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第二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上山下鄉 磨練意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參軍當兵 保家衛國</b></p> <p class="ql-block"> 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全國掀起了史無前例,聲勢浩大的上山下鄉運動。廣大初、高中畢業生離開城市,到農村插隊落戶。在中央發出農村是一個廣闊的天地,到那里是可以大有作為的,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指示下,在"我們也有兩只手,不在城里吃閑飯"的號召感召下,1975年,我們許多初中、高中畢業的北海艦隊子弟滿懷豪情、興高采烈地奔赴膠東半島各地的農村插隊落戶,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成為新一代的農民。其實,這些初、高中畢業的知識青年,還不清楚插隊落戶的性質,還不了解當時農村的生活狀況,從思想上根本就沒有做好插隊落戶的準備。當他們來到農村后,眼前看到的不是廣闊的天地,而是極其貧窮落后的生活環境。這些在蜜罐里長大的海軍干部子女一下跌落到社會生活的最底層,他們接受不了眼前的殘酷現實,他們落淚,也有怨恨。眼淚和怨恨過后,他們逐漸認識到,插隊落戶成為農民已成事實,流淚和怨恨毫無意義,只有相互團結、相互照顧,跟著農民學干農活,一起春種秋收掙工分才能養活自己,與天斗、與地斗,建設祖國新農村才會有出路。于是他們把苦澀都咽到了肚子里,積極參加隊里的農活,學干農活。尤其是,當他們在聽當年的戰斗英雄講故事的時候,一切煩惱早已拋到了九霄云外,真想一直聽下去….</p><p class="ql-block"> 幾年的務農,農活對他們來說,幾乎樣樣精通,已經是實實在在的農民了。然而,有些農村的地還是那些地,田還是那些田,加上當時的政策所限,所以,對有些地方,知青插隊落戶的確給有些農村帶來了很大負擔。</p><p class="ql-block"> 1978年10月,全國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工作會議決定,停止上山下鄉運動并妥善安置知青的回城和就業問題。北海艦隊插隊落戶的子弟們也和絕大部分知青一樣,隨著政策也陸續返回了城市,戶口又從農村戶口改回了城市戶口。插隊落戶的子弟們經受住了艱難困苦的洗禮,在農村的日子里磨練了他們的意志,這是他們人生寶貴的精神財富,在他們今后的創業、工作中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因為,他們不再是懦弱的羔羊,而是翱翔在高天的雄鷹;他們不再是不懂事的孩子,而是頂天立地的漢子!</p><p class="ql-block"> 《我們是北海艦隊子弟》編輯部</p> <p class="ql-block"> <b>下鄉那些難忘的記憶 </b></p><p class="ql-block"><b> 胡 青</b></p><p class="ql-block"> 我們是50年代出生的人,父輩是海軍,我們是第一代海軍北海艦隊子弟,也是第一批響應毛主席、黨中央的號召上山下鄉的北海艦隊子女。</p><p class="ql-block"> 1975年,響應毛主席、黨中央的號召"知識青年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到廣闊天地扎根農村干革命"我們這些熱血青年積極熱情報名。難忘的1975年5月4日青年節,我們坐著大卡車帶著大紅花在中山路游行,受到馬路兩邊的人們歡迎,喝彩!</p><p class="ql-block"> 回想下鄉的日子里,我們這些艦隊子女從城市到農村真是有苦有樂,地不會種,鋤頭,鐮刀都不會用,一切從頭開始學。冬天農村很冷,每個房間住4、5個人,只有一個小爐子。收工回宿舍吃了飯后,凍得就往被窩里鉆,點著小油燈蓋著被子,有的在看書,有的哭著想家還有的身體不舒服,廁所在院子里,半夜三更不敢上廁所,一旦鬧肚子更哭了,在那段時間最怕生病,身體不舒服了更想家,生病也要堅持上工(農村話叫上坡)。</p><p class="ql-block"> 上工要掙工分,男學生身體好能掙8分,女同學能掙6分就很好,拿著鋤頭刨地能刨到腳上,手磨起了泡疼呀,為了掙工分能養活自己,把手一包繼續上工,拿鐮刀割麥子,割到腿上處理好傷口繼續干,真有一股父輩的革命精神,輕傷不下火線,堅持到底就是勝利的盡頭。</p><p class="ql-block"> 這張照片是我們第一天到農村和農村領導拍的照,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在春夏秋冬的四季里,我們跟著農民兄弟們學習什么季節種什么糧食,什么季節收獲什么糧食。特別是割麥子和掰苞米最苦了,讓麥子、苞米尖扎的皮膚很疼還癢,好幾天才能好,可大家還是堅持一不怕苦,二不怕疼的精神,完成收獲任務,當大家割完麥子時,躺在床上全身又累又疼難受,女生用毛巾蒙上頭偷偷地哭,女生特殊情況時更難受無法形容那個苦啦,但在我們艦隊子女身上能看到哭的時候帶來的快樂,我說今天的哭是為明天的笑容,只要帶著堅強,明天我就是勝利者。</p><p class="ql-block"> 在那段時間,我們挺苦的,村里沒有燈,房間里只有一盞小油燈,早上起床鼻子全是黑黑的,傍晚還要配合民兵巡邏,冬天手、腳被凍傷,沒有熱水燙燙腳,別說洗腳,一暖瓶水留著早上刷牙洗臉用,夏天蚊蟲叮咬,春秋跳蚤咬,有的人被蚊蟲、跳蚤叮咬出現皮膚病,回想下鄉受的苦,也磨煉了我們每意志,也鍛煉了我們的堅強,更讓我們知道吃這點苦,比比我們父輩戰爭年代的苦算什么。</p><p class="ql-block"> 下鄉時我們最不愛干的活是上早坡,天不亮就要起床上坡,黑黑的天,路不好走,手里拿著手電筒,這就是知青必需的照明工具,特別是冬天,凜冽北風吹在身上特別冷、雪花吹打在臉上特別疼。</p><p class="ql-block"> 記憶最深是,我們隊知青焦寧濤、王衛青、羅效民帶一幫村里的學生運麥子,那年地里的麥子長得特別好,是大豐收。聽說有雨,為了麥子不讓雨淋著,必須搶收。他們三人從吃晚飯后全用小單輪車推、拉、扛一直干到第二天早上,直接把焦寧濤、王衛青,羅效民三人累彪了,累呆了,早上回到知青點吃了點飯,又上工了,那時候沒有什么想法,這段故事不是大事但很感人,因為我們都是十五、十六、十七歲的孩子。</p><p class="ql-block">每天晚飯后要到各小隊打卡,土地是各小隊部的,報當天你掙得工分,再分配第二天干什么活兒。</p><p class="ql-block"> 記得麥收季節的一天中午吃面條,面條里有幾塊肉,頭兩碗吃下去沒感覺,再吃兩碗越吃越香,天哪!原來肉這么香……</p> <p class="ql-block"> 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我們北海艦隊的許多子弟也陸續從學校、農村、廠礦企業參軍當兵,加入光榮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行列。當兵后,我們和父輩們一起參加了抗美援老戰爭、珍寶島自衛反擊戰、中越西沙海戰、對越自衛反擊戰,打得敵人丟盔棄甲,保衛了祖國的領土、領海不受外敵侵犯,保衛了祖國建設和發展的和平環境。</p><p class="ql-block"> 當年,我們被應征入伍,別提有多高興!因為,和父親一樣成為軍人的夢想終于成為現實,我們身穿軍裝,手握鋼槍,向黨、向父輩們宣誓!保衛祖國有我們!堅決消滅侵略者!</p><p class="ql-block"> 我們練兵不止、備戰不懈,苦練殺敵本領,我們日夜堅守在祖國邊防哨所,巡邏在祖國的邊防線上,我們巡航在祖國的領海、領空,保衛著祖國。我們在大洋深處潛航,在萬米高空遙望,監視鎖定敵人的一舉一動,我們日夜堅守在各戰區的通訊中樞,上傳下達、確保首長協調指揮全局,隨時對膽敢侵犯的敵人予以毀滅性的打擊!</p><p class="ql-block"> 在和平年代,當地震、洪災等自然災害和疫情襲來時,我們軍人總是沖在抗災抗疫的最前方,不顧自己的安危,逆行而上,搶救百姓的生命,搶救百姓的財產,為中國共產黨和人民解放軍在百姓心中書寫了光輝的篇章,樹立起不朽的豐碑。</p><p class="ql-block"> 軍隊是個大熔爐,是強身健體鍛煉自我的好平臺。在部隊這所大學校里,讓我們青年時期的自己快速成長起來,今天在我們北海艦隊子弟中曾經擔任和現任部隊領導有:率領千軍萬馬的海軍副司令員丁一平中將、海軍試驗基地副司令員潘建新少將、廣西軍區司令員劉曉琨少將、海軍副司令員馮丹宇中將等多位將軍。更有巾幗不讓須眉女戰略學博士、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國防大學軍事學學科學術帶頭人梁芳。他(她)們是我們北海艦隊子弟的驕傲。</p><p class="ql-block">雖然軍隊有苦,有累,但是軍隊是真正磨練個人的意志的地方,真正塑造一個人內心、思維的地方。軍隊里面總有讓人說不完的故事,總有讓人聽不夠的奇。我們用自己的行動讓祖國放心,讓家人放心,人在陣地在。</p><p class="ql-block">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們大多數子弟不可能在部隊里干一輩子,終有一天我們要離開部隊,但是,當我們轉業、復原的時候,我們早已成為堅韌不拔的共產黨員,祖國建設的中堅力量!</p><p class="ql-block"> 《我們是北海艦隊子弟》編輯部</p> <p class="ql-block">人民海軍報登載的《軍醫夫婦冰湖救兒童》,是北海艦隊子弟田能堅、曹漢零夫婦見義勇為的事跡。</p> <p class="ql-block"> <b>從老照片上看今天的海軍 </b></p><p class="ql-block"><b> 鄧玲</b></p><p class="ql-block"> 最近翻看照片,其中一張是我和山溝醫院戰友的合影。那一方水土給我留下深深的青春記憶。磨煉和成長從那出發。我們站在小山坡上,山下是營房,遠處是厚重的大山。距此不遠有八仙過海的傳說,只是神仙已乘著海風而去,蓬萊仙閣眾人游。我們身后的大王山和鷹鉤山,他們是當年海軍、空軍的導彈發射場。隨著我軍發展巨變,他們和山下的醫院都空曠如野了。我們是國家和軍隊巨變的見證人。我們為之奮斗,為之驕傲。愿屹立在世界東方的祖國永遠繁榮昌盛!人民的軍隊不斷前進,舉世無雙。</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b>麾師蘑菇云下</b></p><p class="ql-block"> <b>劉蘇</b></p> <p class="ql-block"> 1976年,是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非同尋常的一年,開國領袖周總理、朱老總、毛主席相繼去世, 唐山大地震,打倒"四人幫",都震撼搖動了中國大地。就在這一年,我所在新疆軍區陸軍第四師,接受了軍委下達的7601原子條件下實兵性演習任務。我作為四師政治部宣傳科的攝影干事,有幸參加了這次古今未有的,原子彈實爆條件下的實兵性演習。</p><p class="ql-block"> 陸軍第四師是1949年解放新疆時,由王震將軍帶進新疆的老部隊,具有紅軍八路軍的血脈。新中國成立后幾十萬部隊整編,只留下了一個四師為野戰部隊,至今值守新疆已經72年,參加過西藏阿里剿匪和中印邊界自衛反擊戰,為保衛邊防建設新疆作出了巨大貢獻。</p><p class="ql-block"> 我是76年4月隨第一批先頭部隊進入羅布泊演習地域的。當時我們從庫車營房出發,經過庫爾勒到達和碩縣的馬蘭。在公路的左側不遠是巍巍的天山,有一條路通往天山腳下馬蘭基地機關駐地。馬蘭基地是1959年組建的核試驗科研核爆領導機構,那里本是沒有人煙的天山谷地,因長有遍地的馬蘭花,隨被命名為馬蘭基地。在公路右側,則是一望無際的大戈壁, 路邊有一個岔路口,沒有任何標志,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起眼的土路口,如果不知底細,誰也不會知道,這條路是干什么用的!這就是通往羅布泊核爆試驗場的路,這是一條撐起中國脊梁的,了不起的路!車隊拐過路口,轉向東南方向行駛,最初的一段路,路邊還有一些草, 后來連一根草也沒有了,盡是茫茫戈壁,汽車跑了200多公里,司政后機關先頭人員住進了場區五大隊營區。</p><p class="ql-block"> 進駐場區后,開始主要是熟悉和適應環境。司令部機關相應忙一些,勘測地形,擬定演習訓練計劃。我們政治部則主要做一些演練期間政治工作計劃,跑跑連隊搜集思想政治工作情況。為了下一步攝影工作,我請偵察科從偵察連調來一輛三輪摩托車,在演習地域周邊跑了兩天,基本了解了當地的地形地物情況,也看到了只有核試驗場才有的景物。那一片區域,曾經過多次核爆,其中就有64年第一顆原子彈爆炸的爆心,爆心地面有一個直徑幾十米的圓坑,坑旁趴著扭曲蛇形的鋼架,這里就是中國震驚世界的第一顆原子彈爆炸遺跡。那時不懂得還有沒有輻射殘留,在坑邊逗留了十幾分鐘才離開。那片區域里有試驗核爆威力的各種建筑物,還有飛機、軍艦等各種武器裝備,有的建筑物已經被摧毀,飛機軍艦也扭曲變形。 在一處小山梁上,裸露的巖石表面都光溜溜的,像打磨過一樣泛著亮光,我用手撫摸著光滑的巖石想,這一定是核爆燒化形成的。那是一片"天上無飛鳥,地上不長草,千里無人煙,風吹石頭跑"的地方。我們吃用的水,專門有一個車隊從二三百公里外的馬蘭送過來。首長要求節約用水,大家洗刷洗衣服都很節 省。演習期間伙食補貼較高,幾乎頓頓都有肉,不過這些肉是國家儲存多年的凍肉,吃起來有些哈喇味。不久,進入春夏之交,天氣越來越熱,大風也開始發威了,部隊進入野外訓練階段,領略了羅布泊荒漠戈壁惡劣氣候的艱苦磨煉。</p><p class="ql-block"> 有一段連續刮了幾天沙塵暴,正值部隊野外拉練,疾風一陣陣刮來,沙土遮天蔽日,指頭大小的石頭打得人生疼,人根本站立不住,只得趴在地上。刮風第一天中午野外吃飯,大家像往常一樣用飯碗領飯菜,結果飯菜根本無法下肚,塵土沙粒落到碗里,吃時無法咀嚼。第二天依然狂風勁吹,中午開飯時,炊事班想了個辦法,炊事員坐在八座北京吉普車里,饅頭裝在開水保溫桶里,菜是罐頭肉,吉普車停在后門背風處,門只開了一點縫,每個人領飯時,將雙手從門縫中伸進車里,炊事員把夾好罐頭肉的饅頭塞到雙手中,然后雙手捧著饅頭,背風蹲下吃。即使是這樣,細小的沙粒依然從指縫中間鉆到饅頭上,饅頭到了嘴里,上下牙還是不能合咬咀嚼。我的辦法是,不咬到底,囫圇吞棗。我們師機關住在磚房里,刮風時只要關閉門窗,室內沙塵比較少,營連以下部隊住的全是帳篷,連續的狂風,刮倒吹跑了許多帳篷,倒了再搭,搭了又倒,風沙吹到帳篷里,睡覺都要蒙著頭。</p><p class="ql-block"> 六月進入夏季,風刮得少了,戈壁灘的炎暑卻來了,參演部隊的演習訓練也到了關鍵時期。我那時除了參加機關的演練活動,還經常下到連隊拍片子,親眼見到烈日下基層干部戰士的艱苦情形。戈壁灘上,烈日炎炎之下,地表溫度達到70多度,開始還能感到烘烤的熱浪,不長時間就熱得麻木了,感覺不到熱得難以忍受,但整個人的身體機能卻迅速下降,反應遲鈍,行動緩慢,身體里的水分很快就揮發殆盡。雖然人在不停地出汗,卻看不見汗珠,每個人衣服上沒有濕的汗漬,只有一片片汗水蒸發后留下的白色鹽跡。有一個工兵排,構筑掩蔽工事,施工一天,喝了十八大鍋的開水。步兵連隊頂著烈日進行戰術演練,戴著防毒面具往返奔跑,由于太陽的灼烤,有的戰士摘下面具,緊貼面具的臉皮粘在面具上,被撕了下來。防化連核爆演習中處在最前沿,日常演練也都穿膠皮防化服。烈日下,一個訓練項目完畢,脫下防護服,汗水就像水桶倒水一樣流出來。</p><p class="ql-block"> 整個夏季,部隊的演練方案不停地調整改進,師領導和機關也格外繁忙,反復研究,逐步完善,形成了一整套原子條件下實兵作戰的組織指揮和實施方案,經過數次野外實地演練,順利完成了演習的準備工作。預演結束后,總部和軍區首長都對參演部隊的準備工作給予了高度的肯定和表揚。</p><p class="ql-block"> 九月,入秋了,參演部隊都在期待九月十六日核爆那個期盼已久的日子。十號的清晨, 從廣播里聽到毛主席去世的消息,我的心里除了悲痛,還有深深的迷茫。新中國的締造者,億萬人民心中的紅太陽隕落了,失去了舵手之后的中國,會走向何方?</p><p class="ql-block"> 為了悼念毛主席,演習推至9月26日舉行。全軍觀摩人員開始陸續進場,總參李達副總長和烏魯木齊軍區楊勇司令員也親臨觀摩演習。 演習預案總的設想是:敵國對我發動了大規模的侵略戰爭,為阻止敵軍深入我國土,我軍奮起反擊,在敵軍防線一處實施核彈襲擊,撕開敵軍防線,然后我精銳部隊經核爆地域穿插突破,對敵形成分割包圍之勢,從而一舉殲滅入侵之敵。</p> <p class="ql-block"> 9月26日那天,天空異常晴朗,參演部隊和觀摩人員都聚集在離爆心11公里的安全邊界上。師機關作為后續開進通過爆心的部隊,不需穿防護服,每人只發了一條白毛巾、一只口罩、一副防風眼罩、一副白手套和一副觀看核爆的墨鏡。當攜帶核彈的飛機即將飛臨演習地域上空時,我們戴好口罩、手套和深色墨鏡,將白毛巾扎在脖子上,大家都感到既緊張又激動。 不久,幾千米的高空有一個小白點拖著長長的白色尾跡向演習地域上空飛來。接著,這架飛機投下一個降落傘,然后快速飛離場區,消失在天際。降落傘徐徐地下降,在離地面200米左右的時候,原子彈爆炸了!我們戴著觀看原子彈爆炸專用的墨鏡,未爆之前,眼前如同黑夜,伸手不見五指。當原子彈爆炸的一瞬間,一道刺眼的白熾光芒一閃,繼而一團火球崩裂開來,撕碎了長空的爆炸聲,使所有在場的人身體一抖,震撼心肺。那光極白,那聲音極脆極烈,我從未見過也從未聽到過,那是只有原子彈爆炸才有的光和聲,是亙古開天地的景象啊! 在原子彈爆炸那一瞬,我們身邊有幾頭試驗用的毛驢,背上的毛唰地冒出一縷白煙。有幾個同志墨鏡和口罩之間,或是口罩與白毛巾之間有縫隙,縫隙中的皮肉都感到一陣刺疼,被灼傷了。后來才聽說,這次爆炸的原子彈,設計當量是3萬噸,實爆時達到了3.9萬噸的上限。 爆炸的火團迅速擴散,亮度逐漸減弱,地面升騰起一股柱形煙云,與火團相接,形成了一個漂亮的蘑菇云。一會兒,沖擊波襲來,只是我們地處安全邊界,沖擊波已經失去強度,就像一波7、8級風刮過一樣。</p> <p class="ql-block"> 沖擊波過后,參演部隊立即向攻擊出發地域集結。坦克,裝甲車,大炮和各種車輛,在集結地域排成宏大的陣勢,只等一聲號令。核爆40分鐘后,先頭部隊開始出發,向爆心地域開進。各梯隊和殿后的師機關車輛陸續跟進,浩浩蕩蕩駛向爆心。</p><p class="ql-block"> 一路上,我們目睹了原子彈爆炸的威力。在此次核爆破壞和殺傷半徑內,外圍的破壞殺傷并不明顯,越往里走越厲害,從外到內,房屋設施從依然矗立,到殘垣斷壁,再到夷為平地;實驗的動物,則是從依然站立,到遍體鱗傷,靠近爆心地域的動物,全部燒成了焦炭。演習結束后一星期,我們到動物實驗大隊參觀還活著的動物,其情景怵目驚心,慘不忍睹。那些被核輻射燒傷和沾染了放射性物質的動物,傷處膿血流淌,七竅出血,奄奄一息。 爆心地區的地表土層被炸出40厘米左右的虛土,表面的土石則被核爆的高溫燒得像一層煉鋼爐渣。行進中的車輛,不時地陷在虛土里,牽引車來回穿梭,拉出一輛被陷住的車輛,整個演習部隊在要求的時限內,安全順利地通過了爆心。之后,作戰部隊按照演習預案,迅速展開,實施分割包圍作戰,全殲了假想入侵之敵,圓滿地完成了演習任務。</p><p class="ql-block"> 羅布泊,這塊荒無人煙的不毛之地,卻造就了中華民族的脊梁。通過參加這次演習,我深深地懂得了毛主席為什么要造原子彈。這次核爆,僅僅是一顆3萬噸級的原子彈,在核武器中,只是一個小弟弟。在我們返回庫車營房后,10月份,我們國家在羅布泊又爆炸了一顆當量為600萬噸的氫彈,據說這顆氫彈的安全邊界在110公里處,3萬噸級的原子彈只是它的引信,我們遠在600多公里外的庫車都聽到了它的爆炸聲,不難想象氫彈的威力有多大。 二戰后美蘇競相發展核武,到70年代,各自已經擁有幾千枚原子彈、氫彈,許多氫彈達到千萬噸級以上,他們所擁有的核武器,可以將地球土地翻三遍!他們制造的多彈頭洲際導彈,可以同時攜帶6 枚以上核彈頭,如果爆炸,將覆蓋方圓一兩千公里的范圍。為了避開第一波打擊,從而實施有效的反擊,他們又發展流動性的發射基地﹣﹣核潛艇。這樣,誰如果首先發起攻擊,也會遭到毀滅性的反擊。那么,誰還敢發動核戰爭呢?如果真的打起核戰爭,將是極其慘烈的,那就是地球和人類的末日。 現在,我們國家既有原子彈、氫彈,也有多枚分彈頭的洲際導彈,我們的核潛艇以及流動發射裝置,也可以發射載有分彈頭的洲際導彈。事情就是這樣的,你有我也有,你就不敢隨便打我,我的腰桿就會挺得直直的。目前,世界上主要的有核國家都加入了《核不擴散條約》,我們國家也加入了這個條約,并早已停止核試驗。我所參加的這次原子條件下帶有戰役戰術背景的實兵性演習,成了我們國家迄今為止唯一的一次,甚至在全世界也沒有這種爆后即開進舉行演習的先例!今后,除非世界上又發生料想不到的變化,恐怕不會再有這樣的演習了。我衷心地祈禱:但愿如此!</p> <p class="ql-block"> <b>難忘的野營拉練 </b></p><p class="ql-block"> <b>陳原</b></p><p class="ql-block"> 那還是幾十年前的事了。</p><p class="ql-block"> 隆冬,野營拉練的部隊像一條綠色的長龍,頂風冒雪,爬行在蜿蜒崎嶇的山路上。我也很自豪地行進在這個壯觀的行列中。1970年,是我入伍的第一年,我真為能有這樣一個機會好好錘煉自己而感到高興。</p><p class="ql-block"> 越往山上爬,風越大,雪越猛。塞外的風雪在混沌的高空奔騰咆哮,皚皚白雪覆蓋著巍峨的群山。從口中哈出的熱氣馬上凍成了冰,凝結在口罩上。硬邦邦的口罩貼在臉上,整個臉都麻木了。嘴角的胡須也凍在口罩上,稍一動彈,就發出"嘎嘎"的響聲。我們大家在紅軍長征中爬雪山、過草地的英雄氣概的鼓舞下,忘卻了寒冷,緊了緊腰帶,勒緊背包,你追我趕地向山頂攀登。隊伍無形中加快了行軍速度。</p><p class="ql-block"> 翻過山頂,隱隱約約能夠看到遠處的山莊,部隊已經進入老解放區﹣﹣河北易縣了。它將以什么樣面貌來迎接我們這新一代的子弟兵呢?我暗自思忖著。</p><p class="ql-block">剛到村頭,一幅熱烈的場面就闖入我的眼簾,只見村口、路邊、土坎甚至高墻上都站滿了人,一些成年人也像孩子一樣,虔誠地、規規矩矩地站在風雪中,鄉親們沒有話語、沒有歡呼,只是整齊地、有節奏地鼓著掌,眼神中露出真誠的光芒。我的心頭猛地一動,多么好的鄉親們啊!還是那樣的憨厚、淳樸,真不愧是老解放區的人民。</p><p class="ql-block"> 陣陣掌聲把我們送進了村子,突然,不知從什么地方鉆出一群活蹦亂跳的孩子,一窩蜂地沖進隊伍,也不管我們同不同意,就從我們身上奪背包、臉盆、行軍鍋,等我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時,孩子們早已經笑著跑了。</p><p class="ql-block">我們班被分配到村干部家住宿,可是歡迎我們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她一手拉著五歲的小妹妹,一手打開房門,把我們讓進屋里。</p><p class="ql-block"> "你父母呢?"我們奇怪地問。</p><p class="ql-block">"他們到村里開會去了,今晚不回來。" </p><p class="ql-block">我們沒再問什么,只知道他還有一個十歲的弟弟,到山上砍柴去了。</p><p class="ql-block"> 頂風冒雪爬了一天的山,大家又冷又餓,端起雪白的大米飯和白菜熬肉塊,我們就狼吞虎咽吃了起來。</p><p class="ql-block">"姐姐,我餓。"小妹妹拉著姐姐的衣角說。</p><p class="ql-block"> "好妹妹,別急,咱們這就吃飯。"</p><p class="ql-block">姐姐慢慢地打開了鍋蓋,我們一下全愣住了。</p><p class="ql-block"> 鍋里除了稀稀的玉米面粥外,什么也沒有,大家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咀嚼。我們只覺得鼻子發酸,眼眶濕潤了,胸口像塞了什么東西,壓得喘不過氣來。解放區的鄉親們在戰爭年代積極生產踴躍支前,送公糧,抬擔架,運彈藥,有力地支援了解放戰爭,和解放軍一道迎來了勝利的曙光,現在竟然還在喝著稀稀的玉米面粥。可他們仍在任勞任怨,埋頭苦干。這是一種何等高尚的情操、博大的襟懷啊!這,就是哺育我們成長的人民。我們趕快盛了兩大碗冒尖的米飯,催促她倆快吃。姐姐說什么也不吃,妹妹在得到姐姐的允許后方才大膽地端起了碗。一會兒,門外傳來了響聲,是砍柴的弟弟回來了。只見他背上背著比他小不了多少的柴火堆,手里拄著一根樹棍。我趕緊跑過去幫他卸下柴火,又送上一大碗米飯,而他把姐姐留給他的一碗玉米粥一口喝下去了。這樣做了以后,我才覺得心里踏實一些,才覺得對得起老解放區的人民。</p><p class="ql-block"> "小河的水呀清悠悠,莊稼蓋滿了溝。解放軍,進山來幫助咱們鬧秋收。拉起了家常話,多少往事涌上心頭……"一陣陣悠揚的歌聲飄進屋子,我們跑出屋子一看,是兩個女孩子在街心演唱。周圍擠滿了人,也分不出哪些是老百姓,哪些是解放軍。農家女這樸實、純真的歌聲好像把我們帶到了硝煙彌漫的戰爭年代,眼前仿佛又出現了軍民并肩戰斗的畫面….…</p><p class="ql-block"> 清晨,我們集合好隊伍,一股留戀之情油然而生。昨天發生的事情總是在眼前晃來晃去,牽動著我那不平靜的心。忽然,隊伍騷動起來。我抬頭一看,從前方不遠的山坳里走出一大群老百姓,人人肩上扛著幾床被子,在坎坷不平的山路上,歪歪斜斜地走著,看見我們,還揚起了手。 </p><p class="ql-block"> 明白了,一切全明白了。村子里房屋緊張,因為部隊宿營,大人們不得不冒著風雪嚴寒,到山洞里睡覺,把房子騰出來讓給我們住,而不是昨晚房東女孩說的那樣。我們再也控制不住感情的閘門了,熱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淌了下來。多么可愛的地方,多么可敬的人啊!他們具有金子一般純潔閃亮的心。正是因為有這樣偉大的人民做后盾,我們人民解放軍才能不斷成長壯大,才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p><p class="ql-block"> 也正是這些憨厚樸實的鄉親們給我上了活生生的一課,永遠激勵著我在今后的保衛祖國和建設祖國的崗位上勇往直前。</p> <p class="ql-block"><b> 女兵宿舍 我們的樂園 </b></p><p class="ql-block"><b> 邵軍燕</b></p><p class="ql-block"> 那是40多年前的故事,今天再尋那青春的痕跡,感嘆歲月匆匆。</p><p class="ql-block"> 1973年12月,我從原成都軍區調到海軍煙臺基地門診部。從成都辦完調動手續,到北京海司軍務部轉了手續,沒敢耽誤,直奔煙臺。到煙臺的那天,是26日,正是毛主席的生日,所以這個日子在我腦海里記憶猶新。我獨自乘火車由北京來到了煙臺火車站,憑著我從小"走南闖北"的自信,邊走邊打聽地摸到了虹口路海軍煙臺基地大院。我祖籍雖是山東人,但生在廣東,長在南京,當兵在四川,咋從四季如春的天府之國來到大雪紛飛的膠東半島,沒有一點經驗,也沒有思想準備,身著一身洗得褪了色的淡黃色陸軍冬裝,背著背包,手里拎著一個軍綠色的大提包(這就是我全部家當),腳上穿著一雙黑色條絨方口北京布鞋,唯有臉上帶著一個醫院外科專用的紗布口罩還能防點寒。這一身裝束是當年女兵中最時尚的打扮了,真可謂美麗動(凍)人啊!我踏著沒腳深的大雪,小北風刮在臉上像小刀割似的,還算順利吧,終于摸到煙臺基地大院,那是一座銀裝素裹,依山傍海的美麗大院。一個陸軍女兵只 身一人來到全是灰軍裝的領地,這是多么顯眼啊,所以我很容易地找到了基地軍務處,由分管兵員的李參謀(后來成了我的老公,哈哈)把我送到基地門診部,簡短地辦完手續,主任王明山(他是一個嚴肅有余的人,所以沒敢多看他幾眼)就</p><p class="ql-block">圖中左三陳平云、左四 邵軍燕</p> <p class="ql-block">讓人把我送到了基地門診部女兵宿舍。 </p><p class="ql-block"> 門診部女兵宿舍離門診部不遠,下了石頭大樓梯,大路兩邊豎著高高的法國梧桐,順坡向下走約20多米,在路的左邊有一座很古典的小橋,橋下一股清流繞著大大小小的卵石流淌著,小橋邊一幢很優雅的德式小洋樓,真沒想到,這就是我們的女兵宿舍,大院里的男兵女兵們私下稱它為"繡樓"。小樓是兩層的,外體是淡黃色的,樓下是里外兩間宿舍,樓上是一間大宿舍,北邊、南邊各有一座涼臺。(照片是金波和陳建朝在繡樓前留影)送我到宿舍來的人(時間久了,記不清是誰了)把我送上了樓,用鑰匙打開門,一股暖流從頭到腳傳遍了我的全身,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宿舍正中央支著的一個燃燒得通紅的火爐,帶我來的人把我安頓在大房間的最南邊靠近涼臺邊的床鋪,我把行李放下,迅速打開背包,低頭鋪好床,這時我才有空坐下來巡視著周圍,這是一間大約60平方米的大房間,白色的墻面顯得很素凈,老式的木板地雖已退了漆,但打掃得干干凈凈,還透著一股淡淡的來蘇味,沿著四面墻邊有序地排放著7張單人木板床,每張床上整齊地鋪著制式白床單,床尾疊放著面包式的軍被(一看就不是正規連隊出身),床頭放著有個性的花枕頭,靠窗的墻上貼著個人喜好的海報畫和照片,還有一把吉他,奇怪,還貼有手抄唐詩、英文單詞的,噢,看出來了,這是小圈子中的知識分子!每張床前都有一張兩抽書桌,桌上根據主人的嗜好擺放著醫學書籍、暖瓶、茶杯和一些很個性的小飾品,大眼一看就知道這是軍營中的小小"自留地",沒有正規連隊那么嚴格,還透著一股書卷氣和文藝范,嗯,這一切都是我喜歡的那種。</p><p class="ql-block"> 我調到門診部分配在放射科工作。和她們比起來我算是"老兵油條"了,從小生活在軍營中,長在軍營中,全家都是兵,自小隨父母從廣州、上海、大連、旅順、南京、武漢到處調動,當兵又進了原成都軍區赫赫有名的獨一師娘子軍連(當年的特種兵),經歷過摸爬滾打、刺殺格斗、長途越野、武裝泅渡等嚴酷的軍事訓練,單從使用的武器裝備來說,我們女兵連配發的是五四式沖鋒槍,每人還配發4枚實彈,這在當年是令男兵們嫉妒不已的(當時部隊普遍配備步槍)。我們女兵連除了日常訓練,就是到各個軍的特務連,給那些男兵表演三三制演練、武裝泅渡等軍事項目和隊列表演,女兵們走到哪兒都傲氣沖天。1970年成都軍區大閱兵,我由于軍姿標準,被選為國徽方隊中基準兵的基準兵(第一排第一個,照片是70年成都軍區大閱兵,國徽大隊左一是我)。在正規連隊訓練了一年多后,按照父母的愿望,軍區領導把我調到軍區總醫院工作,其間還曾被抽調到軍區體工大隊排球隊打了二年球,所以在我天生愛臭美的女孩外表下透著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孩性格,按當今的說法就是"女漢子"。</p><p class="ql-block">我們宿舍的這些女兵們從性格和外表上看差異很大,但愛美、愛玩是我們共同的天性,使我們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那些年,除了軍裝,不允許穿便裝,可這哪擋得住我們那顆愛美的心。我是膽兒最大的那個,我用一把敷料剪把軍衣和襯衣修改成有腰有身的,把大麻袋似的軍褲改成筒褲(穿上顯腿長),甚至連套頭的大絨衣從胸前剪開,縫上拉鏈,變成一件很時尚的棒球衫啦,姐妹們看著好,我就幫她們改。(后來退休后我制作了許多漂亮的舞蹈服裝,有很多人都問我什么時候學的,哈哈,感情是從改軍裝學起的。)那個只有軍裝的年代里,還有一種臭美的辦法,就是領口、袖口這二畝三分地兒的裝點。那時煙臺出口絨線制品,毛線既便宜又漂亮,還是純毛的,質量一流,我們女兵每人都買了很多毛線,只要一有空閑時間就邊看書或聊天,邊織毛衣,還經常相互交流編織花樣,織出各種不同圖案和花色的毛衣,紅的、綠的、藍的、黃的換著穿,襯在灰色的軍裝里,領子袖口露出鮮艷的顏色,真養眼,高興時還在宿舍里擺擺泡斯,尤其是過年過節時,我們軍裝里都襯著五彩繽紛的毛衣,真有過節的喜慶感。織毛衣我和王建平算是門診部的快手,一般5天就能織一件毛衣,最慢的要數萬歡了,她從小在家沒干過活,當兵后才學著自己洗衣服,現在學會了織毛衣就很不簡單了。那年春節會餐,萬歡軍裝里襯了件玫紅的毛衣,我要看看她織的是什么花樣的,她執意不讓看,并說是"窮人美",越是不說我越好奇,窮追不舍地追問什么是"窮人美"?她悄悄地卷起一邊的袖子神秘地笑了笑,噢!太有創意了,原來只織了一個領子和二個袖口啊。</p><p class="ql-block"> 那個年代,沒有電視劇,就連電影和演出也少得可憐,下了班最愉快的事就是回宿舍,宿舍是我們自己的天下。這不光是因為遠離嚴肅有余的領導和那些已成家的老醫生和護士略帶挑剔的眼光,而是大家在各自不同的科室認認真真地工作了一天,終于可以松口氣,在自己的小天地中放肆一下了,擺擺龍門陣,聊聊大天。宿舍里,每個人的床上有一頂軍用蚊帳,床就是舞臺,蚊帳就是幕布,我們自導自演,我的節目是歌劇《紅霞》,劇中的男女老少、正面、反派都由我一人擔任,我報完幕就平躺下,仰面朝上,兩腿向上倚在墻上,就開始進入正式演出了,當然十幕歌劇不能一天演完,每天只演一集(嘻嘻,敢情那時就有連續劇了),表演完,頂屬我自己的掌聲最熱烈,李萌總是報以無奈的微笑,也有起哄架秧子的,不管別人喜歡不喜歡,總之我很爽。和我最有呼應的是我對面床的慶夏,她是真的唱得好聽,尤其還會一些新歌,像印度影片中的插曲拉茲之歌、朝鮮影片一個護士的故事、鮮花盛開的村莊、看不見的戰線、賣花姑娘等等,她都很快學會,有時還用誰也聽不懂的鮮語表演呢(肯定不是鮮語)。記得有一次,她偷偷躲在蚊帳中吃花生,我和小云何玲看見了,故意逗她,就向大家宣布"歡迎慶夏給我們表演朝鮮歌曲《看不見的戰線》,鼓掌",她就毫不推脫地唱起來,歌聲剛落,我又接著報幕,她又唱起來,就這樣,我們用報幕、掌聲、笑聲接力著,就不讓她有吃花生的時間,嘻嘻……我們除了在宿舍里自娛自樂,涼臺也是我們的排練場,門診部安排的演出排練任務,我們回到宿舍后還要在涼臺上繼續練習,這可讓對面光棍樓的小伙子們大飽眼福。那時基地每年都要組織各單位文藝匯演,我們門診部不示弱,要排就排大節目,像《沙家浜》選段"十八棵青松",《奇襲白虎團》選段"夜襲",還有萬歡金波創作的《采藥忙》、三句半等等,這些精彩的節目都正經轟動一時,給全基地的干部戰士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基地分管會演工作的夏英模干事(后來海政歌舞團團長還時不時地笑談起)還特地照顧我們門診部,別的連隊演出都不拉大幕,唯有我們門診部享受拉大幕的待遇,節目演完,大幕拉上后,掌聲、歡呼聲經久不息,甚至那些調皮的男兵還高興地向上拋帽子、手套,氣得李萌一邊鼓掌一邊前后左右地拍打著那些起哄架秧子的調皮男兵。當然,我們宿舍最精彩的節目還是女聲小合唱。煙臺冬天的夜晚又冷又漫長,又沒地方去玩,大家都在宿舍里圍著溫暖火爐,向榮就坐在床邊彈起她那把心愛的吉他,金波坐在火爐旁邊,輕聲地唱起蘇聯歌曲山楂樹、小路、喀秋莎……在她們的感染下,小云、小謝、安娜、慶夏和我陸續地加入進來,從獨唱變成二重唱,逐漸成為女聲小合唱,我們有圍坐在火爐邊,有的坐在床上,有的靠在桌邊,還有倚在門框邊的,隨著夜風把輕柔甜美的歌聲帶向遠方,這歌聲里透著遠方的思念和青春的萌動,蘇聯歌曲200首、戰士第二故鄉、航標兵之歌、等待出航等等,就沒有我們不會唱的,引得警衛連到一號門換崗的男兵都要在宿舍邊的小橋旁多站一會。</p><p class="ql-block"> 我們在宿舍里當然也不光是娛樂,多數時間還是讀書學習,有時候在黃昏的斜陽里,伴隨著不遠處籃球場上的嬉笑聲和悠揚的小提琴聲,女孩子們有的倚在涼臺的門邊,有的伏在書桌上,有的坐在小馬扎上,各自忙著閱讀,我屬于那種比較懶的,干脆躺在床上蹺著二郎腿,身邊放著一個高高的、漂亮的、有著小公主圖案的餅干桶,一邊翻閱著手中厚厚的小說,一邊時不時地向桶里抓著零食往嘴里放,心里別提有多么愜意了。那個年代,我們這么大的孩子沒有繼續上學的機會,但大家都沒有放棄繼續讀書的夢想,都暗自做著復習功課的準備,一有空就在宿舍里各自學習,有的復習學數理化,有的復習語文,萬歡李萌還堅持背英語單詞。我認為上學的機會對我來說太遙遠,就抓緊時間多讀一些文學書籍,許多中外名著都是那段時間讀完的。每每讀完一本書,給我帶來的便是一段或輝煌或暗淡或振奮或扼腕的歷史,有的書又是云游四方的旅游家,它給我講述了各國的風土人情,帶著我跨越大西洋,參觀自由女神像,仰視 趣文,也從書中了解縱橫幾萬里的趣事,此時就會感到精神上的充實。每當一本書快讀完時,我又會覺得戀戀不舍,非要留上一點放在枕下,待第二天再看。真奇了怪了,那時基地既沒有圖書館,街上也買不到中外名著和小說,我們宿舍的姐妹們都各自有著通天的本事,什么書都能借到。</p><p class="ql-block"> 說老實話,那些年物質生活是匱乏的,戰士食堂只有星期天才包一頓餃、還是吃兩頓飯,算是改善一下伙食,食堂提和好的面和餃子餡,每個單位自己出人,誰吃誰包,每當這時,食堂的氣氛像過年一樣熱鬧。其他單位的男兵起得早,7點來鐘就到食堂開始包餃子了,我們宿舍的女兵都很懶,一直睡到9點,不得不起床了,匆匆忙忙洗漱完,風風火火地趕到食堂,一進食堂,看到男兵們都快要包完了,準備下餃子了,我們幾個一商量,算了一下,李萌吃一個,萬歡也要一個,我要兩個,小云吃一個,何玲來兩個......,我們就把皮搟成盛菜盤子那么大,把餃子餡勻了勻,包了幾個像軍用水壺那么大的餃子,嘻嘻哈哈地沖進伙房,搶著第一鍋下餃子,炊事班的男兵驚得眼都綠了,稱了稱,一個餃子足有4兩多重,他們幫我們下出餃子,我們幾個人各自端著自己的杰作走到座位上開吃,驚倒了食堂的所有的男兵,事后很多年都時常聽到男兵們拿此事兒開玩笑。</p><p class="ql-block"> 我們這幫女兵最精彩的節目還要說是《豐收歌》。春天晚飯后,我們時常一塊到海邊散步,那時煙臺的海很富饒,在齊膝深的海水中就能撿到兩三寸長的海參,用小剪刀破開參肚,洗凈,一個小時就能撿到一小塑料袋,回到宿舍就在電爐子上煮熟,蘸著白糖吃,可香了,真是給神仙都不做。夏天晚飯后,我們經常到山坡上散步。那時各個連隊在大院空閑的荒地上都分有任務,各連隊的戰士用辛勤的勞動,把荒地變成良田,種著各種各樣粗糧和蔬菜。我們散步時有時遇見連隊的男兵們正在收地瓜、土豆,就跟他們套近乎,要一些回宿舍煮著吃,因為我們是門診部的女兵,他們一般都認識,很熱情,但給了我們后還不忘要挖苦一下:地瓜只有女兵和豬吃(管他們說什么,我們根本不在乎)。秋天是個豐收的季節,東山農場的蘋果、花生都熟了,我們晚飯后悄悄地約好,背上黃挎包,到東山上爬山,遇到熟人問:你們干啥去?我們就笑著說,"跳豐收舞",沒人的時候,每人找一棵最好吃的蘋果樹摘滿一包蘋果,嘻嘻哈哈地跑回宿舍會餐。冬天,雖然很冷,我們很少出去了,但只要知道有連隊在海邊挖蛤蠣、海虹,我們就拿著臉盆湊上去,要一些,男兵們說,你們隨便裝吧,這下可把我們高興壞了,端著大盆大盆的海鮮一路走回宿舍雖然很吃力,但心里美臉上滋,嘴都笑得合不攏了。</p><p class="ql-block"> 別看我們這些女兵好玩,玩歸玩,但學習和工作起來個個都超認真。短短的幾年里,在門診部領導的培養和老醫生護士們的傳幫帶下,我們都陸續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在業務上也迅速地成為各科的新生力量。向榮、建秋成了化驗室的頂梁柱,安娜、慶夏、何玲也是治療室的主力軍,小云在藥房的工作也能獨當一面了。我一開始來門診分配在放射科,75年門診部要成立婦產科,領導選送我和王永華醫生到煙臺市白求恩醫院去進修學習,我真是很興奮,更是珍惜這個機會。我到地方醫院學習,平常都在婦產科里吃住,基本上是24小時在科里值班,別人上8小時班,我比他們多二倍,那時體力好,精力旺盛,能夠學東西對我來說是一種享受。只有在周末、周日才回到我們那親切的宿舍,回來后,我忙不迭地把這周的新聞和趣事講給大家聽,也把我學到的知識告訴朋友們,有時邊講邊操作,何玲是我最忠實的聽眾,也就成了我的講課實驗道具。</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我們的宿舍是快樂的小天地,也是正能量的陣地,我們這些來自天南海北的女兵,有著不同的生活習慣和個性,但在政治問題的見解上卻高度的一致。那是"文革"期間,我們回宿舍議論最多的話題還是"文革"運動的形勢,國家軍隊的前途,什么批林批孔啊,什么是香花毒草啊......,只有在宿舍才敢直言不諱,提出不同的看法,說出在宿舍以外不敢亂說的心里話。尤其在76年那個最特殊的日子里,偉人們相繼離世,國家會向哪里去.....,又遇上唐山大地震,真是天災人禍呀,壓得人喘不動氣。我、向榮、建秋先后回家探親,我從武漢回來,向榮從北京回來,建秋從上海回來,在宿舍里我們迫不及待地把探家所見所聞告訴大家:北京四五運動,上海工人學生自發的悼念周總理的游行,武漢三鎮人民高舉三丈高的巨型花圈悼念周總理的集會..,真是振奮人心啊。事情沒有不透風的,不久的一天,司令部直政處派來了溫天文干事分別找我們三人談話:你們是黨員干部,在大是大非問題上要與黨中央保持一致,不信謠不傳謠。我們三人不約而同地回答說:我們熱愛國家、熱愛黨、熱愛人民,堅決與黨中央保持一致,不信謠,沒傳謠。回到宿舍后我們對了"口供",大家都笑噴了,這事若千年后,直政處的溫干事還經常笑談起(溫干事后來成為我們的好友)。粉碎"四人幫"前夕,我們就從各個消息渠道得知了8341部隊的行動,大家興奮地奔走相告,見面不語,只是緊緊地握著手,眼里都噙著激動的淚花。粉碎"四人幫"那天,我們宿舍的女兵也學著人家搞了個小餐會,也像全國人民一樣,弄來四只螃蟹、三公一母,大家狠狠地痛快了一下。</p><p class="ql-block">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一年的進修結束,我和王永華醫生就回到門診部獨立地開展婦產科的門診工作。77 年門診部領導又送我到煙臺市桃村地區中心醫院進修小兒科,當年10月進修結束后我就結婚了,婚后我離開了我們的樂園﹣-門診部女兵宿舍。現在回想起來,時間在我一生中雖然僅是"彈指一揮間",但那段天真、快樂、純樸的大兵生活是一段令人迷戀的往事,是我們這些女孩子奉獻、擁有、歡樂的美好回憶,留在我的腦海中是滿滿的樂事,一張張生動的臉,是一段段幸福的回憶,是我們永久的友誼。</p> <p class="ql-block"> <b>記憶在部隊里的發小和戰友</b></p><p class="ql-block"><b> 張大寧</b></p> <p class="ql-block"> 海小同班老同學陳原,告訴我海小的兄弟姐妹商量好出一本寫我們自己事情的書,希望我也能寫寫自己的事,只為給自己留個回顧的記憶。這是一個很好的要求,卻讓我一下子就懵了!沒細想我都已經七十多歲啦!到該寫回憶了!看看我的經歷,簡直是乏善可陳!名字中有大字,叫來有點"響亮"而已,沒做過讓人津津樂道的事情,和大多數人相同,平生平淡很普通。我很佩服同班同屆上下的海小同學們,很多都很出色,大家知道的在部隊就出了七位將軍,而王進軍、趙榮光、劉京春、鄧純瑜、趙海光等很多師團領導,還有做醫生、當女飛行員等。自己留學出成就,培養孩子留學出成就,這些同學雖見不著面,但只要一提及就會讓我不由得贊嘆他們的作為。像李新歷經十年完成一部回顧父親為中國革命忠誠奮斗一生輝煌足跡的著作,劉建華經過幾十年刻苦學習、潛心鉆研成為大家認可歡迎的地方志的專家學者,還有很多與他們不得不讓我由衷地敬佩。老同學李新多次建議我,你在飛行部隊任大隊政委時,把培養了兩個將軍的事情講講多好,我一再表示,那不行。但是這個老同學堅持要我一定要寫,說是為了我們的前輩和我們海小的群體,你也要說說這件事。拗不過他,我就把這件事的實際情況講講清楚,大家就能明白是誰培養出了這兩位將軍的了。我曾與海軍兩位將軍在同時期內是戰友,并且是他們的直接或間接的上級,工作上與他們的接觸和聯系都是比較密切的。他們分別是海軍中將丁毅曾任海軍副司令員、海軍少將柏耀平現任北部戰區海軍副司令員。我任職海軍航空兵六師十六團飛行一大隊政委時,丁毅是我一大隊飛行員,柏耀平為二大隊飛行員,我們住同一幢宿舍樓,兩個大隊走廊對門,生活工作接觸非常密切。丁毅他們那批剛從航校畢業到部隊,還在浙江義烏的師訓練團時,時任師政委的王佐才帶我(時任保衛科干事)下部隊了解新來的飛行員情況,我知道了丁毅是革命干部家庭出身的;柏耀平稍晚從航校畢業,從海航其他飛行部隊調入我們團飛行二大隊,經常見面,很熟悉。我任飛行一大隊政委,事情是平常與他們看似無意接觸中分別發生的。丁毅在我一大隊,我關注較多。他聰明能干、工作認真細致,這方面我對他比較放心,只是感覺他的努力缺點啥。他入黨不算早的,同期到部隊的有好幾個已經提拔中隊長不短時間了,他這個飛行技術靠前的人,卻好像沒啥想法。直到我們大隊一名飛行員因為思想意識問題被淘汰,是與丁毅同期航校畢業到部隊、并且是最早提拔飛行中隊長的兩人之一;不久又發生兄弟團一名飛行中隊長趁飛行訓練,駕機叛逃"臺灣當局"。我實在按捺不住了,找了一個時機單獨與他做了一次簡短深刻的談話,這也是早就想卻一直沒有開口說的話。先問他對今后的打算,他沒明白我意思,我就直接說,你沒有忘記自己家庭出身吧,想想看什么樣的人選拔上去會讓我們真正放心?!你不努力誰該努力?!他愣了幾秒鐘后馬上對我說,政委我明白了!之后發現他有變化,不僅只在飛行和技術工作認真細致,而是對所有的工作和事情都認真細致了,這讓我很欣慰。</p><p class="ql-block"> 海軍選拔組織十一名年輕優秀的飛行員到艦艇部隊學習操艦,此事,沒有任何消息透露。時任海軍司令員是我父親的老領導劉華清將軍,我非常敬佩這位前輩伯伯,做到這步要克服多難想象的艱難!海軍必須有重大發展變化,我們的航母不久就會有!很高興,幸運兒柏耀平榜上有名,卻又惋惜沒有丁毅。與柏耀平深刻的談話印象是個"巧合"。那是平常休息日,柏耀平見到我問有沒有時間,想問個事。恐怕事關"學操艦",也有事相求。他果然直提此事,問我如何看?我想知其想法,問他咋打算?他表示,來部隊好不容易熟悉了,又從頭開始,很可惜,不想丟棄。我能理解他,也可以幫到他,但長輩們的努力必須實現,建設強大海軍也是我們的理想!我對他講這是一個難得的機遇,是海軍高速、高質量發展的起點信號。國際上海軍強大國家就是通過這樣的嘗試和努力發展起來的實例,有很多飛行員在其中歷練成長為海軍或軍隊的高級指揮官,甚至是國家領導人的事跡。應該敢于去做這最初的嘗試,勇敢挑戰,去實現希望。分手時他表情很開朗,會充滿信心奔赴他的新征程。</p><p class="ql-block"> 1986年,我海軍學院畢業回部隊,見到丁毅已擔任飛行大隊長了,而柏耀平在保持飛行技術條件下完成了軍艦的操艦培訓,入選海軍廣州一水面學院深造。88年我申請轉業回到青島,但是一直通過各種渠道了解二人的情況。</p><p class="ql-block"> 丁毅先在青島擔任北海航空兵司令員、北海艦隊副參謀長等職,我倆數次會面,談話時提出過學習的中肯建議,他很認真對待。我還兩次趕巧組織邀請了北海子弟中的潘魯斌、劉曉琨、丁一亭、易海江、李新等老大哥、老同學與丁毅會面,聚談丁毅認真講述了自己的學習和工作經歷,并向大家提起我是他的"領路人",我很面澀,直覺啥未做無言以對。聽過丁毅談話的老大哥、老同學們表示有這樣的軍隊高級指揮官,我們放心了!</p><p class="ql-block"> 我直到2018年后,柏耀平任職北海艦隊副參謀長到青島,才通過海軍學院老同學藍錦鵬見過一面,他還沒有忘我跟他談話的情景。他畢業后并不一帆風順,甄選遼寧艦艦長入圍后并未中選,由一位留學國外歸國碩士擔任了首位艦長。后任職海軍指揮學院副院長負責后勤行政,在北海艦隊當副參謀長仍然負責后勤行政工作,現在才擔任了北部戰區海軍副司令員,希望他繼續進步,對海軍建設作出更大貢獻。</p><p class="ql-block"> 實事求是地看,兩位的成長和發展真的是他們自己努力,沒有這點說啥也沒用。要說我的話說得對、掌握的時機合適,那得歸功黨和國家對我的教育、學校老師的培養,還有更重要的是,我們的父輩及北海艦隊子弟群陪伴我成長的不可或缺的氛圍熏陶,使我成為應該成為的人,要說有成績絕對不屬于我而屬于幫助我成長的所有人,尤其是相濡以沫陪伴我的那些北海艦隊子弟的兄弟姐妹們,你們陪伴是我此生的榮幸,終身不忘并永愛你們!</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未完待續</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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