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在這村,你在那村</span></p><p class="ql-block"> 夏天的夜空,月光皎白,星星疏懶。地上斑駁的樹影輕輕搖拽著。一個瘦瘦弱弱的男孩子推著自行車帶了三四個西瓜,站在我家大門外呼叫著:李老師,李老師。那年我20歲,剛剛參加工作。</p><p class="ql-block"> 我先聽到了——我的小學同學,也是我父親的學生。他說:“家里種的瓜多,也不值錢,送來幾個瓜娃子讓我的老師嘗嘗”。</p><p class="ql-block"> 兩年后夏天的一個晚上,他又提著三四個西瓜找到我的辦公室(我調到另外一個單位)。他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望著我:洗瓜,切瓜,送隔壁的同事,吃瓜。他一口也不肯吃。然后我們開始聊近兩年的工作狀況及未來目標。我說有十句話,他大概說一句。其中的一句至今記憶優新——“你這么美”。當時感覺少女的羞澀漫延全身。我不知道往下怎么開口。一會兒他就離開了。</p><p class="ql-block"> 又一年過去了,我收到他的一封信,似流水帳的一篇作文,大意是每天工作,生活的時間分配及本月工資消費單。素然無味。我好像沒有回信,從此以后,他似人間蒸發,杳無音信。</p><p class="ql-block">35歲那年,我已結婚生子。偶然遇到一本書《朗讀者》。讀著讀著那個翩翩少年突然浮現在我面前:小學的時侯我們同班同學,因學習成績都優秀,經常在一起討論問題,同時也是老師眼中的寵兒。進入初中分了班,各自投入緊張學習中,從未往來。初中畢業后我上了中師,他讀中專。</p><p class="ql-block"> 中師三年,我的哥姐都已成家,父母年齡大了。寒暑假里去集市購物的擔子自然歸我了。那時鄉鎮的集市是隔天開市的。每次去集鎮幾乎能碰到他,有時打個簡單的招呼,有時說幾句話,有時他沒事站在離我不遠不近的地方,呆呆看著我購物。90年代的農村家庭只有臺電視機,確實無聊。他是個集串子愛來湊熱鬧,而且總是湊巧能遇到我。</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的春節,我去鎮上買了很多年貨,用我家那把老式飛鷹自行車駝著,下了公路,要走一段土路,上坡下坡高高低低只有推著走,實在累了坐在路邊干草叢里歇會兒,大概已過正午,行人稀少。悄無聲息的一個人突然站在我面前——又是他。他在離我不遠處坐了下來,半天從口袋里掏出一袋五毛錢的瓜子遞給了我。“好羨慕你,過年也不用買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說。他還是那樣,靜靜聽著,微微笑著。他說:十一假期時候,看到我和我媽在地里挖花生,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小姑娘,也沒敢打招呼。我也有點不理解,挖花生需要點勞動力,看見了卻袖手旁觀,我沒有表現出來,只顧驚詫他咋知道我們在那條嶺里。</p><p class="ql-block"> 從他們家到我家直線距離不遠,但得翻四五個松樹林坡頭,而且我家花生地也不在這條線上,北面是桃園,西南是灌林叢,東南是稻田。直到這篇小說讀完,我如夢初醒,那么多次的相遇原來不是巧合?</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今年,從其他同學那里得知,他已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不幸的是患了中風,行動不便。又有一股悲涼涌出,不能自己。</p><p class="ql-block"> 苦澀的?甘甜的?懵懂的?珍貴的?</p><p class="ql-block"> 你在那村,我在這村,近嗎?遠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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