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一一幻城（三）

蒼松

幻城 文/蒼松 （三） 一個不可思議的時代。或醫生說．就是你們幻城封的時間長，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沒有重癥和死亡。 你們跳樓以后呢？或醫生問出這個就后悔了，他們怎么可能知道以后呢。 可男人卻說，不知道是一陣風還是二樓的雨棚還是我們始終抱著的原因，或許這些原因都有，我們兩個側身同時著地。當時我們兩個都沒有死，我聽到她還哼了幾聲，我還聽到很遠的救護車的聲音，就昏了過去。 不知道多久，我聽到這樣的聲音：這個心臟還跳動得蠻有勁，剛好配型王部長，要趕快用直升機運走。這個腎臟也很好，正好和吳老局長配型。這個肝臟摔壞了，可惜沒用了。眼角膜也還好，趕快找到配對對象。這是個男的聲音。他又說，護士長，那個女的器官配對情況怎么樣？ 一個女的聲音說，院長，是這樣的，這個女的可能是被男人抱著，著地面積較小，各個器官都完好無損，也都配對成功了，也都是活體摘取。就連臉皮五官長發，包括乳房陰毛大腿皮都有人爭著購買。還真是個美人坯子。 男的院長又說，啊，是這樣啊，早知道就開一個拍賣會。 護士長說，也還好，都是最高價，沒有講價的。這個不好公開拍賣的吧。 院長說，當然不是公開的嘛，有地下拍賣場，也就是網上。當然是內部的高層人士，一個圈子。去年在京院，那個高層的老婆，內部的全部器官都換了，一次性的手術，來自一個人的器官，我去觀摩學習移殖手術。器官來自一個女大學生，也是很美又很聰明的姑娘。除了內部器官給老太太，其它部位當場拍賣，價高者得。還過兩月，器官移殖就要合法化了，到時更方便。 護士長說，呵，我聽說過，原來還是真的。據說那個女大學生是農村人，上大學體檢時就和老太太配上型了。去年高層太太不能等了，為了沒有損傷，將女學生迷暈，學校就說是得急性傳染病死了，家屬不能見尸體。是這樣嗎？ 院長說，是這樣，這個都很簡單。就是內部全部器官同時移殖有一定難度。但當時還是成功了，不知道能活多久還不確定。不過，還可以再換。只要器官來源沒有問題。 護士長說，器官移殖合法化后，器官來源肯定沒有問題，這么多人的一個國。 院長說，好吧，這段時間要密切注意網上那些有自殺傾向或正在實行自殺行為的帖子和視頻，我們要及時趕到現場，保住他們的生命氣息，做到都能活體摘取。對外又讓人們感覺我們是在及時搶救他們。要感謝那些圍觀的網友們即時提供的信息。這是個創收的機會，給那些不賺錢的科室多點補貼，誰叫咱們醫院產業化呢。沒辦法，這樣總比高層太太那樣的要道德些吧。 護士長一笑說，哈，都快合法化了，還講什么道德啥的。道德又不能當飯吃。 院長一拍護士長屁股，說，就知道吃。現在飯都能吃得很飽了，我們還要吃得新鮮，新奇，新時代的感覺，如何吃得優雅高貴，吃得不吐骨頭，吃得理所應當，吃得長遠，吃得江山永固。 哎喲，還是院長厲害，吃出高境界了。護士長說。 想不想吃我這個，這個才厲害呢，那才是神魂顛倒的高境界呢。聽聲音感覺院長五十來歲，護士長二十多的樣子。 護士長嬌聲說，別這樣，我知道你厲害，這是手術室，還有人。晚上去開房，我們經常去的那個五星級賓館的房間還是很優雅高貴的。 五星級賓館見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哪有人？嘿，那是死人。當著死人做，是不是更新奇更刺激。來來，想著都興奮了，你看。院長說。 護士長嬌滴滴的聲音，嗯，啊，死鬼。拍拍的聲音響起。我不是死鬼。你想看死鬼，是吧，去手術臺那邊。你看著這個死鬼，是不是更興奮。啊呀，好緊。你看到了什么？ 啊，啊。我看到了錢。這次分我多少？快，快，我要飛了。 少不了你的，婊子。 你是說錢還是精子？ 都給你，寶貝。 這個只剩物欲橫流的世界。 看你說得繪聲繪色的樣子，你是不是也興奮了．女人又一腳踹在男人的身上．男人差點栽倒地上。他身體的輪廓疊加出多層模糊的邊線，閃爍。 或醫生還是沒去確定他說的真假，但聽起來卻是那么真實可信，邏輯清晰。或許是他們的器官和某些部位被取走，才有他現在看到他們的樣子。又或者只是自己感覺的樣子，是自己出現的幻覺嗎？顯然他們是死了，死得透透的，現在看到的是他們的靈魂？我怎么能看到他們的靈魂呢？這個顯然我是憑什么做出來的？或醫生撓了撓頭發，搖搖頭，頭痛。這是兩個心理和精神都有問題的病人，肯定說出的話即有真實也有幻想，或者妄想。 　　你看，我，我們是真的死了吧，連肉體都被他們掏空了。男人坐穩了身體說。 或醫生沒有回答，沒法回答。問，以后呢？兩個孩子呢？ 男人說，在太平間，我找到她，和她一起去找兩個孩子。一直找到現在也沒找到。找到了海邊，就找到了你這里。也不是要找你，而是看到外面排好長的隊。比去年我們做核酸的隊伍還要長，跟駐華美使館的隊伍，跟京都訪民的隊伍差不多長。我們就習慣性地排在后面，也以為是找孩子的，也以為是發放什么免費的東西，比如雞蛋紙巾，幾斤大米面粉，或者緊俏物資。或者是免費做核酸，免費打疫苗。這都是我們習慣排隊的潛意識心理。我們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距，有關系的可以不用排隊，內部人員和領導直接送到家里，強者可以插隊，同樣階層的人必須排隊，無論你是三歲小孩還是八十歲的老人，顯示公平。 排了些天，隊伍沒前進幾步，有點急了，就問前面的人，排隊是干什么的？他們說是看病的，看心理醫生．我們茫然了一會，她說，不如你也看看心理醫生，你老是問我是死了還是活著？我也不知道啊。 我想了下，覺得自己心理確實有問題，不知道自己死活。就想不通，如果是真的死了，是為什么會死呢？也不知道他們是什么心理問題。我就問前面的人，你是死了嗎？還是活著的？他罵了我一句，你才死了呢。我又問我后面的人，你有什么問題？是不知自己死活嗎？后面的人瞪我一眼，掄起了拳頭，你才不知死活呢，是想打架嗎？ 我又問了前后幾十個人，結果被挨了幾個巴掌，老婆還給我擋了幾拳頭。有人說，你們看他們兩個，身形扭曲，五官歪邪，面目猙獰，感覺就像餓死鬼一樣，陰森森的。被他們罵著神經病，瘋子，再也排不進隊伍里去。他們前后緊抱著不留一絲縫隙，起著哄趕我們，滾一邊去，哪里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 感覺他們能擠出兩個人是最開心不過的事，又羸了一把的樣子。 我們猶疑了會兒。我就想著，他們怕領導怕強人，也怕鬼神，不如我們就裝神弄鬼，到最前面插隊去。我和老婆一說，她就明白了，還故意把頭發打散，身體扭曲表情變幻得像妖怪。我也夸張了身體和表情，疊加出幾層輪廓，閃出電光，像個惡魔一樣，向著隊伍的最前頭跑去。這些小鬼們見著就躲開，讓出一條道來。我們直接一下就沖到了你的房間，你的面前。哈哈哈哈，你說是不是很有意思。還嚇了你一跳，是吧。 哈哈哈哈，啊呀。女人看著手機笑起來，妖里妖氣的發毛。嚇得你張口結舌的樣子，現在想著都好笑。哈哈啊呀。手機還是擋著她的臉。 或醫生以寬厚的城府，嘿嘿跟著笑了幾聲。也確實嚇了我一下。他其實笑的是，兩個神經病笑一個心里醫生，兩個死鬼笑一個活人，這才可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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