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旅（英軍中國師歐戰蒙難記）之29：大戰前夜

羅學蓬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死亡之旅</font></b></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br></font></b></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br></font></div><b><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英軍中國師歐戰蒙難記</font></b></div></b><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br></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right;"><b><font color="#ed2308">羅學蓬著</font></b></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盟軍的彈藥車涌向前線</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盟軍士兵攀爬堅城</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開往前線的俄羅斯軍隊</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法國兒童觀看通過自己村莊的美國軍隊</b></h3> <div><br></div> <b><i> 29、大戰前夜</i></b><br> <br> 離24日午夜還有半個鐘頭，魯斯頓上校放下德文版的《佛蘭利牧師的公館》，走出了他的小帳篷。<br> 他已經注意到，他的部下的緊張情緒加劇了。<br> 他靜靜地在營區里巡視，幾乎所有的帳篷里都有昏朦的光亮，沒有一個人能安然入睡。<br> 他獨自走出了松林，萬簌俱寂，夜寧靜得出奇，一點聽不到戰地上常有的那種嘈雜的聲音……四野充滿了甜美而富有活力的氣息，清新宜人的空氣里洋溢著樹木的香味，微風從正在吐翠的樹枝間輕輕拂過。離戰線稍遠的地方，只有那在樹梢上方閃亮又泯滅的信號彈，能使人消除這濃重夜幕造成的一種錯覺：這是一塊和平而又美麗的土地。<br> 魯斯頓上校憑經驗猜測到，在不遠處的平靜夜色中，十有八九隱蔽著一支威力強大的德國炮兵部隊。他向英國人的火炮陣地上走去。炮手們已經集合在陣地上，他們全都戴上了防毒手套，并且正在給防毒面具的護目鏡涂抹防止鏡片模糊的粉劑。<br> 魯斯頓上校大聲問道：“小伙子們，準備好了嗎？”<br> “魯斯頓上校，今晚你還有心情出來散步呀?！鄙５赂Ｉ鲜坑锨芭阒f話。<br> 魯斯頓這才從上士的談話中知道，晚上九時左右，英國燧槍團的一支偷襲小隊越過無人區，去德國人的陣地上抓回了三名俘虜，并審出了真情，德國人要在拂曉前開始炮擊，步兵則在上午9時30分向這一線陣地大舉進攻。<br> “不會又是一場虛驚吧？”魯斯頓上校不十分相信。<br> “這次不會，我們炮連已經接到銷毀所有秘密文件的命令。”<br> “那么，等不到天亮，我們就會被隆隆的炮聲驚醒。”<br> “不，我是醒著等待隆隆的炮聲。不過，我們一定會打敗德國人，對此我充滿相信！”<br> “哦，我相信。因為上帝肯定和你在一起。再見，桑德福上士?！?lt;br> “晚安，魯斯頓上校。”<br> 聽了桑德福上士從朋友的角度給他通報的情況，魯斯頓的情緒極為壓抑，大戰在即，他卻被蒙在鼓里，前線已經發生了什么事情？并且即將發生什么事情？這一切緊緊關系著他和500名中國人的生命，可是上司居然沒有通知他！<br> 他相信敏感的中國人肯定已經從許多異常的情況，預感到了戰爭即將爆發，正如他自己一樣。戰爭的恐懼已經在華工中間蔓延開去，對于魯斯頓上校來說，他并不畏懼戰爭。他自以為他是個具有強烈的愛國主義精神的軍官，為了大英帝國的榮譽，他會毫不猶豫地去殺敵，或在戰斗中為敵所殺。<br> 可是上司對他封鎖消息，這卻令他頗感到寒心。作為一支隊伍的指揮官，他知道他應當怎樣與他的部下相處，即使他們是懦弱的，并不能稱作戰士的中國人，尤其是在生死攸關的戰場上，一絲一毫的隔閡與冷漠，都會使他的指揮失靈，甚至給他帶來滅頂之災。<br> 魯斯頓上校走到兩位副官與兩位翻譯合住的帳篷門口，剛欲進去，里面傳出的多佛倫納悲觀的聲音卻使他驀地停住了。<br> “一到明天，就沒有什么可保密的了，因為那時將會是一片混亂……當然，我知道我們誰也無法逃脫那個正在無情逼近的時刻。一場悲劇即將上演，幕布還沒有拉開，就已經在人們心中喚起了生與死的兩種心理。這將是一場類似于希臘悲劇似的大悲劇，一場完全由戰爭狂人決定，由戰爭狂人造成的悲慘命運，即將降臨到上萬善良人的靈魂上……”<br> 如果是在平時，魯斯頓上校一定會把這個散布悲觀厭戰情緒的家伙當眾鞭笞一頓，但是今晚，多佛倫納的話卻并未激起他多大的反感。他悄然無聲地往后退了幾步，然后重重地咳了一聲，待屋里倏然安靜下來了，才大步跨了進去。<br> “快，立即去通知全體華工，帶上武器行裝集合，注意，壓低聲音，嚴禁驚慌和喧嘩?！?lt;br> 第14營華工幾乎在一眨眼間不聲不響地排列在魯斯頓上校的身前。魯斯頓上校目視著這一排排黑壓壓的身影，軍人的熱血即刻在他的血管里猛烈奔突，如火燒燎，使他陡地亢奮起來。天光暗淡，再加上密密的樹葉投下的濃重的陰影，使魯斯頓上?？床磺迦A工們臉上的表情。但是，他卻完全能感受到他們的恐怖。<br> 不能這樣，作為指揮官，他必須使他們對自己的命運充滿信心，即使這種信心帶有一種濃厚的迷信色彩。<br> “我的孩子們！”他喊道，神情象一個布道的神父，“你們知道莫拉維亞兄弟念的經書上對明天是怎么說的嗎？明天，是上帝挑選子民的時候。難道我們現在不能充滿信心地看待明天德國人的進攻嗎？”<br> 魯斯頓西方式的幽默令華工們沉默無言，沒有一個人因為他的故作輕松而輕松起來。上校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他這才明白對于不信上帝的中國人來說，他的鼓動未免有一點對牛彈琴。<br> “我已經得到準確的情報，明天一早，這里將會變成一片彈火紛飛的戰場。如果戰況惡化，我們的集合地點是圣瓦萊里，或是亞眠。我相信，中國的佛和菩薩會保佑你們的，你們都將得到平安?！?lt;br> “我們是來干活掙錢的，我們不愿打仗！”<br> “長官，放我們一條生路吧！”<br> 華工們鼓足勇氣哀告起來。<br> 魯斯頓上校厲聲斥道：“混蛋！上了戰場你們就是軍人，沒有上司的命令，一個也不準后撤！誰敢臨陣脫逃，我當場槍斃了他！”<br> 山風疾猛了，吹得樹枝“簌簌”發響，魯斯頓上校打了一個寒戰。<br> 就在這時候，遠遠近近到處響起了“趕快”的口令聲——這是各就各位的意思——成千上萬的英國軍人悄然無聲地從隱蔽壕、避彈洞以及露營地爬起來，紛紛開進了前沿陣地。<br> 雜沓的腳步聲，步槍、水壺相互碰擊聲，叩擊著華工們的心房。<br> 魯斯頓上校發出命令：“戰斗馬上開始了，趕快離開這片森林，進入山壁下的避彈洞里?！?lt;br> 500名華工立即擁向英國士兵剛剛騰出來的藏身之所。<br> <br><b>明天繼續</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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