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情深（二）

水手

武漢是著名的“三大火爐”，每年夏季的三伏天，更是熱不可耐。 我家擠住的14㎡米的小房下午西曬，那時候連電扇都沒有，家里根本無法呆。小孩們都可以找個涼爽地方去玩耍，母親卻不能。故且不說上班有多累，下班后，她得一刻也不能停的做家務。就是生了病，都得咬牙做飯，不然全家得餓肚子。 那個盛行端著飯碗去串門的年代，人與人之間沒有什么隔閡，鄰里不分貧富貴賤，都和睦相處。下午的晚飯，是最值得留戀的：每家的小孩，都端著裝滿飯菜的碗，走鄰串戶，邊吃、邊玩。你夾我碗里一片肉，我掰他手上一塊饃，真是一餐可嘗百家菜。母親泡制的酸甜羅卜，永遠是鄰里小孩最喜歡的美味隹肴。 談到泡蘿卜，那可是母親最拿手的菜，每年都要泡幾壇。這也是沒錢、沒時間，沒辦法的辦法。在沒錢沒時間做菜的時候，飯桌上就一定會有這盤酸甜蘿卜， 每周，母親總是在菜市場快收攤時趕到那。被別人挑剩后的蘿卜最便宜，有的基本上不收費，就是這些小蘿卜及邊皮角頭，卻是母親泡菜的最好原料。開水涼冷，放入最廉價的粗塊鹽，加上大蒜頭，置入洗凈風干的蘿卜邊皮，荷葉壇中封口漫泡10天半月，便可食用。母親與眾不同的是，大蒜頭加得很多，泡時加了點糖。蘿卜皮的脆，大蒜頭的香，粗塊鹽的純，加上少許的糖，泡釀成的風味蘿卜，小孩個個都喜歡吃。 　　晚飯后，母親總是提前就把家里的兩個竹床，搬到河邊平地上，并在四周地上灑些水，去塵降溫。記得有臺竹床已經很舊了，是爺爺代傳下來的。一只竹床腳已經裂開了，母親捆修了好多次都舍不得換新的。綠色竹床面，幾十年都被三代人的磨成老紅色了，她說這床睡覺不凍筋骨，總是讓孩子們睡。 　　傍晚小孩們都瘋夠了，都或座或躺的在被晚風吹涼的竹床上歇息。這時母親一邊用毛巾給我們抹汗，一邊遞過用涼水浸冷的汽水或酸梅湯。這是母親工廠上班發的降溫品，每次她舍不得飲用，總是帶回給孩子喝。 那時的夜空似乎比現在藍得多，滿天繁星閃爍。沒有文化的母親，有時也給我們講幾段，反復多次講過的孩童故事，這一定是母親的母親以前講給她聽的。 　　每年暑假，河邊長大的我們，在兩江匯合的南岸嘴游泳就是最好娛樂，剛開始母親還擔心，但她每天要上班，管不了我，也就放任自游了。那個年代家庭困難，我們的鞋都是母親手工做的，穿著布底鞋到河邊游泳，還著實不方便，非常羨慕別人腳上的不怕水的涼鞋。 有次游完泳，我最后離開，驚喜的發現，巖石上有雙藍色的塑料涼鞋，這是我期盼好久，媽媽沒錢買的。我興高彩烈的穿回了家。我想媽媽也可以節省幾元錢了，肯定會高興的。 當母親聽我說在河岸邊撿到一雙涼鞋，并沒高興，而是讓我盡快送回厡地。我是萬分不情愿，硬是不送，心里滴咕到：＂我不拿，別人也一樣會拿走＂。母親反復催促還鞋，我就是不理。那次她真的生氣了，從灶臺拿起筷子要打我，并對我吼到：“你現在不送去，晚飯就不要吃了！”我拗不過生氣的媽媽。 晚飯時，母親心平氣和的對我說，“孩子，我知道你喜歡這涼鞋，但不是自己的東西，我們不能要。別人丟了鞋，一定會去找，找不到還會挨打。再說，那涼鞋，你明天穿出去和小朋友玩，你好意思嗎？咱們做人要誠實，人窮志不窮。”瘦弱的母親，和藹的雙眼透出善良和堅定。沒文化的她，講出的道理淺顯而樸實！這事我至今難忘。 待續 貧困是最大的財富，母親是最好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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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愛情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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