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直筆生活 (119)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過往]</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南門豆腐坊</span></p><p class="ql-block">物質極度貧泛的年代,豆腐成為人們生活中的最實惠、最喜愛、最保健的副食品。</p><p class="ql-block">憑票供應,這是必然的。</p><p class="ql-block">豆腐票,精貴又精貴。</p><p class="ql-block">一個六口之家,加上17年工資一貫制,糧食不夠吃,工薪月月清,豆腐,成為小家生活的重要補充。</p><p class="ql-block">清江浦,南門豆腐坊,別小看,國營的,座落環城路、人民路交叉處的小橋南、婦幼保健醫院對面的角落里。</p><p class="ql-block">我永遠忘不了這個“角落",是因為,在這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曾經有那么一些文化不高、忠厚老實、日亱辛勞的做豆腐人。男人,我叫他大哥,女人,我叫她大姐,他們做出來品質一流的好豆腐,味美可口,不老不嫩,它與蘿卜燒,滿鍋的豆香,假如加一點“肉星”,灑上醬油,蘿卜立馬成了“紅燒肉”。</p><p class="ql-block">豆腐帶路,一家老小,度過了艱辛的歲歲月月。</p><p class="ql-block">每逢上街,抑或去清江電影院,必經那里,我會放慢腳步,聽著角落里的機器聲、流水聲,或者干脆走進豆腐坊,跟大哥大姐們打個招呼,因為常去,都面熟,但都叫不出相互姓名。</p><p class="ql-block">有一次,下午傍晚時分,找關系,憑借一張“<span style="font-size:22px;">字條</span>",去了南門豆腐坊。</p><p class="ql-block">當家人見我拿著“條子",立馬接過來,審視一下,眼晴一亮,立馬說,<span style="font-size:22px;">你真不簡單!還有這層關係,不容易啊!</span></p><p class="ql-block">當家人當即叫來“小張"女士,有點神悟的耳語后說,快!給這位12塊豆腐,是上面批的!</p><p class="ql-block">那時,憑票供應,一人票,1角1分買兩塊,大大的,方方的,每塊近重500g,比現在市場上的要大些。</p><p class="ql-block">付了6角6分錢,提著一藍子重重的豆腐,慢慢地回走,慢慢地思索,我買到了無票買不到的豆腐,都是那張“字條”的神奇,字條,權力的象征哦,<span style="font-size:22px;">權力作用到豆腐上,我就得到了豆腐,哇,權力,太神奇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第一次沾了“權力"的光,難免有點興奮。</span></p><p class="ql-block">見到一藍子豆腐,小家充滿了喜悅的氣氛。</p><p class="ql-block">12塊豆腐,我們過了一個星期充裕的好生活。</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感謝權力!” 我在心里說。</span></p><p class="ql-block">那豆腐,通常在大蒲包里形成,包的四周的豆腐邊邊都會高出一塊,顯然要比其他豆腐稍重些,分量略大些,買豆腐的人都清楚。</p><p class="ql-block">排隊的人,都希望排在前面,希望首先買到有邊子的豆腐塊。</p><p class="ql-block">因為有過那張<span style="font-size:22px;">“字條</span>”的面子,再加上我會熱情地與豆腐坊“大哥大姐”們打招呼,豆腐坊的人估計我或許多少有點<span style="font-size:22px;">“來頭</span>",所以都格外熱火、客氣。</p><p class="ql-block">我也會利用這一點點莫名的“客氣”,搞點小小特殊,選在傍晚悄悄走進豆腐坊,憑票不排隊,變相“走后門"。</p><p class="ql-block">總是受到熱情接待,我的藍子里總是帶邊的豆腐,裝藍子的還是叫“小張”的那位大姐。</p><p class="ql-block">每每想到南門豆腐坊,也會想到為了那點<span style="font-size:22px;">帶邊的豆腐,</span>利用那個至今我都不清楚是哪位領導批的“字條”而讓人高看的假像,那也是“投機取巧”啊。</p><p class="ql-block">為此,我給自己定義為<span style="font-size:22px;">“小市民!</span>”</p><p class="ql-block">買豆腐排隊,幾乎成為法律。</p><p class="ql-block">記得靠近環城路、淮海南路交叉處附近有一個自然形成的賣豆腐攤點。</p><p class="ql-block">為了能夠買到豆腐<span style="font-size:22px;">,更希望帶邊的,</span>排隊的人,起早摸黑,早早地站到那里,時間長了,太累人,有人發明了用藍子排隊,甚至還有人用一塊磚頭代替人。</p><p class="ql-block">東方的太陽露出了笑臉。</p><p class="ql-block">時間到了,南門豆腐坊的大哥大姐們忙了一亱,推著重重的豆腐大平板車,來到了固定點。</p><p class="ql-block">像見到救星一樣,大家自覺排好隊,想插隊,那是不可能的。</p><p class="ql-block">不好意思走后門,有一天,叫讀小學的小兒子去排隊買豆腐。</p><p class="ql-block">他被一些藍子、磚頭擠到了隊伍的后尾,到了他,豆腐賣光了,<span style="font-size:22px;">只剩下綠豆芽。</span></p><p class="ql-block">賣豆腐的“大姐”,抑或可能是賣光了綠豆芽就可以下班了,便哄著小兒子,說,沒有豆腐了,綠豆芽也好吃,就買它吧。</p><p class="ql-block">小兒子真的<span style="font-size:22px;">年小不懂事,</span>經人一勸,便買了兩人票的一大藍子綠豆芽,累巴巴地提到家,本以為會受到表揚,卻被我打了一頓,因為綠豆芽太不實惠,四塊豆腐可以將就兩天的生活。</p><p class="ql-block">此事被傳了出去,<span style="font-size:22px;">成為我幾十年的內疚。</span></p><p class="ql-block">不知道為什么,小兒子買錯了豆腐遭到了一頓打的小事卻傳到了南門豆腐坊。</p><p class="ql-block">再去豆腐坊,見了當家人,當面道歉,說,沒有豆腐了,也不該哄孩子買綠豆芽。我問,怎么知道的?他說,清江浦就這么大,何況我們又<span style="font-size:22px;">很近。</span></p><p class="ql-block">再也沒有見到張大姐,那天賣綠豆芽的就是她。</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她並無過錯,錯就錯在那張字條,錯就錯在太窮。</span></p><p class="ql-block">我以為。</p><p class="ql-block"> …… ……</p><p class="ql-block">幾十年過去了,斗轉星移,大地重光,仍然忘不了<span style="font-size:22px;">南門豆腐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南門豆腐坊,是那個年代生活的驛站。</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作者:江蘇泗陽人,1937年6月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國家電網江蘇省淮安供電公司退休高級工程師,國家電力作協、省作協會員</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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