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朵金花——獻給蛤蟆通水庫建庫六十五周年

平明

用金色形容北京的秋天一點不為過，天壇祈年殿灑滿了金色的陽光，把藍色的琉璃瓦和金頂照得格外的璀璨。又是一個晴朗的一天，碧空萬里。五個荒友相約在天壇公園聚會，這是她們一年一度的相約。 天壇公園正在舉辦菊花展，五彩繽紛的菊花把祈年殿裝扮得更加壯美。 五個荒友都曾是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20團蛤蟆通水庫的知青，除了一個來自上海，其他四個都是北京的，而且還是一個學校——原北京師大女附中。五個人分別在不同時期以不同方式來到北京，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系，她們有個群，一個極具詩意的名字：“藍藍的天上白云飄”。從網群的名稱看就是幾個很風趣的人。借著今年她們的秋游，不妨講講她們的故事。?她們分別是：佩華、大楊、延安、阿謹、小柴。三個原屬江南女子，二個是北方閨秀。?如果用五個手指比喻，她們個子參差不齊。我們就從個高的“中指”開始說吧。 五個人的身影與聊不完的話題。 延安?過去，我曾以為她的名字與出生地有關，出生在延安？因為很多父母給孩子起名，都用他們的出生地。我曾特意問過她，回答是一毛錢關系都沒有。她的祖籍在江蘇揚州，典型的江南女子，揚州歷史上是出才女的地方。說來很多人都不信，延安三姐妹文革前先后憑借自己的實力考入了北京的名校——北京師大女附中。沒有任何關系和后門，憑借著書香門弟和家教有方。延安老倆口都是搞技術工作的，女兒在美國定居。一家人都喜歡旅游，他們老倆口與女兒女婿將美國十幾個國家公園玩了個遍，每到一處延安都會寫篇游記，她的文字之好，我開玩笑的說，供美國的《國家地理雜志》做連載應該綽綽有余。?我曾向她們要了一份他們的出游預案。一路在哪吃，在哪住安排的詳詳細細周周密密，省錢合理景點一個接一個，不走冤枉路。我一直想再去美國自駕游重走他們的路線，體驗一把她們的快樂。延安與老公合作翻譯了一本英國作家和裝飾設計師吉米．洛夫的書《家庭造園》。理念前衛是當代西方中產階級生活的寫照。現在退休后的我們也有了閑暇時間，用不多錢打造一個屬于自己的小花園，享受晚年生活的樂趣，也跟上時代的步伐。?前年張延安將她們翻譯的書送給了我們一本，我現在正按照書中的觀念裝飾小花園，明年會初步完工。際時我會再做個短視頻答謝她并邀些朋友一起品茶喝咖啡，鑒賞我們的勞作。延安的妹妹，原來在美國教書，她的文字也非常好，她寫的一些文章我至今保留著。她們三姐妹唯一對她姐姐缺乏了解，知之甚少多少有些遺憾。 阿瑾 大家閨秀。小柴總把阿瑾的父母畢業于上海圣．約翰大學掛在嘴邊。聽多了我自然也就知道了上海人對在上個世紀三十年代能考入這所大學多么的仰慕和想往。阿瑾和小柴都是上海人，他倆的興趣愛好相同，阿瑾在北京長大，更多的有了北方大家的氣度，小柴下鄉前一直生活在上海，小資味更濃。好吃是上海人普遍的特點，這方面她倆有很多共同語言。她倆在北大荒同住過一個帳篷，都喜歡看小說、談電影，阿瑾還愛看戲劇。自己掏錢進劇場從不吝嗇，小柴就有些舍不得。與阿瑾聊天非常有趣，她總能眉飛色舞地給你講很多趣聞，從她那里能聽到很多故事。不像同有些人聊天，干巴巴的就那么幾個詞或就那點事，回回見面跟你說同樣的話題，每次見面不等對方開口，你都能背出他要講的東西。所以同阿瑾聊天很開心是種享樂。阿瑾外表有些孤傲，她那厚厚的眼鏡片折射出來的光，總是向上揚的，角度上調45度。45度以下總有些視而不見。我形容她只關注“形而上”的東西，“形而下”不在她關注的范圍。她那種寧缺勿濫的孤傲是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若打斷她的骨頭，骨髓流出來的一定與眾不同，這是我的猜想。她愛看書，總喜歡啃那些大部頭的，與現在碎片化的時代格格不入。現代人天天刷手機，有幾個還看大部頭？這次來天壇公園游玩，還沒忘記給小柴帶一本大部頭的書，這是她們交書的鏡頭。 給，大部頭！ 阿瑾的上挑視角 小柴 五個人中年齡最小的一個，今年也過古稀之年了，但思想有時還有些天真，不時有忿老情。除了年齡小外，生活在上海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上海人追求生活質量，活的很精致。喜歡寬敞的房子、時尚的裝修、養些花花草草、美食咖啡、浪漫旅行……。喜歡庸懶的生活。像小拇指一樣，精巧但實用性稍差。每天晚睡晚起，起床后穿著睡袍，拖著拖鞋蓬頭垢臉的先要去院子里去看花，澆澆水擺弄擺弄，經常到了中午還沒刷牙洗臉吃早餐，擺弄花草總放在第一位。早餐很精美，牛奶、咖啡、雞蛋、魚子醬、奶酪、蘇打餅干、羊角面包、大棗、核桃等堅果，營養豐富美味可口。自己一個人一邊放著輕音樂一邊品嘗美味。下午則泡杯茶，躺在躺椅上曬太陽刷手機看小說，過著悠哉悠哉的日子，這可能也是多數上海人的追求。過慢節奏的生活，享受美好的時光便是人生的快樂。她們對外地人嗤之以鼻，都是些鄉巴佬不懂生活，這是她們自恃的資本。小柴做得一手可口的飯菜，這也是她的喜好之一。家里的冰箱總是塞得滿滿當當，雞鴨魚肉應有盡有。她總是變著花樣做各種各樣的美食。現在網絡發達她很好學，不斷改進自己的烹制方法，常做些上好的酒菜小酌一杯也是非常浪漫的。 大楊 與小柴晚睡早起的習慣截然不同，大楊是個早睡早起的人。當北京的養鴿人把鴿子放飛到天空翱翔時，大楊已經晨練回來了。她拿著手機在晨曦里，捕捉著黃金時刻。這時萬物蘇醒，一切都朝氣蓬勃，連露珠都閃耀著光芒。大楊的攝影技術很不錯，每次發到朋友圈，都會得到大家的點贊??。大楊有內蒙古人的血統，豪放的性格如同在呼倫貝爾大草原奔馳的駿馬。她在北大荒生活了一段時間后，工農兵推薦上大學再次回到了內蒙，像是被重新放飛的雄鷹，對自由更加渴望和珍惜。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束縛她，真誠生活真誠待人真誠地表達自己的情感是她的生活準則。她的小孫子今年以四百五十分的成績考入北京八中，優異的表現像匹良駒一樣，必將馳騁未來的疆場，這是她的驕傲。 大楊的攝影 良駒！ 佩華?五個人里唯一的文革前高中生。自然是群里的大姐，不僅是在五個人里心里她的地位最高，在知青年代，她周圍總擁著不少知青，足見她的魅力所在。蛤蟆通水庫冬季會戰，全團十幾萬人抽調精兵強將去修水利，場面非常壯觀。會戰后仍需留一部分人對水庫進行日常建設和維修，便成立了水庫管理處。佩華是水庫管理處的廣播員。廣播室建在水庫山頂上，高音喇叭對著水庫會戰的工地，威武且居高臨下，有統領天下的氣勢，佩華也被沾染了吧。每天清晨，佩華都播放一首歌曲，喚醒所有工地上沉睡的人們。工地上熱火朝天的場面，總伴隨著她清脆甜美的嗓音，她朗讀著知青們寫的稿件，激勵著大家的干勁，所以廣播室在知青心目中是一個神圣的地方。佩華一個人住在廣播室里，她把廣播室打掃的干干凈凈。廣播室的設備不是很多，除了播放器外還有一個唱機放歌曲。架子上放置著幾十張塑料唱片，在那個年代已經相當奢華了。冬季，屋子里的小火爐總是燒得暖暖的和大多數知青擠在一個棉帳篷里，躺在冰冷的草鋪上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佩華為人親和，她經常到個帳篷里去向知青征集稿件，一來二往大家跟她都很熟。她屁股后面總跟著一大批比他小的又崇拜她的小知青。有北京的、天津的、上海的、哈爾濱的也有當地老職工的子女。像老職工家里剛抱窩完的老母雞，身邊總有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雞仔。恢復高考后，她以優異成績考上了大學，后來又回到北京教書。她教的都是準備報考名牌大學的高中數學，因為她人好口碑好，學生源源不斷。她教書育人，以身作則是出了名的，她給學生們出題，總自己先做一遍，退休后依然如此，每天要做大量的數學題。我曾經見過一個數學老師，他的講義只有十幾頁，紙已經發黃。他逢人就講他教書幾十年書了，就憑這些講義給學生們上課，從來不用備課，這樣的“教書匠”就是教育界里的混混兒，與佩華的辛勤耕耘無法相提并論。佩華女兒的性格與她父母截然相反，她們之間的代溝如同海溝般的深。她的女兒新潮，喜歡探險、旅游、潛水、飆車而她父母都深究數學和技術，時代造就了海溝兩岸差異巨大的物種，卻在同一個地球上，這就是時代的神奇和魅力。 潛水的女兒 當年的水庫 當年的我們 當年的當年 如今的水庫 如今的她們 如今的如今 五朵金花一片綠葉 蛤蟆通水庫的知青有數百人。有北京、上海、天津、哈爾濱以及當地老職工的子女，他們網群就多個。如：水庫群魚、藍藍的天上白云飄、下花園、北京團等等等等。因為忙，我往往沉底偶爾冒個泡。但是大家一直聯系著，交往著。最近兩個月就有上海、天津、北京的水庫知青聚在一起多次聚會。很多魚都有回游習性，無論海魚還是河魚，小時候孵化出來便游走了，老的時候一定要游回來在這里找到童年的記憶。人生也如此，年輕時的美好，尤其是成長的地方總令人懷念想往。那個時代如同蓄水的攔洪壩，把全國各地幾十萬上百萬的知青匯聚在一起，儲備了一代人的能量，改革開放像打開溢洪閘似的，巨大的能量釋放，知青在各個領域都發揮了超常的貢獻，也有不少知青被洪流淹沒吞噬。“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時代是那么無情，人的命運任潮流擺布，存活下來的就是幸存者勝利者。在他們之間有說不完的話題，也有回憶不完的過去。 從上海來京聚會的水庫知青。 從天津來京聚會的水庫知青。 北京部分水庫知青。 這里的故事太多太多了，五朵金花只是萬花叢中的一枝。 久開不謝 和而各異 卓爾不群 謂之金花?獻給蛤蟆通水庫建庫六十五周年。 2023.11.18日 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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