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養薄葬，送別母親

劉育坤

二O二三年十二月十二日上午九時十分，母親停止了呼吸，安祥地離開了我們，享年一百零三歲。母親生于一九二一年五月二十六日，農歷四月十九日。母親的一生歷經風雨，跨越一個世紀。辛亥革命后，中國進入了民主革命時期。軍閥混戰，外敵入侵，中華民族飽受了被壓榨，被奴役的苦難。母親作為童養媳，早早地就嫁給了大她十歲的父親，開啟了她在夫家的生活。父親生前常與我們講，日本鬼子占領馬塘時，全家都到鄉下姑父家，舅舅家躲避。薄刀池，二里橋這些地名，他們常常講起。新四軍與反動派拉鋸，吳為九，薛承宗，葉胥朝，趙相國等等當年的名人故事，也不時地說給我們聽。光陰荏苒。父親于一九九八年病逝，享年八十八歲，米字壽，當年也算高齡。一晃二十五年過去了。母親走過的人生路，比父親長了十幾年。母親的身體年輕時非常差，父親想方沒法給母親請醫生看，請巫師查，求神拜佛請神仙。直到一九五四年，母親懷了我，身體才漸漸好起來。說來也怪，從此，母親參加農業勞動，直到六七十歲也未生過大病，八十歲，九十歲，除一次白內障手術住了幾天院，基本上與醫院不打交道。她老年后的生活，主要是打小牌娛樂。一直玩到九十八歲多。九十九歲生日前幾天，她在房間里跌了一亇跟頭。請醫生家來檢查，所幸只是皮外傷，未傷及骨頭。但從此就不打牌了，每天與電視相伴，一天要看十多個鐘頭。吃飯也在床上。我妻妹還特意給她購買了床上用小桌子。稀逢才下床，坐孫子為她購買的輪椅，到街上兜兜風，到鄰居家，大門口轉一轉。她的牙齒早掉光了，也不裝假牙。一日三餐變換著吃。面條，餛飩，牛奶，蜂蜜，雞蛋糕，芝麻糊，玉米糊，麥片，核桃粉，豆漿晶等等是她的主食。直到仙逝前一天，還吃了三頓。母親的生活是幸福的。我結婚后，母親就未洗過衣被床單。一切都是我媳婦操持。一九九七年，因馬中操場搬遷，我家祖宅被征用，房前屋后的菜地沒有了，農業勞動也就結束了。母親是農業戶口，年齡大了，沒有地了，也就沒有了收入。她基本上不管錢，她的收入除了生產隊發的每季度一百九拾陸元伍角（后增加到二百元）外，就是農村居民養老金，從每月五拾元起，漲到最后一百多元。八十歲以后，政府發了尊老金，從五十元逐漸增加到三百三拾元。再加上年終的照顧款。這就是她的全部收入。她不知道這點收入的社會價值，還常常提醒我，去把她的工資拿回來，貼補家中。她很樂觀，對社會變化不了解。對錢的價值還停留在幾十年前。母親一生生養了四個子女。長女群珍，今年己八十六歲。長子龍候，次子狗候。他們弟兄二人均在三歲時夭折。我是細候，生我時她已是三十三歲。大姐出嫁后，我就是家中掌上之珠。在父母的疼愛中長大。母親的晚年生活，雖然臥床五年，生活還是舒適的。吃的是營養品，一年四季，添衣加被，蚊帳蓆子，適時換洗，都是我妻操勞。初跌跟頭時，生了褥瘡，我用藥將褥瘡治療好了，后來再也沒有生褥瘡。母親仙逝時是安祥的，身上，床上都是干凈的。五年中我就睡在母親的外房，只要有動靜，不管白天還是夜晚，隨叫隨到，有呼必應。母親有便秘的毛病，排便困難。有時要耗費二三天，才能將大便排出。多時一天要換六七次衣褲。母親看電視幾乎從早到晚。老電視壞了，我立馬買了新電視機，生怕她沒有意思。母親的后事操辦，我遵從大姐的意思，請了七個和尚，做了兩天法事。燒草后和尚念了夜經，火葬后又念經二趟，一是破血池經，翻香碗，二是過七數一次清。曾家后人，四位表兄都來送葬，姨兄也來送葬。我孃孃的三個女兒家也辦了祭桌悼念。姐姐及兩外甥協助操辦喪事，請人幫忙坐夜。妻妹家，妻侄兒家，妻姨侄婿等等，都來幫忙跑上下。購煙酒，訂飯店，買祭品，記人情，發孝套，打證明，用車輛等等，都是他們幫我操辦。老鄰居劍泉記人情帳。來客接待包了衛東飯店，中午晚上兩頓待客。母親的遺體火化后，直接去了父親的墓地。宗華榮彬二人將墓地整修好。母親入土為安，與父親合葬一墓。至親們都去送了最后一程。在母親的大事辦理期間，天公作美，不雨不冷，這也是母親的福份！母親離開已經兩周了，是為“二七”。僅以此文權作記念。愿母親在天堂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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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育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