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一棵小青樹,在院中綻著翠色的芽兒,默默的生長。 </p><p class="ql-block">一只灰鳥,穿梭在翻浪的云層里。在浩蕩的蒼穹下,它的身影,顯得那樣渺小。</p><p class="ql-block">青樹是地上平凡的一棵樹,它與眾多平凡的伙伴一起,湮沒在起起伏伏的世間溝壑里。</p><p class="ql-block">灰鳥是天底下一只不起眼的鳥,白云明媚,烏云險惡,它早已習慣何以為家的生活。當白晝的光驅散了夜晚最后一絲墨色,它伏在虛無里,灰鳥不知自己的歸途在何方,只知自己該飛起來了。</p><p class="ql-block">時間站在蒼穹的背上,看著一幕接一幕的喜痛悲歡,一次又一次的斗轉星移。</p><p class="ql-block">青樹在院中盛放,光陰的腳步從不停歇,青樹隨著萬樹萬物一起朝前走。春之時季,青樹枝繁葉茂,渾身的綠意止不住的往外露,常引得院中客人注目、稱贊有加,青樹越青;冬之時季,青樹漸漸凋零了枝葉,霜意襲身,昔日清新鮮亮的綠葉已蕭蕭落入泥里,青樹變成禿樹。無論舒暖之際,抑或寒冷之時,庭院中常有人來光顧,人群眾眾,言論海闊天空,一切可討論的事及物皆拿來大談特談,樹窺悟眾人言論之精華,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日久天長,樹仿佛隱隱悟到其間一點奧妙。</p><p class="ql-block">樹雖為樹,如若格物而言,樹之始與人之始一樣為生命之始,何謂生命之始?生命的開始,亦是自我的開始。樹有春夏秋冬,樹葉會從青到無;人有春夏秋冬,人生會從易到難。從根源而論,樹與人皆為種子,種子的面貌雖不一(分樹分人),種子的核心卻為一:皆會因為世事演變而褪去稚嫩,向著成熟之方向發育延展。此時,夜色漫漫,樹看不見自己的身體,卻漸漸多了份踏實歡欣的感覺。</p><p class="ql-block">同一時候,灰鳥撲騰著那雙瘦削的翅膀,降落在某片無名的樹林里,于它有限的歲月里,飛翔是它的全部,一幕幕的天空,眼花花的云群,它已忘記自己父母的面容,已記不清家是何樣、家在何方?灰鳥覺得自己像一粒無根的種子…… 種子?又是種子,樹與鳥一個在地,一個在天,卻在此刻,心連在了一塊。</p><p class="ql-block">院中樹,空中鳥,皆見自己為種子。樹不知灰鳥孰誰、灰鳥何思,樹的根緊緊的扎在院中,扎在大地上,加又汲取言談之精華,它可稱得上是一株有靈氣的樹了,雖得到了一部分悟識,比旁樹多了些靈智,可它不再滿足于這些,它想再領悟些東西。這也許便是“種子”的通病:天生對于養分的渴望。無論是身體之養分,抑或心靈之養分。</p><p class="ql-block">然樹畢竟是樹,人之所以謂為“高級動物”,是因吸收知識之能力優于其余生命,樹、鳥與人雖皆為生命、種子,然階級之分無處不在,樹是樹,樹再如何聰慧也只能據別人的道聽途說而判斷,無法了解事物本相,這也許便是佛家的名說“種何因,得何果″,樹因自己的貪念偷聽院中眾人的言談,獲得了超出旁樹的“精神養分",便種下了貪因,然萬事有本因,萬物有本途,本因與本途的規律,在冥冥中早已注定、顯現。樹的途,是安守本身,于院內綻放,于院內凋謝,十二月,四常季。綻放與凋謝,才是樹的常相。</p><p class="ql-block">春夏秋冬,冬秋夏春。展目望蒼穹,一只熟悉的灰影躍然入目,灰鳥披星戴月,一路飛翔,它依舊行色匆匆,偶爾停歇在樹林間,短作休息。它看著幽遠的綠意,心中不由羨慕起它們的安穩:根須緊緊的扎在土地里,一開始便注定這是屬于樹的一生。羨慕之余,揮動起翅膀,又翱翔在蒼穹之下,歸還屬于自己鳥的飛途……</p><p class="ql-block">鳥與樹,鳥屬天,樹屬地。鳥伏虛妄幻象,樹扎世間溝壑。</p><p class="ql-block">天與地,天有朝暮,地有生死。天地一片乾坤,人人皆入玄機。</p><p class="ql-block">樹兒與灰鳥,它們互不相識,又何嘗不像你我,本為一粒無名的種子,扎根于天地之間,一生不甘平庸,欲做常青之樹,經歷春秋冬夏,到頭來,卻發現,原來平凡才是最終的歸途。</p><p class="ql-block">是樹,是鳥,是一粒種子,是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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