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往年趣聞軼事

昭清

我隨子女離開胡樂定居屯溪已經多年，胡樂是我永遠眷戀的故鄉，巍巍的獅子山，川流不息的津河水，百年的楊樹，古老的石橋，故鄉的方言，淳樸的父老鄉親使我魂牽夢縈。那一縷鄉愁，那一抹鄉情在靜下來的時候，像電影里播放的鏡頭，一幕幕清晰的展現在眼前，記憶中的老屋，反復搭建的中橋，吱吱嘎嘎為鄉親加工米面的水碓，河西街的前庭后院，鋪滿青石板的小巷和河東的鄉間土路承載了我太多的歡樂和憂傷，相比今日，在那物質生活比較匱乏的年代，對美的追求和向往依然充滿著渴望，生活的清苦并沒有讓精神世界單調和枯燥。雖然時過境遷，那早已泛黃的歲月，那些逝去的流年，更有那往事歷歷在目，就像一壺陳年老酒使我回味無窮，在此我想和大家一起分享。 胡樂的方言非常有特色，有的方言很有趣，例如稱年畫為菩薩佬，小時候過年了，外婆囑我到街上買張菩薩佬來貼貼?？巢窠需彶瘢赡苣莻€時候山上柴禾粗壯要用斧頭去劈去鑿。未成林的柴叫刮那撒，不直的柴叫彎弓屌翹的撒。舅舅叫丑丑，記得有一回小景家的大妻舅來他家小店玩，區政府的耿成全部長問此人是誰？村鄰說是小景家偷（大）老婆丑，耿心想小景老婆素青不丑呀，那人以為耿沒聽懂就說小景還有個小老婆丑，耿問：怎么還有兩個老婆都丑？后來耿弄明白了：原來老婆丑是指小景的妻舅(弟)，大家哈哈大笑，當時我也在場。 那時河東有兩口井，一個是云根家菜園老井（習慣稱小井），此井常年水質清純，一個是在區政府左側的井，此井每逢天旱水淺混濁，村鄰建議我到古井挑水，說小景(井)水素青的，我戲對他說：小井是云根家的怎說素青呢，他說小井(水)本來就素青么。 那年秋天我從自家菜地摘來一個未黃的大青南瓜抱回家，碰到小狗的爸爸林云，他說你怎么把素青的飯(南)瓜摘去(回)家？他的意思是沒老摘可惜了，我逗他，怎么(是)素青的，他說本來就素青么，哈哈 那年冬天我家一只三四斤重的大紅雞公失蹤了，我們尋找未著，很可惜。村鄰老人懷疑是我家隔壁右邊那人偷去，說那人手腳不干凈。我乘其人不在家，遛進其家，在廚房發現鍋里煮著一只雞，身上還有未拔完的絨毛，又見廚房門外小糞箕里有一堆紅雞毛，我向那老人講了我的發現，她說肯定是你家那只雞，要我將雞拎回家。我老伴細蜜是個息事寧人的人，她說吃了算了不要與人家做冤家。我心里雖很不痛快但也覺得沒有憑證，算了，就當被黃鼠狼偷吃了?？爝^年了，秋秋取茅柴燒鍋，發現她家茅柴堆里有一只死紅雞公，我一看正是我家丟失的那只，原來公雞鉆進茅柴堆出不來餓死在里面。事后想想要是我冒失將他家的雞拎回家，人家受冤枉肯定大吵大鬧一場，現在出現這只雞我怎么收場啊!這說明凡事下結論前要調查，不可魯莽處事。 那年我家養了兩只老母鴨，產蛋期鴨子是每天下蛋，而我家鴨只下一個蛋，我懷疑那只瘦鴨不下蛋，打算第二天殺了吃，這晚我將它關在籠里，次晨竟發現籠里有個蛋，當晚又將瘦鴨關在籠又撿到蛋.原來是胖鴨不生，差點誤判啦。 我從縣城買來一棵據講是黑月季，栽在花缽里，長得挺好可兩年沒開花，那年正二月里換缽子，缽子不夠用，老伴講那盆不曉得是不是月季，將它拔掉算了，我有點心疼，就講將它“留院察看”如今年再不開再拔，三四月間它竟陸續開出三四十朵又大又白的月季花，煞是好看。次年春我在院外砌了兩個大花池，將這棵月季帶土移栽到左邊花池里，我的意思是這么茂盛的花栽在小缽里委屈它了，為此還精心下了基肥，不料一兩月后它竟枯萎死了，很可惜。我們百思不得其解。孩子們講它兩年未開花，你們一個要去掉它，一個罰它“留院查看”，去年它開了那么多那么美的花將兩年欠我們的都還了，你還是將“開除”出院，它氣死了。哈哈，可能是它誤解了我的初心啊，也怪我移栽前沒跟它講清楚，我有錯。 那年春天大女兒玲珍從旌德焐坊買來一批雛雞出售，那一批里有一只烏肉雞，長得健壯，我們舍不得賣，留著喂養，其他的雞都賣掉，還剩下病殘的二三十只小雞賣不掉。我們不忍心扔掉，將它們養在大籠里。這里面有無翅膀的，無毛的，無腳的，瞎眼的，打轉轉的，痛得整天叫喚的，還有一只挺好看的翻毛(白)雞。另外我家養的一隻貼地走路幾乎天天生蛋的母雞，我將它也養在一起，組成一個“雜雞團”。我的孩子們將它們各盡所能地按排配了職務。不用講那只健壯的烏肉雞安排當團長，那只母雞負責內外勤務，打轉轉的當報幕員（那時孩子們不曉得叫主持人)，會叫的是獨唱演員，無毛無翅無腳的是雜技演員，那只漂亮的翻毛雞當仁不讓是芭蕾公主主演芭蕾舞。早晨打開籠子，演出開始，那班殘疾的雞各司其職叫的叫轉的轉跳的跳的唱的唱，非常熱鬧有趣，逗得圍觀的河東的孩子和大人一個勁地笑，樂得前俯后仰。那段時間河東上街頭的孩子上學前和放學后都趕來看雜雞團“演出”。一兩個月后這批小雞陸斷死去，那只常生蛋的母雞被河東的“馬克思”起槐騎自行車壓死“光榮殉職”了，雜雞團”宣布解散，只剩下團長一個后來也郁悶死去。 我家住房樓上老鼠多，我是房主，它們住我房子不經我同意，可能因為沒法交流我也不怪罪它們，反正樓上空著也是空著，吃些糧食也不乎，就是不該糟蹋糧食，更不該深夜在糧倉里屙屎尿，在樓板上舉辦晚會跳迪斯科，弄得我這個本來睡眠不好的無法入睡。我實在恨不過，請出了捕鼠的四大金剛(利器):鼠夾，自制的鼠籠，鼠弓，鼠閘一起上陣。那晚籠子里逮到一只足有四兩重的老鼠。據講鼠肉好吃，我想嘗嘗新也想發發心中的恨。我將鼠皮剝下貼在墻上，將肉炒著吃，味真不錯，小景等人都吃過。次晚我們搬到小店樓上住，晚8點左右，我們正在樓上看電視，突然竄出一只和我們吃的那只一般大的老鼠，我拿起鞋子就打，打了好幾個回合(差點被打著了)，還是跑掉了。它下了樓，樓下擺滿了貨架貨柜和物品，根本打不了就沒下樓。一會兒從樓梯口看見樓下燈亮了，那是個斜拉線開關燈。我下樓關燈，然后睡了。剛剛睡著，突然老伴尖叫腳指頭被老鼠咬了，我馬上開燈見老鼠從被子里跳出。一看她腳指頭被咬出血，趕緊用藥棉碘酒清洗消毒。次晨下樓見那長網兜待賣的蘋果被鼠咬，一數竟咬了14個!又見放在貨架上的方便麵掉在一地，貨柜上食品瓶蓋上屙了許多鼠屎。我氣急了，我是屬虎的，小小老鼠竟欺到我老虎頭上來了!不滅此鼠不得安寧。上午我關了店門，將捆扎的空啤酒瓶移到大門左邊，我分柝肯定在板壁后樓梯下，我將堆積的貨品一一搬出，那只老鼠受驚突然竄出剛好跑進放空啤酒堆里，一動不動，正好村鄰細芳在店內，她找來一根二尺長鋼條，我發恨地將這只老鼠戳死，徹底地出了氣報了仇。這是個完完全全真實的事，沒有一丁點杜撰，但有些事我實在想不通:我小店樓上從未發現過老鼠，為何在我們吃了鼠肉后第二天晚出現同樣大小的老鼠？我住房和小店中間隔大道有二三十米距離。村鄰講可能是一對老鼠，你吃了它老伴它來報仇的。我們在樓上未逮著它怎么下樓后又竄上樓鉆進被子咬我老伴的腳，可見其報復心之大，它不吃蘋果卻咬壞了那么多蘋果又爬上食品瓶上撒屁尿，將方便面弄得一地，可見報復之心何等狠。電燈怎么弄亮的？這些都是不解之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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