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2px;"><i>萍鄉“馬操鱉”</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 </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i> </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作者簡介</b><span style="font-size:15px;">:王聯盟,男,網名日月皿。推過土車,拉過板車,擔過土方,當過知青,下過礦井。后來咸魚翻身,成大學教師。其對文學、歷史、哲學,有頗為獨特的見解。作品獨具一格,尤其是小說敢寫人之不敢寫,敢言人之不敢言,野哇三十六,給人印象深刻。圈內有人謂之,王小波第二。屬萍實之鄉“文壇”另類。</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巽之先生按</b><span style="font-size:15px;">:王聯盟先生這篇文章將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萍鄉人尤其是萍鄉年輕人的口頭禪“馬操鱉”解讀得“曲盡其妙”,值得一讀!</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少人研究萍鄉方言,卻不曾提到“馬操鱉”。“馬操鱉”幾個字沒有美感,在萍鄉的方言天地里尤如《巴黎圣母院》的卡西莫多,是丑陋的集大成者。萍鄉方言中有許多愛絲美拉達,研究者說燈盞話坎坎,饒有情趣。唯獨沒有用文字析說馬操鱉。我以為,萍鄉方言就是一部《巴黎圣母院》,光說愛絲美拉達絕對是不妥的,卡西莫多丑是丑,卻是敲鐘人,回避它,《巴黎圣母院》的美學價值便蕩然無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馬操鱉”三個字的本質意義應該是媽肏屄。與普通話中的操你媽是一個意思,但色彩更濃更具沖擊力,更有土匪流氓性,它是“操你媽的屄”意思的濃縮,是罵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將軍頭上一蔸草,二人騎馬石上跑”,說的是蔣介石。從《金陵春夢》里,我們知道,鄭三發子喜歡說娘希匹三字。易中天說武漢方言,謂武漢人喜歡動不動就說婊子養的,出此語并不一定罵人,而是表明一種態度。比如:這文章寫的真好!婊子養的;這菜真好吃,婊子養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蔣介石嘴里的娘希匹和武漢人出口的婊子養的與萍鄉人的馬操鱉有異曲同工之妙。音不同,本質意思一樣,運用基調和表現力的豐富度相差無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馬通媽,操通肏,鱉通屄。馬操鱉在聽覺上給人傳遞的信息與媽肏屄的意思一樣。但在視覺上后者比前者更丑更不堪入目。就象一泡屎,前者只是意象的表述,后者則有挑起來聞之惡心皺眉的味道。中國文字是表意文字。其象形的功能往往提示相關畫面,構成審美感受。因此,我們說媽肏屄時寫成馬操鱉。蔣介石說娘希匹,也是字面上淡化了給人視覺神經的感染力。其實他是說肏你媽的屄。不過,奉化老蔣有吳地儂語的韻味,說娘希匹似有罵人竟紳士化的雅趣。武漢人說婊子養的也比萍鄉人的馬操鱉來得溫情一點,沒有那么一絲不掛的赤裸。其避開了生殖器的詞語,意思針鋒不減,但來得婉轉藝術,頗有溫柔一刀的特色。其實罵人的語言細析,彰顯出一方水土區域整體人格習性。南昌人喜歡動不動就操到你娘不在爺屋里。那是比萍鄉人還粗野,雖然其沒有提及到生殖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娘希匹也好,婊子養的也好,馬操鱉也好,操到你娘不在爺屋里也好,其主體意思,都是罵人。除了表明自己是哪個地方的人以外。全中國乃至全世界各地罵人的語言千差萬別,但基本上都牽涉到肏屄的內容。越是地方的語言越是如此,這作何解!萍鄉人喜歡說馬操鱉之外還喜歡說“呷到我股卵”(意思是咬著我的屌)。這也是與馬操鱉旗鼓相當的罵人話。罵人為什么總是涉及到屌屄生殖器呢?大家想過這事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以為:人類語言的表現力和豐富度與人類情感的真實狀態存在很大的距離。就象老子《道德經》所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事物的真實性是可以通過語言來表達的,但表達出來的東西與事物的真正面貌一定存在距離。因此,為了使表達的東西盡可能與事物的本來面貌接近一致,人類在語言的使用上普遍用上了比興等各種修辭手法,用你體驗或熟悉的事物作參照物,使你能更好的理解說者所要表達的情感意思,更準確不失真的接受說者傳遞的信息。性具或說生殖器在人類發展的過程中有過被頂禮膜拜的現象。人在成長的過程中相當一段時間對性具的認識有一種莫名的神秘感。性交過程中的極致快樂或未能盡興的沮喪等各種復雜情感上升下潛,九天攬月五洋捉鱉之跨度是人的其他感官無法企及的。因此,一句馬操鱉之類的罵人話,在特定的語言環境中,說者的年齡,性別,聲音的長短,語氣的強弱等,對于人要表達的思想情緒心態認識等有著極為豐富妙到毫顛的表現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因為馬操鱉的表現力太強,愛恨情仇,月虧月盈都可用且不乏風趣幽默,所以在萍鄉地域流傳廣泛,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皆喜歡馬操鱉。(當然,這是指老萍鄉,現在萍鄉地方話方言已經變味,地方色彩漸淡,孩子從小便講普通話,馬操鱉之類都變成了臥槽,失去了豐富多彩的地方習俗文化韻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丘吉爾是個出色的政治家,擅長演講,據說他做過背誦整個英文詞典的功課。但真正的英格蘭土著民族,一生只掌握幾百個單詞的語言,卻能應付任何場合的交流。在他們的語言詞匯里,一個單詞包含意思往往是詞典條目解釋之外的若干倍。萍鄉人的馬操鱉,也是一個能在不同語言環境中具有不同意思,遠超出字典解釋范圍的詞匯。其字面意思是罵人,既土匪流氓,又鄉下粗野。但仔細咀嚼,又有意味深長的心理定式。用這句話罵人,它是強調被罵者不應該對自己如此這般。馬操鱉,就是肏你媽的屄,既然是操了你媽,你就是我的兒子,你既然是我的兒子,就不應該對我這樣。這是馬操鱉的潛臺詞。這樣說來,我們就非常明白武漢人說的婊子養的和四川人說的龜兒子這類話的引申意思了。婊子養的與龜兒子是馬操鱉潛臺詞的進一步延伸。意即我操你媽,你自然是我兒子,你不應該對我這樣,竟然對我這樣,你就不是我操出來的,就是婊子偷人養出來的,就是你爹戴綠帽子別人操出來的,怪不得你對我這樣。</p><p class="ql-block">這樣說來,不難看出,各地方言的罵人話,都包含有人性共同的心理特征。所以這類話在使用界面上也有共同功能。1、這類語言基本上都成為地方上男女老少的口頭禪。很多時候的隨口而出并沒有什么特別所指,僅是一個感嘆符號的作用。(早上睜眼發現天亮了,自言自語說:馬操鱉,天光了。)2、罵人的時候用,欣賞贊美事物的時候也用。(打牌抓一幅爛牌情不自禁說馬操鱉,抓一幅好牌也可以喜不自禁的說馬操鱉。前者的潛臺詞是你不應該這樣對我,后者的潛臺詞是這樣子你才對,才是我的兒子。)3、撇開地方鄉音的親切成分外,這類語言大抵可以串換,即用馬操鱉的場合你用婊子養的或龜兒子人家也懂是什么意思。4、這類語言在各自流行的區域內有一種迅速產生親近感的效能。(比如:見面打招呼:馬操鰲,吃了飯冇?回答:還冇吃飯,馬操鱉,菜還冇炒園。你看,這兩人都馬操鱉嫻熟得要死!估計是一起同窗,可一起嫖娼。在遙遠的東京或倫敦,聽到鄉音說句馬操鱉,那比聽貝多芬的《月光曲》還欣喜親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過去男女老少都動不動馬操鱉,小孩子們也學會這罵人的口頭禪,雖然不怎么理解這話本質所指,罵人的攻擊力度。調皮的野孩子經常嘣出馬操鱉、呷到我股卵之類,但也往往招來有點文明講究的大人突如其來的一個耳光。我就吃過這等虧。人家一巴掌打得自己暈頭轉向,不知所以,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明白自己原來不經意罵了別人。在小孩子的世界,對鱉字這個音有點諱莫如深。上世紀六十年代,文革間,我讀小學四年級,一個后來站在街頭示眾,胸前掛著美蔣特務牌子的女老師教我們識鱉這個字。他在黑板上寫上鱉字,又在括弧里寫上b一ie的拼音,然后教我們拼讀。她是北京人,腰板筆直,普通話標準得不能再標準,聲音宏亮。大家跟著她拼讀:鱉!鱉b一ie鱉!然后哄堂大笑。她扶了扶眼鏡,用教鞭敲著黑板嚴肅地說:你們不要下意識。那時候,我不懂下意識是什么意思。沒多久,她在街頭示眾,掛著牌,嘴里不停的說:我是美蔣特務…我打她身邊走過,驚呀極了!她叫快先慍,一個很特別的名字。她教我識得鱉字,若干年后,我才知道,鱉不是屄。屄的讀音是bi</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萍鄉地方不大,真正地道的萍鄉話在城區一塊。湘東,上栗,蘆溪,蓮花口音都不同。而說馬操鱉最多的實際上是萍鄉的萍礦人。萍礦的高坑安源青山巨源幾個大礦那真是馬操鱉的經典市場。挖煤人長年在地底下,暗無天日的環境也許更需要馬操鱉文化的潤澤。下過礦井的人知道:炭估老不講卵鱉,一天就不得完。聽聽當年安源煤礦采區黃區長搞高產的動員發言:馬操鱉!九月大戰,明天開始。礦上馬操鱉給我哩下個任務是三萬噸。馬操鱉咯就不好耍哇!是卵是鱉,這一個月要見光光。若內搞法,一句話,馬操鱉要全力以赴,不要洋鴨操雞鱉一一嚇嚇嘿!要跟馬操鱉樣咯呼呼叫…臺下工人開始議論:馬操鱉!咯不每日要出晚班;馬操鱉!咯會死人,每日都會要出身黑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資源枯竭萍礦已經衰落。老萍鄉的韻味也漸趨遠逝。馬操鱉的市場隨著文明的提升逐漸萎縮。品萍鄉只是一部分年邁者的懷舊,但遺忘了馬操鱉就如同《巴黎圣母院》少了卡西莫多。是以在羊角森林驛站,沒事野哇出這《萍鄉馬操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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