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離鄉的人,都有一個念想,有一天,能回到家鄉,見見故人。這樣的一天突然就出現了,仿佛有無形的召喚,一天之中,故鄉小鎮幾十年的風物人情、歷史變遷竟然清晰的呈現出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相聚舊時月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2023年10月4日,微風清涼的天,使菱湖小鎮的色調更有些懷舊的意味。我們相聚在菱湖的舊時月色。曾在菱湖中學就讀過的作家費愛能先生談到他的中學老師,目光變得深遠,他說那些老師都有民國背景,各懷奇才,想起他們,點點滴滴如在眼前。那已經是50多年前的事了,他講述的細節還那么清晰。從小醫院里長大的陳起先生說:“菱湖醫院進門口的《大海航行靠舵手》油畫,</span> <span style="font-size:20px;">就是費老師畫的,當時搭了個架子站在上面作畫。”“是的,那時我還在讀書,醫院田院長從家里拿了熱水瓶給我倒水,他家就在旁邊。”費先生打開了話匣子:“后來,浙江工農兵美術大學,也就是浙江美院,要出一套《毛主席從韶山到紅旗插遍全世界》的油畫集,學校想讓我畫,我很勤快,什么活兒都愿意干。熱心的王清明老師說,這個活兒功夫大,也不能叫你白畫了,但學生又不能拿工資。他想了個辦法,那時臨近畢業,老師說有個下放的名額,如果你作為知識青年,就可以付工錢了。我就這樣早早的下放去了農村。”如今,費先生心里已經有了15位菱湖老師的回憶文章。他還給我們講了從軍的故事,離奇曲折,跌宕起伏,全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在冥冥之中似有天助的巧合下,他23歲那年得以脫胎換骨,走上了另一條道路。圍繞部隊領導,公社大隊干部,和學校老師、路人甲路人乙的的各種表現形態,呈現出一幅60年代末70年代初人情世故關系的畫卷。費先生年輕時就有繪畫天賦,卻以籃球運動特殊兵招入部隊,現在還是一位職業作家,最近看他的書法和繪畫,也有很高的悟性,真是奇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陳起先生說,在下放9年中,以甲種兵的體質和自身才藝,也有三次當文藝兵的機遇,可惜家庭關系復雜不能如愿。進入衛生系統后,到浙醫大學習解剖學,后來在南潯小蓮莊衛校教解剖和音樂。因此機緣巧合地結識了很多來小蓮莊參觀、休養的名人大家。他講了一個有趣的小故事:有一次,徐遲先生要來小蓮莊小住。單位宗書記說,徐先生是文化人,沒有一幅書畫給他房間裝點是不行的,陳起你是不是給畫一幅?還是小年輕的陳先生畫了一幅傣族少女在月下挑水的絲絨油畫《月夜》,徐遲先生看了很喜歡,專門找他聊了一下,給予鼓勵。另一次,作家黃亞洲過來,和陳先生聊起兒子的取名,他說叫“陳理”不好,叫陳哲吧,有錢。我們聽著覺得好幽默,感覺那時候人與人的等級沒那么嚴格,說話做事也簡單,沒有一層層復雜程序和手續,相互間關系更充滿活力和趣味。特別是年輕人,能夠很快受到名人大家的影響,陳起先生當年有一首詩《小河》發表在《南湖》上,最近碰到一位詩人,說他也有一首詩發在同一期刊上。當然,陳先生在繪畫、朗誦、文藝評論等方面都很有成就,后來的主業是播音、記者。</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座的吳麗彰老師說,幾年前,她還受家族派遣帶孩子找陳先生學習朗誦。那時候還不認識,是大著膽子上門的。其實吳老師本人也非常了得,她創辦了菱湖女子書畫院,又是一位實業家。多年前在湖州日報上看到介紹她跨越19年,工整抄寫300多萬字四大名著的事跡,很令人欽佩,她也是菱湖書香門第。這樣一位我們眼中的大姐,女強人,有一回卻淚流滿面。今天坐在她身邊的張順發老師,曾經在菱湖醫院工作過,他平時喜歡收集信札、手稿和名人遺散在外的舊物遺跡,和各地知名人士有書信交流往來,與湖州各界文人名士都有交往。當他把吳老師父親在特殊年代被迫寫下的厚厚一沓檢討手稿送到吳老師手里時,吳老師潸然淚下,為父親那一行行清麗的文字,不是教書育人,不是制定規劃,而是屈辱的寫下這樣的內容感到心痛。她到父親墳前一張張焚化,告慰父親這樣的時代已經結束。她認真整理父親留下的長長的回憶手稿,那是菱湖半個世紀工商業的變遷實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參觀劉旭春油畫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們一行人下午到安瀾橋堍,劉旭春老師的油畫館與安瀾橋斜斜相對,天好的日子,劉老師背著畫夾在橋上做畫,有時也拉二胡,畫室畫家琴韻稱為菱湖的新一景,游子返鄉的好去處。他話不多,喜歡靜靜的欣賞,風景和童年景象交替在一起,融在他的畫里,畫里有他要說的話。一踏進油畫館,便被濃濃的水鄉風景圍繞,灰淡的古橋、青綠的禾苗、白色的蘆葦,淺淺的小河,都是夢里的水鄉呀。坐在館里靜謐安然,喝著茶,吃的劉夫人九妹給我們削的秋月梨,清淡的心境彌散開來。劉老師幾十年如一日用一支畫筆繪下了已經消失或正在消失的水鄉風光,他的畫除了藝術價值,更多的是值得收藏的曾經的歲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鐘文剛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當我看到初次相識的鐘文剛老師畫的魚,頓時如春風拂過,吹得魚兒輕輕搖動,神態自由飄逸,透亮的眼神俏皮中含著笑意,這樣的魚一定是很幸福的,那應該是太湖白魚吧。他曾在菱湖印刷廠工作過,現湖州博物館從事研究。很多人喜歡他出名更早的貓,那絕對是精品。他和陳起先生相談甚歡,陳先生談書法:"晉人尚韻,唐人尚法,宋人尚意,元明尚態……"鐘先生談:“新石器時代包括到之前1萬年,是人類文明的童真時期嬰兒時代,到了魏晉,就像一個人生命狀態的青年時期,漢、唐時期是人類文明的青壯年,而宋朝已是人到中年的中正平和,不惑之年了。之后逐步下行。”那么在他眼里,宋已然是中國書畫藝術的一個頂峰,宋人尚意,所以鐘先生的畫在我看來意象萬千。他很低調,而作品卻沒法低調,我們下午拜訪鹿苑寺諾諾師父,雖然他們未曾謀面過,但師父馬上知道鐘先生擅長瘦金體。鐘先生畫的荷花我沒見過,但我想除了通常文人墨客贊美的辭藻外,還有著若有若無、似靜似動、形魂相隨的意向,否則,蘇繡皇后姚建萍也不會以他的荷花為模板進行創作,姚大師的刺繡一幅上千萬,英國女王都想請她喝下午茶,但她卻把一幅荷花蘇繡送給了鐘先生。“真想見一見,那作品在哪?”我忙問。“因為買房要錢,已經出讓給別人了。”“那太可惜了,這可是你一生的珍寶呀。”“相信和姚大師還會有合作的。”鐘先生就是這樣豁達,對自己的才華自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射中村費宅書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們又隨費老師到射中鄉下他的宅院,這是很多文人向往的鄉間小院。長居上海的費老師夫婦,得空常會來住上幾天。第一次被小屋吸引的是門前盛開的紫藤蘿,這次來看又做了些改造,在綠蔭環繞中很有:“石砌苔初合, 柴門手自開。日催開影轉, 風遞竹聲來。”的感覺。推開柴門,迎面一個大大的書房,地上鋪滿了費老師剛剛習練的書法作品,大氣瀟灑。墻上看似隨意,卻透著藝術質感的畫作和藝術品。這樣的宅院永遠住不夠,也永遠忙不夠。文人墨客看到了,心里泛起漣漪:假如我有這樣一座屋子,這樣一個院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參觀劉旭春油畫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離宅院不遠,是籌備中的鹿苑寺住持諾諾師父的工作室,師父的樣貌比上次見到更安詳佛系。師父為我們奉上香銘,請我們品嘗來自杭州天竺寺的素月餅,聊著文化、藝術和令人景仰的大師們,不知不覺日影西斜,光透過樹林投到墻上,靜謐而安詳,書畫、供案無不呈現寧靜清雅之美。我想,這不就是人們一生都在尋找的曾經的家園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就像我們相聚的舊時月色,是從小在菱湖長大,又外出闖蕩多年的陳立先生,退休之后在菱湖覓得的一方屋宅,以原生態石木裝修,他在這里重拾年輕時的愛好,進行手工紅木雕刻創作。那滿屋紅木的清香,雕刻精細的作品,使心靈寧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這一天,在故鄉,遇見了我一直在尋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15px;">與諾諾師父暢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15px;">劉旭春油畫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籌建中的射中鹿苑寺和諾諾師傅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滿屋書香綠蔭環繞,叫人心生歡喜的費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劉旭春油畫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劉旭春油畫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陳立部分作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相逢安瀾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費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鐘文剛畫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鐘文剛畫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15px;">不知不覺日影西斜,光透過樹林投到墻上,靜謐而安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漫步射中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鹿苑寺籌建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舊時月色暢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鹿苑寺籌建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15px;">陽光灑向射中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陳立紅木作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陳立紅木作品</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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