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的老井

卓?爾不凡?

越長大越對家鄉的一草一木眷戀！每逢佳節倍思親，在那些特別的日子里，無論自己身處何方，家鄉的顏色就會情不自禁地流淌進自己的腦海中………題記 老家村頭的那口老井，是村里唯一的一口古井，就在出入村口道路的旁邊，村里的人，出入村子都要經過這口水井。記憶深處，古井里的水，十分清冽甘甜，捧起喝一口，都感覺到非常涼快清爽，用這個井水煮的粥飯，即使在三伏天里，一整天都不會“餿”。古井不大，自記事起，一年四季，從不斷流，這源源不斷的清泉，就這樣，年復一年，滋潤著全村幾百戶近千人的世代生靈。 　　古井離我家很近，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離，每挑一擔水來回只需五分鐘左右，在過去，挑水是村里每戶人家每天必須做的一件大事。近水樓臺先得月，我家的地理位置，著實讓村里的許多人羨慕。村里大多數家庭的挑水活，大都是做農活前的早上，或者是做完農活回家后的傍晚。每當天蒙蒙亮，勤快的人們就出門挑水了，天亮的時候，挑水的隊伍越來越大，經常看見三五成群，排著隊在古井邊的道上有序的等待著，成為村里一道特別也是經常看到的風景線。 　　祖上傳下來的古訓：嫁到村里的新媳婦，做的第一件活就是去挑水。新娘第一次去古井挑水，總有人帶著，更加引人注目。大家都想看看這媳婦長得好不好看，也想從挑水的姿勢、步伐等等看看她的勞動能力、為人處世，這時候，挑水的人就特別多，隊伍拉得長長的，有說有笑，頗為壯觀。特別神圣的地方，每年新年年初一，家家戶戶都會拿著一張紅紙和一柱香去敬“井神”，然后擔回“新年水”，所以每年的年初一，全村每家每戶爭著去挑頭輪新年水，零時一過，大家都不約而同同時到達古井邊。那個時候還沒有路燈，大家照著手電筒，有序地排著隊，在下去井臺挑水前，在老井前面樹立的大石頭前，莊嚴的把紅紙貼上石頭上，插上香，然后才去打水挑水，這時候的場面很熱鬧也很壯觀。 　　仍然記得，那時候，要滿足一家的煮飯、洗漱等日常生活需要，我家一天至少要用10擔水左右，一般是早上擔5擔，下午擔5擔。記不清楚什么時候我就開始分擔家里挑水的重任，家里的幾個兄弟姐妹，每個人除了每天上學完成學習任務外，放學后還要完成父母親安排給我們每個人的任務，擔水、做飯、喂牲口、打柴…每個人都安排有任務，大家會盡職盡責去完成分派的任務，那時候很苦，每天有做不完的農活，但是我們兄弟姐妹都能苦在其中，樂在其中，老井陪我們度過了最難忘卻的童年時光。 　　古井最熱鬧的時光一般是在一年的歲尾年末。或許是當時的物資緊缺，我印象中小時候家鄉的冬季要比現在的冬季寒冷得許多。只是印象中家鄉的老井卻是個溫暖的地方，因為那時無論冬天多寒冷，但老井里的水從不凍上，天氣愈寒，從井里升起的騰騰暖氣就愈濃，繚繞在井口上方，上層的白霧散去，下層的白霧又升起，把井臺四周襯得如神話里的仙境一般。從井里打一桶水，桶面也會蒸騰著一波波的暖氣。冬季的井水是溫暖的，歲尾年末時，勤勞講究的家庭主婦、姑娘們會帶上水桶，把需要清洗的青菜、衣服、家什拿到井臺旁邊的平地上，然后從井里打水清洗，場面太熱烈了。 記憶中家鄉的老井，一年四季從不寂寞，村莊里的人，誰也離不開井水的滋養。老井無私地哺育著村民，村民也像愛護眼珠一樣愛護著老井，不僅不讓家禽家畜靠近井臺，也不允許孩子們靠近井臺。不管誰家的小孩，只要大人看到他靠近井臺就會大聲喊：“不要在井臺邊玩，離遠點。”這樣做，有安全方面的原因，怕孩子失足掉進井里；也有為了保持井水清潔的原因，擔心孩子不懂事把不衛生的東西扔進井里。可越是這樣，孩子們就越覺得神秘，常會趁大人們上工的機會，三五個人結伴跑到井臺上把頭伸向井口往下看，看到的不過是清凌凌的井水，還有光滑長有青苔的井壁，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神秘之處。如此看過兩三回，便不再去看了。在孩子的眼里，老井唯一的神秘之處是每年年初一的夜晚，大人們都要在井臺旁焚香貼紙錢后才挑新年水。孩子們雖然不懂大人們為什么這樣做，但受大人言行的影響，孩子們自覺或不自覺地就對老井邊上的那塊大石頭懷上了敬畏之心。 　　為了讓老井永葆清潔，村里做好排班工作，每班安排八戶人家，全村人周而復始地執行著這樣的任務。每隔一段時間，隊長會組織當班人員去“洗井”，即對古井進行一次全面的清理。把井里的水全部用“噴斗”噴干凈，然后仔細清理井底的淤泥，清洗泉眼然后灑上少量的石灰進行消毒。洗井的時間多在早上，就每次清洗后，古井煥然一新，全村人都歡天喜地排著隊，總想擔第一擔新水，一般地，都是當班清理的人們最先擔上第一擔“新水”，這樣的操作周而復始，所以古井的環境和水質永遠都是干凈衛生的。 　　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村民們漸漸富了起來。為了方便，大家集資款項從后山引回了山泉水，做了水柜，全村人都用上“自來水”，免卻了家家戶戶天天擔水的重任。隨著時間的推移，到老井挑水吃的人家越來越少，老井漸漸被人冷落了。新世紀之后，極少有人到老井挑水吃了，老井越發寂寥，也沒有安排人員清理，最后老井就荒廢了。每次回家，經過老井的時候，看著荒廢寂寥的老井，總會感慨萬分！ 后來，村里響應政府的號召，搞起了“美麗村屯”建設活動，為了改善村中環境，建設美好家園，全村人動員起來，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全村展現出從沒有過的團結和凝聚力，政府看到我們村建設美麗鄉村的積極性，也扶持了一定資金進行鼓勵。然后對村容村貌進行了大整治，特別對老井、古道、魚塘、古樹、老宅等等重點地方進行修繕，終于讓這些最具鄉愁的場景得到了修復保留，讓村里的老井、魚塘等重新煥發了生機，村里的環境也越來越好，設施也越來越完善，移居外地的村民回村的頻率高了起來。 　每次回家鄉，老井的平臺，是我必到和停留的地方，就喜歡坐在老井的臺階上，靜靜地看著那清澈的井水，坐久了口渴，就自然而然地走到井邊彎下腰來，用手捧起那清澈甘甜的井水，放入嘴里盡情地品味著，那清爽的感覺傳遍全身。這就是我家鄉的老井，一口帶給我們無憂無慮童年記憶的老井。 （完成于2023.10.2 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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