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甲鋪

吳計國

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邢臺西部有一個叫“將軍墓”的山村，據說是因那里埋葬著一位春秋時期的鄭國將軍而得名。 這位將軍叫“蔡仲”，可說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侵略者，他長途跋涉來到邢國，因不熟地形受傷被俘。 在押解途中，他趁亂脫枷逃命，這個地方就叫“脫鎖溝”，跑到一個三岔路口，不辯方向，徘徊多時，這個地方就叫“徘徊村”，途中又饑又渴，解盔卸甲，在河邊俯身喝水，這個地方就叫“放甲鋪”，但終因傷勢過重而死，埋葬他的地方就叫“將軍墓”了。 　　故事聽起來雖說遙遠，卻別有趣味，深深吸引著人們有著一探古地的沖動。我們今天的行程就是要去一個與之有密切聯系的地方--放甲鋪。 當然吸引我們來這兒的不僅僅是蔡仲的故事，還有一棵神秘的古樹在招手。 　　說起這棵古樹，它是我國特有，素有“植物界的活化石”之稱，是遙遠的中生代孑遺稀有樹種-銀杏，它距今已有300多年了，直徑可達1.5米，可三人合抱，有兩層樓高，樹冠旺盛茂密，蔭蓋著這一片水土，庇護著這一方生靈。 　　如今這棵銀杏樹，已成為一位名符其實的“大明星”了，遠近聞名，每逢秋冬交替季節，一樹金黃，落葉鋪地，風吹來，滿樹黃蝶飛舞，人過處，腳下颯颯作響，招引來了四面八方的紅男綠女，前來觀賞，拍照留念。 　　樹下空間太小了，想給這棵高大的樹拍一張全身照太難了。爬到一處較高的平臺，向下俯看，樹身又被房屋遮檔住了，只露出圓圓的樹頭。 這時一位村民路過，也是一位攝影愛好者，他每年都會給銀杏樹拍下一些美照。他自豪地拿出手機，讓我們欣賞他的大作和銀杏樹的各種美姿。 他給我們介紹說，往年這時候應該是銀杏最美的時候，滿樹金黃，葉嫩色嬌，如在藍天白云的襯托下，更是奇幻美妙。遺憾的是，也許是天氣原因吧，今年樹葉到如今依然是半綠半黃，眼看要進入深冬了，只怕今年的游人難以看到滿樹的金黃了。 他又指著樹上的一片黑說，那是菟絲子爬到樹上，將一些樹枝給絞殺了，給這道美麗的風景添了些許傷疤和瑕疵，也算是美中不足吧。 　　從公路上看，放甲鋪是個小小的山村，但近距離走近它，才發現這個山村還是蠻大的，一條大街橫貫東西，一條小河穿街而過，一些老人圍在一起或下棋，或聊天，悠閑自在。幾名婦女正在河邊浣洗衣服，“啪啪”的搗衣之聲不時傳來，此情此景似又讓人穿越回到了那久遠的年代。 所有的房屋是順著街道在兩邊依地勢隨坡展開，大多是就地取材，用當地山上的石材建造的。 村中可以說沒有一條象樣的巷子，全是彎彎曲曲，崎崎嶇嶇的爬山小路，緩處就勢平鋪，陡處壘起石階。你爬著爬著就進入了一戶農家，好像無路可走了，但在路盡頭，一個拐彎，又柳暗花明了，一條小路又通向了另一戶人家。 　　在村委會的邊上，一條小路較為寬敞，上爬不多遠，忽然一座大戲臺展現在了眼前，這應該是文革時的遺物，有些破舊不堪，顯然早已淘汰不用了。不過在我看來，眼前的建筑是如此的熟悉，已深深地將我的記憶拉回到了童年時代，那時村村有戲臺，年年冬季唱大戲，村民都是演員。我不由得久久地注視著戲臺，仿佛眼前正在排演著《紅燈記》，那鑼鼓聲，二胡聲正飄過耳邊，李玉和、李鐵梅和李奶奶的形像也浮現在了眼前…… 　　最吸引人的還是村里的石頭房，這不，遠遠就看見了一處保存較好，又比較大的農院。院前竟還有一塊空閑小場地，閑時可自由活動，納陰乘涼。 緩緩推開兩扇木門，只見陣陣炊煙正從廚房中裊裊飄出，原來是女主人正燒火做飯，同樣是從農村出身的我們，看到這久已不見的生活場景，感到是如此的親切，妻子早已被吸引過去，在灶前拉起了家常。 　　這家人好有雅性，院前院內種有月季、紫茉莉等花草，房上養有有鴿子、院中的老梨樹上掛著鸚鵡籠子，女主人已七十多歲了，但身體硬朗，嗓音高亢，底氣十足，又非常地熱情好客，一再地邀請我們在他家吃飯。 　　快到村的最高處時，一戶人家在門前空地上種有白菜、蘿卜等應時蔬菜，一棵山楂樹落光了樹葉，紅紅的果子滾了一地，路邊還有一棵柿子樹，如紅燈籠似的果子掛了滿滿一樹，主人說，今年的柿子可是大豐收了，結的又稠又密，只可惜現在很少有人采摘了，大多都閑掛在樹上，任由鳥雀食用。主人一再給我們說，如你們想吃的話可隨便摘一些。 　　旁邊有座小山頭，這應該是村里的最高處了。村民給我們說，這座小山叫玉皇頂，在附近還是小有名氣的。 爬到山頂，幾棵柏樹挺立其上，旁邊還有幾棵柿子樹。放眼四望，只見四面高山環繞，放甲鋪就座落在山谷中，碧藍碧藍的一條小河從村邊蜿蜒流過。 對面也有一座小山，與玉皇頂遙遙相望，傳說是蔡仲當年的將軍鼓。 整個村莊盡收眼底，石房密密麻麻，錯錯落落，那棵銀杏樹正處在村莊正中，茂密的樹葉，黃黃綠綠，格外顯眼，引人注目。 　　放甲鋪，是一座既有悠久歷史又有青山綠水的環境優美的小山村，建筑古色古香，民風純潔古樸。 一個村名，述說著悠遠的古老歷史；一棵古樹，成就了今朝詩情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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