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天空是一塊無限大的玻璃，太陽像是懸浮在玻璃上的一朵黃玫瑰，不披一絲云紗地裸著，暖融融的，年還沒過，春天就來了，我們一路奔馳追趕時間。</p><p class="ql-block">? 路過一處大村莊的時候，讓人感受不到任何的煙火氣息，破窯爛瓦有很多處，有炊煙升起的也就三兩戶。如今生活條件好了，水泥路四通八達(dá)網(wǎng)絡(luò)村村覆蓋的年代，竟然荒涼的一發(fā)不可收拾。正當(dāng)我憂思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了幾只雞，它們漫步在孤寂的山村里，潔白的羽毛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云朵，給荒涼增添了不少的色彩和愉悅的氛圍。</p><p class="ql-block">? 我們的車行駛在水泥路上，車速不算太快也不是太慢，當(dāng)我們路過一戶農(nóng)家的大門時，我看見了一對老夫妻正在給一只吊掛的山羊剝皮，我在想，那該是多么血腥的場面又是多么殘忍的事情。家里殺雞宰羊，我是從來都不敢去看的，因?yàn)槲覍游镉兄灰粯拥母星椋液ε履欠N血腥的場面，會讓我感到呼吸困難。突然，一只雞急匆匆地來到路畔，我們的車子正從它身邊呼嘯而過。我驚呼道：</p><p class="ql-block"> “停車，有雞……”</p><p class="ql-block"> 還是晚了一步，我聽到車發(fā)出異樣的聲音，似乎是一聲哀嚎，車剎住了，我轉(zhuǎn)過頭去，一個慘不忍睹的場面映入眼簾。我急忙下車去看，那只白雞已倒在馬路中央的血泊中，張了張嘴，永遠(yuǎn)地閉上了雙眼，它的內(nèi)臟也碎了，濺了一地，我頓時感覺我的呼吸有些困難。這一場肇事，讓我感到自己罪孽深重，可憐的雞，一個生靈一條命，就這么輕易的被我們的車子斷送了。我懷著無比內(nèi)疚和自責(zé)的心情找到了雞主人，他們正是那雙剝羊皮的老人。此時，他們還在十分用心地剝著羊皮，完全沒看見他們?nèi)绨自埔粯涌蓯鄣碾u已經(jīng)命喪黃泉。</p><p class="ql-block"> “叔，嬸，實(shí)在不好意思，你們的雞被我們的車子碾死了”！</p><p class="ql-block"> 我不知所措地走到他們跟前，唯唯諾諾地表達(dá)著我的歉意。</p><p class="ql-block"> 老婦人聽后，先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然后緩緩地走到肇事現(xiàn)場，她顫抖的手拉起已經(jīng)沒有任何生命體征的雞，然后說了一句似乎是安慰我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的話：</p><p class="ql-block"> “死了就死了吧，你們還算有良心的，起碼知道給我們道歉。昨個一個壞孫碾死了我家的一只大公雞后，悄無聲息地?fù)P長而去，著實(shí)可惡。”</p><p class="ql-block"> 我一再心疼那只雞，自責(zé)那條生命，被我們的萬千不小心踐踏，而老人家一直嘟囔著她的雞多能下蛋，一顆土雞蛋兩塊錢，該損失多少錢。我掏出錢準(zhǔn)備賠償老人家，她雖然有怨言，可說什么也不接受我的賠償，只告訴我們以后開車一定要小心。</p><p class="ql-block"> 我看了最后一眼那只雞，邁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現(xiàn)場。在車上，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一邊自責(zé)一邊罵著那個碾死老人家的公雞的逃逸肇事者。</p><p class="ql-block"> 到了家里，我如遠(yuǎn)方飛回來的一只倦鳥，憂心啾啾，那只雞慘死的場面一直在我的眼前浮現(xiàn)，使我不能安然入寐，思緒的線被拉的很長。</p><p class="ql-block"> 我自小在山村里長大，是伴著家里的一群又一群的動物長大，每只動物都與我有著深厚的感情，我最見不得的就是那些動物的死亡。兒時，我家的大黃狗被人下了藥，死的時候特別痛苦，它一直吐，開始吐的是食物，等食物吐盡就開始吐泡沫，泡沫里參雜著血絲，我感覺它快要把整個內(nèi)臟吐出來，它躺在地上呻吟著，眼角不停地流出痛苦的和對我對世界不舍的眼淚，母親說它要死了，天王老子也救不回來了，我摸著它的頭拼命的哭著，那個時候我總覺得它要是死了，我上學(xué)的路上會很孤單很害怕，再沒有任何一只狗來送我上學(xué)接我放學(xué)。離村小學(xué)的那條山谷是我最不愿意走的，每天走進(jìn)山谷，那些斷崖就像一個個呲牙咧嘴的山鬼，我害怕極了，大黃狗像是讀懂了我的恐懼，它每天早晨都會把我送到學(xué)校門口，放學(xué)的時候，它會在我最怕走的山谷里等我。寒來暑往，它一天不誤地接送著我，父親說大黃狗不好好看家，要栓著它，我懇求父母不要栓著它，它不好好看家是因?yàn)樗X得再沒有任何事情比我的安全更重要的了。父母知道是大黃狗在接送我上下學(xué)，他們倍受感動，就再也舍不得栓著它了，而就是這一決定，害了它的命。那些年，村里有兩三個比老鼠還壞的人不喜歡養(yǎng)貓，就喜歡下藥，吃了藥的老鼠在痛苦的折磨中滿山二洼亂竄，還有一些無恥之徒，為了一己私利，無所不用其極，到處下藥抓野生動物賣錢。有那么幾年，我家鄉(xiāng)的野生動物差點(diǎn)就絕種了，那些吃了藥的老鼠野兔之類，一旦被誰家的貓貓狗狗吃了，也會中毒而亡。我家的大黃狗可能就是在等我的時候餓了或者是饞了誤食了被下過藥的小動物中毒的。就在大黃狗走的那個夏天，三花貓也相繼離世，先后死了兩個特別要好的伙伴，我寸心如焚，悲聲大哭，哭了好幾天，我的哭聲驚飛了老梧桐樹上的兩只喜鵲，直到家里又養(yǎng)了一條狗和一只貓時，喜鵲才飛回來的。我懇請父母要好好安葬大黃狗和三花貓，母親告訴我貓狗死了是不能埋的，不吉祥，并且還要放在向陽的地方，這是老年人留下的遺言。</p><p class="ql-block"> 就在我家死了幾條狗和幾只貓后，村里的貓貓狗狗都快絕跡的時候，政府出了明文規(guī)定禁止打野生動物，這個規(guī)定大快人心，全村人拍手叫好。老年人說世界萬物都有靈性，尤其是貓狗蛇最不能傷害，許是那些比老鼠還壞的人也認(rèn)識到了自己的罪行，害怕萬物的靈魂來索命，害怕被太多的受害農(nóng)家指著鼻子罵，也停止了繼續(xù)下藥毒老鼠的行為。其實(shí)在村里貓狗面臨絕跡的時候，老鼠已泛濫成災(zāi)。</p><p class="ql-block"> 母親說，最近這些年，山里兔子傍地走，山雞野雀成群結(jié)隊(duì)，晚上時常會有黃鼠狼來給雞拜年，好在雞窩邊上臥著白狗，黃鼠狼有心無力。有不明物種也常偷窺家里的黑烏雞和剛生下的小羊崽，老鷹也很活躍，在白狗管轄范圍之外抓走家里的兩只黑雞，雞群一見上空盤旋的老鷹就嚇的瑟瑟發(fā)抖，不知所措。</p><p class="ql-block"> 母親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山里動物面臨絕種的時候，她會產(chǎn)生無限擔(dān)憂，現(xiàn)在一切按照自然規(guī)律發(fā)展進(jìn)行的時候，她又有些擔(dān)心家里的動物會受外侵的騷擾和傷害。</p><p class="ql-block"> 我告訴母親，加強(qiáng)防護(hù)措施便好，一切都要順其自然。</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人若不能遵守自然法則，任意破壞生態(tài)平衡，虐待生靈，都是罪孽深重的。</span></p> <p class="ql-block">陳榮，筆名：墨涵，陜西靖邊人，陜西詩詞學(xué)會會員，中華詩詞學(xué)會會員。傾心于文字，熱愛于文字，用自己獨(dú)特的個性創(chuàng)造著詩意人生。作品在省內(nèi)外多個平臺和刊物上發(fā)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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