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課后,七年級一個女孩兒走到我身邊悄悄地說:“周老師,您喜歡花嗎?”我微笑著說:“那么美好的事物誰能抗拒呢?” 女孩兒開心地說:“就知道您喜歡,這是我從家里帶來的丁香花的種子,給您吧。”看著塑料袋里一顆顆滾圓的小地雷,我不由愣了一下。 四月的天氣不冷不熱,趁課間約了女孩兒在教學樓東側的環校路兩側種下了丁香。從四月到九月,從晚春到秋分我看著她從兩片嫩芽一步步綻放出滿枝椏的繁華。 此丁香不是宗璞先生所寫的丁香,我在度娘搜索“丁香花”竟找尋不見她的蹤影,通過形色識花才知道她叫紫茉莉,然而我卻更愿意叫她野丁香。紫茉莉太嬌嫩彷佛大戶人家嬌生慣養的女孩兒,野丁香才符合她的本性,本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娃,默默無聞,與世無爭,落在哪兒都能為家。 1985年,12歲的我闖五關斬六將和四個小伙伴一起考入離家十五里的社中。同村小萍的父親在公社農機站工作,當萍萍父親晚上回老家時,我們就會去農機站和萍萍作伴。第一次去農機站是開學不久的一個晚上,令我驚詫的是農機站道路兩側竟長滿了郁郁蔥蔥的野丁香。我家門前也種有幾株野丁香,但我從沒關注過她晚上的模樣。晚上的野丁香全無白天的埋首嬌羞,一個個昂首挺胸可著勁兒的亮相,在昏暗的路燈下發出自信的光芒。看看身邊幾個嘰嘰喳喳的小伙伴,似乎就是叫丁香的姑娘。白天默默發力,不與群芳爭艷,黃昏時分自開自落,樸實無華中帶著孤芳不傲。 第二次去農機站,野丁香芳香如故,只是家境較好的小華似乎變了,她不再愛學習,一味的給我們展示她漂亮的長筒絲襪,裙子,擦臉油以及城里的浮華。我的心有些落寞,野丁香的五片花瓣合攏不到一起了。后來萍萍又約我去農機站,我拒絕了,擠在三十多人的大通鋪上睡覺似乎才更加溫暖。從此,萍萍再未約過我。過了兩年,我回城里上學,而野丁香給我的記憶也永遠定格在了12歲那個追月的晚上。夕顏如玉,一眼萬年。 三十八年后,塵封的記憶重新拾起。一老一少兩個12歲的女孩兒在時空交錯中因野丁香聚在了一起。同樣是明媚的笑容,自信的臉龐,純潔的心靈,不屈的信仰。每每隔著窗戶看到女孩兒站在開滿野丁香的路上讀書,我都不由嘴角上揚,都是普通人家的娃娃,是倔強的野丁香讓我們的身上散發出醉人的書香。 野丁香很容易種植,對生長環境不怎么挑剔,只要是她落下的地方,來年一定會生根發芽。今年我搜集了好多小地雷,明年開春他們就會延伸到校園的邊邊角角。我真的非常憧憬新一年的到來,那時候校園里會遍布野丁香,會到處洋溢著書香,當然也會再來一批12歲的娃娃。我想:若干年后會不會有個12歲的娃娃發問:是誰種下了這滿園的芬芳?是誰種下了這飄香的未來? 美是會傳播的,讓我們靜下心默默等待,還明凈以明凈,還清澈以清澈,做推動云朵的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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