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藍鳥賦》劇本第四十集

謝小平

景1）SUV離開高速路，進入一個全部是獨棟別墅的社區，SUV從社區馬路上轉彎，開進喬治家的院子，歐陽致遠和丁婉秋下車，打開后備箱取行李，丁婉秋：喬治爺爺家人都不住這里，喬治爺爺讓他們這幾天都回避。歐陽致遠：喬治爺爺要和我們兩個人單獨相處幾天，是嗎？丁婉秋：是的。他住樓下，我住樓上主臥，你住次臥。 景2）兩人進入別墅客廳，客廳中間，蒼老的喬治身穿夾克衫，坐在輪椅上，用期待的眼神望著進來的兩個人（慢鏡頭，小提琴曲 Now we are free背景音樂）歐陽致望著喬治，愣住，放下行李箱，快步上前，伏身輕吻喬治額頭歐陽致遠：喬治爺爺，我是歐陽林的孫子。我爺爺和我姑奶奶歐陽琴，還有姑爺爺顧青山，他們三人問你好。喬治用手撫摸歐陽致遠的頭，說：孩子，謝謝你來看我，也謝謝他們三人。長途飛行，又要倒時差，你好好休息。歐陽致遠看著蒼老的喬治，熱淚盈眶：喬治爺爺，你，你好嗎？歐陽致遠抱住喬治，丁婉秋從輪椅后面抱住喬治和歐陽致遠 景3）第二天早上，細雨中的喬治別墅 景4）丁婉秋、歐陽致和輪椅上的喬治遠在餐桌上，剛吃完飯，丁婉秋在收拾餐桌喬治：歐陽，你休息好了嗎？歐陽致遠：喬治爺爺，我休息好了。我們什么時候出發？喬治凝視窗外：等一會，外面在下雨。歐陽致遠：喬治爺爺，懷念過去，您印象深刻的記憶，可以說一下嗎？喬治：經歷過很多事情，在中國的時光印象深刻。丁婉秋：在中國四年多，對嗎？喬治：是的。歐陽致遠：這里有兩年九個月是在延安。喬治：是的。十六歲參軍，半年后去中國，坐了很長時間的飛機，轉了很多個機場，終于到了四川。印象最深刻的是在中國第一年，在四川的幾個地方，大部分時間是在成都。風景很美，人民很貧窮，戰爭很艱難。丁婉秋：應該還有一條啊，凱蒂奶奶當年在成都啊，當時她多年輕多漂亮啊。喬治笑了：是的。 景5）歐陽致遠和丁婉秋推喬治的輪椅到客廳歐陽致遠拿出手機，歐陽致遠與歐陽林視頻通話歐陽致遠：爺爺，我是致遠，這是喬治爺爺，您看到了嗎？歐陽林：我看到了。喬治，你好嗎？喬治：歐陽林你好啊。我們70年沒見面啦。歐陽林：不是70年，是71年沒見面了。喬治，顧青山在這里。顧青山：喬治，你好啊。為了今天的會面，我們三個人一起在這里等候，現在是中國時間20點，你那里是早上7點。喬治：顧青山你好啊。歐陽琴：喬治，你好嗎？你看到我了嗎？喬治：看到了。歐陽琴：看到你，就是看到了凱蒂。 景6）遠隔重洋的歐陽琴和喬治，看著手機里的對方，熱淚盈眶歐陽致遠從平板電腦的夾子里取出一個藍鳥明信片給喬治看：喬治爺爺，我的姑奶奶歐陽琴要你看這個明信片。喬治戴上老花眼鏡，接過明信片看了一下，取下老花眼鏡：丁，去我房間，把照片簿拿來。 景7）丁婉秋去喬治的房間，然后出來，把照片簿遞給喬治喬治從照片簿里取出一個同樣的明信片：凱蒂常常看著這張明信片，她總是說還有兩張。丁婉秋看到這一幕，快步離開餐廳，上樓，很快又下樓，拿著一個藍鳥明信片來到餐桌旁邊：這是第三個。 景8）喬治把三個明信片放在面前，看著歐陽致遠歐陽致遠迅速拿出手機拍照。丁婉秋拿出手機，裝上自拍桿，三個人一人手持一張明信片，自拍合影 景9）喬治從照片簿中取出當年凱蒂歐陽琴顧敏華三人的合影：你們兩人看看這張照片。丁婉秋和歐陽致遠：這照片我們也有。喬治說：74年前，在一個舞會上，我請歐陽琴跳舞。我是第一個請她跳舞的男人。歐陽致遠：當時她14歲，穿紅色旗袍，她不會跳舞，那一晚上她一個舞都沒有跳，我姑奶奶和我講過。丁婉秋：當時是1944年，我外婆也是14歲，穿藍色旗袍。喬治：凱蒂也是14歲，穿黑色晚禮服。她們三個人在舞廳里十分顯眼，她們三個人都很美，令人難忘。這就是當時的照片。我和凱蒂從美國出發去參加韓戰，凱蒂就沒有帶這張照片，照片是由約翰老爺爺保管。當時美國正盛行麥卡錫主義，麥卡錫的委員會到處搞調查，所有人都不敢與共產黨有任何聯系。丁婉秋：大家都說，麥卡錫時代是美國的至暗時刻。歐陽致遠：喬治爺爺，我不清楚麥卡錫主義，我爺爺他們說，美國并沒有從理論上總結麥卡錫主義，也許將來會有新的麥卡錫主義。喬治思索片刻：你爺爺他們說的話，很深刻啊。朝鮮戰爭爆發后，我和約翰老爺爺都被麥卡錫主義的調查委員會調查過。丁婉秋：原來還有這樣的事啊。喬治：美國原子彈項目的領導人、物理學家奧本海默也被這個調查委員會認定有罪。歐陽致遠：喬治爺爺，他們是怎么調查你和約翰老爺爺的，你給我們仔細說一下吧。 景10）喬治輕拍歐陽致遠和丁婉秋的手背：不說麥卡錫了。今天我們去看你們的凱蒂奶奶。歐陽致遠：喬治爺爺，我還要去看約翰老爺爺。喬治：好啊。丁婉秋：阿靈頓國家公墓附近，有許多值得看的地方，華盛頓紀念碑，林肯紀念堂，等等。歐陽致遠：我爺爺要我一定把朝鮮戰爭老兵紀念碑和越南戰爭紀念碑拍下來，還有二戰紀念碑。喬治：歐陽，你爺爺他們很關注戰爭，我們這一代人都是這樣。中國已經很久沒有卷入戰爭了，可惜美國這么多年一直都在參戰。丁婉秋：現在美軍還在伊拉克和阿富汗。喬治：我們的國家以她的兒女為榮，他們響應召喚，去保衛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國家，去保衛他們素不相識的人民。歐陽致遠：喬治爺爺，您的這段話，和刻在朝鮮戰爭老兵紀念碑上的文字，意思差不多。喬治：歐陽，你剛到這里，怎么知道這些？歐陽致遠：我爺爺跟我說過，我的電腦里有圖。歐陽致遠把平板電腦中的圖給喬治看 景11）喬治戴上老花眼鏡，用手指著平板電腦：今天我們就去看這個地方，這里離你凱蒂奶奶的墓地不遠。喬治用手指撥動平板電腦，看著里面的十幾張圖，停下，沉默片刻說：這個地方去過好幾次了，現在從一個中國青年的電腦里看到這些圖，感覺不一樣。喬治取下老花眼鏡，長長地嘆一口氣：朝鮮戰爭，美國人民和中國人民都付出了巨大的犧牲。 景12）歐陽致遠伏下身子，單膝跪地，輕輕抱住喬治 景13）旁邊的丁婉秋看著這一幕，拿紙巾擦眼淚，拿起她的平板電腦，手指撥動一番：致遠，你看看這個照片。歐陽致遠站起來，接過電腦看：這是一封信，應該是你外婆寫過你外公的信。喬治：孩子，念一下，我想聽。 景14）歐陽致遠念，顧敏華畫外音：親愛的南平，今天上午在陣亡者遺骸交換現場的朝鮮一側，我看到我哥了。但是周圍環境不合適，我沒和我哥多說話。下午在陣亡者遺骸交換現場的韓國一側，又看到我哥了。下午移交了六百具遺骸，其中五百具是北朝鮮人民軍，一百具是志愿軍。聯合國軍方面計劃，在這次持續兩個月的行動中，移交志愿軍陣亡者遺骸一萬具。以前只知道這場戰爭的傷亡數字，腦子里的數字概念太抽象，今天在現場，我看到這么多中國人的遺骸，視覺和心理上的沖擊很大。七年前參加國軍，從來沒有見過地面戰場尸橫遍野的場面，不能想象一萬具遺骸是什么樣。不想評論這場戰爭，作為一個中國人，無論如何，他們都是我的同胞，我心里很難過。今天特別想念你敏華 1954年9月1日 景15）三個人都用紙巾擦眼淚，歐陽致遠：喬治爺爺，華盛頓朝鮮戰爭紀念碑上刻著，人民響應召喚而付出犧牲。誰的召喚，這個召喚就一定正確嗎？喬治：很多事情，要幾十年后才能看清楚。丁，把我的信盒子拿來，在寫字臺左邊第一個抽屜。 景16）丁婉秋去喬治臥室，很快回來，遞給喬治一個木盒子。喬治戴上老花眼鏡，從盒子中取出一封信，拿出兩張紙喬治：這是朝鮮停戰協定簽字后第二天，你們的凱蒂奶奶給我的信，我選其中一段念給你們聽。喬治念著，凱蒂畫外音：寫于7月28日親愛的喬治，昨天當地時間22點停火，那是一場奇妙的體驗，停火前一小時，聯合國軍所有火炮全面開火，炮彈爆炸的火光照亮夜空，22點一到，整個戰線上一片寂靜，沒有一聲槍炮聲。今天收到來自各前沿部隊的消息，所有的前沿陣地上，美軍士兵與中國士兵都在聯歡，沒有軍官組織這樣的聯歡，是士兵們自發的。雙方士兵們唱歌，交換禮物，他們為戰爭結束而歡呼，為自己活到這一天而歡呼。在歡樂的情緒中，民族的怨恨清晰可見。所有的北朝鮮人民軍的前沿陣地上，都沒有發生美軍士兵與人民軍士兵聯歡的事情。美國士兵只和中國士兵聯歡。 景17）喬治念完，取下老花眼鏡。三個人沉默片刻歐陽致遠：塹壕里的士兵，對戰爭的感受最直接，對和平的渴望最強烈。這封信表現的場景，讓人聯想起一戰結束時各國士兵的喜悅場景，有很多歷史照片表現這樣的場景。丁婉秋：致遠你說的好啊。有一部這樣的電影，2005年上演的法國電影《圣誕快樂》，它表現一戰戰場上英軍、法軍聯合抵抗德軍進攻，在1914年的圣誕夜，在一塊三角型陣地上發生的故事。喬治：這個電影在歐洲很轟動，它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描寫一戰的電影，有好幾部都是這樣，表達士兵和人民對和平的渴望。歐陽致遠：我沒看過這個電影，也沒有聽說過，我會去網上看一下。丁婉秋：這個電影的片尾曲很好，英文名字是I’m Dreaming of Home，我夢想回家。歐陽致遠：六十多年前，中國有一個表現朝鮮戰爭的電影，里面有一首插曲，名字是我的祖國，英文當然就是My Motherland, 很出名的，英國樂團也演奏的。喬治：你電腦里有嗎？把英國樂團的演奏視頻放出來聽一下。歐陽致遠：我電腦里有。用互聯網在大電視上看吧。 景18）歐陽致遠用遙控器操作一番，客廳的大電視里放出視頻大電視上的畫面，龐大的樂隊在演奏《我的祖國》 景19）歐陽致遠：這是今年七月在北京中國大劇院漫步經典系列音樂會上，英國皇家利物浦愛樂樂團的演出，其中的一段。喬治和丁婉秋認真地看著，頻頻點頭丁婉秋：臺灣有很多人聽過這個曲子。（電視畫面中的所有大劇院中國觀眾的畫面都切換為喬治、丁婉秋和歐陽致遠的畫面，不出現中國觀眾） 景20）（小提琴電子琴合奏 Now we are free 背景音樂從此景到景26）歐陽致遠：現在我和我的同事們正在搜集資料，想寫一個專題片，表現朝鮮戰爭中的美國老兵和中國老兵。丁婉秋：表現戰爭中人性的光輝，表現人民對和平的渴望。歐陽致遠：是的。能不能把劇本寫好，說不準，不管結果如何都要試一下，不試怎么知道行不行。關于朝鮮戰爭，政治家們的評論有很大的差異，歷史學家寫出來的歷史也是有很大的差異，藝術家們拍出來的電影也是有很大的差異。丁婉秋：只有對和平的渴望和人性的光輝，是共同點。歐陽致遠：是的。對于朝鮮戰爭，有一個事實值得思考，中國在朝鮮戰爭沒結束時就有了抗美援朝紀念碑。戰爭結束42年了，1995年才有華盛頓特區的朝鮮戰爭老兵紀念碑。喬治：是嗎？我記不住了，只是感覺戰爭結束很久很久了，我退休很多年了，才有這個朝鮮戰爭老兵紀念碑。歐陽致遠：是公眾的一種選擇性遺忘吧，希望這場戰爭成為被遺忘的戰爭。如果沒有犧牲者家屬的呼吁和捐款，也許永遠沒有朝鮮戰爭紀念碑。丁婉秋：美國拍了一部紀錄片，片名是，朝鮮，被遺忘的戰爭。喬治：是的，同樣名字的紀錄片出了好幾個版本，有一個彩色版本我看過很多遍，制片人用技術手段把黑白膠片搞成了彩色膠片。歐陽致遠：現在的年輕人看了《第一滴血》這樣的美國好萊塢大片，把越南戰爭理解成美國獲得勝利的戰爭。但是美國好萊塢大片沒有把朝鮮戰爭寫成美國的勝利，美國大片完全不去表現那一段歷史。丁婉秋：1982年越南戰爭紀念碑就建好了，比朝鮮戰爭老兵紀念碑還要早建成13年。如果不是越南戰爭紀念碑建好了，不會有人提起建立朝鮮戰爭紀念碑。喬治：無論如何評價朝鮮戰爭，活著的人都應該向犧牲者表達敬意，犧牲者不應該被遺忘。 景21）歐陽致遠在平板電腦上調出一張越南戰爭紀念碑的照片：喬治爺爺，這是越南戰爭紀念碑。越南戰爭紀念碑和朝鮮戰爭老兵紀念碑，這兩個建筑的設計，你更喜歡哪一個？喬治：我覺得越南戰爭紀念碑的設計更好，好像是大地開裂接納死者，具有強烈的震撼力。丁婉秋：大家都是這么說。越南戰爭紀念碑使用簡單造型和天然材質，表達了復雜的意念，是藝術設計史上不朽的標志。歐陽致遠：它是美國人民的哭墻。丁婉秋：我外婆說，死亡也是一種榮耀，越南戰爭紀念碑表達了這樣的意念。喬治：從戰爭的失蹤人數上就可以知道，越南戰爭的激烈程度遠遠不如朝鮮戰爭，后者是非常激烈的戰爭。丁婉秋：65年過去了，今天的朝鮮半島，還有美國士兵和中國士兵的遺骸被發現，美國和中國用隆重的軍禮把他們運回美國和中國。歐陽致遠：關于這一點，我的電腦里有圖。 景22）三人看圖，歐陽致遠手指電腦：這張是在韓國烏山機場，這張是在中國沈陽桃仙機場。這幾張是美國的機場上，迎接美軍士兵的靈柩。丁婉秋：沈陽桃仙機場這張照片，是什么時間？歐陽致遠拿出一部手機看：2013年中韓兩國政府簽署了有關協議，2014年4月運送第一批志愿軍烈士遺骸到沈陽，2015年，2016年，去年和今年各有一次志愿軍烈士遺骸回國，這樣算下來已經是五次了。丁婉秋：1954年那一次志愿軍烈士遺骸回國，是根據朝鮮軍事停戰委員會的陣亡者遺骸交換協議，我外婆和你姑爺爺他們兄妹在遺骸交換現場相見。歐陽致遠：有這件事，我爺爺和我說過。丁婉秋：這五次志愿軍烈士遺骸回國與1954年那一次不同，這是根據中韓兩國的雙邊協議，與朝鮮軍事停戰委員會無關。歐陽致遠：是嗎？我查一下。歐陽致遠看手機：丁姐你說得對，中國在1994年退出朝鮮軍事停戰委員會，韓國從來就不是停戰委員會的成員。 景23）喬治手指著平板電腦：歐陽，這張照片的靈柩上是美國國旗，朝鮮戰爭犧牲的美軍靈柩上蓋的是藍色的聯合國旗。這應該是在近年來中東地區犧牲的美軍。歐陽致遠：您說的對，喬治爺爺，我疏忽了。喬治感嘆：看這些圖片，心里難過啊。歐陽致遠：喬治爺爺，我的姑奶奶說，她是在中國空軍成立的第二天加入中國空軍，中國空軍的成立紀念日是11月11日，與美國的退伍軍人節是同一天。喬治：原來還有這樣的事，這么巧啊。丁婉秋：美國退伍軍人節是為了紀念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歐陽致遠：不過許多中國年輕人只知道11月11日是光棍節，購物節，這一天在網上購物可以得到許多折扣。喬治：歐陽，你的電腦里有沒有中國的朝鮮戰爭紀念碑圖片？歐陽致遠：沒有，喬治爺爺你等一下，我現在就下載。 景24）歐陽致遠在平板電腦上操作：下載完成。喬治爺爺你看，這是丹東的中國志愿軍紀念館，這是志愿軍戰士雕像。丹東，就是以前的安東，屬于遼東省。丁婉秋：朝鮮戰爭時期的中國遼東省，后來改為遼寧省。喬治：我知道，朝鮮戰爭時期，歐陽爺爺奶奶和姑奶奶都在安東，那時候我和凱蒂在韓國的水原機場。喬治和丁婉秋看電腦上的圖片喬治：第一次看到這些圖片。我們美國人需要了解中國人民的想法，應該看看中國的朝鮮戰爭紀念館。丁婉秋：喬治爺爺，中國的這些紀念館，只針對中國出兵朝鮮的時間段，不包括朝鮮戰爭爆發到中國出兵以前的那段時間，所以不能說是中國的朝鮮戰爭紀念館，中國的用詞是抗美援朝紀念館。喬治：這有什么不一樣嗎？只是換個名字。丁婉秋：這里有很大的區別。喬治思索片刻：丁，你的話很準確，我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可以說美國人幾乎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在我面前，你們是小孩子，但是你們說出來的話，有時候很深刻。歐陽致遠：喬治爺爺，對于戰爭與和平，您有切身體驗，我們的經歷不夠。喬治：歐陽，你剛才說美國人民的哭墻，很深刻，我有體會。當年我站在越南戰爭紀念碑前，看著鏡子一樣明亮的大理石上映著我的影子，還有那些密密麻麻的犧牲者的名字，我與犧牲者產生了某種聯系，我想起了犧牲在越南的我同事的孩子，我有想哭的感覺。你下載以色列人民的哭墻圖片，我想看看。 景25）歐陽致遠在平板電腦上操作：下載完成，喬治爺爺你看。喬治和丁婉秋看電腦，歐陽致遠：這是耶路撒冷的圣殿。喬治：是的，這個圣殿被毀掉了，只剩下這個西墻，大家都說這是哭墻。歐陽致遠：圣殿被毀是一千年前的事吧？丁婉秋：這個西墻是第二個圣殿被毀的遺跡，時間是公元70年。以前還有第一個圣殿，又稱所羅門圣殿，公元前586年被毀，距現在有2600年了。喬治：現在的人們居然把越南戰爭紀念碑比作哭墻，可見朝鮮戰爭和越南戰爭對于美國人民心靈上的傷害有多重了。丁婉秋：喬治爺爺，這些以色列哭墻圖片以前你看過的。歐陽致遠：看到以色列哭墻的照片，令我想到我姑奶奶，她說凱蒂奶奶講過一句話令她終生難忘。那是你喬治爺爺說的，長征是中國紅軍的出埃及記，毛澤東是中國紅軍的摩西。 景25-1）1947年3月20日南京凱蒂家中，凱蒂一家和喬治喬治：長征是中國紅軍的出埃及記，毛澤東是中國紅軍的摩西。（鏡頭拉到喬治面部特寫，此景重復一遍） 景26）喬治招手示意，歐陽致遠伏下身子，單膝跪地喬治輕吻歐陽致遠額頭：謝謝你，孩子。我的這句話只是一個比喻，美國一位作家說過，長征是無可比擬的，它是人類精神的豐碑。歐陽致遠：我爺爺說過，這位作家是全美作家協會主席哈里森?索爾茲伯里，他寫了《長征—-前所未聞的故事》。喬治點頭：這些紀念場所要經常看，以警醒人們不要忘記。好萊塢大片常常以二戰的歐洲第二戰場和太平洋戰爭為題材，要了解朝鮮戰爭和越南戰爭，就不能指望看電影，還是要看互聯網。丁婉秋：因為珍愛和平，我們回首戰爭。喬治：丁，你說的很好。歐陽，你的電腦圖片里有美國的朝鮮戰爭紀念碑，為什么沒有中國丹東的抗美援朝紀念館，還要臨時下載？是不是許多中國年輕人的電腦里都有這種情況？這是需要思考的，年輕人應該首先記住自己國家的犧牲者。歐陽致遠站起身：您的話我記住了，喬治爺爺。丁婉秋：致遠，你不是說你的功課做的很充分嗎？歐陽致遠：還有不足，還要努力。喬治：在美國的中國留學生，如果說自己的前輩是中國志愿軍，就會得到美國人的尊敬。作為一個韓戰老兵，我告訴你歐陽，當年志愿軍的戰斗意志和犧牲精神，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你們這些后代正在享受這筆財富的歷史紅利，也許你們這些年輕人還沒意識到這一點。歐陽致遠感動地親吻喬治：親愛的喬治爺爺，您這話震憾了我。喬治：孩子，珍惜你所擁有的。歐陽致遠使勁地點頭：我這次來美國，上飛機的前一天，我姑奶奶他們在一起談論毛澤東的兒子犧牲在朝鮮戰場上，他們的眼眶中充滿淚水。喬治撫摸歐陽致遠的頭發：那一代人的情感，你們年輕人是不是理解不了？歐陽致遠：身處美國，面對你喬治爺爺，反而是更容易理解了。 景27）歐陽致遠把輪椅推到客廳歐陽致遠：喬治爺爺，外面的雨停了，我們出發吧？輪椅上的喬治說：等一會。丁，發語音給你外婆。丁婉秋拿出手機，發微信語音：外婆，我是婉秋。歐陽致遠到喬治爺爺家了。 景28）丁婉秋拍喬治與歐陽致遠的合影，微信發圖 景29）臺灣，邱南平和顧敏華家客廳顧敏華看手機：老頭子，快看，婉秋和喬治、歐陽致遠在美國的合影邱南平看手機上的圖 景30）邱南平：快，我們發一個合影照片給他們。邱南平和顧敏華用手機自拍合影，發圖 景31）美國，喬治家，丁婉秋緊緊依偎在喬治身邊，給喬治看圖：喬治爺爺，看，我外公外婆的合影發過來了。 景32）臺灣，顧敏華對著手機：喬治，你好。邱南平拿過手機：喬治，你好。 景33）美國，丁婉秋：有語音進來。丁婉秋把語音放出來，顧敏華聲音：喬治，你好。邱南平聲音：喬治，你好。 景34）喬治把丁婉秋的手機接過來說：邱，顧，你們好。 景35）喬治把手機還給丁婉秋，顧敏華語音：致遠，你到美國了？你辛苦了。你們什么時候去看凱蒂奶奶？丁婉秋對著手機：外婆，我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 景36）丁婉秋拿出一個雙肩背包：我已經準備好了，吃的，喝的，紙巾，手機充電器，都有，出發吧。歐陽致遠和丁婉秋推著輪椅，來到別墅外面，院子里停著SUV，丁婉秋打開車后門，把雙肩背包放進去歐陽致遠：喬治爺爺，我抱你進去。 景37）（小提琴電子琴合奏Now we are free背景音樂貫穿此景）喬治若有所思地看著兩個年輕人，不說話丁婉秋：喬治爺爺，有什么問題嗎？喬治：越南戰爭紀念碑的設計師是華人，一個21歲的大三女學生。丁婉秋：是的，當時這件事在美國很轟動，很多人反對她的設計。紀念碑建成后，反對的聲音沒有了，全部是贊揚的聲音。喬治：她不了解越南戰爭，在創作過程中有意識地不看越南戰爭的資料。丁婉秋：是的，她的作品超越了戰爭本身。歐陽致遠：我在網上做了功課，朝鮮戰爭紀念碑，用十九個不銹鋼士兵雕像，在旁邊的黑色花崗巖墻上形成影子，加起來就是三十八個士兵，寓意三八線。越南戰爭紀念碑的造型沒有特指某一場戰爭。喬治：你們說的有道理，如果當時設計師不是設計越南戰爭紀念碑，而是設計朝鮮戰爭紀念碑，設計方案可以不改變。美國在這兩場戰爭中的死亡人數差不多，刻名字需要的大理石面積是一樣的。丁婉秋：喬治爺爺，剛才你說起越南戰爭紀念碑的設計師，你不提她是一個華人，是不是有什么考慮。喬治微笑點頭：原來你們都知道啊。歐陽致遠：喬治爺爺，當年有許多美國人反對越南戰爭紀念碑的設計方案，有些反對者的理由就是因為設計師是華人。半年前美國與中國發生貿易摩擦，以后也不知道貿易摩擦會發展到什么程度。丁婉秋：中美關系中還有臺灣問題。歐陽致遠：喬治爺爺，以你一個老兵的觀點，中美關系會向什么方向發展，最極端的情況會不會出現？喬治：歐陽，你的問題是一個大題目。美國在朝鮮半島與中國發生了一場直接戰爭，在越南與中國發生了一場間接戰爭，結局就是在華盛頓出現了這樣的兩座紀念碑。今天我們就要去看這兩座紀念碑，作為一個老兵，我當然不希望再出現第三座這樣的紀念碑。我想美國人民和我的想法應該是一樣的。歐陽致遠：我爺爺說，中國軍艦軍機從來不去美國西海岸，只有美國軍艦軍機在中國東海南海活動。美國減少在第一島鏈的軍事活動，就可以減少中美發生軍事沖突的概率。喬治爺爺，您同意這個觀點嗎？喬治：同意。許多美國民眾反對美國扮演世界警察。歐陽致遠：我爺爺說，島鏈這個詞有強烈的敵對含義。美國要用島鏈來封鎖中國，這種思維應該改變。喬治爺爺，您同意這個觀點嗎？喬治思索片刻：島鏈這個詞用了幾十年了，你爺爺的觀點有道理，中國是封鎖不住的。丁婉秋：喬治爺爺，二戰時的美國，和今天的美國，哪一個更強大？喬治：二戰時期的美國，是歷史上最強大的時期，那個時候美國人民空前的團結，美國已經回不到那個光輝的時代了。許多美國好萊塢大片是二戰題材，反映出美國人民對那個時代的眷戀。二戰時期美國表現出強大的軍工生產能力，那是因為美國人民犧牲了自己的生活水平，買政府發行的戰爭公債，現在不可能再有那樣的情況。越南戰爭的情況就變了，美國人民舉行反戰游行，與警察發生大規模的沖突。丁婉秋：喬治爺爺，中國現在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美關系成為世界上最重要的雙邊關系。美國能夠遏制中國崛起嗎？喬治：中國崛起用了幾十年，應該算是一個比較快的進程。在這個進程中，美中關系處于一個不穩定的狀態，不排除會出現一些激烈的事情。如果這個進程完成了，美中關系就會穩定下來。我年紀大了，看不到那一天了。歐陽致遠：美國人認為中國會崛起嗎？喬治：當然啦，現在有這么多美國人在學中文，你們就可以知道美國人實際上是怎么想象未來的美中關系，十年前美國人就有這個共識。丁婉秋：既然是這樣，美國的政治家就應該考慮如何在新的世界格局中與中國相處。喬治：是啊，現在是到了考驗西方政治家智慧的時候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美國的政治家不寫這方面的文章，反而是如何阻止中國崛起的文章很多，還有很多說中國會崩潰的文章。也許只能這樣解釋，美國的政治家們在感情上不愿意看到這一天，就和美國電影藝術家不愿意拍朝鮮戰爭的電影一樣。歐陽致遠：喬治爺爺，中國崛起會引發西方國家民眾在國家體制和社會制度上的思考，對嗎？喬治：是的。歐陽致遠：我爺爺說，如果你看不清楚中美關系的未來，那么你就先看看中美關系的過去。喬治：這話很有道理。當年在極為困難的情況下，是我們的尼克松總統和中國的毛澤東主席周恩來總理開創了美中關系。你們中國人心目中的毛澤東周恩來是什么樣的？歐陽致遠：神一樣的存在。我爺爺他們那一代人常說，沒有毛澤東，中國人民可能還要在黑暗中摸索很多年。喬治點頭：無論情況如何變化，美中關系都不應該回到黑暗中，不應該變的比剛開創時期更困難。毛澤東最后一次出席中國的國慶觀禮，歐陽，你知道嗎？歐陽致遠：我爺爺說過，那是1970年10月1日，毛主席和斯諾在天安門城樓上交談。丁婉秋：第二天《人民日報》上發了一張大照片。歐陽致遠：丁姐，不是第二天，是12月25日的報紙發表了那張照片。我爺爺說，當年他看那張報紙，看了很久很久。喬治：那張照片是黑暗中的第一道亮光。丁婉秋：黑暗中的人們可能不理解第一道亮光，但是第二道亮光又來了，毛澤東決定邀請美國乒乓球隊訪問中國，人們自然就理解了亮光的含義。喬治：尼克松總統批準美國乒乓球隊前往中國，并宣布了對中國放松旅行和貿易限制的計劃。歐陽致遠：我姑奶奶說，她看到那張報紙，就想起了凱蒂奶奶告訴她的故事，喬治爺爺您當年從延安聯絡組到南京顧問團的第一天，給約翰老爺爺帶去一本書，斯諾的《紅星照耀中國》，還有這張照片。 景38）歐陽致遠拿出平板電腦擺到喬治眼前，平板電腦屏幕上是毛主席穿紅軍服的黑白照片。歐陽致遠手指屏幕：喬治爺爺，您見過他。喬治凝視著屏幕，點頭：我們延安觀察組的每一個人都見過他。我見他的第一面，是他在延安機場接我們觀察組，他比這照片要胖一點。可惜沒有看過他穿紅軍服的樣子，斯諾見他的時候，是紅軍結束長征不久，那時候的中共領導人都是很消瘦的。這張照片是斯諾拍的，斯諾是一個幸運的人，他比我大二十二歲，我們不是同一代人。他是一個極具探索精神的人，為了去陜北，他打了五針不同的疫苗。可惜我沒有見過他。丁婉秋：麥卡錫主義把他逼走了，他離開美國，移居瑞士。喬治轉過臉看著兩個年輕人：毛澤東周恩來走了多久了？歐陽致遠：四十二年了，他們是同一年走的，還有朱德。喬治：斯諾走了多久了？丁婉秋：斯諾比他們早走四年，斯諾去世一周后美國總統尼克松訪華。喬治感嘆：尼克松總統與毛澤東周恩來握手，那個歷史時刻永遠銘刻在我們這一代人的記憶中了。很可惜斯諾沒有看到這一刻。歐陽致遠：我爺爺他們也說過這樣的話，完全相同的話。喬治：有這么一個傳說，朝鮮戰爭結束的第二年，日內瓦會議上，面對周恩來伸出的手，國務卿杜勒斯居然不禮貌地轉身。尼克松總統沒有忘記這件事，在訪問中國的途中，他對幕僚說，如果周恩來在機場迎接他，他一定要先把手伸出來。丁婉秋：這個傳說很有意思啊。歐陽致遠：喬治爺爺，您還有多少這樣的傳說，多給我們說一說啊。喬治：好啊，以后慢慢說。歐陽致遠把平板電腦遞給喬治：喬治爺爺，我爺爺說請您看一下這張照片。喬治拿著平板電腦，看著屏幕上的照片：我知道，照片上的這個人是李梅將軍，當時他是第二十航空隊第20轟炸總隊的司令官。他手上拿著一把日本軍刀，這是毛澤東送給他的禮物。丁婉秋：喬治爺爺，您知道這把日本軍刀的來歷嗎？喬治搖頭，丁婉秋：這是日本陸軍中將阿部規秀的佩刀，阿部規秀被八路軍擊斃，他是第一個在中國戰場上陣亡的日軍中將。喬治點頭：那是我們美軍觀察組到延安后不久，李梅將軍送了一飛機的藥品給延安，毛澤東回贈給李梅將軍的禮物就是這把日本軍刀，是我們觀察組的瓊斯從延安帶回成都的。李梅將軍又回贈了一個在歐洲戰場上繳獲的德國望遠鏡給毛澤東。丁婉秋：阿部規秀被擊斃，日本報紙說名將之花凋謝在太行山上。喬治爺爺，當時你還沒有參軍吧？喬治思索片刻：當時我是十二歲，當然沒有參軍，美國當時還沒有參加二戰。歐陽致遠：我爺爺說，當年這個第20轟炸總隊第一次從成都起飛轟炸日本，然后開了一個記者招待會，我爺爺就是在這個招待會上認識您的。是這樣嗎？喬治：是的。丁婉秋：凱蒂奶奶，我外婆顧敏華，還有致遠的姑奶奶歐陽琴，她們都在那個招待會上。喬治：是的。歐陽致遠：喬治爺爺，當時李梅將軍在那個招待會上嗎？喬治：沒有。李梅將軍當時在歐洲戰場，駐英國。那個招待會后半個月，李梅才調來成都，指揮第20轟炸總隊。歐陽致遠點頭：原來是這樣啊。喬治手指在平板電腦上滑動，看著一張又一張美軍延安觀察組的照片歐陽致遠：喬治爺爺，喜歡這些照片嗎？喬治：延安的時光，真是令人難忘啊。歐陽致遠：喬治爺爺，當年斯諾去陜甘寧邊區采訪，寫出了《紅星照耀中國》這樣的名著。你們美軍延安觀察組那么多人，在延安的時間那么長，怎么沒有一個人寫出一篇重量級的著作呢？喬治愣住：歐陽，你這個問題把我問住了，我沒有想過這個事情。 景39）南京，歐陽琴顧青山家，顧青山歐陽兄妹和張寧在看電視重播《紀念紅軍長征勝利82周年音樂會》（此處銜接第一集開始的倒敘場景）音樂起，雄壯的男女聲合唱：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后盡開顏。 景40）歐陽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長征啊。顧青山：長征永遠在路上。張寧：不忘初心，繼續前進。歐陽琴：不知道我們的第三代會怎么樣。歐陽林：致遠他們在美國，有什么消息嗎？歐陽琴：剛才致遠有信息過來，這時候他們應該是在去凱蒂墓地的路上。 景41）美國弗吉尼亞州阿靈頓國家公墓 （小提琴電子琴合奏 Now we are free 背景音樂從此景到景51）雨后，上午，莊嚴肅穆的公墓歐陽致遠推著輪椅上的喬治在公墓中行走，丁婉秋走在歐陽致遠旁邊，三人邊走邊說喬治：我們現在來到了阿靈頓公墓，看你們的凱蒂奶奶。丁婉秋：看這個公墓不需要任何身份證件，不用買門票，不用預約，很方便啊。歐陽致遠：公墓衛兵換崗儀式很有特點，值得一看。這里已經是一個旅游打卡地。喬治：阿靈頓公墓的東南面是什么建筑？丁婉秋：五角大樓，美國國防部。喬治手指遠方：五角大樓的東面，越過波托馬克河，是什么地方？丁婉秋：美國國防大學。喬治：在美國國防大學，最關注的美國軍隊與中國軍隊有關系的戰例是什么？歐陽致遠：朝鮮戰場的上甘嶺戰役。喬治：在美國國防大學，最關注的中國的重大戰役是什么？歐陽致遠：淮海戰役，六十萬共產黨軍隊與八十萬國民黨軍隊的戰略決戰。喬治: 歐陽，這些都是你爺爺教你的？歐陽致遠：是的。喬治：很好。老人愿意教，孩子愿意學。丁婉秋：老人都是愿意教的，關鍵是孩子是不是愿意學。歐陽致遠：喬治爺爺，埋葬在這里的都是在戰爭中犧牲的美國軍人嗎？喬治：除了戰爭中犧牲者，終身服務于軍隊的人也可以葬在這里。某些重要的政府官員，某些重要的軍人家屬，也可以葬在這里。朝鮮戰爭時期的多位美國軍方重要人物的墓地在這里。丁婉秋：我外婆說，朝鮮戰爭時期的第八集團軍的四任司令官，沃爾頓?沃克，馬修?李奇微，詹姆斯?范弗里特，馬克斯維爾?泰勒，他們的墓地都在這里。還有當時的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布萊德利，陸軍參謀長柯林斯，國防部長馬歇爾。隨便數一數就有好多啊。歐陽致遠：我爺爺說，朝鮮戰爭使中國軍隊贏得了對手的尊重，同時我們也尊重我們的對手。喬治：歐陽，你爺爺說的好啊。 景42）三人止步，喬治手指著一個墓碑：看，這就是你們的凱蒂奶奶。眼前的墓碑上刻著：KETTERING SMITHSONUS AIR FORCE COLONELKOREAMAY 17 1930 — OCT 18 2018兩個年輕人用手機拍照喬治：注意，墓碑上刻著KOREA。將來我也會來到這里，我的墓碑上也會刻上KOREA，還會刻上WW2。兩個年輕人：明白。 景43）歐陽致遠做微信語音：姑奶奶，這里是阿靈頓國家公墓，凱蒂奶奶的墓地，您看到了嗎？歐陽琴：看到了。歐陽致遠：姑奶奶，我現在要做什么嗎？歐陽琴哭著說：你把那張藍鳥明信片放在墓碑下面，發圖過來。歐陽致遠和丁婉秋把兩張藍鳥明信片擺好，兩人拍照，歐陽琴發圖給歐陽琴，丁婉秋發圖給顧敏華 景44）南京歐陽琴顧青山家客廳沙發上的歐陽林拿著平板電腦，沙發上四個人悲痛地看著，歐陽琴和張寧用紙巾擦眼淚 景45）臺北邱南平顧敏華家客廳沙發上，邱南平拿著平板電腦，邱南平和顧敏華悲痛地看著，顧敏華用紙巾擦眼淚 景46）成都，三個女孩緊緊擁抱 景47）芷江，三個女孩緊緊擁抱 景48）南京，三個女孩緊緊擁抱 景49）南朝鮮水原機場教堂外，顧敏華和凱蒂緊緊擁抱 景50）朝鮮板門店，歐陽琴和凱蒂緊緊擁抱 景51）阿靈頓公墓，歐陽致遠：姑奶奶你怎么了？你哭了？歐陽琴畫外音：看到你凱蒂奶奶的墓碑，回想很多，特別是你凱蒂奶奶在朝鮮板門店和我說的幾句話。致遠你還小，你不懂。歐陽致遠：姑奶奶，凱蒂奶奶的墓碑上寫著，她參加過朝鮮戰爭。在戰爭中她是你的對手還是朋友？歐陽琴：孩子，你還是要多讀歷史。記得我給你說的四川的故事嗎？歐陽致遠：記得，抗戰時期四川人民為美軍建設機場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歐陽琴：這是歷史。八年后的朝鮮戰場上甘嶺戰役，四川籍戰士黃繼光用身體去堵美軍的機槍，這也是歷史。歐陽致遠：還有邱少云，也是四川人。抗美援朝的志愿軍烈士中，四川人最多。歐陽琴：是的。中國人民對朋友和侵略者的態度，愛憎分明。中國人民對美國人民的友情，始終如一。歐陽致遠：我好像是明白了一些。歐陽琴：你凱蒂奶奶的父親約翰老先生的墓也在那里，你也去看一下，拍幾張照片。歐陽致遠：姑奶奶，我會去的。喬治爺爺告訴我，約翰老爺爺的愿望是能夠葬在史迪威將軍的墓地附近，這個愿望沒有能夠實現，史迪威將軍的墓地不在這里。歐陽琴：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件事。三年前的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七十周年紀念活動，你記得嗎？歐陽致遠：當然記得，北京九三大閱兵。歐陽琴：那次紀念活動中，中國政府為史迪威將軍頒發了紀念章。歐陽致遠：姑奶奶，您知道的事真多啊。歐陽琴：致遠，你一定是知道陳納德將軍的。歐陽致遠：剛才婉秋姐姐告訴我，陳納德將軍的墓地也在這里，這個公墓里只有陳納德將軍的墓碑上有中文。歐陽琴：那次紀念活動中，中國國家主席為陳納德將軍的遺孀陳香梅女士頒發了紀念章。歐陽致遠：姑奶奶，謝謝您告訴我這個事。您還有什么要交代的？歐陽琴：阿靈頓公墓里有一個硫磺島升旗的雕像，當年約翰凱蒂父女倆離開成都時，把那張升旗的照片當做寶貝帶走。歐陽致遠：我明白，我已經在谷歌地圖上看了那個地方的場景，我會在那里和喬治爺爺婉秋姐姐合影。 景52）南京歐陽琴顧青山家客廳，四個老人默默地看著電視電視機中的音樂會畫面，合唱：萬水千山不忘來時路，獻血澆灌出花開的國度，生死相依只為了那一句承諾，報答你是我唯一的傾訴。歐陽林把手機遞給歐陽琴：致遠的電話，他們離開凱蒂的墓地了。歐陽琴凝視著電視機畫面，接過手機：知道了。電視機合唱畫面：你是我的一切，我的全部。向往你的向往，幸福你的幸福。不忘初心，繼續前進，萬水千山最美中國道路。 景53）阿靈頓公墓中的小道，一邊是樹林，一邊是墓碑歐陽致遠推著輪椅上的喬治在公墓小道上慢慢行走，丁婉秋跟在后面，三人默默無言，極具美感和滄桑感的畫面歐陽琴畫外音：孩子，中國和美國之間，過去發生過很多事情，今后還會發生很多事情。知道過去，可以更好地理解今后。無論如何，無論愿不愿意，中美兩國都要相處。歐陽致遠畫外音：姑奶奶，我站在這里，突然感覺有些理解你們了，理解了你們那一代人的理想和信念，理解了你們那一代人的奮斗和犧牲，也體會到了你們和喬治爺爺對歷史的思考。歐陽琴畫外音：孩子，看不清未來，就回顧歷史。歐陽致遠畫外音：姑奶奶，你說的對，知道歷史，就可以讓歷史的光芒照亮未來。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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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劇《藍鳥賦》劇本第四十集

謝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