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不久前幾個(gè)朋友聚會(huì)，其中有一位演員剛出演了電視劇《東四牌樓東》，于是大家就聊起了這個(gè)劇，最后在劇名應(yīng)該怎樣念上爭論了起來。</p><p class="ql-block"> 這次聚會(huì)的朋友有幾位不是老北京人，南腔北調(diào)地爭論得臉都紅了。最后，還是那幾位自稱＂北京通＂的占了上風(fēng)，給出了終極的答案：＂＇東四＇是一個(gè)地名，停頓一下。接下來是東四那個(gè)地方的＇牌樓＇，再停頓一下。然后再念＇東＇，牌樓的東邊嘛！＂</p><p class="ql-block"> 我始終沒有說話，微笑著，但禁不住多次追問，于是說出了我的意見。</p><p class="ql-block"> 我說：＂＇東＇就應(yīng)該略停頓一下。＇四牌樓＇是一個(gè)詞，絕不能拆開念。之后再讀后面那個(gè)＇東＇。念法是＇東－四牌樓－東＇＂。好家伙，此言一出，剛才還彼此爭論得很厲害的那幾位，頓時(shí)聯(lián)合了起來，一齊向我發(fā)問：＂怎么能這么念呢？＂于是，我詳細(xì)地說出了我的理由。在這里，我想把我那時(shí)的意見呈現(xiàn)給更多感興趣的朋友們，與大家交流探討。</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現(xiàn)在的北京城始建于明代，有600年的歷史。</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今天的＂東單＂、＂東四＂、＂西單＂、＂西四＂這些地方，在相當(dāng)長的時(shí)間里都沒有我們今天的這個(gè)名字。那么，當(dāng)時(shí)那里叫什么呢？其實(shí)，它是以路口上的裝飾性建筑一一牌樓，來命名的。今天的＂東單＂和＂西單＂這個(gè)地方，建造北京城時(shí)分別在路口處，也就是長安街以北，南北走向的路口，分別建了一個(gè)單獨(dú)的牌樓。于是，這兩個(gè)地方當(dāng)時(shí)就以牌樓命名，且名字都是一樣的，叫做＂單牌樓＂。</p> <p class="ql-block"> （早期的東單牌樓。扁額還是滿漢文</p><p class="ql-block"> 的＂就日＂）</p> <p class="ql-block"> （西單牌樓）</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同樣，今天的＂東四＂和＂西四＂這個(gè)地方，當(dāng)時(shí)分別在四個(gè)路口處各建一個(gè)牌樓。那時(shí)這兩個(gè)地方的名字也是一樣的，都叫做＂四牌樓＂。</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四牌樓示意圖）</p> <p class="ql-block"> （最早的西四牌樓長這樣）</p> <p class="ql-block"> （民國時(shí)期，為方便交通，牌樓曾進(jìn)行了改造。改造后的牌樓，有軌電車都可通行。）</p> <p class="ql-block"> （東四牌樓）</p> <p class="ql-block"> （透過牌樓，可以看見城樓）</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跳過這些圖示，再接上文，我可以明確地告訴大家：北京城建城時(shí)，并沒有＂東單＂、＂西單＂，＂東四＂、西四＂這些名稱。當(dāng)時(shí)的名字就叫＂單牌樓＂和＂四牌樓＂。</p><p class="ql-block"> 有書為證。明代有一本標(biāo)記北京坊巷胡同的書，叫《京師五城坊巷胡同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看一看書中是如何記錄當(dāng)時(shí)的名稱的。</p> <p class="ql-block">（圖中＂單牌樓西＂的＂西＂字，是由于書中該章是介紹中城的，中城在單牌樓以西。故加這個(gè)＂西＂字。）</p> <p class="ql-block"> （圖中＂四牌樓東＂的＂東＂字，是由于書中該章是介紹東城的，東城在四牌樓以東，故加這個(gè)＂東＂字。）</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們再看清代皇家欽定的京城地理著作《日下舊聞考》，仍這樣記載：＂崇文門北去里許，為單牌樓，曰就日。又北，為四牌樓，……宣武門北有單排樓，曰瞻云，又北二里許，有四牌樓，…… </p><p class="ql-block"> 其實(shí)，我們不必遠(yuǎn)證明、清，就是到了上世紀(jì)六、七十年代，我家當(dāng)時(shí)住西城，聽老人講話，還是單牌樓、四牌樓這樣說，盡管已經(jīng)有了西四書店、西四魚店、西單商場等，仍是這樣說。但是，那時(shí)年輕一些的人逐漸不這樣說了。他們在社會(huì)生活中的活動(dòng)范圍已不僅限在西城，有了全市的概念，在說＂四牌樓＂的時(shí)候，必要的時(shí)候是要加上一個(gè)＂西＂字，以和＂東四牌樓＂區(qū)別。同理，＂東四牌樓＂肯定也是這樣的。由此可見，這些地方的名稱，在歷史發(fā)展中產(chǎn)生了變化，加上了＂東＂、＂西＂，有了新的名字。</p> <p class="ql-block"> 歷史到了1954年，這些牌樓就全部拆除光了。人們沒有了看得見摸得著的形而上的東西，最后，只剩下東單、西單、東四、西四這些抽象的名字了。這時(shí)的＂單＂和＂四＂都沒了明確的實(shí)物，＂東＂和＂西＂不再為了區(qū)別。二者反倒結(jié)合緊密，形成新的名稱。</p> <p class="ql-block"> （1954年，拆除中的東四牌樓。）</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由此可以了然這些地方名稱的先后順序，以＂東四＂為例，就是＂四牌樓＂－－＂東四牌樓＂－－＂東四＂。</p> <p class="ql-block"> 侯寶林、郭啟儒的相聲《北京話》誕生于解決后。車夫和乘客＂國語＂的對話非常經(jīng)典，里面說到了東四牌樓。</p><p class="ql-block"> 車夫：＂你要到哪里去？”</p><p class="ql-block"> 乘客：＂你拉我東四牌樓好嘍。”</p><p class="ql-block"> 車夫：＂哦，東四牌樓！東四牌樓！……你給八毛錢好嘍。＂</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這里，侯寶林既沒說＂四牌樓＂，也沒說＂東四＂，顯然那時(shí)的名稱是＂東四牌樓＂。注意車夫口中的＂東四牌樓＂，顯然＂東＂的后面是有一個(gè)略停的氣口的。</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通過以上論述，電視劇《東四牌樓東》的念法問題就迎刃而解了。推廣而之，今后只要遇到 ＂東單＂、＂西單＂、＂東四＂、＂西四＂這些詞，只要它和＂牌樓＂結(jié)合在一起，那么我們在念的時(shí)候，這<span style="font-size: 18px;">＂東＂和＂西＂</span>就必須和后面的＂單（牌樓）＂或＂四（牌樓）拆分開來。以＂東四+牌樓＂為例，讀法是：＂東-四牌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以上所述，敬請大家批評指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4年1月15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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