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的故事系列（一）——老桐樹的故事

清風明月

父母故去后，院里的兩棵樹-----一棵梧桐樹、一棵老槐樹就成了我們的親人。這些“親人”，像父母親走后留給我們綿長的回憶一樣，也留給我們訴說不完的故事。 先講一棵早日遠去的樹——老桐樹的故事。 在灶房前，離老槐樹西向兩三丈開外的地方，曾有一棵很粗很粗的大桐樹。我剛記事的時候，老桐樹就粗得一個人摟不住。盛夏，老桐樹伸開茂盛的枝葉，像一把大傘覆蓋了灶房和半個院子。白天，家人從田間勞作歸來，常坐在樹下乘涼歇息；夜晚，大人們聚在老桐樹下，或嘮嗑，或商量第二天要做的事務；孩子們在大人中間跑來跑去，追逐嬉戲。入冬，父親和母親把黃玉米棒子、紫高粱穗子、紅辣椒、青豆角等掛在樹上，作為全家過冬的食物。這些東西，母親視若珍寶，不許我們動它們一下。那時，院子里還住著五叔、七叔兩家，加上我們一家，一共三家人。人多，院子就顯得窄小了。吃飯時，我們常端了飯碗，坐在老桐樹那裸露出來的粗大的虬根上吃飯；放學后，我們拿了小石子、雞毛毽子等在桐樹下玩耍，累了就依著桐樹休息。遇到下雨天，老桐樹那根長長的、伸到灶房頂上的“手臂”，還能為岌岌可危的灶房擋風遮雨；我們這些小孩子，也不進屋，就躲在粗大的樹冠下，既躲雨，也賞雨。 老桐樹在漫長的日子里，就這樣默默地守護著院子里的三家人，護佑著我們的灶房，儼然是家族的功臣。 我上高中那年，有一天，放學回到家里，發現老桐樹不見了，地上挖了一個簸籮大的土坑。桐樹呢？問父親，父親沒有回答，只是皺著眉吧嗒吧嗒地抽煙。我揣測，一定是家里有急需用樹的地方，或是有急需用錢的事情吧。那時，哥姐輟學，我和弟妹還在上學，上有年邁多病的祖父母，日子過得很艱難。以后的日子，每進得家來，目光所及，只有空蕩蕩的院落，再也看不到老桐樹了。老桐樹身上那誘人的各色糧蔬，也永遠留在了我們的記憶里。 至今想起老桐樹，還依稀看見父親布滿皺紋的面容和母親往樹上掛糧疏的身影，以及，院子里兄弟姐妹那苦多甜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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