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織錦記之八</p><p class="ql-block">秋荷聽雨 冬荷看雪(散文)</p><p class="ql-block">達爾瑪蘇德·杭衛(wèi)</p><p class="ql-block">我雖俗氣，卻喜歡荷花的清禪仙氣、于是在院子的漁塘種上荷花，在墻上掛著水墨或工筆重彩的國畫荷花，以至將自己的書齋也起了個和荷花相近的錦蓮堂。</p><p class="ql-block">我喜歡舞文弄墨，常常沉浸于自己筑就的文字王國里，在我的王國里荷花應(yīng)該有著十分重要的位置，心心念念卻想寫寫荷花,不知如何落筆。因為寫荷花的人實在太多,先不說有無新意,搞不好一不小心還會有抄襲之嫌；更主要的是喜歡不知如何來表達才不落俗套。朋友說我寫散文，寫植物常常會寫到吃的點心菜肴，是大俗，還真怕我這煙火氣污了荷花的仙氣。</p><p class="ql-block">我住處太湖錦園附近的管社山莊是著名的賞荷勝地，工作的太湖錦繡園島鏈也有荷花觀魚島，也許是年齡，也許是脫不了的中國文人的酸性，我卻更喜歡秋天的殘荷“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隨著秋天的漸行漸遠，大自然到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想盛夏時節(jié)，還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此時，已經(jīng)“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fēng)愁起綠波間。”“蓮子已成荷葉老”，未免直令人感嘆。</p><p class="ql-block">我眼前常常突現(xiàn)的是齊白石的荷花。齊白石畫秋荷，像小孩兒涂鴉，給人有點潦草的感覺，但細品其筆墨和情趣，卻耐人尋味。他的秋荷，存著無盡的鄉(xiāng)野氣息和童稚趣味，融合在濃烈厚重的筆墨里，給人的不是張大千筆下之荷的飄逸，不是謝稚柳筆下荷花的那種婉約，也不是吳昌碩筆下荷花的那種古拙，而是一種濃烈的詩意，有“我聞秋日勝春朝”的氣概。</p> <p class="ql-block">腦子里迴滎著的唐詩宋詞中唐朝李商隱“竹塢無塵水檻清，相思迢遞隔重城。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 宋代李清照《怨王孫》“ 湖上風(fēng)來波浩渺，秋已暮，紅稀香少。水光山色與人親，說不盡，無窮好。 蓮子已成荷葉老，清露洗，蘋花汀草。眠沙鷗鷺不回頭，似也恨，人歸早。“</p><p class="ql-block">半夜夢中我大腦里居然涌出二句：秋荷聽雨，冬荷看雪。說不上是詩還是對子。我爬起來在手機里輸入記住。</p><p class="ql-block">清早，雨絲里走去管社山中我看到了：在秋季的雨中，荷塘邊一片迷蒙，雨滴打在荷葉上發(fā)出嘀嗒嘀嗒的聲音。荷的綠葉在雨水的擊打下，俯仰之間，或低頭或仰首，猶如傾聽自然之音，欣賞著雨中的音樂。整個畫面不僅展現(xiàn)出秋雨的凄美，也凸顯了荷的優(yōu)雅與寧靜。我想這便是李商隱的“留得枯荷聽雨聲“的情境，”秋荷聽雨”便是我和古人先賢的共情。</p><p class="ql-block">春、夏、秋、冬，我見過荷塘的春的綠夏天的紅秋天的黃，那么冬天的顏色呢？我想大概率應(yīng)該是白，雪的白色和空白的白。白居易“白露凋花花不殘，涼風(fēng)吹葉葉初干。無人解愛蕭條境，更繞衰叢一匝看“。一個“看”字不僅有欣賞之意，也含有一種對自然界的敬畏之情。冬日看啥咧，“冬荷看雪”自然而來。</p><p class="ql-block">我想像著冬季的荷塘景色。大雪紛飛，荷塘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原本綠色的荷葉被雪染成了銀白色。此時，荷花和荷葉雖早已凋零，但依舊頑強地承載著雪，宛如觀賞著自己的冬日盛裝。“一池寂莫瘦殘枝，霜逐芳魂鎖曲欄。”那些殘破的荷葉與數(shù)株枯黃的荷桿，相依相伴，無聲無息，或昂首，或彎曲，或蜷縮，或擴展，似乎在向世間傾訴著它們往日“映日荷花別樣紅”的風(fēng)采，以及“留的枯荷聽雨聲”，“出污泥而不染”清白一生。</p> <p class="ql-block">朋友說“秋荷聽雨，冬荷看雪”這二句寫得好，富有季節(jié)感的景物描繪，展現(xiàn)了秋雨冬雪的自然之美，同時也贊美了荷花的頑強與優(yōu)雅。在秋雨中，荷花傾聽著雨滴的聲響，仿佛在欣賞大自然的音樂會；在冬雪中，荷花披上了一層雪白的衣裳，如同身著冬日盛裝的舞者。</p><p class="ql-block">秋荷聽雨”與“冬荷看雪” 還體現(xiàn)了時間的推移和季節(jié)的更替。從秋到冬，荷花的形態(tài)和環(huán)境發(fā)生了顯著的變化，然而它始終如一地欣賞著自然之美，也展現(xiàn)出生命的堅韌與韻味。</p><p class="ql-block">“秋荷聽雨，冬荷看雪”不僅表達了自然之美的贊嘆，也體現(xiàn)了對生命的敬畏和欣賞。同時，通過荷這一具體形象的描繪，傳遞出對于季節(jié)更迭和時間流逝的感慨。</p><p class="ql-block">首先，“秋荷聽雨”與“冬荷看雪”展示了自然之美的千變?nèi)f化。秋天的雨滴落在荷葉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與荷的綠色交相輝映，給人一種凄美之感；冬天的雪花覆蓋在荷塘上，將原本綠色的荷葉染成銀白，雖然荷花凋零，但依舊頑強地承載著雪，展現(xiàn)了一種堅韌的精神。這些自然景象的美以及它們的變幻無窮，都體現(xiàn)出了大自然的偉大和魅力。</p><p class="ql-block">其次，“秋荷聽雨”與“冬荷看雪”中荷這一形象的描繪，也表現(xiàn)了生命的堅韌與韻味。秋天的荷葉雖然面臨著秋雨的摧殘，但它依舊保持著優(yōu)雅與寧靜；冬天的荷葉雖然凋零了，但它依然承載著雪，頑強地抵御著嚴寒。這種堅韌和頑強，展示出了生命的真諦——不畏困難和挑戰(zhàn)，保持優(yōu)雅與寧靜。</p> <p class="ql-block">在“秋荷聽雨”一句中，“聽”字的使用獨具匠心。它不僅說明了荷葉的存在和感知自然的能力，還增加了聲音元素，使整個畫面更加生動立體。同時，“聽”字還隱含著對生命的態(tài)度——傾聽自然之音，感悟生命之韻。</p><p class="ql-block">在“冬荷看雪”一句中，“看”字則展示了荷花的自信與傲骨。雖然環(huán)境嚴酷，但荷花仍然倔強地存在著，以雪為裳，展現(xiàn)出一種獨特的韻味。這里的“看”字寓意著對生命的堅守和對自然的尊重。</p><p class="ql-block">通過描繪秋荷聽雨、冬荷看雪的自然景象，表達了對自然之美的贊嘆以及對生命的敬畏之情。它不僅展示了荷花在不同季節(jié)中的美與堅韌，還傳遞出詩人對于時間流逝和生命輪回的感慨。語言簡潔明快、意蘊深厚，形象生動地描繪了自然的魅力與生命的韻味。</p><p class="ql-block">殘荷也象征著新的開始，它在荷花凋謝后還能獨立開放一段時間，寓意著生命生生不息，堅韌不屈的秉性，荷還象征著一種清醒自知、堅韌飽滿、錚錚傲骨、自在淡然的精神: 以其殘缺的枝葉守望嚴冬，守望來年的春天，守望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涵養(yǎng)。</p><p class="ql-block">皚皚白雪下的污蝕，竟然孕育出春天的碧綠、夏日的紅艷， 淤泥底下的希望 都是從黑暗骯臟中蘊育。“滿紙枯蓬不見花，雪中斷莖亂如麻。賣笑只靠胭脂色，來年無我怎芳華”</p><p class="ql-block">殘荷雖殘，卻有著母性的關(guān)懷與包容，以其殘缺之軀與嚴寒抗爭，竭盡全力把已經(jīng)耗盡的生命堅持到來年的春光降臨，以這種至高無上的涵養(yǎng)面對生死。</p><p class="ql-block">2348 20231020于太湖錦繡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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