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量

陽光

較量 —改造瑣事 改造是指我對房屋的改造。較量是指我與擁有各種技術(shù)的師傅們的討價還價，最后均以失敗告終。較量這個詞用于討價還價有點殺雞用宰牛刀的嫌疑，但這樣表示我全力以赴，雖敗猶榮。 趁假期開始對舊房改造。氧氣焊切割掉舊有的樓梯，澆鑄樓梯口，處理廚房和衛(wèi)生間，做防水，安裝櫥柜，解決排煙，打隔斷，粉墻，鋪設(shè)電路，粘瓷磚接水路，拆運舊瓷磚臺面和洗手池，放置新的水槽和洗手池。好在這些技術(shù)工人師傅之間都有聯(lián)絡(luò)，找一個人等于找到了所有人，于是一一聯(lián)系，全面開工。 第一天的場面很是壯觀。切割樓梯的，拆衛(wèi)生間的，切割門口的，收廢品的，量門口的……你來我往，好不熱鬧，樓上樓下，屋里屋外，跑到腿斷，陸陸續(xù)續(xù)，裝墻的，安裝電路的，修水路的，裝櫥柜的，安煙機和水盆兒的，抽時間還要叫個收廢品的過來收拾點兒東西出去。樓上的鄰居說:“你這鞋架用不上了，給我一個吧。”八叔是做早餐和漿面條兒的:“妮兒，鞋柜兒給我一個吧，我用的上。”“床板給我吧，我燒火用。”像螞蟻搬家，一樣一樣歸置，一樣一樣處理。 繁忙稍停，但塵埃未定。 由于是改造，零零碎碎，缺乏跟工人討價還價的資本，未開言談工價，就被對方一句:活太小，俺都不想干！細(xì)細(xì)小小的活計不斷被發(fā)現(xiàn)，不斷擾亂完工的計劃。 花開好幾枝，先表這一枝。比如鐵樓梯拆掉的墻面上留下了幾道水泥的痕跡，對粉墻師傅說:“這點小活你也幫忙做一下！”“不行不行，太麻煩。”“該咋給錢咋給錢！”“你看著是小活兒，麻煩的很呀！”注意，這是給工錢做鋪墊！“大活兒都干了，還差這點兒小活兒！”我的氣勢一下就低了下來。“那中吧，你拿400塊，頂上那一溜兒我也給你粉上。”乖乖，怪敢張嘴，4米長，20公分寬的面積，太貴了，“你不知道有多費功，還得批膩子，還得粉，還得打磨，還得再批。”天爺，說的跟做啥國寶級用品一樣，最后決定我找人用水泥抹底，人家粉墻粉整個房間，600塊！算了，嘴皮也累了。就這吧。我惱火的都想自己下手去粉墻。 賣樓梯的廢鐵時這一枝花開得最艷，過程最精彩。樓梯焊切下來論斤賣廢品。“別稱了，估個堆兒吧。”“不中吧！”鎮(zhèn)重的東西還是稱稱吧！”我心中沒數(shù)又怕被坑，自然要求稱一稱。“那中，稱兩踏，再按踏算錢！”“中！”秤尾巴高高撅起來，師傅說八十五斤，“一袋面粉還四五十斤呢！這鎮(zhèn)重的鋼板一秤兩踏，最少也說三袋兒面吧！”“呀！姐呀！我這個秤到哪兒也不怕你校！”收樓梯的大兄弟一臉忠厚相，滿臉切割樓梯的灰塵，頭上還頂著一個可笑的蛛蛛網(wǎng)兒，也怪不容易的！我心一軟差點兒就信了，旁邊的泥工師傅悄悄使個眼色，我一回神兒:“那我再找個秤校一下吧！于是跑出去把門口兒賣菜的桂芝姨的電子秤拿過來，放上一稱，一百二十五斤！“她賣菜的秤有問題！一秤最少多出來10斤！我擔(dān)保我的秤沒問題，要不你找秤校吧！”我還怕臊住他，誰知道他口水快噴我一臉了，嗓門大的理直氣壯。“那你說多出來十來斤，這相差的30斤又在那兒？”“我反正不怕校，要不你再找個秤來稱。”我挺憋氣，咋會有這樣臉皮厚的如此囂張的人？轉(zhuǎn)臉就要再去找。后來一想，我自己站上稱一稱體重不就行了？我的體重一向保密，為了這個公平也是豁出去了，站上一稱，跟自己平時的體重相差不了幾兩。難道我這兩天奔波勞累瘦了？我想這一下你可啞口無言了吧，誰知還說自己的秤沒問題，堅決沒問題，我的天，睜著眼說瞎話。把我氣的都不想氣了，跟他一塊兒來的應(yīng)該是他的叔吧，對我說:“按你說的。”轉(zhuǎn)臉兒對他的侄子一嗓子，“你給我閉嘴！”大兄弟嘟嘟囔囔，大腔小調(diào)，兀自跳腳，我也不說話了，他不害臊，眼神也不躲閃一個，就像害臊的應(yīng)該是我一樣。沒辦法只好單方面認(rèn)為他腦子有點問題，也算是對他人品的尊重。過了幾天，正在大街上走，“姐，姐，”我一看是收樓梯的大兄弟，“我的梯子還在你那兒呢，我現(xiàn)在沒空去拿。先放這兒吧，等我有空了去拿！”一看，他的左手腕纏著紗布，“你這手是咋了？”“今兒下午鐵皮割住胳膊了，你不知道肉翻的多高，血呼淋拉的。”“鎮(zhèn)熱的天，歇兩天再干，化膿了多受罪。”我對他的事也不生氣，很平靜地跟他說話，我自己都感覺到很奇怪，看他一頭汗帶著傷，天已經(jīng)黑了，還在汗流浹背的干活，反倒是有點兒過意不去自己當(dāng)初那么斤斤計較。花開幾枝，再說另外一枝。廚房里的水管兒不夠妥當(dāng)，找個水工師傅來安一下，“”哪兒啊！”“萬德隆，鎮(zhèn)遠，這么小的活兒擱不當(dāng)去！”“來吧，過來看看，安兩個水龍頭”。抬高十公分，100塊，“100塊！”我里個老天爺，20分鐘不到的活要100塊。”罷罷，誰讓咱不會了？師傅50多歲，身高一米六多也多不到哪兒去，眨巴著精明的小眼睛，仰頭看著我這個一米七多的傻大個，絲毫不讓步。無奈，微信嘀的一聲，錢掃過去，師傅心滿意足而去。上樓一看，薄薄的兩根塑料水管兒，軟塌塌的兩個水龍頭，呼歇呼歇的。老遠的距離，只裝了兩個卡口，我心里的火噌的一下上來了，多安個卡口，能累住你？安個硬實一點兒的龍頭，能虧住你？還要100元去，去你個大頭鬼！人都走了，錢也付了，我只有過過嘴癮而已。罵人不對，私下罵人也不對，從小家長教過，老師也教過，可我就是忍不住，雖然雖敗猶榮。 再表另一枝花。廚房打煙道，我說，師傅打下來的磚頭，你幫忙拿走吧，不中，俺只管掏洞，不管運東西。可以幫你把它碎一下，方便你拿走！那中吧，掃錢走人，上樓一看，圓嘟嘟的一大塊碎石好好的蹲在地上。我費了吃奶的勁兒才把它挪到電梯里，心里那個氣呀，現(xiàn)如今的人力氣真是主貴，拿電鉆搗一下的事兒，怎么就不能與人方便一下呢？本來看著他十四五歲的閨女跟他忙的一身汗，心里滿滿的是心疼，但是一看到這個景象，這個同情心瞬間被大風(fēng)刮的無影無蹤。 再表一枝花。水池下的管道還不通水。搗鼓了半天不下水，于是便撥通了樓梯間里專業(yè)疏通下水道的電話，一會兒，師傅騎著電車，風(fēng)馳電掣一般飛馳而來。手電一打，鉤子一鉤，原來是貼瓷磚師傅粗心大意塞進去的塑料袋，忘記拿出來了，就扣上了地漏，結(jié)果就不下水了，我說師傅給你多少錢，心想掃個10塊20塊的還不行。“那中啊，你掃50吧，嗯，按說得80塊！”“你就這一下要50，太多了吧！”“那起步價是80，要不是以前跟你打過交道，我都不來！”“關(guān)鍵不是不費事嗎？早知道不來了。”我終于砍下20元，像撿了一個大元寶一樣。 花開好幾枝，最后一枝簡單說。廚房地面始終濕噠噠的，找啊找，決定拆開封水管的護套，拆開后一看，下水裂了個縫，得換水管。于是找了個干小活的水工，這個水工很豪放，一通神操作，頂板被搗壞了好幾塊，責(zé)問，答曰:我只管修水管，不管頂板，頂板不拆沒法修。拆可以，也不至于拆壞！……說半天也沒用，該出多少錢還出多少錢，氣得我晚上又多吃了兩碗飯！雖敗猶榮！ …… 如此種種，糾結(jié)又釋然，憤怒又好笑。一件又一件，直到完工，其實還沒有完工，還有費用沒付完，不知道接下來又有什么會發(fā)生。改造房子，還有一些瑣瑣碎碎依然在進行中，生氣也罷，好笑也罷，竭力維護自身利益，卻都敗下陣來。也許那些師傅們也覺得自己不如意。說較量，有點過，應(yīng)該用太極推手，柔化生活，有滋有味方覺有趣！以此記。 —陽光的生活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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