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清記憶的深井》

芝婳

記憶里的小故事（四）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憶秦娥思先慈錐刺骨。傷心難過初寒別。初寒別。年年冬至，永念悲咽。先慈夢里容顏拂。凌晨覺醒空歡悅。空歡悅。佇聆凄慟，淚已腮頰。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母親六七歲時便帶著小舅上街去，幫著外婆倒糖兒(一種自制的手工糖果) 和賣模子，還真是外婆的好幫手。有一年快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在準備年貨，當然窮人家與富人家是不一樣的，是千差萬別的。富人家備年貨氣氛熱鬧。可外婆一家什么都沒有，窮的響叮當，外公和大舅幫人馱腳還沒回來。外婆將倒好的糖兒裝好交給母親對她說：“四兒把這些糖兒賣了，好稱點面回來。”母親端著小簸箕拉上小舅上街去了，天下著雪、寒風刺骨，姐弟倆邊走邊喊：“賣糖兒了！賣糖兒了！”聲音都喊啞了卻沒有人買，年幼的母親心里想這糖賣不出去，又該餓肚子了。忍不住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們姐弟倆站在一家商鋪外的屋檐下躲避風雪。 這時一位生意人辦完年貨從一家店鋪里出來，上馬的時候掉下一張花花綠綠的票子，一陣風吹到了母親的腳下。母親撿起來大聲喊道：“哎…騎馬的大叔你掉東西了。”無奈騎馬的人急著回家，馬跑的太快，風又太大他沒聽見。母親看著這張票子也不知道是多少錢，她一把拉著小舅說：“走回去問媽媽怎么辦?”姐弟倆一路小跑往家奔，小舅不小心摔了一跤，這倒好，這跤摔下去剛好摔倒一群惡狗的旁邊。狗撲上來咬小舅，母親過來幫著弟弟趕開狗群，拉起小舅，看見小舅的頭上被狗咬了一個小洞，小舅痛的直哭，母親對小舅說：“別哭，姐給你一塊糖。”小舅拿著糖不哭了，可頭上在流血。怎么辦?聽大人說蜘蛛網能止血，母親牽著小舅往那些有蜘蛛網的墻邊走，扯了些蜘蛛網揉成小團給小舅堵在傷口上，姐弟倆就使勁的往家跑。進了家門母親就大聲喊外婆說：“媽媽你看我撿到什么了！”外婆看著那張票子，就說：“這么多錢，那撿的?你，怎么不把它還給人家?”母親說：“我想還，可是掉錢的人是騎馬走的，喊不答應我就拿回來了。”外婆說：“那就沒辦法了，可能是真主可憐我們，讓你撿到這張票子，既然不認識也沒法還給人家，就當是好人給我們的救濟吧。”外婆用這張票子買了過年的東西，還給母親和小舅各縫了一件粗布衫子，全家人過了一個豐盛的年。 在每年的麥收季節，母親跟著二姨和一幫窮孩子到那些已經收了麥子，并已經撿過一遍的麥地里去撿麥子。小小年紀吃盡了苦頭，遇到年成好，一個麥收季節下來，姐妹倆能撿上二三十斤麥穗，背回家，外婆打出麥粒磨成連麩面加一些野菜，一家人的生活也能抵擋一陣，遇到年成不好就可想而知了，肚子隨時都是餓著的，空空如也。母親還給我講過一件事，她說：那時候她很小，她也是后來聽外婆和三姨媽講給她聽的。那是在民國三十年，一九四一年六月下旬的一天，侵華日軍的飛機狂轟亂炸松潘縣城，火光沖天，尸橫遍野。那天，松潘縣城雨后初晴，正是老百姓趕集熱鬧的時候，塔子山上空飛機群發著巨大的轟響聲直飛松潘縣城，驚動了趕集的人群。那天外婆讓三姨媽去買青稞面，三姨媽拿著口袋走到了賣面的店鋪，稱好了幾斤青稞面，提著面口袋往回走。這時候，日本飛機一面投放炸彈，一面用機槍向地面掃射。三姨媽嚇壞了，把面口袋抱在懷里，一個勁的往家的方向跑。飛來一塊小小的彈片，擦傷了三姨媽瘦骨伶仃的小腿上，三姨媽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她不顧腿上留著血，堅強的爬起來，抱著那幾斤青稞面，一瘸一拐的地終于回到了家里。外婆抱著三姨媽眼淚止不住的流，還好彈片擦傷不深沒有傷到筋骨。外婆給三姨媽做了簡單的包扎，到現在三姨媽的小腿上還有傷痕呢。母親，一個美麗小女孩出生在一個窮人的家庭，她就是在這樣的貧困生活中度過了自己的童年時代。?（待續） 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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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清記憶的深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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