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理自在平常間

陳亮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讀書筆記之《曾國藩家書》（1）</p><p class="ql-block"><br></p> <div><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1</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今日開始閱讀《曾國藩家書》。<br> 三年前攜家人去南京游玩，匆匆三日，僅去了中山陵、明孝陵、美齡宮、總統(tǒng)府、秦淮河，雖說去，也是走馬觀花，打卡拍照而已。原本說帶孩子走進(jìn)大學(xué)，感受一下高校氛圍，可惜疫情原因，均不開放。除了在明孝陵公園撿了一塊石頭，還有便是轉(zhuǎn)了轉(zhuǎn)南京的先鋒書店。我每次出門到一個地方，都喜歡買幾本好書，一是有“到此一游”的意思，二就是留個紀(jì)念，三就覺得一本書、一座城、一段往事，有點(diǎn)文人酸儒的那么點(diǎn)意境。那次便買的有《曾國藩家書》，上中下三本，挺貴的。<br> 這本家書，我尤為喜歡。早在2004年暑假，到北京打工體驗(yàn)生活時，進(jìn)的是一個農(nóng)場，是個國企順鑫農(nóng)業(yè)在順義區(qū)楊鎮(zhèn)三街下轄的一個機(jī)構(gòu)，08年奧運(yùn)會，那個地方改成了比賽場館。負(fù)責(zé)人趙彥軍也被外派到四川達(dá)州一個國企的老總，09年我們在四川偶聚一次。人，很不錯的。當(dāng)時，趙總可能是覺得我跟那些從甘肅、內(nèi)蒙來的養(yǎng)豬小伙子不一樣吧，所以他對我特別優(yōu)待。除了每次吃餃子的時候都叫我之外，便是把他家的書借給我看。他家的餃子不敢恭維，但書卻真是好書。那年北京，賺的1000塊錢剛好夠爬個長城加來回車費(fèi).如今覺得，最大的收獲還應(yīng)該是讀的這本《曾國藩家書》，二十多歲，五十多天，讀一本家書，也消除了對家人的思念，當(dāng)然也感謝手機(jī)壞了的機(jī)緣。每每回想，記憶猶新，受益終生。今日翻來，二十年的往事恍如昨日。<br> 今日讀信四篇，讀至其道光二十一年四月十七日寫給祖父的信，懇請祖父幫助自家八叔曾楚善的那段，甚是喜歡，反復(fù)誦讀，后抄錄之。<br> 此事全求祖父大人作主。如能救焚拯溺,何難噓枯回生!伏念祖父平日積德累仁,救難濟(jì)急,孫所知者,已難指數(shù)。如廖品一之孤、上蓮叔之妻、彭定五之子、福益叔祖之母四，及小羅巷、樟樹堂各庵,皆代為籌畫,曲加矜恤。凡他人所束手無策、計無復(fù)之者,得祖父善為調(diào)停,旋乾轉(zhuǎn)坤，無不立即解危，而況楚善八叔同胞之親、萬難之時乎?孫因念及家事,四千里外,杳無消息,不知同堂諸叔目前光景。又念家中此時亦甚艱窘,輒敢冒昧饒舌,伏求祖父大人寬宥無知之罪。<br><div style="text-align: right;">50，20230812，1-26</div><br></div>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2</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 今日讀家信十封，其中五致父母，四至祖父，一致叔父。雖是家中日常往來，字里行間所見滌生先生家國責(zé)任。<br> 為了幫助楚善家擺脫困境，先生真是操碎了心，私下差人周轉(zhuǎn)不說，還寫信懇請自己祖父（四月十七日）幫忙，最終還是解決了。六月初七，他給祖父信中這樣寫道，“昨接家信，始知楚善八叔竹山灣田，已于去冬歸祖父大人承買。八叔之家稍安，而我家更窘迫,不知祖父如何調(diào)停?去冬今年如何設(shè)法? ……孫等在京別無生計,大約冬初即須借賬，不能備仰事之資寄回，不勝愧悚。”可見，最終是其祖父花錢買下楚善的田地，才緩八叔燃眉之急。這對于也不寬裕的曾家來說，也是一種壓力。先生當(dāng)時雖為京官，但收入不多，入不敷出，囊腫窘迫。雖如此，依然關(guān)注家族鄰里，可敬可佩。<br>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工作、生活、掙錢養(yǎng)家、有效及無效的社交，閑暇之余，手機(jī)仿佛填補(bǔ)了精神上的不少空缺。如此，人除了活在個人世界里之外，便是源于需要及被需要的走動。讀先生家信，我覺得人是要有家族情懷的。回想前幾日，有一本家去世，家境貧寒，是個貧困戶，兒女尚小，愛人弱智，可憐之極。喪事幾天，我們都回去幫忙，其中有一叔伯，在鄭州工作，依然驅(qū)車來回，奔走扶柩，我們感動之余也感受到了抱團(tuán)取暖的力量。其實(shí)，每個人往小的說，要有家庭責(zé)任感，除了掙錢養(yǎng)家，還要在家風(fēng)的傳承上，起到作用，我想這也是讀書及言傳身教的重要性；往大的說，人要為家族、家鄉(xiāng)貢獻(xiàn)力量，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即使是剜肉補(bǔ)瘡，也要挺身而出。<br> 后讀先生給父母的信（九月十五日）中談及九弟國荃問題，更是感受到其作為兄長的擔(dān)當(dāng)。據(jù)說，先生當(dāng)時將曾國荃帶在身邊，對其讀書管理苛刻，國荃受不了，要回老家去。先生信中這樣說，“惟九弟迫思南歸，下解何故。自九月初間即言欲歸。男始聞駭異，再四就詢，終不明言，不知男間處不友，遂爾開罪手弟，使弟不愿同居。男勸其明白陳辭，萬不可蘊(yùn)藏于心，稍生猜疑。如男有不是，弟宜正容責(zé)之，婉言導(dǎo)之，使男改過自贖。再三勸諭弟終無一言。如男全無過愆，弟愿歸侍定省，亦宜寫信先告知父親，待回信到時，家中諭令南歸,然后擇伴束裝，尚未為晚。”<br> 可見，作為兄長來說，先生有擔(dān)當(dāng)，也很操心。后談及英夷滋擾，河南水災(zāi)，更是擔(dān)心九弟回家不安全，“九弟年少無知，又無大幫作伴，又無健仆，又無途費(fèi)充裕,又值道上不甚恬謐之際。兼此數(shù)者,男所以大不放心,萬萬不令弟歸。”<br> “茲忽欲歸，男寢饋難安，展轉(zhuǎn)思維，不解何故，男萬難辭咎。父親寄諭來京，先責(zé)男教書不盡職、待弟不友愛之罪，后責(zé)弟少年無知之罪,弟當(dāng)翻然改寤。男教訓(xùn)不先，鞠愛不切,不勝戰(zhàn)栗待罪之至。伏望父母親俯賜懲責(zé)，俾知悛悔遵守，斷不敢怙過飾非，致兄弟仍稍有嫌隙。男謹(jǐn)稟告家中,望無使外人聞知，疑男兄弟不睦，蓋九弟不過堅執(zhí)，實(shí)無絲毫怨男也。”<br> 信中的言語之懇切，責(zé)任之承擔(dān)，以及方法之周全，心思之縝密，好兄長之所為，值得學(xué)習(xí)。<br><div style="text-align: right;">50，20230813，27--64</div><br><br>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3</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今日讀家書6封，兩個點(diǎn)記憶深刻。?<br> 一是曾公談及對九弟國荃一心想回老家的事進(jìn)行的兄弟談心，入情入理，盡顯為兄長之胸懷擔(dān)當(dāng)。他給父母的信中這樣寫道，“……不解其思?xì)w之故。男告弟云，凡兄弟有不是處,必須明言,萬不可蓄疑于心。如我有不是,弟當(dāng)明爭婉諷。我若不聽,弟當(dāng)寫信稟告堂上。今欲一人獨(dú)歸,浪用途費(fèi),錯過光陰,道路艱險,爾又年少無知,祖父母、父母聞之,必且食不甘味,寢不安枕,我又安能放心?是萬萬不可也等語。又寫書一封,詳言不可歸之故,共二千余字;又作詩一首示弟。弟微有悔意……”?<br> 另一個是提到自己夫人生孩子，“是日,孫婦飲食起居知故，更初始作勢，二更即達(dá)生,扱為平安。寓中所雇仆婦,因其刁悍,已于先兩日遣去,亦未請穩(wěn)婆，其斷臍、洗三諸事 ,皆孫婦親自經(jīng)手。”順產(chǎn)，沒有接生婆婆，生完孩子自己剪臍帶、洗三，夫人真是了不得……?<br><div style="text-align: right;">51，20230814?，53--74</div><br></div>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4</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 今日讀家書6封，九弟思家，歸心難阻，曾公寫信給祖父，告知原委，防生誤解，其中談及兄弟讀書，甚為懇切，也道出了年輕人讀書的常態(tài)。<br> 父親出京后,孫未嘗按期改文,未嘗講書,未能按期點(diǎn)詩文,此孫之過,無所逃罪者也。讀文作文,全不用心,凡事無恒,屢責(zé)不改,此九弟之過也。好與弟談倫常、講品行,使之?dāng)U見識、立遠(yuǎn)志,目前已頗識為學(xué)之次第,將來有路可循，此孫堪對祖、父者也。待兄甚敬,待侄輩甚慈,循規(guī)蹈矩,一切匪彝慆淫之事,毫不敢近,舉止大方,性情摯厚,此弟之好處也。弟有最壞之處,在于不知艱苦。年紀(jì)本輕,又未嘗辛苦,宜其不知。再過幾年,應(yīng)該知道。<br><div style="text-align: right;">52，20230815，75--101</div><br>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5</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 今日有事，讀文2篇，讀至其寫給四位弟弟的書信，談及人生學(xué)習(xí)，句句懇切，有所得之。<br> 吾輩讀書，只有兩事:一者進(jìn)德之事，講求乎誠正修齊之道，以圖無忝所生；一者修業(yè)之事，操習(xí)乎記誦詞章之術(shù)，以圖自衛(wèi)其身。進(jìn)德之事,難以盡言。至于修業(yè)以衛(wèi)身,吾請言之:衛(wèi)身莫大于謀食,農(nóng)工商,勞力以求食者也;士,勞心以求食者也。故或食祿于朝、教授于鄉(xiāng),或?yàn)閭魇持?或?yàn)槿肽恢e,皆須計其所業(yè)足以得食而無愧……<br><div style="text-align: right;">53，20230816，101--115</div><br> <div><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6</div><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 今日讀家書3篇，十月二十六日致四位老弟書，最愛，讀之復(fù)誦之，三遍而不舍。</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 四弟曾國璜嫌家中太吵，想外出找個清靜的地方學(xué)習(xí)。關(guān)于讀書的環(huán)境重要不重要，曾公說，“且茍能發(fā)奮自立,則家塾可讀書,即曠野之地、熱鬧之場,亦可讀書,負(fù)薪牧豕,皆可讀書。茍不能發(fā)奮自立，則家塾不宜讀書,即清凈之鄉(xiāng)、神仙之境,皆不能讀書。何必?fù)竦?何必?fù)駮r,但自問立志之真不真耳。”看來，有志向，在哪都能讀書。</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 六弟曾國華曾抱怨命運(yùn)不好，遇事不利，曾公深以為然，但也勸慰其不要屈于小試，要立大志，謀遠(yuǎn)慮。他在信中寫道，“君子之立志也,有民胞物與之量,有內(nèi)圣外王之業(yè)，而后不忝于父母之生，不愧為天地之完人。故其為憂也,以不如舜、不如周公為憂也,以德不修、學(xué)不講為憂也。是故頑民梗化,則憂之;蠻夷猾夏,則憂之;小人在位、賢才否閉,則憂之;匹夫匹婦不被己澤,則憂之。所謂悲天命而憫人窮,此君子之所憂也。若夫一身之屈伸、一家之饑飽,世俗之榮辱得失、貴賤毀譽(yù),君子固不暇憂及此也。”</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 說到讀書，曾公覺得讀書者一定要在《大學(xué)》上下功夫，《大學(xué)》開篇就說:“大學(xué)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所以，曾公覺得讀書就是要“明德、親民、止于至善”，很有道理。</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 談到《大學(xué)》八目，曾公最認(rèn)可其二，格物和誠意。他說:“格物，致知之事也；誠意，立行之事也。”可見，格物的功用是自知，而誠意則是力行的根本。先生舉自己身邊朋友的例子，很值得學(xué)習(xí)。“倭艮峰先生則誠意工夫極嚴(yán)，每日有日課冊。一日之中，一念之差,一事之失,一言一默,皆筆之于書,書皆楷字。”</div><div style="text-align: right;">54，20230817，116--134</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7</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 今兩日讀家書5篇，十一月十七日致兄弟書，談及為兄長的責(zé)任，最是深情，“余欲盡孝道,更無他事,我能教諸弟進(jìn)德業(yè)一分,則我之孝有一分;能教諸弟進(jìn)十分,則我孝有十分;若全不能教弟成名,則我大不孝矣。九弟之無所進(jìn)，是我之大不孝也。惟愿諸弟發(fā)奮立志,念念有恒,以補(bǔ)我不孝之罪。”</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 關(guān)于每日要做的功課，有靜坐、早起、讀書不二、讀史、日記、謹(jǐn)言、保身、作字，以及“夜不出門，日知其所亡，月無忘所能”等等很值得效仿做一做。</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 十二月二十日致兄弟書，再談讀書之道，“蓋士人讀書,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識,第三要有恒。有志則斷不甘為下流。有識則知學(xué)問無盡，不敢以一得自足,如河伯之觀海,如井蛙之窺天,皆無識者也。有恒則斷無不成之事。此三者缺一不可。”</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right;">55-56，20230818-19，135--162</div>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8</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 今日讀家書1篇。<br> 正月十七日致兄弟書，回兄弟來信同時，逐一討論學(xué)習(xí)、讀書、交友之道。其中有幾句甚妙，“凡人必有師，若無師，則嚴(yán)憚之心不生。既以丁君為師，此外擇友則慎之又慎。昌黎曰，善不吾與，吾強(qiáng)與之附；不善不吾惡，吾強(qiáng)與之拒。一生之成敗，皆關(guān)乎朋友之賢否，不可不慎也。”<br> 由此看來，讀書要專一，交友要謹(jǐn)慎。<br><div style="text-align: right;">57,20230820,163-182</div>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未完，待續(xù)。</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如你喜歡，見字如面……</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GqFVhGixaBKSgpmbi18c8w" target="_blank" data-link="create">亮語隨筆</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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