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老宅,不是我出生的宅子,是從我八歲才開始搬進的宅院。</p><p class="ql-block"> 老宅的主屋是土坯的,三間,按當時算,間量比平常人家的大一些。東屋是一鋪大火炕,西屋則是爸自己做的硬板床。中間屋做飯用,進門左側是個大水缸,跟一個木制的臉盆架子。右側是柴灶,旁邊有原木色的風箱。正對著的北墻放一張大的連三桌子(不可以放‘連四’,‘連四’‘連事’不吉利),供奉著“神仙”。屋子的地面是紅磚鋪的,一方面防潮,再就是便于清掃。</p><p class="ql-block"> 老宅的門窗都是木質的(不清楚是否也是爸自己做的),木料相對單薄,卻也很耐用。窗戶分上下兩層,底層是兩塊固定的大的玻璃,上面是開合的窗扇,分四扇對開。房間的門也是兩扇對開的,也有玻璃,但除非是隆冬防寒,平日里基本是不關的。中間正屋的門是獨扇,比里間的門木料要厚實些,有鎖,防盜也防風。</p><p class="ql-block"> 老宅的院子是后來加蓋的,買的便宜的磚,院墻蓋得不算高,但整體看起來很是舒坦,美觀。院子的主體用一條磚砌的甬道從中間隔開,左側靠北有個小型的雞窩。爸做事講究,雞窩也分上下兩層。下面“主臥”比寬敞,底層還用竹竿架起,供雞們睡覺。上層“閣樓”是生蛋區,分四個小隔間,雞養的多的時候,也會因為生蛋左擠右搶。挨著雞窩是馬棚,馬棚也是舊磚壘的,留有門窗,但只按了框。黑馬就住在那里。右側最邊兒上是間小廁所,不臟亂,地面跟墻體都用水泥泥得結結實實。</p><p class="ql-block"> 相比左側的“屋舍”,院子右側則又是一番景象。靠窗的地方大概有兩米整齊地鋪著磚,上方牽有晾衣繩,其它剩下的就都是土地了。緊挨著的先是爸的“小小花園”,除了窗臺的盆栽,還有一大些花就種在那里。土里有發酵好的雞糞,因此花草們都生得格外水靈。邁過“小小花園”算是媽媽的專區了,一小畦韭菜,又十幾棵茄子,青椒西紅柿的也長得齊齊整整。更有挨近院墻的絲瓜,滿滿的花墻直接越過了墻頭。</p><p class="ql-block"> 院子的大門也是木質的,起初的大門還算漂亮,后來因為之前的拉車有些小,換了輛大點兒的,門口就被拆了擴寬。爸是會木工手藝的,舊大門好好的舍不得丟,就又買了木料,把門扇重新拼接加寬。雖然人們都夸贊爸的手藝,可當時還是覺得門是“破的”。其實換到現在,大門拼接后的效果,個性又好看。</p><p class="ql-block"> 老宅是在我十七八歲才被閑置的,爸在附近又蓋了新瓦房,裝修一番后,我們就搬了過去。老宅慢慢就成了倉庫,一些不常用的東西放置在那里。但老宅不亂,媽媽照樣經常打理。以上這些都是關于老宅的記憶,之所以提起,是中元節的前一天,閨蜜說她做夢,夢里我們就在老宅。是啊,老宅的記憶不僅僅是我的,還有她,我們跟老宅,那些曾經最青春的印記!</p><p class="ql-block"> 說起閨蜜,她叫秀兒,是鄰村的,我們從上小學開始認識,她跟她的名字一樣,溫柔,娟秀。因為村子跟村子幾乎是連在一起的,也因此我們會時常互相串門。爸媽連同爺爺奶奶都特別喜歡她,默許她是家里的老大。弟也是大姐大姐地叫著。閨蜜是家里的老小,剛上初中年邁的父親就去世了,因為家庭原因,不得不提前輟學,然后進了村里的小工廠。她是“工人”了,然后我的第一雙皮手套是她親自縫制的。我的第一雙皮鞋是她買的。有空去趕集的時候,每每從我家路過,一邊招呼著:我回來啦!一邊給爸媽放下些好吃的。我本身沒有姐妹,有個同心的一起嘰嘰喳喳,一起說悄悄話,一起種花,一起去雞窩揀蛋,一起聽歌,一起讀瓊瑤,一起……我們的“一起”太多太多了,最甚的是我們還曾匪夷所思地一起“約死”。幻想著等我們老了,要一起死!兩口棺材并排放著,然后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手拉手地一起喊:跳!就直接跳進去!看,我們“死”得多么堅定,和諧,又是多么的輕而易舉。</p><p class="ql-block"> 后來我們各自工作,抽空了就在一起,即使各自出嫁,也是時常見面。我們的孩子是好兄弟,老公也是。再后來的后來,她的老媽也去世了,我的爸媽也成了她的爸媽。如今,老人只剩下我媽媽了,我們也跟著老了,但那些曾一起走過的最純真的歲月,將我們永遠定格在了年輕。連同我們的老宅,只要念起,依舊如初地鮮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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