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讀書，也做過文青夢，但有個小時候就留下的壞習(xí)慣，大多囫圇吞棗，不求甚解。有人提起，我就說，那個啊，看過看過， 好象自己讀過很多書似的。其實(shí)呢，很多只是注重情節(jié)，圖個熱鬧,轉(zhuǎn)身就剩下了大概。于是，想要寫些東西，溫讀復(fù)習(xí)便成了主旋律。<br> 最近被“和諧”，便有了作業(yè)壓身。恰好友有書，便溫習(xí)了一段功課，讀了羅銀勝版本的《楊絳傳》。雜七雜八拼湊，隨感而發(fā)。 高中時候偷看小說《圍城》，最有印象的，便是婚姻就像圍城，城里的人想出來，城外的人想進(jìn)去。后來，看了同名電影，陳道明飾演的男主角方鴻漸一表人才，自視甚高，糾纏于幾個女人之間，不滿于現(xiàn)狀卻不敢突破，在愛情、婚姻、事業(yè)中被圍困，拼命掙扎和逃離，讓觀者感覺“人生處處是圍城，人人都是方鴻漸”。再后來，得知錢楊“雙劍合璧”，鉆進(jìn)去就沒想再出來。頓覺醍醐灌頂，導(dǎo)演和作者，合起來躲在幕后操縱，令我有種被欺騙的感覺。<br> 待有了人生閱歷和歲月沉淀，慢慢遠(yuǎn)離了武打言情風(fēng)花雪月，鐘情于散文，感覺與作者面對面似的交流，直接真實(shí)，更接地氣。 <p class="ql-block"> 喜歡楊絳，是從讀了她的散文《老王》開始的。作者以平視的角度，從最低端開始，描述周圍的人和物，字里行間，對底層老百姓秉持一種天然的悲憫之心。俗話說，言為心聲，文如其人。她的文一如她的人。</p><p class="ql-block"> 《丙午丁末年紀(jì)事》里，描述特殊年代受到的迫害，印象特別深刻。對那些害她的人，她沒費(fèi)哪怕一點(diǎn)筆墨，卻十分懷念那些給過她溫暖的人和事?？戳艘院螅杏X很舒服，特別安靜的感覺。</p><p class="ql-block"> 在《記錢鍾書與<圍城>》一文里，提到錢鍾書淘氣，竟然幫自家貓貓打架，據(jù)說對方的貓是林徽因家的，很懷疑兩家關(guān)系不好。因?yàn)闂罱{的文字里，提到過很多好朋友，只略有一次記載，說林徽因是她的鄰居。想想林徽因性格飛揚(yáng)的秉性，不是同類項(xiàng)想必順理成章。</p> 錢鐘書的筆下人物刻畫，風(fēng)趣幽默，性格也像一個純真的孩子，有一種靈動。竊認(rèn)為，這種才華絕對是天生的。其實(shí)楊絳的文字，不動聲色的黑色幽默閃耀在字里行間。更震撼她在《我們仨》中，痛徹心扉后的種種人生感悟。大概人到了一定的境界，做慣了的事便成了與生俱來的本領(lǐng)，思路通透了，下筆即成文章。 <p class="ql-block"> 其實(shí)，文人相輕，自古而然。錢鐘書是其中的“佼佼者”，號稱“民國第一毒舌”。這個稱號，或許魯迅不同意。魯迅的毒舌是標(biāo)槍，針對性強(qiáng)。而他的毒舌是“地圖炮”，包括陳寅恪、王國維、胡適等等名人，天下沒幾個瞧得上的人，刻薄起來字字帶刀。除了魯迅、一個女人、一只貓。只要一提起楊絳，瞬變“妻奴”，絕無僅有的結(jié)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稱其為“最賢的妻，最才的女”，甜爛得一塌糊涂。</p> <p class="ql-block"> 中華崇尚以強(qiáng)者為中心，講究名人效應(yīng)。世人皆知東坡的豪放多才，難記其弟蘇轍博深的治國理念；周海嬰直到晚年，還被稱“這是魯迅的兒子”。一個人名氣太過強(qiáng)盛，會極大削弱身邊人的存在感。楊絳沒有被錢鐘書這個國學(xué)大家光環(huán)遮蔽，反而雙峰并峙，足以說明，楊絳腹有詩書，才氣自華，具備文學(xué)大家的底蘊(yùn)和人格魅力。</p> <p class="ql-block"> 這里有不得不說的真相，錢鐘書雖桀驁不馴，覺得別人都沒他聰明，但在生活中，他卻是“干啥啥不會，做啥啥不行”的“低能兒”。對此，楊絳很會安慰：“不要緊，我會洗”“沒關(guān)系，我會修”“生活不簡單，何不簡單過？”化身管家、灶下婦，鑄就生活擋風(fēng)墻、避風(fēng)港。他們的結(jié)合，更多的是一種融于生活的平淡廝守，攜手共進(jìn)，互相成就。他們一生只做好一件事，此生只深愛一人。</p><p class="ql-block"> 晚年的楊絳，溫潤淡然卻始終筆耕不輟。隨女兒錢瑗、丈夫錢鐘書相繼去世，經(jīng)歷了痛徹心扉的痛苦，于耄耋之年寫了《我們仨》。文中沒有悲悲切切，平靜淡然中，卻能體會到老人心底無限的傷悲，以及深深的懷念。這個至真至純的老人，想開了，內(nèi)心通透了，便怨而不怒，哀而不傷，“洗去百年的塵世污垢”，然后從容地“回家”。</p> <p class="ql-block"> 掩卷，站在窗前，眺望遠(yuǎn)方，心里久久不能平靜。天空很藍(lán)，陽光尚暖。其實(shí)，生死看淡哪那么容易？</p><p class="ql-block"> 唐哥是我的朋友，年過七旬，育兩子。第一子癡呆，侍候了43年，走了。第二子與我女兒同班，也去世了。據(jù)說是心梗死的，實(shí)際是喝酒喝死的，嘔吐物堵塞了呼吸道。鮮活的生命從此沉入黑暗虛無，白發(fā)人再送黑發(fā)人。唐哥仰天長嘆，本本份份一輩子，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啊，老天為何如此待我……佛語有說，萬般皆苦，唯有自渡。</p><p class="ql-block"> 二子一直在地球的另一端打拼，與當(dāng)?shù)嘏咏Y(jié)婚，生下一子，剛滿三歲，，計劃今年回國，讓中國的爺爺奶奶見見孫子。誰料等來的卻是亡魂回歸，遺下母子均不會講漢話。以后能見到的次數(shù)，想必也會不多。</p> 活著，真好。真正懂得，是在經(jīng)歷了很多的蹉跎之后。時光是個魔法師。攤開雙手，只有深深淺淺的掌紋，訴說曾經(jīng)走過的山高水長。<br> 歲月的河流中，有的人，對名利的自斂淡泊，對苦難的堅(jiān)忍不屈，更多的秘訣來自內(nèi)心的通透與淡然。雨什么時候下？風(fēng)什么時候起？有何了得？！就連時光，也對她溫柔以待。我想，楊絳的心中始終有一個安靜的角落，用文字不斷修籬種菊，“不亂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將來，不念過往。如此，安好?！? 活的通透，便是最頂級的人格魅力。<br> 那一代的學(xué)者、作家，剩下的不多了，現(xiàn)在也沒什么好的文學(xué)作品可看的了，想來十分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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