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圖片借用網絡,感謝原創!</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一千多年累積(散文詩)</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讀余秋雨《文化苦旅》之莫高窟</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作者:王運憲</b></p><p class="ql-block">莫高窟可以傲視,</p><p class="ql-block">異邦古跡的地方,</p><p class="ql-block">就在于它是,</p><p class="ql-block">一千多年的層層累聚。</p><p class="ql-block">它血脈暢通、</p><p class="ql-block">呼吸勻停,</p><p class="ql-block">這是一種,</p><p class="ql-block">何等壯闊的生命!</p><p class="ql-block">一代又一代藝術家,</p><p class="ql-block">前呼后擁向我們走來,</p><p class="ql-block">每個藝術家又牽連著,</p><p class="ql-block">喧鬧的背景,</p><p class="ql-block">在這里舉行著,</p><p class="ql-block">橫跨千年的游行。</p> <p class="ql-block">紛雜的衣飾,</p><p class="ql-block">使我們眼花繚亂,</p><p class="ql-block">呼呼的旌旗,</p><p class="ql-block">使我們滿耳轟鳴。</p><p class="ql-block">莫高窟的修建,</p><p class="ql-block">從前秦開始,</p><p class="ql-block">至今1600多年,</p><p class="ql-block">一次次的累聚,</p><p class="ql-block">猶如文化年輪,</p><p class="ql-block">壯大累加。</p> <p class="ql-block">它是一種聚會,</p><p class="ql-block">一種感召。</p><p class="ql-block">它把人性神化,</p><p class="ql-block">付諸造型,</p><p class="ql-block">又用造型引發人性,</p><p class="ql-block">一種彩色的夢幻,</p><p class="ql-block">一種圣潔的沉淀,</p><p class="ql-block">一種永久的向往。</p><p class="ql-block">一種狂歡,</p><p class="ql-block">一種釋放。</p><p class="ql-block">神人交融、</p><p class="ql-block">時空飛騰,</p><p class="ql-block">于是,</p><p class="ql-block">走進神話,</p><p class="ql-block">走進寓言,</p><p class="ql-block">走進宇宙意識的霓虹。</p> <p class="ql-block">在這里,</p><p class="ql-block">狂歡是天然秩序,</p><p class="ql-block">釋放是天賦人格,</p><p class="ql-block">藝術的天國是自由的殿堂。</p><p class="ql-block">它是一種儀式,</p><p class="ql-block">美的火焰蒸餾,</p><p class="ql-block">神秘莫測的玄秘、</p><p class="ql-block">高超和潔凈。</p><p class="ql-block">知聞它的人,</p><p class="ql-block">奮勇投奔這里,</p><p class="ql-block">接受熏陶和洗禮。</p> <p class="ql-block">莫高窟千多年,</p><p class="ql-block">中華文化瑰寶,</p><p class="ql-block">坐落在此,</p><p class="ql-block">莫高窟,</p><p class="ql-block">像一座精神的寶藏,</p><p class="ql-block">永遠壁立于此。</p><p class="ql-block">莫高窟千多年</p><p class="ql-block">渾身煥發著熠熠生機,</p><p class="ql-block">這份精神文明,</p><p class="ql-block">鑄就了莫高窟之魂。</p> <p class="ql-block">莫高窟因安史之亂,</p><p class="ql-block">幾近毀滅,</p><p class="ql-block">在崩潰的邊緣中,</p><p class="ql-block">被人類挽救回來。</p><p class="ql-block">莫高窟之魂,</p><p class="ql-block">當千古永存,</p><p class="ql-block">用最好技術,</p><p class="ql-block">一流保護,</p><p class="ql-block">求新求穩。</p><p class="ql-block">從百年前,</p><p class="ql-block">藏經洞文書的,</p><p class="ql-block">失意流散,</p><p class="ql-block">到如今,</p><p class="ql-block">中國敦煌學研究,</p><p class="ql-block">蔚然成林;</p> <p class="ql-block">從大漠中,</p><p class="ql-block">寂寥荒涼的無人區,</p><p class="ql-block">到舉世矚目的,</p><p class="ql-block">敦煌研究院;</p><p class="ql-block">從常書鴻、</p><p class="ql-block">段文杰到樊錦詩,</p><p class="ql-block">幾代莫高窟人,</p><p class="ql-block">飲冰茹檗、</p><p class="ql-block">披荊斬棘,</p><p class="ql-block">譜寫下一曲,</p><p class="ql-block">波瀾壯闊的,</p><p class="ql-block">敦煌樂章。</p><p class="ql-block">運用最先進的技術,</p><p class="ql-block">保護莫高窟。</p> <p class="ql-block">在原燉煌研究院,</p><p class="ql-block">院長樊錦詩眼里,</p><p class="ql-block">“只有最好的科技、</p><p class="ql-block">一流的保護,</p><p class="ql-block">才配得上莫高窟。”</p><p class="ql-block">2023年,</p><p class="ql-block">她不為名利,</p><p class="ql-block">將2000萬國際獎金,</p><p class="ql-block">全部捐給國家。</p><p class="ql-block">60年來,</p><p class="ql-block">她初心不悔,</p><p class="ql-block">靜靜守望,</p><p class="ql-block">莫高窟旁。</p> <p class="ql-block">半生,半世紀,</p><p class="ql-block">給茫茫大漠。</p><p class="ql-block">從未名湖到莫高窟,</p><p class="ql-block">守住前輩的火,</p><p class="ql-block">開辟明天的路。</p><p class="ql-block">半個世紀的風沙,</p><p class="ql-block">經得起吹打。</p> <p class="ql-block">一腔愛一洞畫,</p><p class="ql-block">一場苦旅文化,</p><p class="ql-block">從青春到白發。</p><p class="ql-block">心歸處是敦煌。</p><p class="ql-block">而今在距地球,</p><p class="ql-block">4億多千米的地方,</p><p class="ql-block">一顆以她名字命名,</p><p class="ql-block">小行星“樊錦詩星”,</p><p class="ql-block">在浩瀚天宇中,</p><p class="ql-block">靜靜運轉。</p> <p class="ql-block">樊錦詩,女,漢族,1938年7月出生于北平,浙江杭州人,中共黨員,敦煌研究院名譽院長、研究館員,蘭州大學兼職教授、敦煌學專業博士生導師,長江文明考古研究院名譽院長。</p><p class="ql-block">1963年畢業于北京大學歷史系考古學專業,同年9月到敦煌文物研究所工作;1977年任敦煌文物研究所副所長;1984年8月,任敦煌研究院副院長;1988年任副研究員;1994年任研究員;1995年任蘭州大學兼職教授;1998年任蘭州大學敦煌學專業博士生導師;1998年4月任敦煌研究院院長;2007年11月被聘任為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2015年1月任敦煌研究院名譽院長; 2018年12月18日,黨中央、國務院授予樊錦詩同志“改革先鋒”稱號,頒授改革先鋒獎章,并獲評文物有效保護的探索者;2019年9月17日國家授予樊錦詩“文物保護杰出貢獻者”國家榮譽稱號;9月25日獲“最美奮斗者”稱號;2019年12月享受副省部級醫療待遇;2020年5月被評為“感動中國2019年度人物”;11月獲得何梁何利基金科學與技術成就獎。</p><p class="ql-block">樊錦詩主要致力石窟考古、石窟科學保護和管理。</p><p class="ql-block">【樊錦詩簡介】轉載百度。</p> <p class="ql-block">【作者簡介】王運憲(左),福清一中67屆高中畢業,1970年2月至1975年12月在古田縣泮洋公社瓦坑大隊插隊。他對詩詞賦有較深造詣,深研《中國文脈》及相關歷史,多年來寫下大量的詩詞賦,《讀“中國文脈”(賦)》已出版。</p><p class="ql-block">圖右為本美篇編者包逸軒。</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附余秋雨原文:</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一</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b>公元三六六年,有一位僧人在敦煌東南方鳴沙山東麓的斷崖上開始開鑿石窟,后來代代有人繼續,這就成了著名的莫高窟。</p><p class="ql-block"> 佛教在印度傳播之初,石窟是僧人修行的場所,卻不在里邊雕塑和描繪佛像,要表現也只用象征物來替代,用得比較多的有金牛、佛塔、法柱等。后來到了犍陀羅時期,受到亞歷山大大帝東征時帶來的希臘雕塑家們的影響,開始開鑿佛像石窟。因此,人們往往可以從那里發現希臘雕塑的明顯痕跡。</p><p class="ql-block"> 這就是說,僅僅是佛像石窟,就已經把印度文明和希臘文明包羅在里邊了。這些石窟大多處于荒山野嶺之間,遠遠看去很不起眼,哪里知道里面所蘊藏的,卻是兩個偉大文明的精彩。</p><p class="ql-block"> 佛教從印度一進入中國,立即明白這是一個需要用通俗、形象的方式來講故事的國度,因此在石窟造像藝術中又融入了越來越濃重的中華世俗文明。結果,以人類的幾大文明為背景,一代代的佛像都在石窟里深刻而又通俗地端莊著,微笑著,快樂著,行動著,苦澀著,犧牲著。漸漸地,這一切都與中華歷史接通了血脈,甚至成了一部由堅石雕刻的歷史。</p><p class="ql-block"> 莫高窟,便是其中的典型。</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二</b></p><p class="ql-block"> 看莫高窟,不是看死了一千年的標本,而是看活了一千年的生命。</p><p class="ql-block"> 讓人驚奇的是,歷來在莫高窟周邊的各種政治勢力,互相之間打得你死我活,卻都愿意為莫高窟做一點好事。</p><p class="ql-block"> 北魏的王室、北周的貴族都對莫高窟的建造起了很大的作用,更不必說隋代、初唐、盛唐時莫高窟的歡快景象了。連“安史之亂”以后占領敦煌的吐蕃勢力,以及驅逐吐蕃勢力的張議潮軍隊,本是勢不兩立的敵人,卻也都修護了莫高窟。</p><p class="ql-block"> 五代十國時期的曹氏政權對莫高窟貢獻很大,到宋代,先后占領這一帶的西夏政權和蒙古政權,也沒有對莫高窟造成破壞。莫高窟到元代開始衰落,主要是由于蒙古軍隊打通了歐亞商貿路線,絲綢之路的作用減弱,敦煌變得冷清了。</p><p class="ql-block"> 為什么那么多赳赳武將、權謀強人都會在莫高窟面前低下頭來?我想,第一是因為這里關及人間信仰,第二是因為這里已經構成歷史。宗教的力量和時間的力量足以讓那些燥熱的心靈冷卻下來,產生幾分敬畏。他們突然變得像個孩子,一路撒野下來,到這里卻睜大了眼睛,希望獲得宗教裁判和時間裁判。</p><p class="ql-block"> 在這個過程中,更值得關注的是全民參與。佛教在莫高窟里擺脫了高深的奧義,通俗地展現因果報應、求福消災、豐衣足食、繁衍子孫等內容,與民眾非常親近。除了壁畫和雕塑外,莫高窟還是當地民眾舉行巡禮齋會的活動場所,也是享受日常娛樂的游覽場所。但是,這種大眾化趨向并沒有使它下降為一個鄉村廟會,因為敦煌地區一直擁有不少高僧大德、世族名士、博學賢達,維系著莫高窟的信仰主體。</p><p class="ql-block"> 于是,在莫高窟,我常常走神。不明亮的自然光亮從洞窟上方的天窗中淡淡映入,壁畫上的人群和壁畫前的雕塑融成了一體,在一片朦朧中似乎都動了起來。在他們身后,仿佛還能看到當年來這里參加巡禮的民眾,一群又一群地簇擁著身穿袈裟的僧侶。還有很多畫工、雕塑家在周邊忙碌。這么多人漸漸走了,又來了一批。一批一批構成一代,一代代接連不斷。</p><p class="ql-block"> 也有了聲音:佛號、磬鈸聲、誦經聲、木魚聲、旌旗飄蕩聲、民眾笑語聲,還有石窟外的山風聲、流水聲、馬蹄聲、駝鈴聲。</p><p class="ql-block"> 看了一會兒,聽了一會兒,我發覺自己也被裹卷進去了。身不由己,踉踉蹌蹌,被人潮所挾,被聲浪所融,被一種千年不滅的信仰所化。</p><p class="ql-block"> 這樣的觀看是一種暈眩,既十分陶醉又十分模糊。因此,我不能不在閉館之后的黃昏,在人群全都離去的山腳下獨自徘徊,一點點地找回記憶、找回自己。</p><p class="ql-block"> 晚風起了,夾著細沙,吹得臉頰發疼。沙漠的月亮分外清冷,山腳前有一泓泉流,在月色下波光閃爍。總算,我的思路稍見頭緒。</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三</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b>記得每進一個洞窟,我總是搶先走到年代標示牌前,快速地算出年齡,然后再恭敬地抬起頭來。</p><p class="ql-block"> 年齡最高的,已經一千六百多歲,在中國歷史上算是十六國時期的作品。壁畫上的菩薩還是西域神貌,甚至還能看出從印度起身時的樣子,深線粗畫,立體感強,還裸著上身,余留著恒河岸邊的熱氣。另一些壁畫,描繪著在血腥苦難中甘于舍身的狠心,看上去有點恐怖,可以想見當時世間的苦難氣氛。</p><p class="ql-block"> 接下來應該是我非常向往的魏晉南北朝了:青褐的色澤依然渾厚,豪邁的筆觸如同劍戟。中原一帶有那么多瀟灑的名士傲視著亂世,此時洞窟里也開始出現放達之風,連菩薩也由粗短身材變得修長活潑。某些形象,一派秀骨清相,甚至有病態之美,似乎與中原名士們的趣味遙相呼應。</p><p class="ql-block"> 不少的場面中出現了各種樂器,我叫不全它們的名字。</p><p class="ql-block"> 有很多年輕的女子衣帶飄飄地飛了起來,是飛天。她們預示出全方位舞動的趨勢,那是到了隋代。一個叫維摩詰的居士被頻頻描繪,讓人聯想到當時一些士族門閥企圖在佛教理想中提升自己。壁畫上已經找不到苦行,只有華麗。連病態之美也消失了,肌膚變得日漸圓潤。那些雕塑略顯腿短頭大,馬背上的歷練,使他們氣定神閑。</p><p class="ql-block"> 整個畫面出現了揚眉吐氣般的歡樂,那只能是唐代。春風浩蕩,萬物蘇醒,連禽鳥都是舞者,連繁花都卷成了圖案。天堂和人間連在了一起,個個表情生動,筆筆都有創造。女性越來越占據主導地位,而且不管是菩薩還是供養人,都呈現出充分的女性美。由于自信,他們的神情反而更加恬靜、素淡和自然。畫中的佛教道場已經以凈土宗為主,啟示人們只要念佛就能一起進入美好的凈土。連這種簡明的理想,也洋溢著只有盛唐才有的輕快和樂觀。</p><p class="ql-block"> 唐代畫面中的那些世間人物,不管是盔甲將軍、西域胡商,還是壯碩力士、都督夫人,都神采飛揚、炯炯有神。更難得的是,我在這些人物形象中分明看到了吳道子畫派的某種骨力,在背景山水中發現了李思訓、李昭道父子那一派的輝煌筆意。歡樂,就此走向了經典。走向了經典還在歡樂,一點也沒有裝腔作態。</p><p class="ql-block"> 除了壁畫,唐代的塑像更是風姿無限,不再清癯,不再呆板,連眉眼嘴角都洋溢著笑意,連衣褶薄襞都流瀉得像音樂一般。</p><p class="ql-block"> 唐代洞窟中的一切都不重復,也不刻板。我立即明白,真正的歡樂不可能重復,就像真正的人性容不得刻板。結果,唐代的歡樂誘發了長久的歡樂,唐代的人性貼合了永恒的人性,一切都融合得渾然一體。恍惚間,熱鬧的洞窟里似乎什么也沒有了,沒有畫,沒有雕塑,沒有年代,也沒有思考,一切都要蒸騰而去,但又哪里也不想去,只在這里,在洞窟,在唐代,在吳道子筆下。</p><p class="ql-block"> 突然,精神一怔,我看到了一個異樣的作品,表現了一個盡孝報恩的故事。與一般同類故事不同,這個佛家弟子是要幫助流亡的父母完成復國事業。我心中立即產生一種猜測,便俯身去看年代標示牌——果然,創作于“安史之亂”之后。</p><p class="ql-block"> “安史之亂”,像一條長鞭,嘩啦一聲把唐代劃成了兩半。敦煌因為唐軍東去討逆而被吐蕃攻陷,因此,壁畫中幫助流亡父母完成復國事業的內容,并非虛設。</p><p class="ql-block"> 悲壯的意志刻在了洞壁上,悲慘的歲月卻刻在了大地上,赫赫唐代已經很難再回過神來。此后的洞窟,似乎一個個活氣全消。也有看上去比較熱鬧的場面,但是,模仿的熱鬧只能是單調。</p><p class="ql-block"> 在單調中,記得還有一個舞者背手反彈琵琶的姿態,讓我眼睛一亮。</p><p class="ql-block"> 再看下去,洞窟壁畫的內容越來越世俗,連佛教題材也變成了現實寫生,連天國道場也變成了家庭宅院,連教義演講也變成了說書人的故事會。當然這也不錯,頗有生活氣息,并讓我聯想到了中國戲劇史上的瓦舍和諸宮調。</p><p class="ql-block"> 唐宋之間,還算有一些呆滯的華麗;而到了宋代,則走向了一種冷漠的貧乏。對此,我很不甘心。宋代,那是一個讓中國人擁有蘇東坡、王安石、司馬光、朱熹、陸游、李清照、辛棄疾的時代啊,在敦煌怎么會是這樣?我想,這與河西走廊上大大小小的政權紛爭有關。在沒完沒了的輪番折騰中,文化之氣受阻,邊遠之地只能消耗荒涼。</p><p class="ql-block"> 到了元代,出現了藏傳密宗的壁畫,題材不再黏著于現實生活,出現了一種我們不太習慣的神秘和恐怖。但是筆觸精致細密,頗具裝飾性,使人想到唐卡。</p><p class="ql-block"> 這是一個民族之間互窺互征的時代,蒙古文化和西藏文化在這一帶此起彼伏。倒是有一個歐洲旅行家來過之后向外面報告,這里很安定,他就是馬可·波羅。</p><p class="ql-block"> 明清時期的莫高窟,已經沒有太多的東西可以記住。</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四</b></p><p class="ql-block"> 當我在夜色中這么匆匆回想一遍后,就覺得眼前這個看上去十分尋常的“小山包”,實在是一個奇怪的所在。</p><p class="ql-block"> 它是河西走廊上的一個博物館,也是半部中國藝術史,又是幾大文明的交會點。它因深厚而沉默,也許,深厚正是沉默的原因。</p><p class="ql-block"> 但是,就像世界上的其他事情一樣,興旺發達時什么都好說,一到了衰落時期,一些爭奪行動便接連而至。</p><p class="ql-block"> 二十世紀二十年代莫高窟曾經成為白俄士兵的滯留地。那些士兵在洞窟里支起了鍋灶,生火做飯,黑煙和油污覆蓋了大批壁畫和雕塑。他們還用木棒蘸著黑漆,在壁畫上亂涂亂畫。</p><p class="ql-block"> 這些士兵走了以后,不久,一群美國人來了。他們是學者,大罵白俄士兵的胡作非為,當場立誓,要拯救莫高窟文物。他們的“拯救”方法是,用化學溶劑把壁畫粘到紗布上剝下墻壁,帶回美國去。</p><p class="ql-block"> 為首的是兩位美國學者,我要在這里記一下他們的名字:一位是哈佛大學的蘭登·華爾納,一位是賓夕法尼亞博物館的霍勒斯·杰恩。</p><p class="ql-block"> 蘭登·華爾納帶回美國的莫高窟壁畫引起轟動,他非常后悔自己當初沒有帶夠化學溶劑,因此又來了第二次。這次他干脆帶來了一名化學溶劑的調配專家,眼看就要在莫高窟里大動手腳。</p><p class="ql-block"> 但是,他后來在回憶錄里寫道,這次在莫高窟遇到了極大的麻煩:</p><p class="ql-block"> 事態變得十分棘手,約有幾十個村民放下他們的工作,從大約十五公里外的地方跑來監視我們的行動……以便有理由對我們進行襲擊,或者用武力把我們驅逐出境。</p><p class="ql-block"> 結果,他們只是拍了一些遺跡的照片,什么也無法拿走。化學溶劑更是一滴也沒有用。</p><p class="ql-block"> 后來華爾納在美國讀到一本書,是他第二次去莫高窟時從北京雇請一位叫陳萬里的翻譯寫的。這才知道,那些村民所得到的信息正是這位翻譯透露的。陳萬里先生到敦煌的第二天,就借口母親生病離開了華爾納,其實是向村民通報美國人準備干什么了。</p><p class="ql-block"> 為此,我要向這位陳萬里先生致敬。</p><p class="ql-block"> 一位名不見經傳的普通知識分子,加上幾十個他原先不可能認識的當地村民,居然在極短的時間內做成了這么一件大事。對比之下,我看那些不負責任的官員,以及那些助紂為虐的翻譯,還怎么來尋找遁詞?</p><p class="ql-block"> 陳萬里先生不僅是翻譯,還是一位醫生和學者。中國另有一位姓陳的學者曾經說過一句話:“敦煌者,吾國學術之傷心史也。”這位陳先生叫陳寅恪,后來兩眼完全失去了視力。</p><p class="ql-block"> 陳寅恪先生看不見了,我們還張著眼。陳萬里先生和村民沒有來得及救下的那些莫高窟文物,還在遠處飄零。既然外人如此眼熱,可見它們確實是全人類的精粹,放在外面也罷了。只是,它們記錄了我們歷代祖先的信仰和悲歡,我們一有機會總要趕過去探望它們,隔著外國博物館厚厚的玻璃,長久凝視,百般叮嚀。</p><p class="ql-block"> 莫高窟被那些文物拉得很長很長,幾乎環繞了整個地球。那么,我們的心情也被拉長了,隨著唐宋元明清千年不枯的笑容,延伸到整個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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