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辭世三周年祭

藍樹葉

文字：藍樹葉；插圖：藍樹葉；插曲：藍樹葉K歌；編輯：藍樹葉。 《父親辭世三年祭》 藍樹葉 2023年12月31日，今天，21時10分，是父親辭世三年忌。 按照習俗，幺妹和妹夫已經在昨天晚上為父親燒紙乞福，希望父親在天安寧，庇佑子孫。 三年，作過夢，流過淚，抑郁過，沉痛過… 仿佛父親還活在我們的身邊。 我，不該評價更不可以妄議我們的父親。覺得父親這一輩子，仿佛就是生活在一種無助與無奈之中。 父親也是10歲開始讀書，從讀私塾開始，小學——初中——高中，跳躍式升級。 父親說，那時什么都不懂，跳級就跳級吧。讀高中時，父親又成了籃球迷，總在籃球場上晃蕩，對于學習，就是昏昏噩噩，幸好運氣不錯，考試前老師總要出一些“復習題”，徹夜挑燈背題，總算是高中畢業(yè)了。 高中畢業(yè)回到高縣安寧鄉(xiāng)滾沱村，閑耍一年，逢安寧小學老師缺編，鄉(xiāng)上要在父親和一位姓翟的兩人中間選擇一個。 當時，安寧小學的教導主任何洪尤老師因父親學歷較高而選擇了父親（哪位是初中生）。 從此，父親走上了工作崗位，當老師——調縣政法委肅反辦公室工作——后因“高學歷”重回教育界，下派去學校作教導主任。至此，教育工作就成為了父親的終身職業(yè)。 父親與我們的母親生了4個孩子。一、二、三活下來了，老四不足一周歲就夭折了。 父親在外工作，很少顧及小家，一家老小五個人的生活擔子全壓在了母親一個人肩上。原本城鎮(zhèn)居民的母又被動員下鄉(xiāng)，到了石城山下的水河溪村當農民。 在水河溪，外公，母親，大哥，二姐和我，我們五人中，外公年紀大，我們三個年齡小，母親不懂農活，好在母親和大姨大媽們關系好，她們隔三差五都喜歡跑到我們家里來陪母親說話，做針線活。 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不幸卻接踵而至。家鄉(xiāng)傳來噩耗——爺爺去世了！母親趕回老家，在堂姐夫的幫助下安埋了爺爺。 辦完爺爺約喪事，母親趕回了水河溪，推開門，發(fā)現外公僵硬地躺在床前的地上。我，竟然還趴在外公的尸體上睡熟了！ 短短的時間失了三位親人，母親從此一病不起，最后住進了橫江鎮(zhèn)醫(yī)院并在醫(yī)院里離開了這個好像本就不該屬于母親的世界。母親比父親大五歲，去世時才35歲。 父親趕回橫江，再也沒有見到母親的面。因為，母親已經被民工將六、七具尸體給合埋了。 無奈，父親要工作，抓緊時間為三個孩子找一條生存之路：大哥隨父親，二姐隨姑婆。我，被送給了遠在滾沱村麻柳壩的兩個未婚叔叔，一送就是十年。 后來，我隨兩個叔叔搬回到新華村小灣子。 父親給我們娶了繼母，我們家多了一個弟弟，添了一個妹妹。 那些年，我還是跟兩位叔叔生活，我身體特差，面黃肌瘦，常常生瘡害病，高燒昏厥。幾次差點兒命歸黃泉。那時，我覺得我有家似乎也沒家，一墻之隔，卻總是沒有勇氣開口叫一聲爸爸，叫一聲媽媽。 十歲那年，在十叔的催促下，我讀小學了。從小灣子（新華小學）啟蒙讀到三年級，四年級終于隨父親到瀠溪小學，五年級又隨父親在安寧小學。之后在安寧小學讀初中（我上午讀書，下午扛上鋤頭，背上夾背去山上撿別人挖漏的紅苕，然后父親挑著，我背著去一個叫新灘的地方換條粉作為拿回家的過年貨）。初中畢業(yè)，我被推薦在高縣四中讀高中，后又轉宜賓縣四中。從小學到高中，我一共讀了10年的書。 高中畢業(yè)，我20歲。 一口繼母陪嫁的用紙糊過的爛木箱子，一床百孔千瘡的半截蚊帳，一張草席。父親背著前面走，我在后面跟著。就這樣，我下鄉(xiāng)當知青了。 下鄉(xiāng)以后，我干過農活，錘過碎石，干過雜事，最多時間還是作代課教師。 之后，我進了高縣教育局大集體（代課），后考試轉正，在村小工作兩年，然后調到安寧完小和父親一起工作。 在和父親一起工作期間，我沒少歷練。父親硬逼著我多上課（一周17節(jié)），我文理通吃，藝體兼容。另外，還為父親復寫計劃總結，用鐵筆刻寫鋼板字，油印試卷和資料，在墻壁上書寫一米見方的正楷字和黑體紅字標語。 父親對我說過三句話：1.你的毛筆字寫得比我好。2.你寫作文有潛力。3.你要努力多做點事，免得別人給你小鞋穿。 父親退休了，我接替了父親的職位，任學校教導主，我被評為全區(qū)優(yōu)秀教導主任。之后作校長，再后調中心校任校長兼黨支部書記，專職黨支部書記。我被選鄉(xiāng)人大代表，黨代表，縣黨代表，人大代表。縣優(yōu)秀中青年知識分子，優(yōu)秀校長… 三年沉痛，三載憂思。我明白父親對我的關照不是浮于表面，而是沉于心底。在無助與無奈中，讀書，就業(yè)，成家。父愛，在我身上體現的是一種特別的父愛的睿智。 三年前的此時，父親陰陽交隔，走得是那樣的平靜而慈祥。三年后的今天，我們只有虔誠地祈禱：安息吧我們親愛的父親，愿你在那個世無憂無痛；愿你蔭庇你的子孫們在這個世界平安，吉祥！ 2023年12月31日夜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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