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茶馬互市,興于唐宋盛于明清,在二戰中后期最為鼎盛,就是用馬幫做交通工具搭起內地與邊彊的貿易往來。</p><p class="ql-block"> 茶馬古道顧名思義就是馬幫在運送貨物時所走的路。歷史上茶馬古道有很多條,如陜甘線、川藏線、滇藏線,每條線又有很多的支線,因各個地方都有自己特色的物產,都需要用自己的特產去換取外界的物品,所以馬幫運送的物品不一定就是茶葉有可能是其他的東西。</p><p class="ql-block"> 滇藏線是指從普洱出發經楚雄、大理、麗江、中甸(現在的香格里拉市)、最后進入西藏。另一條則從四川出發經昆明楚雄、大理、保山、瑞麗進入緬甸、老撾、延伸至印度泰國等東南亞國家,不管是去西藏還是緬甸,馬幫都必須從滇西咽喉重鎮大理經過,那個年代的大理是滇西最繁榮的經濟文化中心,也是古代商道上最重要的交通樞紐,各路馬幫在此交匯后又去往不同的地方,所以不同方向的馬幫都會在大理暫時停留休整。</p><p class="ql-block"> 每個馬幫團隊都是有領頭人的,圈內稱為“馬鍋頭”,有的馬鍋頭因自己有三五匹馬,在組織一些有馬的人加入形成一個團隊,有的是路途熟悉經驗豐富被商家雇傭,一隊馬幫都有二三十匹馬可能更多,十幾號人相互照應著馬垛子,在馬幫內都必須無條件服從馬鍋頭的安排,馬幫每天都有出發的,幾百公里的蜿蜒小道時時就會有馬幫路過,這給沿途很多的村寨帶來了商機,在滇西馬幫經過的很多鄉鎮村落,客棧、賭館、煙館如雨后春筍比比皆是,但都繁華落盡淹沒在歲月的長河之中,留下的只有滿目滄桑和破敗,但不管如何破敗不堪也難掩它們曾經的繁榮昌盛,置身其中仿佛還能聽見集市上那嘈雜的叫賣聲,又看見那一個個從天南海北來的趕馬人,他們一邊閑逛一邊東瞅西看,遇著心儀的東西就開始跟老板講價,趕馬人最喜歡買的就是那小捆小捆的旱煙,這是遙遙路途中最能解乏的東西,晚上在客棧樓下各地的趕馬人互相寒喧著交談著,抽著旱煙喝著老酒一直到深夜。</p><p class="ql-block"> 我家門前的公路其實最早也是馬幫走的小道,現在的公路只是在原有的小路上擴寬修建,離我家六七十公里一個叫喬后的地方,是我們當地馬幫的始發地,喬后的山里有鹽蘊藏的量巨大,怒江,麗江、中甸、楚雄的馬幫都會到喬后運鹽,近的運往周邊地區,遠的運往緬甸老撾,馬幫在這里把鹽用草席層層包裹放入馱籃扎好垛子,蓋上雨布,第二天剛一放曉,馬幫就會出發,路上除了馬幫還有很多人用人工背鹽去換取勞務費的,那時的喬后每天都熱鬧非凡煙火氣十足,它還有另外一個高大尚的名字“小香港”馬幫的每匹馬頭上都扎有紅布,脖子上都掛有一串鈴,走起路來那鈴就叮咚叮咚響個不停,加上趕馬人時不時的吆喝聲,鈴聲、馬蹄聲匯在一起讓很遠的人聽了都知道有馬幫來了,他們經煉鐵過長邑,一路順著漾濞江河谷進入脈地來到了我們村,在我家旁邊一個叫“茶鋪”的地方,他們卸下馬垛準備在此歇息,據爺爺講茶鋪就是三間茅草屋,屋外搭一棚子用篾籬笆把周圍圍住,正中一火塘邊上放一張長條桌子,幾條長木頭放地上當板凳,老板只供應茶水。因這里地勢稍寬趕馬人都喜歡在這休息,久而久之就變成了趕馬人的驛站,給馬喂飽糠料才考慮人的伙食,馬幫一日兩餐,為了節約時間菜也特別簡單,買一只雞清理干凈砍小塊,在火塘上架鍋燒油放少許干辣椒,草果、姜、鹽、炒黃加水燒開即可,那味道妙不可言,在我們那里這菜是招待客人的上上品,馬幫早已遠去但不管歲月如何蹉跎“趕馬雞”卻實實在在的留了下來,我們那地方人人會做,這菜因做法簡單省時省力深受人們喜歡。吃完飯后,馬伕們從腰上抽出隨身的短煙桿,從吊在煙桿的小口袋中抓出一小撮煙絲放手心揉揉,在輕輕按壓在煙鍋里,用樹枝在火塘里夾一個火炭點上,閉上眼深深的吸上一口,讓煙在肚里慢慢回旋在慢慢的從嘴里吐出來,幾天的疲憊便蕩然無存,如果看見有人在旁邊觀望立馬來了精神,他們會急不可耐的打開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的講外面的世界,順便再吹噓自己那些不知有沒有的親身經歷,聽得我們村里那些小小的先輩們瞪大眼睛嘖嘖稱奇,暗暗發誓長大后一定要去趕馬,做一個有出息的趕馬人。</p><p class="ql-block"> 茶鋪到我們村小組這兩公里左右是新改線,沒有走原來的路,這使得我們村的這一段馬幫道路得以保存,一直延用至今,馬幫在茶鋪休整一晚后重新上路,沿著茶鋪斜上從我家背后跨小河,過小春壩大堡子這兩個村組出去進入漾濞縣城,我們村這一段不長的趕馬路,雖然歷經了上百年的風吹雨打,卻從未影響它的使用,如今在點滴的蛛絲馬跡中也能尋覓到它的過去,“花橋”是茶馬古道上建在我們村小組小河上的橋,以小河為中心周圍三百米的這一片區域我們稱為“花橋河”,這名字在我們附近的村莊老幼皆知,至于為什么起名“花橋”已無從考證,小河兩邊隱藏在草叢中的橋墩依舊在,雖然它早就沒了橋的樣子,如果沒人跟你講你根本不會知道很久以前這里是一座橋。還是一座不錯的橋,兩岸的橋墩上長滿了草和樹且已成林,偶爾有人從旁邊路過也不會回頭看它一眼,人們早把它忘記,它在那個年代所肩負的作用現在的人們也不會知道,它已被無情的歲月徹徹底底的拋棄,只有岸邊的橋墩還在堅強的屹立著,向世人證明自己曾經有過的高光時期。</p><p class="ql-block"> 曾幾何時我們縣城就一條很窄的街道,街道兩邊是商鋪,馬幫走中間,天長日久鋪路的青石板被馬蹄踏出一溜的馬蹄窩,如今仍清晰可見,當你走進有些冷清老街,撫摸著那些盡顯滄桑的門柱,石板、看一看那古老的深井,不由感嘆歲月的無情,斗轉星移后歷史的塵埃雖已落定,可經歷過時光洗刷的那些老物件還在向人們訴說著那早就已經遠去的滄桑歲月。進城沒走多遠往右拐過云龍橋,沿山腳出去就到了另一個驛站“柏木鋪”,在柏木鋪兩棵參天的大青樹下做飯喂馬,偶有從大理下來的馬幫也會在這里休整,有時幾隊馬幫交匯在一起馬匹數量可達上百匹之多,他們一起結隊從柏木鋪出發過太平鋪周家灣,進入永平黃連鋪,在過保山、經騰沖芒市進入緬甸或印度,他們會在這些國家逗留月余,運過去的鹽交付給商號后他們又會把這些地方的玉石、瑪瑙、或者牙膏、胰子(肥皂)、等國內稀缺的物品運回,這一去一回可能需一兩年或者更久,我們那里稱他們“走夷方”,有的人走出去就沒想過回來,也有的半路染病暴亡在也無法回家,有的出去時一人,回來就拖家帶口一家子,馬幫的趕馬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個馬鍋頭都有自己的心酸,可他們的故事如今卻鮮有人講,隨著馬幫鈴聲的漸漸遠去,他們的故事有可能會永久埋沒在無人提及,完全落幕在塵煙之中。</p><p class="ql-block"> 在歷史的滾滾長河中,歷朝歷代馬幫都占據著很重要的位置,不論哪個時代的趕馬人,他們的故事肯定是一個傳奇,他們的人生絕對精彩紛呈,當后人聽到他們的故事感到不可思議時,當歲月漸漸磨滅了他們存在的印記時,會不會有人還想起他們,那些在怒江懸崖邊上冒險行走,在高黎貢山上艱難前行的馬幫,還有那一個個穿著草鞋披著棕衣棕帽,一身泥水不停在雨水中吆喝著的趕馬人。</p><p class="ql-block"> 2023年9月15日</p><p class="ql-block"> 廣西.玉林</p><p class="ql-block"> 注:中甸,現在的香格里拉市。</p><p class="ql-block"> 胰子:肥皂。</p><p class="ql-block"> 部分圖片來自網絡</p> <p class="ql-block">我家不遠的沙溪古鎮其實也是茶馬古道上的一個驛站,這是古鎮戲臺。</p> <p class="ql-block">,古道已變成游客體驗的景點</p> <p class="ql-block">這是大理太和城遺址,它曾經的繁榮已被歲月淹沒。</p> <p class="ql-block">在晨曦中出發</p> <p class="ql-block">水井如今仍在使用</p> <p class="ql-block">繁華落盡</p> <p class="ql-block">落幕,盡顯凄涼。</p> <p class="ql-block">云龍橋</p> <p class="ql-block">如今仍在使用的云龍橋</p> <p class="ql-block">柏木鋪的大樹</p> <p class="ql-block">我們縣境內的古道</p> <p class="ql-block">縣城古道</p> <p class="ql-block">馬幫經過怒江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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