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草心，難得報春暉

梁全

寸草心，難以報春暉（散文） 父母大人離開我們很多年了。2023年“寒衣節(jié)”前幾天，每每在睡夢中，就仿佛聽到母親在喊我的乳名，看到父親從灞河釣魚回來時高興的場景……。 父愛如山重 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的一天，父親和鄉(xiāng)親們遭日本鬼子強行抓去修炮樓。在被押往據(jù)點的途中，路過一個大石旁，父親靈機一動，裝著要解手，在石后隱蔽處，掙脫綁在胳膊上的繩子，一溜煙逃離了魔爪。 回到村里的父親，當(dāng)上了民兵隊長。從此，他帶著村里的青壯年們手持大刀、長矛，腰里別顆手榴彈，鉆山入林打游擊，給侵略者以沉重的打擊。 1958年5月初，作為山西長治某兵工廠一名工人，父親響應(yīng)黨的“支援大西北”號召，攜家?guī)Э谧疖嚕瑏淼轿靼矕|郊灞水東岸的慶華廠。 1963年4月，我出生在洪慶家屬區(qū)（今天的慶華北區(qū)）。生下來時，我只有三斤半重。當(dāng)時，我上面已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家里經(jīng)濟條件實在困難。母親為了養(yǎng)活我，將我送給經(jīng)濟條件好的老鄉(xiāng)撫養(yǎng)。 父親得知后，急忙去老鄉(xiāng)家把我抱回來：“有大人吃的，就有娃吃的。”父親托人買了些白砂糖，給我沖水吃。多年以后，母親問我：“知道你是怎么長大的？”我笑著打趣道：“喝糖水長大的！” 父親每天去廠里上班，從洪慶到田王廠里工房，要走好幾里路。午飯時，他將身上帶的幾個玉米面饃，在灶子旁烤熱就著開水吃。晚飯過后，他又去廠里上夜校。不久，父親完成初小全部課程學(xué)習(xí)。父親工作積極認(rèn)真、肯動腦筋，很快由班長升為工鍛長。那時候，一線工人的工資收入較高。面臨家里八口人的生活，父親辭去工鍛長工作，回到一線干起了生產(chǎn)班長。工間休息時，父親帶著班上的工友，在車間旁開出一片片荒地。大伙兒你挑糞、他擔(dān)水，種下各種蔬菜。收獲的蔬菜大家人人有份，以解艱苦日子里的生活饑荒。 那年，父親的工資漲到70元。一發(fā)工資，父親便到商場憑票買點肉。肥的練成油，玉米面饅頭蒸好了，掰開抹點大油、撒點鹽，好吃的不得了。瘦肉做成噪子，配著三合面（玉米面、豆面、白面）搟成的面條，能吃好幾天。 家里人口多，面不夠吃，父親就買來土豆、紅薯、豆角，摻和到飯里，我們把它叫“調(diào)合飯”。星期天，父親和幾個老鄉(xiāng)去打獵，去灞河邊釣魚。他還喜歡買十幾斤重的大西瓜回來，瓜皮炒菜、瓜籽曬干炒著吃。父親想盡一切辦法改善家人伙食，只為提供我們成長所需的營養(yǎng)。 母慈似柔水 母親是位慈愛勤勞的家庭主婦，她把所有心思都用在了我們孩子的身上。 每到夏季收麥時，她邀上老鄉(xiāng)拎著布袋子，一起到麥地里拾麥穗。最遠(yuǎn)跑到洪慶東山的坡上，天黑才回來。她把麥穗倒在大盆里，支個搓衣板，用手將麥粒揉搓出來。艷陽天里，她將麥粒淘洗凈，攤曬在屋外的席子上晾干，再用架子車?yán)ツコ擅娣邸?lt;/p> 平時在家里，母親負(fù)責(zé)買菜、做飯、收拾家務(wù)，省吃儉用。家里人的衣服、鞋子，都是母親一針一線親手縫制。每年換季之前，她都會給我們提前準(zhǔn)備好各種穿戴。 為補貼家用，母親到慶華廠打零工。上世紀(jì)七十年代，田王家屬院（今天的慶華南區(qū)）蓋二層簡易樓，她把我鎖在屋里，自己去工地拉沙子、搬磚頭，出力流汗給家里掙零花錢。她又到當(dāng)時廠里托兒所當(dāng)阿姨，晚上下班回來時，從口袋掏出糖果塞在我手里，哄我開心。 我七、八歲時，牙總是不好。母親拉著我的手，走幾個小時的路，去二院（今天的唐都醫(yī)院）看醫(yī)生。母親是小腳女人，走起路來很不方便，步行、爬坡、過鐵路，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 那些年，大哥到“三線”修鐵路，二哥初中畢業(yè)后到甘肅酒泉當(dāng)兵，三哥也去富平縣下鄉(xiāng)插隊了。他們一去都是好長時間不回家。母親在家里想呀、盼呀，不知道流了多少淚。一旦他們回家，母親便趕緊系上圍裙，到廚房為孩子們做“三合面”。在母親的心里，這是最好的“家宴”了。 雙親恩似海 父親和母親，出生在山西省長治蔭城和南宋鎮(zhèn)，兩家相隔只有20多里路。 在母親的眼里，父親厚道能干，有把子力氣。兩人頭次見面后，凡母親家里有啥好吃的，她都會叫上父親到家里來一起享用。做過村婦女主任的母親，更是深得父親的愛慕。每當(dāng)村旁山坡山楂熟了，父親便爬到樹上給母親摘山楂果吃。他們婚后的生活美滿幸福。 上世紀(jì)八十年代初，我三哥和二姐分別頂替父母的班，進(jìn)慶華廠和綜合廠（西安市膠木電器廠）當(dāng)了工人。退休后，父親買菜出力，母親做飯家務(wù)，并一起幫著哥姐們照看孩子。 2009年5月的一天，父親病重住進(jìn)慶華醫(yī)院。我哥姐們沒黑沒白輪流在醫(yī)院照看他老人家。半年之后，為我國國防建設(shè)、家庭和孩子們勞作一生的父親，安詳?shù)仉x開了這個世界，享年83歲。父親走后第九個年頭的2018年9月，母親也靜靜地離開了我們，終年92歲。 忠厚實誠的父親，為家庭無私奉獻(xiàn)了一切；勤勞善良的母親，為兒女操碎了心。兩位老人將全部的愛，都給了我們六個兒女以及孫輩孩兒們。 父母對兒女的愛深似海。這愛，通過日常生活中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如涓涓溪流，滋養(yǎng)著我們物質(zhì)與精神的世界；父親的勤勞與關(guān)愛，母親的賢淑與溫暖，在兒女們的血液中流淌，讓我們無時無刻沐浴在愛的陽光下健康成長。 有句話說：父母在，我們方知今生的來路；父母不在，我們只有生命的去途。當(dāng)一輩輩人沿著這樣的自然規(guī)律走向未來時，唯有家庭文化與精神情感的遺產(chǎn)，可以循環(huán)往復(fù)，生生不息。 我是一個普通退休職工，沒有多高的文化水平，不知道用怎樣精美的詞語，表達(dá)對父母的感恩之心。但當(dāng)年上學(xué)時唐代詩人孟郊《游子吟》中“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經(jīng)典詩句，卻給我留下深刻印象。是的，兒女們小草般微不足道的孝心，無論如何難以報答春暉普澤的父母恩情啊！ 愿父母天堂一切安好，兒女晚輩給您二老揮淚跪拜了！ 2023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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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草心，難得報春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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