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三弟</p><p class="ql-block"> 獻于父親辭逝十一周年</p><p class="ql-block"> 憶父親、淚連連,往事浮現,寥寥文字,敢稱祭奠?</p><p class="ql-block"> 爹的手:手指像木棍、手掌老繭很厚、手背青筋暴留。</p><p class="ql-block"> 自幼爹抱著我,就感覺到,這不像媽的手,溫暖、柔軟,雖然媽的手掌也有很多硬繭,相比之下,爹的手更像是銼!爹的手雖然很硬,但爹卻是很巧的人。真正稱的上是心靈手巧,爹不管看別人干什么技術活,回家琢磨琢磨,再重復做一兩遍就掌握了,家里的各種家具:小到板凳大到房梁屋架、打墻蓋屋、盤爐子搭炕,還有各種鐵皮鑄鍋補漏,樣樣都是爹勤學琢磨得來的技能。爹那種認真勁時時浮現在我眼前。</p><p class="ql-block"> 爹的手,像老虎爪子,打人一定很疼,比爹的眼睛還可怕,幼時總是很怕這雙手會打我。爹打哥哥時,我心里特別擔心會打壞哥哥,總是在未打到哥哥時我就先哭起來,為此我的外號叫:“菜水包子”。爹也打過我,記得小學一年級,我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同班一個有點智障的同學,被同學們在他領子背后掛了好些紙條、木棍等,邊走邊取笑,我也參與其中,也掛了一個類似“大王八”之類的紙條,可是爹就在我的身后走,一直關注著兒子的舉動,這時爹對我沒有一句廢話,直接一腳給我的小屁股踢得很疼很疼......后來我慢慢長大,也犯過好多錯,爹再也沒舍得打我。只有這一次算是打過我,至今還記得這一腳,珍貴的一腳。后來與爹聊起往事,爹說兒子是一等人,只需要用眼教育就好。</p><p class="ql-block"> 爹,兒子現在懇求您再打兒一頓,都是癡兒妄想!</p><p class="ql-block"> 爹的眼:從我有記憶,爹的眼睛,一直不能用溫暖、慈愛、喜悅、幸福這樣的詞來形容,爹的眼睛,像鷹。姐弟五個都怕爹的眼睛,爹的眼能洞察孩子一切錯誤和過失,爹不用說話,只需要眼睛一立楞,我們就徹底崩潰,該坦白坦白,該交代交代,該干嘛干嘛……爹的眼,總是凝重著。</p><p class="ql-block"> 爹帥氣的臉上,這雙眼睛給爹拉低了顏值,爹的眼神一直刻在兒子的心里。</p><p class="ql-block"> 爹心里有多大的壓力也不表露出來,但眼睛藏不住。兒子長大了才明白爹為我們默默承受了多少。</p><p class="ql-block"> 爹眼里也有高興的時候,那是爹得知兒子考上大學時,掩飾不住的喜悅流動在他眉宇間,爹說咱家要“舍飯”,那時社會上并沒有什么升學宴之類的作法,爹請了兒子的老師和同學、請了鄰居、在家里放了十多桌請了好多人。那天爹喝了好多酒,沒醉,爹仿佛年輕了十到二十幾歲,爹特別帥,尤其是他高興的眼神!</p><p class="ql-block"> 爹的酒壺:爹愛喝酒,愛喝高度的烈性酒,爹的酒量很大,卻時常喝醉,小時候不理解他為什么那么好的酒量還時常喝多?為了這個酒字,媽也曾表現出來她的不解,爹自己曾摔碎多少酒壺。媽心疼爹,不愿意讓爹喝涼酒,還是給爹買回來新的酒壺,我小時候就納悶,什么都憑票購買,怎么酒壺就可以隨便買呢?沒過三兩個月,新酒壺又被爹砸了。爹想戒酒,奈何壇里乾坤大,壺中日月長,爹只有在醉鄉,思想才是自己的,放飛理想、策馬揚鞭,英雄氣概、仗劍天涯,想念故鄉、思念爹娘、兄弟姐姐、親朋故里……可是爹醉夢里卻常常哭泣,像極了委屈的孩子,一定是爹在夢里也不舍您和媽哺育的這群乳燕,尚未成年。</p><p class="ql-block"> 爹呀,是兒女們牽絆了您,爹堅持不懈地擔起養家糊口的重任,勞燕銜泥、壘窩打食,嗷嗷待哺的黃嘴幼雀,拴住了您鵬飛萬里、鷹擊長空的翅膀!當年您遠赴東北,孤身一人,孤苦無依闖關東的日子,您百折不撓,自強不息。依靠出眾才華,本可大展鴻圖,您選擇了退守家庭。在建國以來的各種政治運動中,您秉持忠厚傳家、與人為善、謹小慎微,奉信,但行好事莫問前程的祖傳品格,為妻兒撐起了一片天,我們平安幸福、快樂溫馨地成長。今生做您的孩子,雖然沒有錦衣玉食,但在您和媽的家里,冬有棉服夏有衫,煎餅蔬菜是三餐,鄰居家計苦難支,我家茶飯總甘甜。</p><p class="ql-block"> 爹的口才和應變能力突出,談吐幽默詼諧又深刻感人,親朋好友家里的大事小情,主持人的角色非您莫屬。爹的性格卻是內斂、含蓄、沉穩。</p><p class="ql-block"> 爹的交往中,有酒朋,有摯友,還有幾位死黨弟兄。</p><p class="ql-block"> 那年,我們礦舉行砟子國高考摘桂的慶祝會,會上把爹請到臺上,爹臉上掛滿了榮譽,幸福地向大家致了一個標準的少先隊隊禮!臺下掌聲雷動,第一次讓爹為兒子而驕傲和自豪!</p><p class="ql-block"> 兒子總是向你索取,卻不曾說謝謝你,直到長大以后,才懂得你的不容易。每次回家離開時總是裝作輕松的樣子,微笑著說回去吧,轉身淚濕眼底……</p><p class="ql-block"> 多想和從前一樣,牽你溫暖手掌,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風捎去安康………父在的時光遠去了,您在彼岸一切好嗎?我愿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一生要強的爹呀,我能為你做些什么呢?微不足道的祭奠敬請您收下吧!</p><p class="ql-block"> 尊敬的父親您安息吧!</p><p class="ql-block"> 兒子 祭于您去十一年</p><p class="ql-block"> 二零二三年十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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