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耤河上下

丁永斌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昨天做了一個童年的夢,還在那個山村,趕著七十多只羊。圈了一夜的羊沖出柵欄時,頭羊抖動身子,所有的羊興奮起來,身上散發著難以入鼻的臭臊味。我一個響亮的鞭子聲,羊群排好隊形,朝著水草豐茂的山坡而去。山坡下,有一條葫蘆河,蜿蜒著流向三陽川盆地,匯入渭河。明明是夏天,我趕緊著羊群,去洗澡。猛然間,就是冬天,云垂到山項,不要山頂住云,要掉到地上。雪花飄飛,冷風如箭,我把腿伸進冰冷的河水里…… 夢這東西,是雙重的,虛幻而真實,我對河的情感也是愛與恨結疊著。留在腿腹上的靜脈曲張,如同鑲嵌在椽子上的死蚯蚓。這些死蚯蚓,是冬天牧羊,要趕過葫蘆河,讓羊吃上更好的草,腿腹受冰水的結果。在西北偏僻的山村,會游泳的孩子確實非常罕見,特別是我這個年齡的人。同齡人外出遇見水泊,我能大顯神通,讓他們羨慕得要死,得宜于葫蘆河。羊在葫蘆河畔的草里埋著頭,勤奮地啃著青草,我光溜著身子在河里玩水。不知不覺中學會了游泳。城市生活后,經常約朋友去游泳,知道我是偏僻山村的人,以為我不會游泳,大多是陪他們玩,當我一下水,才知道我的游泳,輕松,自如,驚嘆不已。從這個層面上講,我是愛河水的。</p><p class="ql-block"> 葫蘆河作為渭河的一級支流,如果打個比方,葫蘆河雖然傳說是伏羲和女媧生活,結婚,摶泥造人的河,她和黃河一樣,有兇殘的一面。童年的記憶里,只要一發水,河水洶涌,惡浪翻滾,黃稠的河水中,夾裹著人們日常生活的用品,什么椽子,被子,家具,當然還有人。河水退后,泥潭里就有尸體,嚇得人幾天不敢去河邊。恰恰相反,渭河如同長江,性格溫順,平緩的從家鄉另一角經過,在觸目可及處,兩河相遇,攜手鉆入秦嶺山谷,向東而去。偉大的神話,女媧摶泥造人,為什么發生在葫蘆河流域。柏楊在《中國人史綱》的一句話,用在家鄉的葫蘆河與渭河上,非常切貼:“我們不知道什么契機使中國文明發生在黃河而不發生在長江,這恐怕是人類進化史上最大的困惑之一。”也許是善惡之間有著讓人難以理解的道理,我們有要強壯的體格,就得吃苦鍛煉,我們要得到大的智慧,就面對困難,思考解決困難的辦法。兩個性格迥異的河,啟迪了伏羲,他創立八卦蘊含解讀萬物,人類企圖破解自然運行的規律,謀求生存之道。</p><p class="ql-block"> 河流是文明的誕生地,好多文明都依附在河流兩邊。著名的兩河文明影響下,衍生的與人類發展有關的諸如醫學,宗教,天文學,甚至在后兩河流域出現的城市學,數學,物理學等直觀而實現。文明在進步的同時,通常帶著戰爭,新舊對抗。人是非常奇妙的動物,特別是在情感上。對一件事物感興趣,或者討厭,都是感情在起作用。二十年前,我是非常排斥,討厭,甚至有種敵意的對待這條河。我樓下的這條河流,流經只的八十多公里,名不經傳的耤河,卻成為天水市民的母親河,本來,我是住在郊區的,為了兒子上個好的初中,從郊區搬到了市中心的繁華地段。</p> <p class="ql-block">  我怎么也想不通,一條被稱之為母親的河流,竟然因為電腦輸入時,出不了“耤”字,便叫了藉(xi)河。現在電腦能輸入“耤”字了,地理標識,路牌已經習慣的稱為藉河。以上原因造成外地人的誤讀:藉(ji)河。這里面涉及到一個所謂的老學究,他是退休教師,喜歡民俗原本是好事,也出了民俗與地理方面的書。我是早年讀過的,因為年齡小,有文學夢,對他有敬意。后來認知了,漸漸覺得,他不是我心目中的文學標桿。把耤河定為藉河,就是他的業績。天水籍天津作家秦嶺寫了一篇短文,認為耤(xi)河才是天水母親河的正宗稱呼。百度詞條,已經定為耤河。中國作為農耕文明,耤的另外一個意思:(帝)親祭先農,耤于千畝水甸,更彰顯了農耕與天水關系的密切。</p><p class="ql-block"> 樓下的耤河,現在叫風情線,也要耤河公園。早些年,是條臭水溝。在啟動建造耤河風情線之前,為了配合宣傳,讓市民從源頭上認識耤河,2005年春末,天氣漸次熱起來,我和一名叫張凱的記者,去離天水市區100公里外,叫古坡的草原,探索耤河源頭生態與水文情況。因為古坡草原是耤河的源頭,它位于西秦嶺山脈。作為西秦嶺人,對這里的山山水水還是有感情寄托的。古坡草原有兩條河,一條叫艾家川河,一條叫古坡河。因為海拔高的原因,古坡的春末,如同天水市區的初春,花含苞,葉未展,風里有寒氣。要步行在只能容得下一只腳的山石陡峭路,如進關隘一般,才到古坡草原,也就是耤河的源頭。古坡草原的春末,青草才探出頭,往年枯黃的草和新生的芽交錯著,一群牦牛慢悠悠啃食著遲來的青草。有一洼洼水,是散開在草原的鏡子,在陽光下發著亮光。牦牛蹄子踩出小小水坑,星星點點。應當說,在我們面前的古坡草原,是純凈的,廣闊的,明亮的。人跡罕至的地方,都有天然的純潔與靜美。草原的主人是牦牛,是白云,是濕地,是清新的空氣和飛鳥,人只是草原的點綴。</p> <p class="ql-block">  遠離人群的地方,往往是最潔凈的。古坡草原雖然沒有完全與人隔絕,但駐在這里的村民,仍然以原始的生活方式,衣食簡單,冬送迎春,怡然自得。有一戶院落,不是很顯眼,如果不細心很難發現。我們為探索古坡草原的耤河源頭而來,除了對水文,濕地,山勢地貌做一些調查外,對這里居住的人,同樣要進行了解。我們也期望從他們嘴里知道一些古坡草原的傳說,或者生態維護。同事張凱是個情商比較高的人,他看到半山腰一的抹紅——一位身穿大紅色夾襖的女人,站在籬笆圍成的院子里,似乎在梳理,打扮著自己,這個景象引起了我們的好奇。于是決定去造訪這一戶人家。臨行前,我們做了一些規劃,在進山前,鄉上的干部把我們用摩托帶到山下,因為摩托車不能走陡峭的山路,鄉干部也不想進山,給我們送了牦牛肉干,叮囑:山上人家的飯,你們吃不習慣,帶上牛肉干,山上有洼洼泉,水質非常好,有水,有牛肉,就能撐到下山時間。有棵長了歪脖子樹,山嘴上的地方,就有信號了,你們打電話,我們再派人接。和張凱商量后,決定把鄉干部送我們的一包牦牛肉干作為伴手禮,送給這戶老鄉。</p> <p class="ql-block"> 在我們離籬笆院約有二十來步時,那個一身紅夾襖的女人發現了我們,她在驚恐的目光看了我們一眼,然后跑了,鉆進一間茅屋。隨后,從茅屋里出來一位老者,看上去不是很萎靡,倒是有些山溝的人精明,他一邊朝我們走來,一邊笑瞇瞇打著招呼。在他的身后,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與剛才紅衣女人,面帶羞澀與好奇地看著我們,她倆手結實的捏在一起,捏著對陌生人到來的復雜心情。老者熱情的要我們進屋,并喊叫著:艷艷,燒水去。茅屋確實很低矮,進門要彎腰,低著頭,伸手就可以抓住房梁。窗口有半平方米大小,茅屋里光線暗淡,老者一邊要我們坐,一邊拉了開關,那個貼在房梁上的15瓦燈泡,掙扎著發出微弱的光。老者知道我們是記者,不是鄉上干部,熱情度倏然增加,讓那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少婦去做飯,還特意把“這是記者”幾個字,叫了非常豁亮。在茅屋的正中間,有個新新的喜字,與茅屋不太相稱。老者自稱姓魏,紅衣少婦是兒媳,另外一個女孩是自己的女兒。兒子結婚后,出門打工去了,說是要給媳婦換一院磚房。同時,他告訴我,這個兒媳是換頭親,娘家就是對面溝邊村子。自己的女兒年齡還小,但親已經定下了,未婚夫也打工去了。老者讓女兒再長兩年,就嫁過去了。張凱頭大了,不知道怎么著,突然問了句:那你們女兒兩年后,不同意了呢?老者有些驚愕,堅定地說:不會的。如果不去,那在這個溝里,就沒臉見人了。他還告訴我們,兩個不足百戶的人家,之所以能保持到人口不減,就是保持了女兒不外嫁的傳統。如果你們女兒外嫁了,自己的兒子就得打光棍。除非離開山溝,離開古坡,永遠不要回來。在這里,我才感覺到禮教的偉大與嚴肅,用現代的思想來說就是殘酷與愚昧。但他們堅守得如此真誠,讓人蔚然生了敬意。在聊天的過程中,老者的女兒叫魏艷艷,母親在他五歲時,被一只野豬咬傷后,沒有及時治療,去世了。她從生下到現在十六歲,沒有出過山,她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看一眼汽車,看一眼柏油馬路。她說出自己的愿望后,我心里五味雜呈,有種說不出的憐憫與同情,甚至覺得都是什么社會了,深山老林里的女人,離現代文明竟然如之遙遠。</p><p class="ql-block"> 張凱說:我把你女兒帶出去,看看山外的汽車,柏油馬路。老魏可能感覺張凱在開玩笑,只是善意的笑了。</p> <p class="ql-block">  山里清冷,風延著樹梢指引的方向,柔柔吹進院落,也吹得茅屋微微抖動。滑過耳際的風聲中,有樹枝發芽,有青草探頭。整個古坡草原起伏的山溝,樹木,天空都彰顯著異彩分呈。遠處最高的山頂,一層薄薄的白紗,以雪的矯情依然堅守著冬天不想離開的樣子。山的中間,枯草荒蓑,除了一片一片的迎春花,看不出春的氣息。到有山村附近,就有杏花,山野桃開的開,苞的苞,散慢,絲毫沒有爭春的動力。在茅草屋的另一間,是廚房,那個一身紅的女人,在正做飯。在她搟面的案板下,一頭豬,躺著身子吭吭的。而左手邊一根橫著的、手臂粗的木棍上,有三四只雞也沒下架,看到女人拌的面,在女人不注意時,快速啄一口。女人只是簡單的用胳臂攔了一下雞,用方言罵著。一頭拴牛的繩子,打著結扣拴在雞架上。牛和雞的位置,大概占了廚房一半多,整個廚房發出的臭臊味,從廚房里散到院子。我故意以拍攝為名,叫出還在采訪的張凱,讓他看一下,我們將要在中午吃的飯。張凱比我更驚訝,更不能理解、接受。他給我遞了眼色,示意到走的時候了。我們以有事為名,說明沒時間吃飯,老漢感覺沒有招待我們,雖然說話不多,但從他臉上,搓手的姿態上,非常歉意,誠意滿滿。臨走時,我們給他們往下牛肉,也留了一百元。</p><p class="ql-block"> 張凱是純正的城二代,他不能理解一個廚房,有牛,有雞,還有豬。我是城一代,我也不能理解。但又想,在這里搭一間茅草屋,人徒步走上來都是不容易的事,要把搭建茅屋的材料運到山溝,一間茅草屋的代價,就是幾年的光景。如果只給牛,雞,豬建個柵欄圈養,野狼啊,黃鼠狼,豹子,就把它們吃了。在任何艱苦的地方,只要有人,就能找到他們的生存法則。古坡,這個遠離城市文明的地方,牛,雞,豬適應了與人一起生活,人,也適應了它們散放的臊臭味。他們生活得如此和諧,協調,我非常敬佩生物界的彼此容納。自然條件給了人與萬物什么,人的力量,只是很小范圍的進行改善,如同在浩瀚的宇宙間,我們在地球上干著驚天動地的事一樣諷刺。生命降落在那里,在成長的過程中,就在那里生根,發芽,開花結果,融入到與生俱來的地方。生命的落腳點或許艱苦,或許舒適,最終是親切的,讓人眷戀的。</p> <p class="ql-block"> 時間在流動,記憶卻停留著,保持原有的樣子。</p><p class="ql-block"> 在流動的時間里,古坡河流入天水城市之前,有了新的名字,稱為:耤河——從字面意義上講,她有了農耕文化的氣息。至于“古坡”二字,雖然有古時的悠遠,原始,終究沒有耤河經歷豐富且內涵。當耤河在天水城區成為耤河公園,亦稱為耤河風情線時,耤河與市民之間的親密度,成為彼此的風景。</p><p class="ql-block"> 清晨的薄霧裂開一道縫隙,陽光便灑在耤河面上,泛起的金色鱗光,在抖動,這是人工做成的風情線。我也感嘆人力的偉大,創造力如此驚人。把一條一步能跨過的,面臨干渴的,已經是臭水溝的城市之河,改造成公園式河岸,值得用心描述她對市民生活的影響力。耤河水是橡膠壩把河床分段,一段一段,階梯形設計解決了自西而東不平的河溝,每一段都儲了水,拓寬兩邊,用混凝土加固成河堤。于是,耤河在天水市流經時,顯示出湖水應有的寬度與廣度。沿著河的北岸,修建了長大6公里的風情公園,亭榭嵯岈掩于花草與樹木,臺階曲彎,小橋流水,竹曳雀飛,鴨鶴成群或浮水面,或擅揚低飛,炫耀技藝。每一段都有不同的區域,休閑,健身的市民絡繹不絕。我的家安在郊區,要到城里上班,四年前冬天,突然想徒步去單位。坐公交時間太長了,冬天車上人多,擠得很結實,甚至喘氣都困難,就決定步行。一則可以鍛煉身體,呼吸新鮮空氣,二則也把我顯得肥胖,多余的贅肉減去一些。從家到單位,大約能走九千多步,其中八千步是沿著耤河公園步行的。天水雖然地處大西北,但整個冬天不是很寒冷,沿著耤河公園步行,冬天和初春的景色竟然有很多相似之處。落葉喬木,如榆樹,柳,紅桃等融入冬天,枝桿灰色,灌木簇擁著,在人工栽培與修剪的同時,有的形態是大型鳥類,鴕鳥,白鶴。有些藤類植物薔薇,迎春等,雖然已經是深冬,經常有一朵朵花零星開放,花冠頂著雪白,襯托出別樣的風情。到了四九天,天水就進入最寒冷的時節。耤河河面會結冰,一層薄薄的青玉,河面不是完全結冰,薄冰是順著河面上的橋,向橋的兩邊延伸。離橋最近處,有白色的結晶,輕輕如紗縵敷蓋著冰面,離橋遠處,不結冰。這白如雪的,不是雪,是冷空氣與水蒸氣相遇,相擁而成的結晶。清晨的耤河公園,晨煉的人三三兩兩,或跑步,或打太極,快步的。有些人,不打太極,不鍛煉,從他們步子的走勢,看得出散疏,清閑。也有幾個中年男女,竟然對著南山的佛塔朗誦“山頭南郭寺,水號北流泉”,“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等杜甫的詩句。在公元759年,杜甫流寓天水(時稱秦州)時,寫了一組詩《秦州雜詩二十首》,成為天水文人墨客附庸風雅的資本。甚至,天水有個杜甫研究學會,借著這一組詩,花費大量的人力財力,成天爬在二十首詩里,翻閱著被史學家都翻爛的歷史書中。他們研究的層面,最終窄小成拼湊,借鑒一些大家的觀點,在很小的圈彼此吹虛。站在橡皮壩上的白鶴,白鷺,雕塑般站立,對著陽光開始享受一天早來的溫暖。如果不是偶爾扭扭頭,還真不知道它們活著。當然,有水的地方,有鳥,有樹木,有花草,不經過人工修飾也能自然成為美麗的景色,人只是景色的過客。人有意建造美景,景色就是為人頤養耳目,舉行各種活動。鴨子,鵝,魚蝦,只是簡單的生存,依著水草,保證的吃有喝。</p> <p class="ql-block"> 冬天的耤河,是比平常安靜,政府組織放養的魚,多是冷水魚,并以觀賞性為主。除了鴨子,鵝,鶴,白鷺等讓水面泛起波瀾外,一切都是安靜的。天陰冷時,鴨子們也懶得下水,在岸邊有人工放置的臉盆,里面拌好的飼料,不間斷的供給,足夠它們過度食物匱乏的冬天。在下午三四點鐘,湊著強烈的陽光,冰面漸漸消退,鴨子們會下到耤河里,有種黑鴨子愛潛水。我總擔心,在離冰面覆蓋的水域潛水是有危險的。沒過幾天,這種危險終于演化成災難。一只鴨子在潛水的過程中,進入冰面之下,它想換口氣,企圖把頭,或者整個身子浮出水面。但被那層薄冰擋住了,它開始尋找沒有冰面的水,因為驚慌亂了方寸,沒有原路返回。最后,它葬身耤河。這是我想到的景象。因為,在我徒步時,我看到冰面下,有已經淹死的鴨子,黑得特別顯眼。此后的二三年,我都會注意到這樣的事發生。我也肯定了他們潛水時的死因,和我的猜想是吻合的。我也相信,女人到那里,那里就是風景。她們本身潛在的氣質和與生俱來的美,不管濃妝艷抹,還是素面朝天,都成為天然的優勢——站在任何地美景之中,都是主角。在一大片雪地里,單一的白是平常無奇的,如果讓一個女人站在任何地方,拍攝出的照片,就有了靈魂。耤河岸邊的風景里,總有女人一天忙碌著在她們看來最重要的事,就是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融入到她喜愛的任何角落。徒步二三年,我一直很用心觀察著所有的人。人與人,走著走著,就不來了,但總有新的人加入。耤河公園的人,好像沒有變化。我也發現有三個女人,經常在一個角落,保持著一個姿態,同樣的背景拍照。三個人換著拍照,非常忙碌,認真。也是個冬天的清晨,整個晚上都下雪,落地雪大概有三寸厚。在我徒步她們時路過時,她們非常客氣地請我,給她們拍照。在拍照的間隙,我也詢問了她們拍照的目的。一年四季,同一地點,要留下四季,也要留下風雪雨露,陰晴圓缺。這就是女人,執著得在自然中,尋找自己,留下自己的倩影,欣賞自己的存在。在古代,女人看自己,只能用鏡子,“人與鏡,兩崢嶸(元好問《婆羅門引》)”的切合詩句。科技的發展,讓女人有更多方式展現自己,表達自己。當然,我能見到的,只是女人愛美的冰山一角而已。</p> <p class="ql-block">  我一直懷疑中國的二十四節氣,是在天水完成的。因為每到一個季節,天氣就有明顯的變化。有一次乘班車去蘭州返回時,在進入天水市區大概六公里處,有個非常大的廣告牌,上面寫著:中國二十四節氣之鄉!立春第二天開始,“東風解凍,蟄蟲始振,魚上冰(《呂氏春秋·孟春》)”耤河公園就有股風,吹在臉上,是柔軟的,溫順的。蟄睡河的魚,白的,紅的,金黃的,黑白相間的,不時把頭探出水面,吹一口水泡,機靈地敲打一圈水花,鉆進深水里。耤河岸邊的花木樹草泛起了自己就有了生命活力。當然,最早開花的仍然是迎春花,一片葉子都沒有,只是青綠的藤條上,一串串金黃的花,讓冬天剩余的寒冷漸漸去。那些冬天不愿意出門的人,放棄寒冷的約束,本能地打扮了自己,盡力和春天的氣息保持一致。伸展屈居了整個冬天的腰,一聲咳欠,把身體的僵硬打開,成為耤河公園的主人。我注意到一對老夫妻,他們頭發花白,佝僂著腰,穿衣打扮干凈時尚。男的穿一身舒展的燕尾服,和他臉上的皺紋形成反差,特別是一雙锃亮的破鞋,散放著光束,他胸前掛著一架薩克斯管。他的夫人,看上去比他更老,銀發結絲,一枚拐杖捏得緊緊的,如果去了拐杖,一定走不了路了,身子會坍塌。她安靜地坐在耤河岸邊的連椅上,聆聽老伴用薩克斯管吹奏著《回家》的旋律。每當兩位老人出來,在固定的地方,傍晚時分吹奏《回家》時我都會駐足,聽那悠揚,真摯的旋律。我對這種旋律是敏感的,之前去新疆打工,迫于生計五年沒有回家。在送朋友回家的過年時,烏魯木齊火車站就放著這種入骨的旋律,聽得人悲情頓生,似乎是對我回不了家和父母團聚的指責。隨著旋律的起伏,我對回家既膽怯,又思念。當我知道這首曲子名叫《回家》,淚水淹了我的臉面,千里之遙的家,如同巨大的石頭,壓力得我喘不過氣來。沒有去過遠方,不可能懂得對家鄉思念的苦衷。時間長了,我零碎得知道了些兩位老人的事:新中國初期,他們隨著支援大西北的隊伍,從東北來到天水。在單位,夫妻兩是文藝兵,男的是薩克斯手,女的是鋼琴手。在天水他們安了家,有了一雙兒女。隨著兒女漸漸長大,成人,一雙兒女都在科研單位工作,很少回家。就是這么簡單的了解,我更理解他們對《回家》的深情與寄望。音樂,是伴隨著靈魂,入骨的東西。人在某個關鍵性階段,遇到某種旋律,這種旋律成會為刻骨銘心地陪伴生命。</p><p class="ql-block"> 耤河的熱鬧,不管是人,還是耤河之中的水,更或者花草樹木,魚蟲鳥禽,因為天氣的向暖,成為最壯闊,最獨特的風景。春風,夏荷,秋月,冬雪全聚攏在市民的身邊,散發著西北小城的休閑與舒散。耤河在城市段還沒有建成公園時,很少知道城市的文化有如此濃烈,唱歌,跳舞,表演各種技藝,從童顏到鶴發,從男人到女人,甚至連看熱鬧的人,都成為城市文化的重要載體。每一個人,都跟吹奏薩克斯的老夫妻一樣,有著讓自己回味的人生。</p> <p class="ql-block">  耤河下游,也是它經過城市的一段。再往東不大概11公里,耤河就匯入渭水,給自己的歷程畫上句號,成為黃河支流的一員。耤河在城區這一段,是耤河最華麗,最人性化的。我也經常不分白天晚上,只要天氣允許,就會出門散步,沿著耤河,有時向西走,在耤河進入城市有標志性的橋下,回頭。有時候,朝東走,走到耤河要離開城市之前,有大片的荷花處,回頭。正是初秋,荷花盛開著,微風下,一眼之地,顯得壯觀而澎湃。荷花散著誘人葉瓣,挺立河面。立在耤河里的荷花,《詩經·秦風·蒹葭》里的詩句:“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這是《詩經》里的天水,也是最早描寫秦地的愛情故事。荷花成為背景,經常有即將結婚的青年男女,來拍攝新婚照。由于女方大多裝著紅色喜慶的衣服,我的敏感神經再次跨越了時空,腦海里顯現出古坡河,古坡草原,古坡山溝里那個茅草屋的院落,身著紅衣的新娘,在風中執鏡梳妝。一河上下,天壤之別。在我們居住的地球上,只有河水,是流動的風景。她流經的每一處,只要與人緣,便有了波瀾壯闊的故事,凄婉、美好都會濃縮成經歷。在一條河的兩邊,紅衣新娘與想看看柏油馬路和汽車的,只有十六歲的,古坡山溝里的魏艷艷,是不是成為我面對耤河的感嘆,想象。近二十年的記憶里,古坡河進入天水市區,改了名,成為耤河公園,古坡那邊,是什么樣子!懷著再去古坡的想法,只要有古坡片言只字,會細心去關注。也常常想,有機會了,再次去古坡草原,看看那個內含悠遠,古意十足的天然之地,歷經了近二十近,變成什么樣子!</p><p class="ql-block"> 今年雖然立了秋,地方有俗語:立秋后,還有二十四個秋老虎。意思很顯明地說仍然要高溫二十四天,天氣才會進入成秋天的模樣,有涼風送爽,云高山低。因為耤河公園的繁華,熱鬧,讓我對古坡有了興趣,今天的它,是什么樣子?這種心情日復一日,淡化不了,反而成了心結。乘著雙休,約了朋友后決定去一趟古坡。</p> <p class="ql-block"> 第一次去古坡與現在的時間距離近二十年。臨近古坡時有種故友重逢的激動,腦海里不停止浮現曾經的景象。到了古坡后,它的變化讓我吃驚!在進入古坡草原的山下,建了門亭,設了收費站。門票倒是不貴,成人十元,一米四已經以下身高者只收半價,五元。通往古坡草原的路,已經是八米寬的水泥路,順著山體蜿蜒而上。曾經只放得下的只腳的山路,淹沒在樹木草叢之中。古坡,年平均氣溫7.4℃,海拔相對高差大和地形影響,降水量多,是耤河主要的天然水源涵養地,也因光照較少,在盛夏時節,古坡草原也會透露出一絲一縷的清涼意味,這些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已經被當地政府列為納涼,觀光,親近大自然的旅游區。在古坡草原隨處可見的蒙古包,燒烤攤,各類演出。這些旅游消費在全國大同小異,已經引不起我的興趣,更何況我是帶著另外一種心情來的。憑著記憶,我找到了那近二十前造訪過的茅草屋所在地。那塊地,已經重新打造,木質柵欄,刷了桐油,故意十足,五頂搭建了新的,白色的蒙古包分散在院子。這個曾經長滿蒿草的院落,擺滿了啤酒架,餐桌,還有奶茶等。聽經營的主人講,故主老漢已經去世多年,在城鎮化進程中,魏艷艷和古坡所有的村民都已經搬遷到鎮上,住上了二層小洋樓。聽到他們講古坡的前景與發展,喜悅之情壓制不了對現實的擔憂。對魏艷艷們來說,離開古坡就打開新一生活,但對古坡草原而言,由于人的進駐,草原本質的安靜與寂寞將被打破。草原天生是與牛羊,兔子,狐貍,鷹,陽光與雨水為伴的,奔跑的駿馬與騎手,才是草原的主人。現在,旅游成了草原的重負,對草原而上,是非常痛心的革新。</p> <p class="ql-block">  讓人感覺欣慰的是經營這家蒙古包的業主,也曾經是古坡山溝里的村民。當時古坡開發旅游,并拆遷山溝里的居民時,政府承諾有原住居民考慮申報經營項目的,優先考慮。他家是和魏艷艷一起被遷建到新的村子,他有更多,更準確的信息,傳遞給我。魏艷艷不但看到了柏油馬路,看到了汽車,也擁有自己的小洋樓。而她的婚姻,并沒有按照父親的設計完婚。她的未婚夫打工時,認識了新的女友,在古坡,算是休妻,曾經引起非常大的震動。現在的魏艷艷,過著平凡的生活,已為人妻,已為人母。由于沒有讀書,只能守在家里,以務農為業。業主還熱情的告訴我,你們路過古坡鎮時,也要路過魏艷艷的家,并說了門牌號。</p><p class="ql-block"> 我并沒有想著要去打擾魏艷艷,于古坡而言,她曾經是草原的主人,與自然而言,和我一樣只是過客。人經歷的和古坡河一樣,走著走著,就變樣了,成為另外一個自己。從古坡草原,古坡河,只相距八十多公里,就是地級市天水,耤河,耤河公園。耤河之上,有古坡,古坡之下,有耤河。我們奔波在它們之間,也在自己設定的路上,揣摩著日出日落。</p> <p class="ql-block">圖片除有說明文字,為2004年供職天水晚報時,采寫《探訪耤河源頭》報道拍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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