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歸楞》這個林業術語就是林業工作中的一個活兒，通俗點說就是把已經拉下山的木頭（原木），按照長短人工抬歸在一起。</p><p class="ql-block">《歸楞》是我林業知青生涯中一個繁重的工作之一。那個繁重，艱苦，有危險性的活兒是現在常人難以想象的，那抬木頭上跳板、把木頭裝上汽車的活兒更是一般人難以勝任。</p><p class="ql-block">在楞場（林區一個堆放原木的地方），原木裝上卡車運往牡丹江市鐵嶺河貨運火車站，然后原木再裝上火車運往全國各地，參加社會主義建設。</p><p class="ql-block">原木（木頭）在楞場裝運卡車的過程中，都是有身體強壯，經驗豐富的林場工人來完成的。到牡丹江市鐵嶺河貨運火車站抬原木上跳板裝運火車的工人更是有各林場挑選的久經考驗、經驗豐富的老工人組成的。</p><p class="ql-block">不管是抬木頭上跳板裝汽車還是裝火車都是重體力勞動，工人工資高，但承擔的風險也很大，稍有不慎，就會釀成事故。</p> <p class="ql-block"><b>林海知青之：《歸楞》</b></p><p class="ql-block"><b>作者上海知青：夏文元</b></p><p class="ql-block">抬大木頭“號子”的唱詞大概是：</p><p class="ql-block">(領呼):哈腰掛呀嘛! (眾和):嗨呦!</p><p class="ql-block">(領呼):呦喝嘿呀! (眾和):嘿!</p><p class="ql-block">(領呼):挺腰起呀嘛! (眾和):嗨呦!</p><p class="ql-block">(領呼):呦喝嘿呀! (眾和):嘿!</p><p class="ql-block">(領呼):推拉把門呀! (眾和):嘿呦!</p><p class="ql-block">(領呼):不要晃蕩呀嘛! (眾和):嘿呦!</p><p class="ql-block">(領呼):往前走呀嘛! (眾和):嘿呦!</p><p class="ql-block">(領呼):呦喝嘿呀! (眾和):嗨!</p><p class="ql-block">(領呼):老哥幾個呀嘛! (眾和):嘿!</p><p class="ql-block">(領呼):抬著個木頭呀! (眾和):嘿!</p><p class="ql-block">(領呼):上了跳板呀嘛! (眾和):嘿!</p><p class="ql-block">(領呼):找準腳步呀嘛! (眾和):嘿!</p><p class="ql-block">(領呼):前邊拉著呀嘛! (眾和):嘿!</p><p class="ql-block">(領呼):后邊催著呀嘛! (眾和):嘿! </p><p class="ql-block">(領呼):前邊拐拐呀嘛! (眾和):嘿!</p><p class="ql-block">(領呼):后邊甩甩呀嘛! (眾和):嘿!</p><p class="ql-block">（領呼):哈腰撂了嘛! (眾和):呦嘿！</p><p class="ql-block">《歸楞》：是指用牛爬犁把山上已經采伐倒地的木材（原木）拉到楞場（木材集中在一起的場地），然后工人按照木頭的直徑，長短的尺寸，整齊地歸納在一堆堆。</p><p class="ql-block">1973年的冬季，大慨在十月份過后，我們三道關林場的上海男知青和老職工一起進入大山里，開始了重體力工作一一《歸楞》。當年我們已經年滿18周歲了。當一個油鋸手，我們還沒有資格，當然我們知青也就從《歸楞》這個活兒開始了。</p><p class="ql-block">初冬下雪后，由各公社派來的農民工趕著牛進山了，他們用牛爬犁把林區伐倒的樹木一根一根地拉下山來。那個時候采伐機械化程度還不高，50拖拉機還未加入采伐隊伍。山里下雪后，就好像為山間傾倒了潤滑劑，牛爬犁拉木材就能夠順利下山拉到楞場，接下來就是我們的工作了。《歸愣》就是抬木頭，我們根據木頭的大小，有四人，六人，八人一組的，再根據木頭的長短，把它們整齊地堆放在一起，便于以后的檢尺，裝車，運往火車站，再運往全國各地，支援社會主義建設。</p><p class="ql-block">“哈腰掛呀，嘿嘿，挺起胸來，嘿嘿，起步走呀，嘿嘿”……。《歸楞》抬木頭還分頭杠，二杠，尾杠，還分左肩，右肩。頭杠也稱大杠，由德高望重、經驗豐富的老工人擔當，同時他還要像唱山歌似的領唱，他指揮“哈腰掛呀”，其他人就彎腰把掐鉤安裝在大木頭上，嘴里還同時呼出“嘿嘿”，然后他唱“挺起胸來”，大家呼聲“嘿嘿”，“起步走呀”，“嘿嘿”……。大家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一根大木頭就順利地抬到楞場指定的地方堆放好。</p><p class="ql-block">《歸楞》的場地，也是人工清理出來的一塊地方叫楞場。下大雪后表面被雪覆蓋，地下卻坑坑洼洼，暗藏殺機。那地下暗藏的荊條根和灌木叢中的雜樹根，猶如江南的竹刺，一不小心就會刺穿你的棉靰褥（棉鞋），刺到你的腳底，流出那鮮紅鮮紅的鮮血，你“阿依歪”嘆息之后，貼上橡皮膏，還得繼續干活。中國有句成語：披荊斬棘，奮勇向前。而我們當時的工作中卻是：踏雪防刺，徇規蹈距。意思就是盡量走已經踩出來的雪道，還要防范地下被雪蓋住的樹根的根部絆倒。一個上海知青第一次參加《歸楞》工作，真正的體會了“生活的腳步深淺在偏僻的異鄉”之真正的含義。</p><p class="ql-block">《歸楞》的號子聲有時還會被頭杠的領呼人自由發揮出不同的語言，渾話葷語當然是少不了的，但調子基本上還是一樣的。那鏗鏘有力，整齊劃一的號子聲在楞場喊著，在山谷中回響，此起彼伏，遠處也響起了響亮的號子聲，那是一班和二班的組員在較勁，那是社會主義的勞動競賽。</p><p class="ql-block">《 歸楞》是林業生產中的一個重體力活兒，在《歸楞》工作中，大部分老職工還是關心和愛護上海小知青的，細心指導工作流程，使我們知青能夠逐步適應林業的重體力工作。當然，老職工中也有小雞肚腸，居心叵測的人，他們利用上海知青體弱力小，利用抬杠（杠桿原理）先抬頭挺胸，壓的你（左杠或者右杠）抬不起頭來，更抬不起身體來，惡意的戲耍，侮辱，埋汰你（東北話：說你的壞話）。還好，我們參加冬季歸楞的上海男知青：夏文元，崇國權，沈傳富，胡來榮，朱榮江，劉建三，武建權，張志榮還是吃得起苦和累的，個人意志也是堅強的，堅信“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這些小小的困難還會難倒我們嗎。所以我們上海部分男知青默默忍受屈辱，經受了嚴峻的考驗，挺過了“接受再教育”這一關，順利的完成了當年（我們人生第一次的）《歸楞》工作任務。</p><p class="ql-block">幾十年后，凡是那個時候參加過《歸楞》的東北林區的林場工人、林業知青，在他的脖子后的大椎穴處都留下了一個永不消失的，因抬大木頭磨壓而引起的一個大肉瘤（腫塊，也有人稱為：富貴包），那是歷史的記憶，那也是我們林業知青歲月難以磨滅的工作烙印。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上圖《歸楞》這張圖片摘自網絡。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初在那莽莽森林的大山溝里有機會照個相那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或者說是辦不到的一件事。即使是黑白照片，也難的珍貴。</p> <p class="ql-block">紅松是東北林區最著名的樹種之一，優點是做門窗不變型。</p> <p class="ql-block">圖中照片是50集材拖拉機，后來林區為了提高生產力，使用了50拖拉機把木頭（原木）拉下山，大大的減輕了林業工人的勞動力，提高了勞動生產力。</p> <p class="ql-block">圖右為作者，上山下鄉時與同學相約一起去黑龍江，黑土地，北大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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