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軼事之七：《民兵小分隊》

白云居士

作者：于開林插圖：來源于網絡 　　我們插隊的時候，全國充滿了深挖洞、廣積糧，準備打仗的氛圍。按照全民皆兵的要求，農村18至30歲的青年列為武裝民兵，30至45歲的列為基干民兵。農村民兵組織非常健全，公社有武裝部及有民兵團，大隊有民兵營，生產隊有民兵連或民兵排，每年按照軍隊的標準進行軍事訓練，還經常開展練兵習武、進行實彈射擊。一次，公社民兵射擊比賽，我用七九式的老舊步槍進行100米射擊，5發子彈打出了49環的成績，獲得了第二名。 　　我們大隊的民兵營是縣武裝部直接抓的樣版點。在縣里很有名氣。民兵營有專門的民兵小分隊，由插青和農村青年骨干組成，根據情況定期換人。小分隊全副武裝，配備當時最先進的半自動步槍，經常執行一些特別的任務。那時，公社革委會實行一元化管理，組織結構簡單。公社機關干部一般只有十來個人，大的公社也是二、三十人。由于基層工作的特點和人員的限制，許多社會的管理工作，由群眾組織來負責承擔，民兵就是重要的力量。 　　文革后期，出現了社會治安混亂的問題，封建迷信、打架斗毆、偷盜扒竊等問題突出。為了維護社會治安，作為無產階級專政重要力量的民兵，必然要發揮作用。我們的民兵小分隊算是精銳，經常被派到縣城去執行任務。如重大節假日的站崗巡邏，圩日集市的巡邏檢查等。執行任務時，小分隊三人一組，扎著武裝帶，戴起紅袖套，身背半自動步槍，腰上還掛著一串用來捆人的麻繩。走上大街，那陣勢使人望而生畏，有很強的震懾作用。 　　打擊社會不良風氣，是民兵小分隊的重要任務之一。那時的一些小青年，追求時髦，熱衷于奇裝異服，男的留長發，叫大包頭。穿牛仔褲，凸顯褲襠。而且這些人經常聚眾滋事，打架斗毆，影響社會安定，群眾意見很大，被列入社會不良風氣進行嚴加打擊，整治肅正。當然，我們只是執行命令。 　　記得有一天縣城集日，抽了好幾個大隊的民兵小分隊集中到縣城進行糾察行動。任務是剃大包頭、剪牛仔褲。只要在街上遇到留大包頭、穿牛仔褲的人，不論男女，一律抓到指定地點，進行現場處理。處理的方法很簡單，不用通過任何程序，連姓名都不登記。辨別大包頭的標準就是用食指和中指去夾男青年腦后的頭發，凡是頭發超過手指厚度的就是大包頭，然后用理發剪在其頭上推上一道溝，剃成“陰陽頭”，讓其自己去理短發。辨別牛仔褲的標準就是用一斤裝的酒瓶從褲腳往里塞，塞得進的不算牛仔褲，塞不進的就用剪刀在褲腿上剪開口子，把褲子撕開到膝蓋，然后放人。這些被處理的人，敢怒不敢言，因為誰都知道民兵小分隊的厲害，惹不起。如果是插青，就有點徇私情了，遇到大包頭、牛仔褲的，我們會悄悄地告訴他們馬上離開或藏起來。經過整治，社會上留大包頭和穿牛仔褲的青年很快就減少了。如今回想起來，當年不講法治，也無法可依。，強制剪人家的頭發，剪人家的褲子，不講人權，更不懂尊重人權，靠的是專政的手段，這就是那個年代的產物。 　　當時農村普遍貧窮，偷盜問題比較突出。打擊偷盜，是民兵小分隊的重要任務。同時，也是發動、依靠群眾向違法犯罪作斗爭。在圩日上抓住的小偷，交給群眾處理。因為農民非常痛恨偷盜，那小偷自然是被趕圩的農民拳打腳踢，棍棒交加，打得半死。 我們鄰村有個生產隊的倉庫被撬，偷走了約十擔稻谷，這在當時可是大案，住村工作隊和民兵小分隊一起進行排查。根據群眾舉報的線索，小分隊派人悄悄的埋伏在藏著稻谷的山洞附近，并把在家中自以為是的偷盜者團團圍住。一陣突入，將那2個小子抓住后五花大綁，捆了個結結實實，扭到民兵營部連夜分開審問?？墒莾扇似此赖仲嚥怀姓J，結果被吊起來拷打，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實在忍受不住了才交待了偷盜過程，并帶著小分隊去山洞把盜竊的稻谷取回來。最后，經公社革委會批準，兩個盜竊者被劃為“壞分子”，交由貧下中農管制，進行勞動改造。這事在今天看來，雖然不是冤假錯案，但搞群眾專政，小分隊自設公堂，濫用酷刑，都是違法犯罪行為。 　　歷史就是歷史，沒有如果，也沒有推理。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特征和法則，是不可否認的客觀存在。社會的發展進步，使我們走進了法制的時代，但法制的時代是否也存在陰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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