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畫散文鄉間的春天

云山逸士

鄉間的春天，最初從那纖細的柳枝上爆出一粒新蕊，然后盛開一瓣瓣春天的語言，撒在了明亮的水面上。水，就一汪汪地綠；天，就一片片地藍。 鄉間的春天是吉祥的春天。“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春天在悄無聲息中來臨的時候，春燕便從南方一羽羽地返回了。這民間的小生靈是多么惹人喜愛喲，小巧玲瓏的身體，披著烏亮的緇衣，一對寶石般的眼睛透出永遠的靈氣。它們寄居在農舍的二梁上，靈巧的小嘴一聲聲鳴叫著，發出對村民們一冬的思念和對春天無限的祝福。這吉祥的鳥兒純樸的村民們是歡迎的，他們恨不得小心翼翼地用稻草和起泥巴在自家的二梁上為春燕們搭起小小的窩，他們誰也不是想把這吉祥的春天留住啊。 鄉間的春天，是夾雜著汗腥和泥香味的春天。“七九、八九，扶著犁梢直走。”陽光暖了，鳥兒醒了，牛兒哞了。走進田野，一片農忙。春耕的老農拖著一架架木犁來去匆匆。犁鏵，凝聚起七彩的春光，在一浪浪翻滾的泥土里閃忽。土地，始終是老農最真實泊朋友啊，無論額上沾滿的汗珠，還是眼角掛滿的淚痕，皆緣自對土地地深沉的愛。春天是播種希望的季節，老農的希望在泥土里拱芽，在汗水中拔節… 鄉間的春天到處是風景。早春時節，穿過童年嬉耍過的那片桃林，抬眼望去，呀！昨日枯草覆蓋的那片山坡，經過春風的沐浴春雨的滋潤，僅一夜之間也披上了一件淡淡的綠裝。你驚喜地走近春天將它尋覓時，它卻倏然消失，旋即卻又出現在那遠處的河堤上了。奇怪之中，腦中忽然蹦出一句“草色遙看近卻無”的唐人詩句來。是呀，風景只能遠望，走近了的風景還能叫風景么？ 鄉間的春天依然瘋長著民歌。田野里滋滋抽芽的，溝河里悠閑游動的，煙囪里裊裊升起的，都有一種很強的生命力。無論是春光照亮的白晝，無論是油燈燃破的黑夜，民歌始終伴著春天的柳笛和鳥鳴央村民動情的喉嚨里悠揚著，在村姑翕動的嘴唇里纏綿著。每一曲優美的旋律，每一個生動的音符，都流淌著那千年來風情十足的民間愛情故事。 走進鄉村小學，春天的校園里更是一派生機。早春二月，童子們排著長長的隊伍意氣風發地走進校園。風，徐徐地在校園的水泥操場上抖動著翅膀，或許你還感覺它有些涼，或許你還感覺到它留有冬天的影子，但從教室里傳來的那暖融融脆亮亮的讀書聲中，我們感覺到春天已經在鄉村小學里真實地開始了，并已扎下了根須。那一排排舉起的小手難道不是一顆顆破土而出的綠芽么。 一年之季在于春。鄉間的春天依然與一句農諺相伴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