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的河谷—記錄村官生活的那幾年（二十三）

村子

二十三、下山 帶上山的煙快沒了，酒早就被喝光了，食物倒還剩下不少。看著那剩下不多的煙，多哥和我都有點煩躁，山上這么無聊的日子，沒有煙抽確實太讓人難受了。 多哥沉默著，望著窩棚頂上小聲的算著日子，算得差不多了，他突然一臉驚喜的問我是不是已經(jīng)上山十五天了。 我聽到這個數(shù)字，也是心中一喜，趕緊跟著仔細算了起來，模糊覺得是有十五天了，這么看來，明天就可以下山了？ 手機早就沒電了。下山的日子，鄉(xiāng)里面提前就定好了，所以我們明天必須下山，下去后會有車來接我們。 我們很開心，多哥馬上從箱子里取出兩根臘肉，毫不猶豫的打開包裝袋，我也很開心，趕緊跑去燒火。今天，我們要好好吃一頓飯，無聊的日子總算是熬出頭了。 晚上又下雪了，我裹在睡袋里有點擔(dān)憂，我真的不想再走雪路了。多哥就好像沒什么事似的，早早的就睡著了，只聽見他那沉沉的呼吸聲。 第二天，我們起得很早，收拾好行李便往下山的方向趕。清早的雪地被凍的很硬，踩在上面就跟走在水泥路上一樣，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一路上，我們興奮的商量著下山以后就回縣上，洗澡，再去吃火鍋，還要去唱歌……。 走到熊貓峽的埡口時，太陽出來了，陽光映在雪地上，白色的反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我們停下腳步，點燃煙盒里的最后兩根煙，望著下面的山谷。 風(fēng)聲在山谷里刮過，吹起一片尖銳的嘯聲，而風(fēng)從耳邊劃過，只在耳邊留下陣陣呼聲。呼聲與嘯聲交織，反而讓整片山谷顯得格外沉寂，世界空蕩蕩的一般，在湛藍的天空下，感覺不到時間流淌的痕跡。 一根煙的時間，多哥突然站起身來，打破了寧靜。我跟在他的身后，繼續(xù)前行。走完埡口上的最后一截路，便是下山的下坡路了。 多哥突然一屁股坐到雪地上，我呆呆的望著他。 “這個雪被凍的這么硬，我干脆滑一截”，他這樣說著，就在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滑了下去。只見他臃腫的背影，在下面的斜坡上越滑越遠也越來越快，我有點慌了，趕緊小跑著往下走去。 他被這下滑的速度嚇到了，趕緊把手中的木棍望雪地里插，嘗試著能夠減緩速度，但是哪有那么容易，在飛也似的滑下去好遠以后，才看見他終于停了下來。 我緊跟著跑到他的面前，只見他手里那根棍子已經(jīng)只剩下一小截了，他趕緊吃頓的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說：“嘖嘖嘖，我的屁股被磨得好燙啊！”。 我忍不住笑了，他也大笑起來。 接下來的路，我們有說有笑，只是沒了煙抽，感覺有點煩躁。那些上山時還只是冒出骨朵的杜鵑花，已經(jīng)開得很鮮艷了。 當(dāng)走下最后一道山彎，便看到山腳下停著的車，書記正站在車頭上抽著煙，望著我們來的方向。 我趕緊跑了起來，多哥也跟著跑了起來，因為我們已經(jīng)憋不住壓在胸口間的煙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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