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金記

不忘粗心男的糊涂

標題 : 《淘金記》體裁 : 囬憶性散文作者 : 果果字數 : 4482?? 你喜歡錢不？你聽了之后可能會說:“廢話，誰不喜歡錢吶！”是哦，但凡是個人應該是都喜歡錢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嘛。不過也聽聞有人例外，他說他對錢不感興趣。仔細想想，當一個人錢來的太容易又多得幾百輩子也花不完時，真有可能會不喜歡錢了。為啥？充滿了銅臭啊，臭！離臭遠點好。人是群體性社會動物，一個人或幾個人是無法生存的，你會種糧食，但不一定會蓋房子，也不一定會造工具，也不一定懂醫術，所以除了你會干的工種之外的事都需要其他人幫忙，百工形成了一個社會。你去請別人或需要自己手里沒有的東西，那就要交換——以物易物。我拿我10斤粟米換你一柄鋤頭，你用3斤馬戶肉換我一粒貓眼石。后來嘛，等價交換中出現了貨幣。海貝殼可以當貨幣，野豬牙也可以當貨幣，直到后來開始以金銀這種貴金屬當貨幣。有沒有用金屬鈾當貨幣的？呵，每個人都摸一下揣到兜里。? 我眼睛不大，平時有點“一線天”，不過當看到錢時，眼睛會倏忽間放大許多。我這見錢眼開的毛病也不知從什么時候染上的，想來也無藥可治，扁鵲也無方。?古人訓“書中自有黃金屋。”讀書讀優秀了便可做官，做了官便有了錢，也有了美艷香酥的女子。所以人人想做官，嘴里說“無官一身輕”的人，大抵是想做官做不上了才發此牢騷的。有錢好，有錢能使鬼推磨，當官不趕送禮人。我是真想有錢，無奈時運不濟本事欠佳，天命之年了也只混得個“待富人群”，屬于那種“慢就業”的靈活自由職業者。別人還譏我傲氣，不為五斗米折腰。其實他們是不知底細，我為一斗米一升米也愿折腰的，無奈這腰椎間盤突出的毛病讓我彎不下腰來，好生叫人尷尬。有錢了可以“商而優則仕”，捐個紅頂子戴戴，八品也好，五品也好，披上了官衣，這擁有的社會資源也會更多。你不見這官場上的人物要么是學而優則仕的要么是商而優則仕的，花點錢買個什么尾.圓什么戴.表之類的，好像秦漢時就開始這么操作了罷，弄個千戶長、保甲長是很容易的。? 早聽說這地球上啥啥地方誰誰走了狗屎運撿到塊狗頭金的，南儋部洲也好，西牛賀洲也好，拾到金塊的人那也是老天爺眷顧，咱也不眼紅，再說也沒那個命。據說有人撿到的金塊最大的有60公斤重的，吼吼，賣給銀行一下子成了大富翁。咱中華神州也有這幸運兒，說是1988年時河南省一位叫張占魁的老實巴交的農民在小溪里意外撿到一塊964.5克的狗頭金，后來他把金子捐給了省博物館，是他自愿捐的還是被“勸說”捐的咱就不知道了。張占魁老哥現在應該是后悔了，八十年代是1克金五六十元，現在已漲到1克金500多元。當初張老哥如果出手賣掉，換回的錢大的不說，起碼能完全改善他一家的苦日子。張占魁太實誠，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他不要，最終還是受窮的命。與他相比，那個西漢的海昏侯劉賀聰明多了，死了也要把自己攢下的錢帶進墓里。他隨葬了230斤重的各種黃金，以及400多萬枚總計重10余噸的銅錢。前幾年的返.斧，某央官家中抄出十幾卡車的財物，讓百姓驚掉了下巴。用小兵張嘎子的話說是“掉了下巴砸了腳面子”。有錢人的生活，是張占魁和我這樣的人無法想像的。? 自打學了地質專業后，對這個地質礦產也有了系統性的了解。我們學校在大西北的甘肅省，附近有好幾個駐扎在西北的核工業系統的地質隊，禮縣、成縣都有，他們已把這片區域的地質地貌及礦產資源基本摸清了。咱國家的金礦資源，目前已探明的主要集中在新疆昆侖山條帶區、橫斷山脈金沙江匯流區以及山東招遠縣。金礦屬火山熱液侵入型礦產，集中分布不多，大多產于巖石中，也就是巖金，另外還有沙金。巖金開采較困難，成本高。沙金產自于溪流河川底層，開采技術和成本都相對簡單。那一學期，我們學了門新課程《金礦地質》，課本是由長春地質學院編寫的。教授金礦地質學的老師姓藺，就是那個將相和故事里藺相如的藺。藺老師是東北人，六幾年學校組建時把他抽調來當老師。本課學完之后，教研組老師說要帶我們去野外實地演練一把如何淘金。老師說“光說不練假把式”，只有手把手教我們具體實踐過，才會對書本上的理論有更直觀的了解和掌握。? 我們都很高興，長這么大還從未見過真正的天然金子，更別說自己親手去把金子從沙里淘出來了，個個同學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老師問我們在家里淘過米沒有？我們南方同學對淘米可謂是駕輕就熟，哈，北方同學淘過米的很少。老師說這淘金與淘米的原理相同，就是利用重力原理。淘米是把比重大的砂粒留在最后，而淘金最后留下的就是金粒。區別是留在最后的一個是廢物一個是寶貝。老師從倉庫拿來了淘金盆，是一種木質的V形盆，兩頭高且平，木板上刻有一排排細小的擋水槽。淘金盆顏色看上去有些年代了，老師說這淘金盆還是在四川工作的同志帶過來的。哦，對的，難怪學校的教職工中有許多都操著四川囗音。? 地質圖也要準備好，經領導簽字后從資料室領出來，是幾張學校周邊幾十平方公里范圍的大比例尺地質地形圖。學校老師告訴我們淘金地點離學校約十來公里，就沿學校邊上那條小河溝一直往上游走。小河溝名叫“張家河”，就在學校大操場圍墻邊上，平時也沒留意這條不起眼的小河溝，沒想這里還產砂金啊。這地質資料圖可非同一般，一定意義上說它涉及到國家機密，有一整套嚴格的保密保管條例。五六十年代時，二機部西北182隊某分隊的幾名隊員在青海某地野外踏勘時遇上沙塵暴，攜帶的幾張地質圖被風刮跑了，他們立即上報隊部并與當地軍分區取得聯系，當地鄉政府也派出牧民作向導，用了一星期時間終于在沙漠湖邊找回了被風刮在干樹枝上的地質圖。? 第二天一早，我們戴上白色布沿地質帽，挎上背包帶上軍用水壺，坐著學校的一輛“東風”平板卡車駛離校區。同行的帶隊老師有藺老師和校地質物探組的丁老師，還有一位西北207指揮部（后為核工業207廠）的老師。在車上攀談時得知丁老師是從遼寧興城核系統調來的，老家是浙江金華的。喲吼，還和我是老鄉咧。汽車沿著張家河邊上的一條鄉間土路向上游行駛。路上經過幾個小村莊，都是土夯墻的低矮農舍。這里是黃土高原南緣，學校周邊就是高低錯落溝壑縱橫的黃土峁梁。山上光禿禿的盡是黃土，一腳踏上去黃土能埋到腳面，掀起一股塵土飄起。我們汽車一路駛過，身后便揚起漫天黃土灰塵。黃土高坡上零零星星見到綠色，那是農民種的小麥，還有為數不多的柿子樹、棗樹、核桃樹和蘋果樹。這里產的蘋果是地理標志產品，名叫“花牛蘋果”，屬富士品種，是中國四大名牌蘋果之一。我上學那時，校門囗有當地老鄉推著架子車賣蘋果，3毛錢一斤。學校正門囗是一條橫貫中國東西的公路交通大動脈——310國道。離學校5公里遠有一個跑道有幾千米的大型空軍機場，平時跑道兩側有許多戰斗機停在那。? 車行了一段時間，前方已無公路了，我們就下車開始步行走在溝底土路上。不知走了多久，老師把我們帶到了一處兩條河溝交匯的溝底，告訴大家，這種地形有利于金子沉積。大家分散開始挖吧。于是同學們分小組開始行動，每個小組一個淘金盆。男同學挖沙，女同學力氣小，自然是站在邊上當觀眾。學的書本知識這會兒派上了用場，所謂“理論作用于實踐，實踐反作用于理論。”挖去淤泥層，下面依次是細沙層、粗沙層、礫石層，再向下是基巖層。刨開礫石層用鏟鍬挖出砂礫倒入淘金盆，雙手端著放入水中前后來回晃動篩選，這比重輕的泥沙小石子就逐漸淘出了盆子，越篩剩下的物質越少，顏色也發黑，這些都是比重大的重金屬。丁老師特意囑咐大家，把砂礫側入淘金盆后先揀出大塊的鵝卵石丟掉。但這時切忌盲目亂丟，揀出的鵝卵石要手掂量一下感覺重量，異常的可不能丟棄，它有可能就是一塊外表發黑的狗頭金哦。你把狗頭金丟了再去辛苦淘幾粒金沙，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因小失大。老師這么一指點，大家熱情更高了，紛紛說著看自己運氣如何，有的同學干脆就在周圍一塊塊翻動石塊，說不定就天降福運了。只淘了20來分鐘，就有2個小組高喊到“淘到金子啦淘到金子啦！”只見淘金盆底部一層灰黑色沉積物中有一些閃閃發光的顆粒。老師親自上陣接過盆子，邊緩緩晃動邊給同學們傳授知識，“大家看啊，這些發亮的物質不一定就是金子哦，它還有可能是金云母、黃鐵礦或黃銅礦，我們如何判斷哪些是金子呢？就這樣在水中輕微晃動，是金子它就沉在那不動，是黃鐵礦黃銅礦就會隨水微微晃到一邊去，這時我們再撥除這些雜質，把剩下的金沙倒入瓶中。”按照老師的操作，幾個小組共淘出十幾粒大小不一的金粒，老師小心翼翼用鑷子夾起裝入小玻璃標本瓶。大家興高釆烈，勞動有了收獲。老師說，我們只挖了很淺層，1米還不到就見了金子，說明這個地區金砂儲蓄是有一定規模的。那時候我們誰也沒想偷偷把金粒據為己有，都交給了學校。沒辦法，那個時代人的思想就是純潔。三十年過去了，不知現在有沒人去那當淘金客？當地老鄉們窮的很，如果有誰頭腦靈活在農閑時去淘淘金，說不定早已成了先富起來的那一部分人。?美國洛基山脈西部的那些牛仔淘金客不就是這樣發家致富的么。? 后來我就沒再淘過金，直至九十年代在自己工作生活過的721礦時聽單位的人講，我們相山礦田也是有金的，去沙洲和云際分礦幾次，就見到有當地老表在沙洲河里淘金，不知效益怎樣？反正后來老表鳥槍換炮裝備了大的鐵制淘金船，青磚黑瓦的牛棚也替換成了小洋樓。我也在沙洲河段看過，那里水挺深，河沙堆積較厚，如果有金子顯然也不適合小打小鬧的手工淘金。這里產的沙金應該都是上游山體上的巖金經長期沖刷下來的。咱721礦聽說搞軍轉民副業生產時就曾有過采金的規劃，礦里還專門買了幾臺小型淘金設備試驗過，還派人出去到鄰近的黎川縣向地方政府取過經。后來可能是政策上尚不允許，又有央企與地方爭奪資源之嫌，你即使上馬了釆金項目，地方老表們又怎會眼睜睜看自家碗里的肥肉被721礦搶了去。我覺得，721礦在開采鈾礦時就沒想著把附加產品開發利用一下，相山礦區不光有豐富的鈾資源，也還有豐富的銅、銀、輝鉬礦等多種資源，只是在開發鈾礦時把其它礦產都當廢品棄之不用了。抓主業軍品的同時沒想到也要開發副業民品生產，以致后來礦里上萬人家屬待業青年無事可做，以致再到后來按中央要求軍轉民時已失去了良機。? 那時候也不懂也看不明白，為什么八九十年代國.營企業都要改制，效益好的要改，效益不太好的也要改，當初理由是打破大鍋飯，那時聽聽覺得也很有些道理哦。現在想明白了，回過頭看看過去，再看看現在，終于看清了問題的內在本質。要大力扶持與發展民營經濟，讓群眾的日子“好起來富起來”，那就必須要國營經濟讓出一條大路，也就是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大轉變。你國營企業占著市場，民營企業還怎么發展？所以，721礦就在生產事業發展到巔峰時，被破產關閉了。黃金象征著財富，代表著地位與身份。家有黃金萬兩，走路都橫著走，講話都氣粗。有錢人手指戴個銅戒指也沒人會懷疑是假的，沒錢人戴個真金戒指也有人譏諷說是銅做的。米.國佬真的很聰明，自宣布$與黃金脫鉤后，他就大肆印制$和發行國債讓別的國家去持有他的$國債，國內經濟低迷時他就搞通貨膨脹轉嫁到別國，經濟向好時他就通貨緊縮讓$回流，怎么著他都不吃虧。相反，一些自以為聰明的國家就使勁引入外.支$，大量持有米.國國債，其實這正中了米.國的套。不多說了，我去看書了，書看多了，顏如玉和黃金屋便都有了。 （完）（2023年7月31日寫于浙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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