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事

朝霞滿天

一晃就老了，轉眼之間已經在教育的一線摸爬滾打30余載。看到學校里一茬又一茬的年輕人入職，我的記憶又回到了往昔的歲月…… 那年我20歲，師范畢業分配到一所小學。我們一起畢業的一共有20多個師范生，被分配到各個鄉鎮。分到鄉鎮后再次分配到各個鄉村學校。 　　回憶起剛參加工作的那些日子，歷歷在目！上個世紀的90年代，交通和現在無法相比。路況不好，全是土路，坑坑洼洼，走時穿的干干凈凈的，一下車就變成了灰姑娘；車輛也極少，一天就是幾趟，一旦錯過點，就得等好幾個小時。 　　坐車到了鄉鎮所在地，步行五里才能到自己的學校。路面坑坑洼洼，石頭裸露在地面。最可怕的是得過一座橋，那橋太可怕了，顫顫巍巍的，有時你在這邊走，那邊有人看見你過來，故意在橋那頭跳幾下，那橋就抖得更厲害了。我幾乎就不敢站著過橋，蹲著走，慢慢的過去，過橋之后，渾身出汗。唉，現在想起那座軟橋，還有點心悸！ 　　總算到了學校，學校先前是一座古廟。爬一段窄窄的陡坡，然后看見兩扇黑漆的大門，推門而入，便看見院子里的十幾棵梨樹，還有幾座石像，幾間教室。北面有十幾間房子連著，分成大小不等的幾間，那就是老師們的宿舍。中間最大的一間是學校的活動中心，學校的各項活動都在此舉行。 　　最讓我發愁的是晚上的睡覺問題。當時候，好多同事是村里的民辦教師，晚上住校的就沒幾個人。聽人們說，學校半夜里就有動靜。說什么老和尚念經的，當時我也是半信半疑。一到晚上，我便早早的拉好窗簾，關好門窗。 聽，半夜里，果然有聲音，“咚、咚、咚”一直不停的在敲，也許真就是人們所說的老和尚在敲木魚吧！我特別的緊張，蒙住頭吧，太憋氣了，露出頭吧，太恐怖了！忽然，一個東西砸在了我頭上，還燙乎乎的，我慌忙拉開燈一看，原來是暖壺塞子蹦出來了，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唉，睡吧！都是自己嚇自己！ 農村里，什么聲音都有。聽，半夜里，不知道什么鳥飛出來了，“砰”的一聲，有飛鳥撞到窗戶上，又是一陣驚嚇…… 村子里要是死了人，就更怕了，聽說半夜里鬧鬼的，如果半夜你聽到有人在笑，那就是冤死鬼在哭的…… 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就熬出頭了，反正就是晚上怕的厲害！村子里的一些傳聞也越來越多，什么精靈古怪，都會傳到你的耳朵里，一到晚上就開始胡思亂想。 那時候學校里也沒有電視，想看電視就得到村子里看。從學校里到村子里要經過一顆老槐樹，那顆老槐樹很粗大（和左中大門口那顆老槐樹差不多）。那時候，正播放電視劇《新白娘子傳奇》，我和學校的另外幾個女老師下自習后總要去村子里追劇，每次看完電視路過那顆老槐樹時毛骨悚然，總覺得老槐樹里也有什么蛇妖或妖怪什么的。現在想起，也無非是看完電視然后的浮想聯翩！都是自己心理做怪！ 　　更有一個荒唐的故事，人們說村子里的山上有一條大蛇都成精了。晚上睡，白天醒，眼睛還發著綠光。我是既有點害怕，還有點不太相信，我于是就時不時的往山上望，說也奇怪，我還就真在大白天看見半山腰上有發光的東西在時隱時現。這下，我可真有點相信了。可后來，這個謎底還是揭曉了，村子里一些膽大的年輕人走到半山腰仔細看了一看，唉！那有什么蛇妖，原來是打碎破鏡片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出來的光，當時我竟真的以為山里有什么蛇妖！ 　　春天已經來臨，校園的周圍先是椿樹長出了嫩芽，摘一把洗干凈，切成絲，放點咸鹽，滴一點香油，甚是美味……隨后就是花椒葉也慢慢長大，炒菜時放幾片花椒葉，菜的味道立馬四處飄香…… 　　那些年，不僅有這些離奇的故事，更有一些真人真情不禁令我回味…… 每年九月份開學，村子里的核桃日漸成熟。學校的背后就有幾棵很大的核桃樹，一到周日便和孩子們到樹下吃核桃。核桃樹遮天蔽日，核桃也結的很多，第一次摘下來吃時，用石頭砸開，撥著里面的仁吃。再后來，學生們有專門吃綠皮核桃的工具，那彎彎的月牙刀，輕輕的一撬，核桃平分為二，然后用核桃刀沿著桃仁的四周轉一圈，核桃仁就全部出殼。我坐在孩子們的中間，孩子們不斷的遞給我，我吃的是滿嘴香…… 　　再過幾天，柿子也成熟了。滿樹上掛滿了紅燈籠。村子里的人，沒有提前去摘，直到柿子熟透了，人們才去采摘。剛摘下的柿子特別硬，等到天一下雪，上凍了，柿子就變軟了，浸在水里，去除冰沙，放在嘴里甜絲絲的。如果和玉米炒面攪拌在一起吃，味道要比放糖的炒面好吃多！ 冬天是最難熬的季節，村里的家長們最純樸。每年到了臘月初一，孩子們都給你送玉茭花、炒黃豆、炒油麥……你都吃不過來！ 轉眼之間，第二個學期開學了，每年正月十八左右開學，基本學校就不開灶。幾乎每天都有家長們叫你吃飯，他們傾其所有，把自家的最好的吃的拿出來招待你。唉，現在想想，那時的民風淳樸，家長如此的熱情……自己在村兒里教書，受到了莫大的尊重！ 　　端午節來了，孩子們又給你送來粽子，這家三個，那家五個的，夠你吃幾天了！周末來臨了，我把孩子們叫到辦公室，把孩子們送的粽子又分發出去，一人幾個，孩子們的心里樂了開了花…… 　　就這樣我在哪個偏遠的小學教了三年，后來調到初中，再后來進入城內中學…… 歲月如歌，芳華已逝！如今的我已經年過半百，看見學校里大學生入職，勾起了我絲絲的回憶…… 20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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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那些事

朝霞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