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前幾日,我才知道好友的父親生病住院。術前,身為女兒的她虔誠地到寺廟祈福,將玉牌掛在父親的身上,祈禱老人一切順利。</p><p class="ql-block"> 當她知道父親術后的當晚就在ICU醒來時,喜極而泣;當父親第一次通氣,她手接bian bian時,她開心地笑了……她渴望父親能點早點進食,早日康復,她心疼82歲的老父親啊……</p><p class="ql-block"> 我聽得淚流滿面……多好啊!好友如此有孝心,像對待孩子一樣,耐心細心的伺候著父親。</p> <p class="ql-block"> 看見好友推著父親去醫院拆線,父慈子孝的模樣,我心生羨慕。我和她一起推著老人,就感覺在推著自己的爹一樣,小心翼翼,說話輕聲細語。看著老人的白發透過帽子露出來了,我也在想自己的爹要是活到現在,一定也是滿頭銀發了……</p> <p class="ql-block"> 這幾日,我幾乎每天都能想起爸爸來,我可憐的爸爸走的時候太孤單了!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依然無法釋懷,總感覺對不起爸爸。那個時候,我的兒子還不到半歲,我大部分的精力都是在照顧兒子和工作,娘家回去的少,關心爸媽的時候更少。</p><p class="ql-block"> 1995年9月4日的下午,爸爸因為突發心梗,摔倒在路邊,被路人送到了醫院。我看到爸爸時,人已經躺在了簡陋的太平間。我大聲哭喊著,不相信這是真的!世上最疼愛我的人怎么可能就走了呢?一句話也沒有留下。他身上還是熱的,怎么不回應我呢,我是你的二丫頭啊。</p><p class="ql-block"> 爸爸太孤單了!走的時候,我們4個兒女都在上班,沒有一個人在他的身邊,媽媽還在鎮江……注定他是一個人走……奈何橋啊,您是咋走過去的啊?是有人在接您嗎?</p><p class="ql-block"> 我會長時間地想爸爸……已經忘記抬頭看云朵的變幻,看星空的燦爛和月牙的柔美。</p> <p class="ql-block"> 我曾經有好長時間不能接受爸爸不在身邊的這個事實,他還不到57歲啊!</p><p class="ql-block"> 在爸爸去世的頭幾年,我就跟一個精神病人一樣,每一次天氣的變化,我都克制不住地想:下雨了,爸爸的房子會不會漏?下雪了,爸爸會不會冷?春天來了,他的房子會不會有蟲子咬他?過年了,他能不能吃上年夜飯?是不是還喜歡抽煙,喜歡吃軟糯的米飯和嫩嫩的豆腐?還是那么喜歡看書嗎?會不會偶然去打籃球,打牌會不會輸?臉上貼紙條子,是不是會和馬蘭亭叔叔一起下象棋……</p><p class="ql-block"> 爸爸,我想您的時候,是不是您也在想我?</p> <p class="ql-block"> 一年又一年,今年是第28年。爸爸在天堂都28年了,長長的思念,從未因為時間的流逝而間斷。隨著年紀增長,我越發想念爸爸,因為我越來越懂他了。</p><p class="ql-block"> 爸爸離開的太久太久了,久到我會害怕突然某天一覺醒來就忘記了他的樣子。</p> <p class="ql-block"> 記得,那年我生完孩子的當天下午,爸爸和姐姐來看我。因為情況很危險才選擇立刻剖腹產,他心疼地問我,是不是很疼?其實不是,其實也是。</p><p class="ql-block"> 我本來就疼,但是看到爸爸之后卻格外的疼,哭的不能自已。在爸爸沒來醫院之前我是故作堅強,但是在爸爸面前不用,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還是那個任性,愛撒嬌的小女孩。</p><p class="ql-block"> 想念爸爸時,有時我會做一盤他最愛吃的豆腐,慢慢吃著他喜歡的食物,把思念融進味道里,就仿佛我們在一起。其實,我們從未分開過,一直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已經很久沒有夢見過爸爸了,是不是他的世界里不允許他來到親人的夢里,怕打擾到我嗎?</p><p class="ql-block"> 如果喝醉了,是不是就可以夢見爸爸了?我今晚就想喝醉。</p><p class="ql-block"> 看著爸爸的照片,我就想說,下輩子我還要做爸爸的女兒,爸爸,對不起我愛您啊!</p> <p class="ql-block"> 記憶中,爸爸是粗心的,笨拙的,有時候還是很懶的,不愛做家務,有空就去打牌,下象棋和釣魚。每年我家的柴火都是最后才劈好,摞整齊,他會惹媽媽不高興,偶然他還會發起脾氣來,會大聲喊叫,作勢拎包離家出走,一副嚇死寶寶的樣子……</p><p class="ql-block"> 但是他終究是一個好爸爸,好丈夫。他會在下班回來,給我帶回來一大捧的瓜子,會帶著我去菜園子挖蚯蚓,會在下雨天騎著自行車送我去上學,還會在大清早去額爾齊斯河收魚網,帶回家好多的魚,改善家人的伙食;他會做好吃的飯菜給家人,會在第一時間站在路口接媽媽下班,會包容媽媽和我們……</p><p class="ql-block"> 在家里,因為他愿意低頭和解,他敢于承認自己的失責和誠心去彌補,就單憑這些,我們的家庭和諧幸福。爸爸是在乎每個人的人,終究,我們四個孩子擁有完整的爸爸媽媽和完整的父母之愛。</p><p class="ql-block"> 后來的后來,我才明白,“父親也許永遠不會當面說愛你,那是因為放在了心底”的含義。</p> <p class="ql-block"> 9月4日,對親人來說是一個痛徹心扉的日子。是爸爸,我親愛的爸爸去天堂的日子。整整28年了,我很想很想他,這個世上最帥的男人,我的爸爸。</p><p class="ql-block"> 昨晚下了一場小雨,滴答滴答滴進了我的心里,它知道我在思念誰。后來月亮在我的等待中,還是出來了,伴著星星??。</p><p class="ql-block"> 我在窗戶邊,一直看著月亮,初秋的風吹動著窗簾,也吹亂了我的頭發。心里在說,天亮之后,我和弟弟們來看您,爸爸。</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雨晴后的天空如同被洗過一般澄澈干凈,陽光明媚,風還是很溫柔。我身穿一身素衣,輕抱著一束花,和康忠、康立去看爸爸。</p><p class="ql-block"> 懷里的菊花泛著淡淡的清香,讓我直接跳躍到爸爸身上的煙草味,鼻頭不受控制地泛酸,突然間眼睛就有進石頭的感覺了。</p> <p class="ql-block"> 天空真的很藍,白云真的很白,爸爸就在這群山中……我們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我抱著花,走在弟弟們身后,來到爸爸的跟前,輕輕地走,怕驚擾了爸爸的鄰居。</p><p class="ql-block"> 這里很安靜,一座座墳塋上面長滿了齊腰深的草。枯黃的草仍然散發著草香,竟然引來了蝴蝶,草叢里的螞蚱在跳動,藍紫色的藍刺頭在微風中輕輕搖著,它們陪伴著一個個孤單的魂魄,護佑著一顆顆孤獨的心靈……</p><p class="ql-block"> 我很欣慰周圍長了好些藍刺頭花,花語是“老天保佑”。</p> <p class="ql-block"> 我將花放在墓碑前,和弟弟們一起收拾著爸爸的房前屋后,輕輕和他說著話。爸爸,您都聽到了吧?</p><p class="ql-block"> 我用手輕撫摸墓碑,好像在與爸爸握手。每次我都是用這種方式和爸爸零距離接觸。太陽光灑在上面,墓碑是溫熱的,就好像爸爸溫熱的皮膚。記得,那時爸爸溫暖的大手包裹了我的小手,一股名為幸福的感覺在心間滋生……</p><p class="ql-block"> 我們描紅墓碑上的每一個字,讓它們更清楚。康忠說起他的遺憾,未能送爸爸最后一程。當時他在山東出差,一出差就是半個月。那幾天,他是莫名的煩躁和心慌……這就是親人之間的心靈感應吧。</p><p class="ql-block"> 兄弟兩個認真地描紅著,汗水順著頭頂流下來,無暇顧及,神情專注。我們都知道,能遮風擋雨的不止房子,還有爸爸。也知道他駝了的背,干裂的手,白了的發都和我們脫不了干系……</p><p class="ql-block"> 最后,康立說,我們正在向慢慢地爸爸靠攏,爸爸,您別急……</p><p class="ql-block"> 爸爸,想您了!</p> <p class="ql-block"> 也許,爸爸是游弋在天空的那朵云;</p><p class="ql-block"> 也許,爸爸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p><p class="ql-block"> 也許,爸爸是路邊那朵不起眼的花;</p><p class="ql-block"> 也許,爸爸是額爾齊斯河里的一條魚;</p><p class="ql-block"> 也許,爸爸是路過的風,飄來的一縷煙;</p><p class="ql-block"> 也許,爸爸就是許多的也許……</p> <p class="ql-block"> 爸爸, 我一直明白,在您離去的多年以后,我如此驕傲,當談起你的時候……</p><p class="ql-block"> 雖然看不到您了,但我想說:我想您了,以及我愛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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