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一封信

胡楊樹

事情起因 那是在1973年的夏天，我在哈爾濱市第六中學讀初中二年級。一天的下午第一節課是體育課，內容是體育老師教我們打排球的基本動作。可是當天因為我家里臨時拉燒火材，需要搬運。因此，我遲到了約有半節課的時間。到達體育場后，我向上體育課的高文老師報告了一聲，他并沒有說什么。 場景一教室里 第二節課是我們班主任的數學課，鈴聲剛響過后，我看她進教室時的臉色就不太好看。（應該是班長打了我的小報告）誰知道班主任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喊我的名字叫我站起來。我沒想太多就站起來了，只見她劈頭蓋臉地批評我是逃學者、投機取巧者、不遵守紀律者、是拉幫結伙搞破壞者……此刻的教室里鴉雀無聲，全班同學都在看著我，我有些懵，感到有點無地自容了。當時臉直發燒啊，我咬了咬嘴唇沒敢吭聲。這時候她已經走到了離我書桌很近的地方，態度氣勢洶洶。我已經感覺到了老師氣場極大的壓迫感。此刻，她又喋喋不休地列舉我平時的一些罪狀……此刻的我已經是血脈噴張，我已經由剛剛開始時的低頭，轉為了直接對視老師的眼睛。當時她似乎挺得意，還說什么因為我才占用大家的學習時間。我怒了，我直接懟到：“我沒有耽擱同學們的時間，是你引起來的” 老師她看我還嘴后，更加憤怒說道：“你給我滾出教室去”我馬上懟到：“我有上學的權利，我是為革命而學習的”她聽到后譏笑諷刺的說：“就你這樣的還能為革命而學習？大家看看他這個樣子？”說完還想鼓動同學們一起繼續攻擊我。我當時看透了她的心思說道：“老師先上課好吧，有事下課再說吧”她嚴厲地說：“下課你給我到教務處去。” 　　場景二教務處 下課后我到了教務處，我被勒令站在墻角落，挨了教務處楊老師的一頓批評，我沒有反駁。班主任說道：“你在班里耍什么威風，破壞教育革命，破壞課堂紀律”我硬氣的說道：“你少扣帽子，是你引起來的……”她說考慮開除你的學籍，你明天別來上課了。”我急了說道：“你沒有這個權利，我可以不上你的課，我現在就去找馬校長”說著我就想推門出去，楊老師攔住了我說：“同學你先冷靜一下。”說著她把班主任拽了出去，這時候下一堂課的鈴聲響了起來，不一會她們又進來了。楊老師又嚴厲地說道：“同學今天是你的不對，你先回去上課吧，等我們找你好好談談。” 場景三家里 晚飯是媽媽煮的大碴子粥就芥菜疙瘩咸菜。我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小碗，就放下了碗筷，顯得心事沉重。媽媽感到有些奇怪就問我：“你怎么了，是不舒服還是病了？”我說：“媽媽沒有事，我不太餓。”媽媽也就沒有再說什么，就去做家務事去了。 夜幕降臨，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一直在想著白天發生的事情。深夜了，我父親過來問我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就把事情大致的復述了一遍。父親說：“課堂上和老師頂嘴是不對的，先睡覺吧，明天該上學去上學去。” 第二天教務處楊老師在課間操找到我，又把我狠狠批評了一頓，我沒有再說什么，又回到課堂繼續上課。此時，我發現原來班上平時和我經常在一起玩的同學們，很明顯地疏遠了我。這時，我感覺到可能被孤立了。又輪到了上數學課時間，班主任又陰陽怪氣，含沙射影地數落我，但是，這次我忍住了，沒有吱聲。上課時我還是和以往一樣緊盯著她的眼睛，說實話我已經不再怕她了。 　　這樣子的局面一直持續了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那種被孤立、被歧視的感受對我來說，真是人世間最苦難的精神煎熬。我此時真的動了不想再上學的念頭。我想，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應該主動的和班主任溝通一下試試。面談好像不太可能了，那就給她寫封信試試吧！ 場景四家里 一天晚上，我找到了一種紅色的橫格子信紙。在書桌臺燈下，我拿起鋼筆開始給班主任老師寫信。 信前面開頭部分是寫主席語錄：“因為我們是為人民服務的，所以我們有缺點就不怕別人批評指出，只要你說的對我們就改正……”信文中間列舉了已經發生過的，她曾經找我的茬。并且不把情況了解清楚就不負責任地批評我的幾件事情。說明原因我為什么在課堂懟您，主要是因為您已經在精神上傷害到了我等等。當然，我也承認不該在課堂上頂撞老師，誠懇承認錯誤吧。信中最后結尾大致是，最近，我又反復學習了主席語錄：“團結起來，爭取更大的勝利”才促使我提起筆來…… 這封信我一共寫了有四頁稿紙，在第二天課間我遞交給了班主任。又過了大約有一周的時間，在數學課上她突然提問我數學題，剛好我還會并且做對了。她就借此表揚了我幾句，我認為這就算是給我回信了吧。但是我知道班主任她的格局是有限的，眼下只不過是一個假像而已。她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她不會容許任何人公開挑戰她的“權威”。不過她在課堂上經常說我的“嘎牙子話”（東北方言，是轉彎抹角諷刺挖苦的意思）基本不再說了。看來我的那封信，還是觸動到了她的腦神經或者她的某些良知？我不知道。 場景五題外話 時間一晃又到了初三年級新的學期。我每天一到學校，我心理的壓抑感總是存在，學習興趣和成績都在下降。于是我開始有了想離開哈六中這個學校，遠遠地離開這個班主任的念頭。終于有一天，我同我家的鄰居陶阿姨（她當時是市教育局的局長）說起了我要轉中學校的事情。她說：“得讓你家長來說這件事情。”這樣我的父親又跟陶局長說起了轉學的事情，毫無疑問轉學成功，后面發生的事情我就不一一細說了。 誠然，學校是每個正常人必須要經過的受教育的地方。這里所有的老師，基本上應該都是師范類大學畢業的。他們受過良好的、系統的、專業級的培訓，完全懂得基礎教育的全部內容，特別是教育心理學等等內容。教育者是老師，受教育者是學生（未成年人）。老師怎么能隨心所欲，不講究教育方法、無情殘酷的批評受教育對象呢？她不會做學生的思想教育工作嗎？初中學生他們心智尚都不成熟，難道非要把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學生孤立起來，公開無情的打擊，還想剝奪人家孩子受教育的權利？這是何等的“班主任”？ 雖然，在那個年代是批林批孔時期，人們的一些行為，可能會受到某些政治因素上的影響。但我想作為一個合格的、負責任的教育工作者。都應該有起碼的責任感和應有的良知及職業操守。不可肆無忌憚、不可以傷學生的自尊，否則產生的后果是很難預測到的，也可能是無法挽回的。這樣沉痛的例子至今仍時有發生，令人舉不勝舉，唏噓不已！ 　　一點感悟 時代在發展，人類社會在不斷地進步。我們欣喜的看到，新一代的教育工作者，在黨教育方針的指引下，他們努力勤奮、嘔心瀝血地工作在教育的一線上，為國家培養大批合格的人才。他們是真正的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他們所從事的是偉大的事業，理應受到人們的尊敬。 至此，我五十年前寫給班主任的那封四頁長信，我是如何寫出來的，直到今天自己也感到驚訝至極。但愿今后任何人都不要向我學習，老師也要謹慎使用自己的權威，要講原則、守則。要講究工作方法和溝通藝術。切勿不加思考任性、隨意惡語、攻擊性地批評、孤立學生。 當然，學生如果有錯應該怎樣做，老師是有很多種選項的，完全可以因人施教，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因為每個孩子的承受能力都不一樣。如果孩子受了委屈，他們不快樂。難道您班主任就快樂了嗎？因為我們無法知道，由于班主任個人任性所造成的過錯，可能會毀掉一個學生的一生。也會給他的家庭和社會可能帶來無法挽回的巨大損失。因為，今天的學生是國家的未來，民族的希望。學校和教師理應讓他們健康成長。今天的學生，明天或將來他們會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您都將無法預知！ 我在強大的精神壓力和周圍環境緊張的氛圍下，寫給班主任的那封信，對有些人來說或許有點某種啟示。 各位班主任老師，您們應該是您的學生能記住一生的人呵；那么請問，您希望留給他們什么重要的回憶呢？固然，我的這封信所承載的信息有些凝重，時至今日讓我都記憶猶新……嘆息之余，衷心希望那封信的內容燃燒起來化為灰燼不再重現！ “人之初，性本善”“好孩子是夸出來的”您說呢？。 此文無任何觀點，只是回顧過去曾發生過的事情。如有類似情形，那是巧合，避免對號入座。謝謝您的賞閱！圖片載自網絡，致謝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