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舍·離·和——給女兒的第二封信

趙玲

親愛的祎祎： 今天，是立冬，也是你兩歲的生日。立冬，就代表著冬天已經到來了。爺爺、婆婆、爸爸、媽媽、哥哥和小姨，我們一家人整整齊齊，在一起給你過生日，爸爸做了很多可口的飯菜，媽媽給你買了漂亮的蛋糕，可是你卻在隔壁睡著了！哈哈……只剩下我們幾個打著給你過生的幌子大塊朵頤。 　　和家人在一起團聚的場面溫馨又快樂。殊不知，我們一家人都才經歷過一場“多事之秋”。 9月初，你高燒不退，在縣醫院住院輸液，輸了幾天剛有些好轉，沒想到，一個更大的災難從天而降——你的婆婆（我的媽媽）因為突發腦溢血倒下了。 媽媽在CT室門口等待的那幾分鐘，真得叫人害怕?；艁y中，聽到醫生大喊：“周××家屬，病人腦出血，馬上去急診科借個輪椅過來。”那時，媽媽的腿開始發軟發酸，心里一下揪在一起，頭腦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什么，只能機械地挪動雙腿跑到急診室借輪椅。 你婆婆病倒以后，家里一切都亂了。我們開始了水深火熱、兵荒馬亂的流浪生活。沒有現成的飯菜，沒有往日的歡聲笑語，誰來帶你，更是成了一個橫在我們面前的大難題。爸爸媽媽還有小姨都要上班，怎么帶你？爺爺要照顧生病的婆婆，也無暇顧及你。沒有辦法，你就只有暫時先跟著爸爸去上班。有時候爸爸要出門，把你托付給辦公室的阿姨，你表現很乖，不哭也不鬧，就在房間里玩玩具。有時，爸爸實在沒法帶你，媽媽也只好把你帶到辦公室，上課的時候，媽媽的同事們就抱著你睡覺，陪你一起玩。 每天我最焦慮的事，是今天的你究竟何去何從？沒人帶的小孩真得太可憐了，沒人幫忙帶小孩的父母真得太難了。 漂泊、流浪的日子不可能長期這樣下去。于是，我們想著把你送進幼兒園。因為你的年齡不夠，還不滿兩歲，媽媽硬厚著臉皮去找園長收下你。我從來沒有想過，那么小的一只，還在穿紙尿褲的你就要離開家人，一個人去幼兒園了，內心的除了萬分不舍，可又有什么辦法呢？ 　　9月27號那天中午，媽媽把你從幼兒園接出來，我們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去吃飯。菜上桌了，媽媽先給你喂，你站在媽媽右手邊的板凳上，也許是你當時的心情很開心吧，想坐下，卻一下子坐空了，人摔到了地上，我來不及放下碗筷，只有眼睜睜地看你摔下去，腦袋重重地磕到了窗玻璃邊的瓷磚上，很沉悶的一聲“砰”，我想這次一定是碰疼了。我把你抱起來，連聲安撫你。我的手撫過你的腦袋，發現手上全是血。再看看你的后腦勺上面已經有一個長約4厘米、深約0.7毫米的口子，血還在不停地往外冒，媽媽只有馬上抓起桌上的餐巾紙給你按住，出門，上車，送你去醫院。 在車上的你，很快停止了哭鬧，而此時媽媽的心里已經被深深的自責填滿了。我不停地對爸爸說：“我們把祎祎帶得太不好了！” 新華街原本是不允許停車的，但那時，爸爸已經顧不了那么多。我抱著你，沖向急診。醫生看了傷口，很深，得馬上抱到住院部三樓去縫針。媽媽抱著你又向住院部跑去。這是在這個月里，媽媽第二次那樣焦急，那樣害怕…… 醫生在縫針前，問一些你的基本情況，媽媽卻哽咽到說不出話來。縫針的時候，我想你一定又疼又害怕，不知道為什么幾個叔叔阿姨把你按住，一動不能動。聽著你撕心裂肺的哭聲，媽媽除了死死地按住你的雙腿，卻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淚水早已讓身上的那件無菌手術衣變了顏色。 傷口處理好，你也哭累了，慢慢睡著了。打破傷風的時候，皮試顯示你過敏，沒法打。爸爸又趕緊聯系其他醫院，馬不停蹄去給你打另外一種針。本以為就這樣了吧，沒想到CT檢查的結果，又讓我們不得不又再次緊張起來，因為圖片上顯示你右腦下方有骨裂的跡象，醫生說了最嚴重的后果，要我們隨時觀察，有沒有異常，如果有不對的地方，要馬上來醫院。這時候，媽媽真得快崩潰了！ 為了確保你無恙，我們把你送到了廣元中心醫院，做進一步檢查。在經歷漫長的等待后，醫生說你腦骨沒有問題。我們懸著的那顆心，才徹底放下來。只是現在路過吃飯的那間餐館，媽媽的心就會隱隱作痛…… 　　媽媽現在給你寫這封信，就是想告訴你，不要忘記這些過去的回憶。當你長大以后，讀到這封信時，希望你一定要感恩，好好愛你的爸爸和媽媽。 有一天晚上，我和爸爸在套被子，你在被子里鉆來鉆去，大笑著“搞破壞”。我問爸爸：“你覺得帶她的這兩年是煩惱多一些還是快樂多一些？”爸爸想都沒想就回答：“當然是快樂多了，我從來沒覺得她煩?！蹦阏娴靡稽c都不煩嗎？玩具扔滿地、吃飯撒滿身、半夜不肯睡，還會發脾氣，可是這些爸爸媽媽都不會跟你計較，因為你是我們的孩子啊。 去年，全國人民都在生病的時候，媽媽最先倒下，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爸爸背著你在廚房忙碌的身影，讓我覺得家里的頂梁柱真是靠得住?。∧愕陌职终娴檬且粋€好爸爸，不厭其煩地為你做各種飯菜，說要保證你的營養；每天我們上床睡覺的時候，他還在衛生間給你搓洗衣服……相信在你大了的時候，你同樣會感受到爸爸對你無微不至的愛。至于媽媽嘛，反正除了斷奶的那幾天沒在一起，每個清晨、中午和夜晚，我們都形影不離，我們是好朋友。 　　還有你的哥哥，是你讓他從直男變暖男，他也很愛你哦，今天還斥巨資給你買了棒棒糖。 　　祎祎，在你最困難時候，愿意伸手幫助你的人，要一直記得他們的恩情。爸爸媽媽的同事和朋友在這段時間，給了我們莫大的幫助和支持，這樣的情義要一直銘記于心，別人需要幫助的時候，也要義不容辭，挺身而出。 今天，是你的生日，媽媽替你許下一個最樸素的愿望：少生病。只要你健康平安，相信再平凡的日子我們也會過得舒心、快樂。 愛你的媽媽 2023.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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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舍·離·和——給女兒的第二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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