：“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p><p class="ql-block"> 推門進屋前，抬頭對天上恰恰半遮半掩的月亮最后又竊竊了幾句：今夜若未盡興，過會兒咱們夢中再續再飲 ，再飲再敘……</p><p class="ql-block"> 2019年中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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