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苦戰、 惡戰 、血戰 一路打來,大仗、硬仗之中 更顯英雄本色。范天恩前輩,38軍的虎將。1922年生,山東省泰安縣人。1938年1月參加八路軍,1939年7月加入中國共產黨。1942年4月進山東抗大一分校,后調入新111師工作,先后任警衛營2連指導員、666團1連連長、指導員,662團7連連長等職。1945年1月進山東分局黨校學習。1945年9月任東北挺進縱隊第2支隊第2大隊政治教導員,挺進東北后任20旅教導隊政委,1947年9月起歷任東北野戰軍1縱隊警衛營營長、1948年4月任1縱隊作戰科副科長,1949年6月任第38軍司令部作戰科長。參加過東北戰場的三下江南戰役、夏秋冬季攻勢,四戰四平、遼沈、平津、渡江、進軍廣西等戰役。1950年10月參加抗美援朝戰爭,任中國人民志愿軍38軍第112師335團團長,五次戰役時被選派到15軍29師任顧問,1952年9月任38軍113師參謀長。組織指揮了著名的飛虎山戰斗、松骨峰阻擊戰、漢江南岸守備戰等戰斗。榮獲中國人民志愿軍總部三等功一次,被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授予二級自由獨立勛章一枚、三級國旗勛章一枚。回國后,先后任114師第一副師長、112師代師長、113師師長、38軍參謀長、副軍長。1968年4月調任總參謀部作戰部副部長,1975年3月調任總參謀部防化部副部長,1976年5月調任總參謀部軍務部副部長。1980年任煙威警備區司令員,1983年離休。1955年被授予上校軍銜,后晉升為大校。2001年12月2日因病在北京逝世,終年79歲。</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抗日戰爭時期,在新111師戰斗工作的范天恩前輩。</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功勛卓著的范天恩前輩。</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50年10月,入朝第一次戰役,39軍、40軍都立下大功,受到志司的嘉獎。唯獨38軍的穿插任務沒有完成,導致第一次戰役戰果受到影響,因此38軍軍長梁興初受到彭總的嚴厲斥責。</p><p class="ql-block">可是38軍有一個團完成了穿插任務,那就是范天恩的335團,沖垮了南朝鮮 第7師,拿下飛虎山。但是由于38軍整體穿插任務沒有完成,讓敵人跑掉了,這次行動失去了意義。</p><p class="ql-block">然而,此戰卻為志愿軍重新調整部署,發起第二次戰役打下基礎。志司命令:335團在飛虎山不能后退一步!</p><p class="ql-block">此時的335團是一支深入敵后的孤軍,要面對敵軍近兩個師的進攻。范天恩率領全團以血肉之軀頂住了數百門大炮,上百架飛機的狂轟濫炸和無數次進攻,整整5天5夜沒讓敵人前進一步。</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飛虎山,聯合國軍北上的必經之地,335團在此與南朝鮮士兵展開白刃格斗的情景,被南朝鮮軍記載為令人“毛骨悚然”。</p><p class="ql-block">戰后,朝鮮人民為了紀念志愿軍的功績,在飛虎山上建立了一座紀念碑,鐫刻著如下碑文: </p><p class="ql-block"> 飛虎山上萬虎飛, </p><p class="ql-block"> 成仁取義英名垂, </p><p class="ql-block"> 血灑朝鮮金碧土, </p><p class="ql-block"> 中朝友誼共日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335團穿插中一舉攻占了飛虎山,抗擊了南朝鮮一個師和部分美軍,斃傷俘敵1800余人,威震敵膽。從日本出版的一本名人錄上,對范天恩的評價,也說明了這一仗在國際上是頗有影響的。</p><p class="ql-block">摘錄一段以供參考:</p><p class="ql-block">“范天恩1950年任團長。率部參加韓戰,于第一次戰役中,指揮僅有短兵火器的1個團(政委趙霄云)穿插到聯軍第9軍后方,搶占了飛虎山(622.1高地),威脅第九軍補給總站軍隅里。后受聯軍南韓第7師及美5團一部在大量空炮戰車支援下的反撲,堅守五晝夜,主動脫離敵軍,以是成名”</p> <p class="ql-block">這時范天恩突然接到了后撤30公里的命令,血氣方剛的范天恩直接火了“拼死拼活沒讓敵軍前進半步,難道就為了撤退…”</p><p class="ql-block">原來335團是彭老總設下的大誘餌,只用一團兵力牽制美軍,以助38軍、39軍、40軍、42軍、50軍、66軍在朝鮮戰場西線部署形成包圍之勢。</p><p class="ql-block">范天恩明白彭老總意圖之后,又義無反顧當起誘餌。在退到九龍里打完一次阻擊戰后,范天恩馬上帶領335團撤離。</p><p class="ql-block">當美軍好不容易攻上高地,才發現335團蹤影全無。而美軍飛機不辨情況,仍對陣地進行例行公事轟炸,使許多美軍竟死在自己飛機轟炸中。</p><p class="ql-block">范天恩就是如此牽著美軍鼻子走,直接將美軍誘入彭老總布好的口袋。</p> <p class="ql-block">抗美援朝時335團的前輩。左起:劉鳴鵠 陳端文 范天恩 王培德 孫洪瑞 趙霄云。</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就在麥克阿瑟洋洋得意,慶祝勝利,準備回家過圣誕之時,1950年11月25日,志愿軍發起了第二次戰役。</p><p class="ql-block">此時,335團還在執行“誘敵深入”的任務。部隊在范天恩的率領下,在飛虎山對北進的聯合國軍進行了頑強的阻擊之后,他們邊打邊撤。當38軍主力開始攻擊德川時,335團還在距離德川120多公里遠的花坪站阻擊北進的一股美軍。當天晚上,范天恩接到新的命令,命令僅有一句話:向當面之敵發起攻擊。不巧的是此時,與師里聯系的電臺壞了,范天恩立即在地圖上找前進的路線,決定就朝那個叫做新興里的地方打。</p><p class="ql-block">這時,40軍的一個參謀找到他,說是來接335團陣地的,從40軍指揮員的口中,范天恩才知道第二次戰役第38軍打的是德川。40軍讓他留下,跟著40軍打。范天恩覺得跟著40軍,肯定沒有什么真正的仗打,不如追自己的軍主力去。決定之后335團全團進行了輕裝,除了戰斗必需的東西外,其他的裝備全藏在一個小山溝里,派一個班看守。范天恩計算一天走60公里,兩天就可追上主力。</p><p class="ql-block">335團沒有向導,全靠一張地圖和一個指北針,他們在天寒地凍中開始了翻山越嶺的艱難行軍。目標只有一個:追上主力,爭取趕上仗打。走了兩夜,到達距離德川還有十幾公里的一個小山村時,包括范天恩在內全團官兵實在走不動了,范天恩命令一個參謀帶人去偵察主力部隊的方位,同時讓部隊在村子里休息一下。警衛人員在尋找可以防空的地方的時候,意外地在一個菜窖里抓了十幾名南朝鮮兵,一問,原來德川的戰斗已經結束。不久,外出偵察的參謀回來了,說主力已經向嘎日嶺前進了。范天恩立即命令部隊繼續追趕,在嘎日嶺附近,335團終于追上了剛剛打下嘎日嶺的軍主力,范天恩還順便從丟在公路上的美軍汽車里弄到一部電臺。</p><p class="ql-block">此時,二次戰役第二階段已拉開序幕,西線美軍幾乎被包圍。114師342團奔襲嘎日嶺后,38軍114師、112師(缺335團)正沿嘎日嶺南北,向西推進。113師338團 337團,先敵穿插迂回,搶占了三所里 分兵龍源里,與敵人展開了激戰,堵住了敵軍南逃的退路。</p><p class="ql-block">112師師長楊大易突然接到軍的指令,讓他們立即占領松骨峰,扎住口袋的最后一道口子。師長正苦于手上已沒有可以調動的部隊了,看見335團來了,楊大易高興之極地叫道:“真乃神兵天降也!”</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楊大易給范天恩的命令是:<b>直插松骨峰,在那里把南逃的美軍堵住。</b></p> <p class="ql-block">又是一場阻擊戰,范天恩帶著他極度疲憊的士兵,立即向松骨峰急速前進。比起創造奇跡的113師338團,112師335團急行軍的距離更遠。</p><p class="ql-block">松骨峰位于龍源里的東北,與三所里、龍源里形成鼎足之勢。向北通軍隅里,西北可達價川。其主峰標高288.7米,從山頂住東延伸約100多米就是公路。是美2師、土耳其旅和韓7師南撤必經之路。</p><p class="ql-block">此次戰役,志愿軍布下的是一個口袋陣,松骨峰就是美軍最后潰逃的口袋口,當美軍發現南逃之路在三所里 龍源里被堵死后,就瘋狂的向松骨峰進攻。</p><p class="ql-block">堅守松骨峰扎死口袋口的,就是中國人民志愿軍38軍112師的335團,團長是剛打完飛虎山阻擊戰的范天恩。</p><p class="ql-block">范天恩的335團注定要在朝鮮戰場上不斷地打惡仗</p><p class="ql-block">11月30日晨,335團1營3連率先一步登上了松骨峰,公路上一眼望不到邊的敵軍坦克和大炮排出去好幾里遠。面對著蜂擁南撤的美軍第二師,此時已來不及構筑防御工事了,范天恩用步話機命令3連立即投入了戰斗。</p><p class="ql-block">朝鮮戰爭中一場最慘烈的戰斗就這樣開始了。</p><p class="ql-block">美軍組織起向松骨峰的攻擊。他們要想活著就必須打開松骨峰的通路。</p><p class="ql-block">美軍的飛機瘋了一般,擦著中國士兵的頭頂把大量的炸彈和燃燒彈投下來。美軍的火炮也瘋了,炮彈密雨似的打在中國軍隊的陣地上。</p><p class="ql-block">勇士們在這血與火的山崗上,高喊著口號,一次又一次把敵人打死在陣地前面。敵人的死尸像谷子似得在山前堆滿了,血也把這山崗染紅了。</p><p class="ql-block">師長楊大易焦急地關注著三連的方向。他站在師指揮部的山頭上,看見從藥水洞到龍源里的公路上全是美軍的汽車和坦克,多得根本看不到盡頭。</p><p class="ql-block">下午13時,攻擊松骨峰陣地的美軍開始了第五次沖鋒。</p><p class="ql-block">由于中國軍隊的合圍越來越緊,美軍的命運已經到了最后時刻。參加向松骨峰沖鋒的美軍增加到上千人,美軍出動了飛機、坦克和火炮,向這個公路邊的小山包進行了長達40分鐘的猛烈轟炸。三連的士兵在根本沒有任何工事可以藏身的陣地上蹲在彈坑里,然后突然沖出來向爬上來的美軍射擊。</p><p class="ql-block">隨著美軍的沖鋒一次次被打退,美軍投入沖鋒的兵力越來越多,而在松骨峰陣地上的三連可以戰斗的人越來越少了。排長犧牲了,班長主動代理,班長犧牲了,戰士主動接替,炊事員和通信員也參加了戰斗。指導員楊少成的子彈已經沒有了,他端著刺刀沖向敵人,當數倍于他的美國士兵將他圍住的時候,他拉響身上剩下的最后一顆手榴彈,喊了一聲:“同志們,堅決守住陣地!”然后在手榴彈爆炸之際和敵人抱在一起。中國士兵們看見自己的指導員就這樣犧牲了,他們含著淚吶喊:“沖呀!打他們呀!”向已經擁上陣地的黑壓壓的美軍沖過去。</p><p class="ql-block">這是三連的最后光榮時刻,也是那些親眼目睹了松骨峰戰斗的美國人記憶深刻的時刻。沒有了子彈的中國士兵腰間插著手榴彈,端著寒光凜凜的刺刀無所畏懼地迎面沖了過來。刺刀折斷了,他們抱住敵人摔打,用拳頭、用牙齒,直到他們認為應該結束的時候,他們就拉響了身上的手榴彈。共產黨員張學榮是爬著向敵人沖上去的,他已經身負重傷,沒有力氣端起刺刀,他爬到美軍中間拉響了在犧牲的戰友身上撿來的四顆手榴彈。一個叫邢玉堂的中國士兵,被美軍的凝固汽油彈擊中,渾身燃起大火,他帶著呼呼作響的火苗撲向美軍,美軍在一團大火中只能看見那把尖頭帶血的刺刀。美軍士兵在這個“火人”面前由于恐懼而渾身僵硬,邢玉堂連續刺倒幾個敵人,在他生命的最后時刻,他緊緊抱住一個美國兵,咬住這個美國兵的耳朵,兩條胳膊像鐵鉗一樣箍住敵人的肉體,直到兩個人都燒成焦炭。</p><p class="ql-block">美軍的第五次沖鋒終于失敗了。松骨峰的三連陣地上只剩下了五個活著的中國士兵。松骨峰陣地依然在中國士兵手中。</p><p class="ql-block">松骨峰戰斗如此慘烈,335團官兵憑借頑強信念 和鋼鐵的意志,打退了敵人5次沖鋒。</p><p class="ql-block">這時候,38軍軍長梁興初的電話來了,軍長在電話里向范天恩發火,原因是偵察情報報告,在335團的防區,有四輛美軍炮車通過公路向南跑了。“給我追回來!記住,不許一個美軍南逃!”</p><p class="ql-block">在兵力非常緊張的情況下,范天恩立即派三營的兩個連去追擊并殲滅了那四輛美軍炮車,足以看出中國軍隊要一個不剩地將美軍置于死地的決心。</p><p class="ql-block">就在松骨峰、龍源里、三所里陣地的阻擊戰斗打到白熱化的時候,彭德懷的電話打到了113師的指揮所,他問師政委于敬山:“敵人全退下來了,一齊擁向你們的方向,你們到底卡得住卡不住?”于敬山回答:“我們卡得住!”</p><p class="ql-block">在龍源里阻擊敵軍的是38軍113師337團。</p><p class="ql-block">龍源里的“閘門”始終緊緊地關閉著。</p><p class="ql-block">松骨峰,1950年11月30日。是這個朝鮮西部的普通山頭血肉橫飛的日子,在美軍炸彈燃起的熊熊烈焰和炮火硝煙中,范天恩的335團拼死堅守松骨峰,以阻南逃北援的敵人。</p><p class="ql-block">范天恩終于等到了轉守為攻的時機,就在這天黃昏,范天恩的335團全團發起了反擊。</p> <p class="ql-block">同時,在各個方向圍殲美軍的中國軍隊也開始了最后的攻擊,聯合國軍西線戰場的總攻勢由此變成了總退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0年11月28日~30日阻擊作戰示意圖(11日28日敵軍進攻三所里 29日30日敵軍進攻龍源里 30日敵軍進攻松骨峰)</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十多年前,近耄耋之年的范天恩前輩,在回憶起三連只剩下5個人的悲壯時說:“和平誰不希望,可敵人不讓我們安穩,既然不讓,那我們就干了吧!”。</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當松骨峰戰斗硝煙散盡,作家魏巍和112師師長楊大易一起走上了三連的陣地。陣地上,在幾百具美軍士兵的尸體和一片打亂摔碎的槍支中間,他們看見了犧牲的中國士兵仍保持著的死前熱血賁張的姿態。他們手中的手榴彈上粘滿了美國兵的腦漿,嘴上還叼著美國兵的半個耳朵。那個名叫邢玉堂的戰士的尸體還冒著余煙,他的手指已經插入他身下那個美國兵的皮肉之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魏巍根據此次戰斗中的英雄事跡,寫出了震撼人們心靈的戰地通訊《誰是最可愛的人》。并發表在1951年4月11日《人民日報》頭版頭條。</p><p class="ql-block"><b> 毛澤東閱后批示:“印發全軍”。</b></p><p class="ql-block"> 朱德讀后連聲稱贊:“寫得好!很好!”</p><p class="ql-block"> 周恩來在1953年第二次文代會上講話時,竟推開了講稿,對著話筒大聲說:“在座的誰是魏巍同志,今天來了沒有?請站起來,我要認識一下這位朋友(這時,全場都望著從座位上站立起來的魏巍,熱烈鼓掌),我感謝你為我們子弟兵取了個<b>‘最可愛的人’</b>這樣一個稱號。”</p><p class="ql-block">當這篇不朽之作出版時,魏巍在贈給范天恩的書上寫道:“范天恩同志,你們才是這本書的作者。”此書后被中國人民軍事博物館收藏。</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 25, 25);">從此最可愛的人,名揚天下 家喻戶曉, 激勵著一代又一代中國人民…</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戰爭中的高超藝術在這里展示的淋漓盡致,志愿軍的英雄贊歌在這里蕩氣回腸 氣壯山河 : 包打德川(25~26日)奇襲武陵橋(26日); 夜襲嘎日嶺(27日)、 搶占三所里(28日)、強攻陽站(28日)攻占鳳鳴里(29日)、激戰龍源里(29日30日)、血戰松骨峰(30日)、</b><b style="font-size:18px;">阻擊青龍里(30日)…</b><b>,環環相扣 驚心動魄;酣暢淋漓的殲滅戰,血肉橫飛的迂回穿插阻擊戰,波瀾壯闊的反擊圍殲運動戰,遼沈戰役中遼西會戰的摧枯拉朽的壯麗場面在這里再次上演。</b></p><p class="ql-block"><b>?在扭轉抗美援朝戰爭戰局的第二次戰役中,38軍一戰成名。</b></p> <p class="ql-block">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二次戰役原計劃是打下德川后,38軍迅速向軍隅里 價川一線前進。因42軍穿插受阻,不能按時趕到三所里,才有了彭總這神來一筆,采用雙迂回穿插戰術。<b>命令正在德川打掃戰場的113師338團 337團急奔三所里斷敵退路,</b>42軍繼續向南迂回。</p><p class="ql-block">在黃昏落日的映照下,在軍隅里、鳳鳴里、松骨峰、龍源里、三所里之間,被圍困的美軍被切成一個個小股,受到從四面壓上來的中國士兵的追殺。企圖解救美國士兵的美軍飛機飛得很低,四處逃命的美國士兵向天空搖晃著白毛巾,但是中國士兵也學著他們的樣子搖晃起白毛巾,于是美軍飛行員只能在一種不知所措的狀態之中向大本營不斷地報告著一句話:“完了,他們完了…”</p><p class="ql-block">梁興初軍長在下達的圍殲命令中強調:“<b>各部要集中兵力、兵器對潰逃之敵先予以嚴重的殺傷,然后割裂圍殲之。不要怕打亂仗,要以亂對亂。以團或營為單位各自為戰,多捉俘虜多繳槍。</b>”這是個大膽的命令,也是個冒險的命令,更是個彰顯梁興初 性格的命令。</p><p class="ql-block">夜幕降臨了,朝鮮戰場上的黑夜是為美軍準備的墳墓。</p><p class="ql-block">第38軍副軍長江擁輝登上指揮所的最高處,他看見了令任何身經百戰的指揮官仍會感到驚心動魄的場景:</p><p class="ql-block">“……我站在高處,放眼南望,冷月寒星輝映的戰地,陣陣炸雷撕裂天空,“轟隆隆,轟隆隆”連綿不斷。幾十公里長的戰線上,成串成串的曳光彈、照明彈、信號彈在空中交織飛舞,炮彈的尖嘯,手榴彈、爆破簡、炸藥包發出的悶啞的爆炸聲,在峽谷中回響不息。敵我雙方在公路沿線犬牙交錯的激烈戰斗,那是我從戎幾十年,從未見到過的雄偉、壯闊的場面。敵人遺棄的大炮、坦克、裝甲車和各種大小汽車,綿延逶迤,一眼望不到頭,到處是散落的文件、紙張、照片、炮彈、美軍軍旗、偽軍“八卦旗”以及其他軍用物資…… ”</p><p class="ql-block">這天晚上,也是志愿軍司令部最緊張的一個晚上。彭德懷披著大衣,整夜不停地起草電報,根本不吸煙的他開始向參謀伸手要煙。他已經連續六個晝夜沒有合眼了,他面容消瘦,眼睛青腫,嘴唇開裂,但當前線傳來勝利的消息的時候,他顯得極其興奮,親自起草了一個嘉獎電報:</p><p class="ql-block">“……梁、劉轉三十八軍全體同志-:此戰役克服了上次戰役中個別同志某些過多顧慮,發揮了三十八軍優良的戰斗作風,尤以—一三師行動迅速,先敵占領了三所里、龍源里,阻敵南逃北援。敵機坦克各百余終日轟炸,反復突圍,終未得逞。至昨(三十日)戰果輝煌,計繳僅坦克汽車即近千輛,被圍之敵尚多。望克服困難,鼓起勇氣,繼續全殲被圍之故,并注意阻敵北援,特通令嘉獎,并祝你們繼續勝利!<b>中國人民志愿軍萬歲!三十八軍萬歲!</b>”</p><p class="ql-block">嘉獎電報末尾的“三十八軍萬歲!”這句話</p><p class="ql-block">中國戰爭史上以前沒有、現在依然沒有哪支部隊能被稱之為“萬歲”。這個嘉獎電報起草好之后,連幾個副司令員都對這個“萬歲”的稱呼提出了異議,漢語中贊揚的詞匯很多,能不能換一個,但是彭德懷堅持“萬歲”。</p><p class="ql-block">據說,在第一次戰役后受到彭德懷痛罵的38軍軍長梁興初,在前線接到彭德懷的這個電報的時候,流了淚。</p><p class="ql-block">志愿軍總部電報發出的時候,38軍的士兵們正在公路上清理繳獲的美軍物資。據副軍長江擁輝的回憶,當時一名中國士兵在擺弄一臺美軍的收音機時,收音機里傳出的一首歌曲令在場的所有中國士兵們愣住了。</p><p class="ql-block">收音機里播音員說的是中國話:“這里是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現在播送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p><p class="ql-block">自出國以來便在生死中搏斗的38軍的士兵們,臉上煙火斑駁,身上衣衫襤褸,他們圍著這臺收音機,站在硝煙繚繞的公路上,一動不動…</p><p class="ql-block">“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p><p class="ql-block">把我們的血肉,筑成我們新的長城!</p><p class="ql-block">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每個人被迫著發出最后的吼聲!</p><p class="ql-block">起來!起來!起來!</p><p class="ql-block">我們萬眾一心,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p><p class="ql-block">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前進!進!</p><p class="ql-block">第二次戰役是志愿軍在抗美援朝戰爭中,對美軍打擊最為嚴厲的一次戰役,也是志愿軍在抗美援朝戰爭運動戰階段,打得最為精彩的一次戰役。我志愿軍收復了朝鮮“三八”線以北的全部領土,及“三八”線以南的部分地區。打破了美軍不可戰勝的神話,迫使聯合國軍由進攻轉入防御。朝鮮戰場的形勢由此發生了根本性變化,從而徹底地扭轉了朝鮮的戰局,為朝鮮戰爭的最后勝利奠定了基礎。</p><p class="ql-block">此戰震驚了世界,給了不可一世的美國侵略者當頭一棒。美國前總統胡佛沮喪地說:“聯合國軍在朝鮮被共產黨中國打敗了。現在世界上沒有任何軍隊可以擊退中國人。"美軍不得不承認,這是“歷史上最恥辱的失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0年12月18日,<b>毛澤東主席</b>迅速將三十八軍第二次戰役的經驗總結轉發全黨、全軍…</p><p class="ql-block"><b>毛澤東指出:“這是極重要的經驗,望注意研究。在志愿軍的作戰經驗中證明,我軍對于具有高度優良裝備及有制空權的美國軍隊,是完全能夠戰勝的。”。這是繼彭總嘉獎萬歲軍后38軍獲得的又一殊榮!</b></p><p class="ql-block">后來,毛澤東、周恩來都說過,能不能打的問題,“兩三個月就解決了。敵人大炮比我們多,但士氣低,是鐵多氣少”。</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三次戰役后,范天恩回國參加學習。在返回前線時,因車禍把腿摔傷。此時抗美援朝的第四次戰役正在激烈進行中。西線擔負阻擊任務的我38軍,已進入最殘酷的日日夜夜,范天恩拄著棍子來到漢江南岸指揮戰斗……</p><p class="ql-block">連日來,38軍軍長粱興初一直處于神經高度緊張狀態:各主要守備陣地不斷告急,部隊損失一天天加重,兵員極端缺乏。整日整夜,梁興初守在軍指揮部電話機旁寸步不敢離開。刮風似的炮擊震得他的腦子嗡嗡直響,缺少睡眠的兩眼凹陷很深,眼珠布滿血絲。他非常清楚,38軍有史以來最殘酷的戰斗已進入關鍵的時候,為此不敢絲毫松懈……</p><p class="ql-block">十四日上午,堅守580高地的112師335團告急,該團團長范天恩在向師部請求援兵未果后,竟直接把電話打到軍部,向梁興初請求派兵支援。</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軍長,軍長!我們團一營打光了!派三營上去,沒一個小時又光了!現在團部右側山埡口吃緊,我把警衛連都派上去了。軍長,我求你再給我派點人來……”</p><p class="ql-block">梁興初聽著電話里傳出的范天恩那嘶啞而焦燥的聲音,心頭掠過一陣不安:</p><p class="ql-block">“你范天恩可要注意!不要老是叫苦,伸手求援,昨天我已給過你偵察連了嘛!”</p><p class="ql-block">“偵察連進攻行,守陣地不行!”范天思大喊道,“軍長,打得太苦啦!小小的580高地,敵人每天以榴彈炮兩千多發、山炮、迫擊炮、火箭炮三千多發,再加上十幾架飛機整天不停地在頭上轟炸。一夜做好的工事,白天不到一個小時就全給摧毀了,光震死就二十多人。部隊傷亡太大,犧牲的人尸體都給炮火打翻的土埋起來了。山頭上幾寸厚的雪全被打光了,過去的樹林,現在連一棵完整的樹都找不見。軍長,情況太危急……”</p> <p class="ql-block">“那好,”梁興初終于開口道,“我讓114師給你派一個營去。”</p><p class="ql-block">下午一點多,114師341團三營營長劉保平和教導員劉德勝帶著該營僅剩的幾十余人,從四十余里外,氣喘吁吁地趕到軍部接受任務。由于他們一路跑步而來,個個滿頭大汗。軍長梁興初把這幾十人帶到一個高地上。從這里眺望580高地,可以看見高地上炮火的閃光和升騰的硝煙。</p><p class="ql-block">“看見了嗎?前面就是580高地……”梁興初心情沉重他說,“335團和334團傷亡很大,但現在還不能撤,必須守住它!這不僅關系到軍部的安全,而且關系到東線兄弟部隊出擊的勝利。我要求你們再守三天……”</p><p class="ql-block">寒鳳吹拂著戰士們熱氣蒸騰的臉,他們都覺不出涼意,從軍長沉重的話語里,他們都體量出了此去的意義……</p><p class="ql-block">梁興初走到教導員劉德勝面前,拍著他的肩膀,嘴角掠過一絲微笑,隨后冷峻的說:</p><p class="ql-block">“你是教導員,要帶領黨員們起骨干作用。聽說你作戰一貫勇敢不怕死……”</p><p class="ql-block">“首長,我明白了,保證完成任務!”劉德勝非常清楚軍長話語的含意,他凝視著軍長,神色坦然,“我們人在陣地在,誓與陣地共存亡!”</p><p class="ql-block">送走三營后,梁興初回到軍指揮部依然心神不寧,來來回回在掩蔽部里踱步。炮聲隆隆不停,腳下大地被震得不時顫抖,土沫嘩嘩震落。</p><p class="ql-block">一個參謀在用黃豆記錄敵人炮擊數:每響一炮他就向一只鋼盔里扔一粒黃豆。此時,鋼盔里黃豆粒已快積滿,這是敵人一天內向小小的580高地傾瀉的鋼鐵。忽然,一陣排炮象刮風一樣轟然而起,嗚嗚隆隆,那個參謀也分不清有多少炮彈了,忙得手腳不聽使喚……</p><p class="ql-block">“別數啦別數啦!”梁興初朝那個參謀大聲喊,“你去叫作戰科李科長來!”</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 25, 25);">幾分鐘后,作戰科長李光兮來到軍指揮部,梁興初命令他親自上580高地去看看。580高地至關重要,能否守得住,梁興初放心不下。</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李光兮帶著兩個參謀上了580高地。</p><p class="ql-block">梁興初似乎舒了一口氣,開始坐在一個炮彈箱子上看地圖。忽然電話鈴響,他連忙起身去接電話,就在這時,一發炮彈唿嘯而至,穿透掩蔽部,直落在他剛在看地圖的地方。轟隆一聲巨響,梁興初還沒來得及臥倒,氣浪和泥土便撲的他滿身滿臉。爆炸過后,他竟安然無恙。看看剛才他坐著看地圖的地方,已陷下一米多深一個大坑。</p><p class="ql-block">“老天爺不要我梁興初命喲!”梁興初拍打著身上的塵土,笑道,“看來580高地能守住!”</p><p class="ql-block">半夜十一點多,作戰科長李光兮和兩個參謀摸到580高地附近的335團指揮所。那時,范天恩正在為搖不通電話向電話員發火,一見李光兮等人進來,又驚又喜的說:</p><p class="ql-block">“你們來了就好!操,這電話線老是被打斷!山埡口的一根電話線,電話兵一天換好幾回,換一回給打斷一回,他媽的美國軍隊大炮真不值錢,到處亂下蛋!”</p><p class="ql-block">“軍長讓我上來摸摸底,”李光兮對范天恩說,“問你們還能不能守下去,要是不行……”</p><p class="ql-block">“你這是什么話?”范天恩瞪著充滿血絲的眼大聲道,“告訴軍長讓他放心!我范天恩在,陣地就在!沒有軍長的命令,我的團指揮所不后退一步!”</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十五、十六兩天,580高地的守備戰進入最團難的日子,剛剛調上來的援兵341團三營也快打光了,營長劉保平壯烈犧牲。在最激烈的戰斗中,劉保平抱起一挺機槍向沖上高地的敵人猛烈掃射,突然腹部中彈,腸子流出傷口處,他一手把腸子捂進傷口內,一手堅持扣動扳機向敵人射擊,終因失血過多而匐然倒地。英雄的壯舉足以驚天動地泣鬼神!戰至十六日晨,580高地雖然有335團一營、334團三營、341團三營和軍警衛連諸多部隊,但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只剩幾十個人了。范天恩命令335團一營營長負責,把幾個營的干部戰士組織起來,每人發兩個反坦克手雷和一些手榴彈,準備與敵人決一死戰。幸好師里派山炮營一百人來支援,讓范天恩喜出望外。原來,山炮營的炮彈打光了,師長楊大易讓他們上580高地支援335團。遺憾的是這些炮兵沒有槍,范天恩便命令發給山炮營每人九顆手榴彈:“沒槍不要緊,拼手榴彈,手榴彈打光了就扔石頭!”</p> <p class="ql-block">日落前,敵人的進攻終于暫停了。580高地上彈坑密布,山頭被炮火削成平地。敵我雙方的尸體橫陳豎臥。一處處被打斷的樹干燃燒著,向空中飄浮起一股股黑煙…</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團指揮所的電話鈴急促地鳴響起來。范天恩一把抓起電話,是師長楊大易打來的。</p><p class="ql-block">“是范天恩嗎?你聽著,命令你的部隊:今夜至明天全部撤至漢江北岸……”</p><p class="ql-block">“怎么?不打了?”范天恩一時不相信話筒里傳出的聲音。</p><p class="ql-block">“東線部隊反擊勝利結束,殲滅敵人兩萬兩千多人,我們的阻擊任務完成了,可以北撤了……”</p><p class="ql-block">當弄清這消息是事實后,范天恩還沒接完電話,就哐啷一聲扔了話筒,發瘋似地向指揮部外邊跑去,他邊跑邊喊叫著:</p><p class="ql-block">“好消息,東線反擊勝利結束,殲滅敵人兩萬多……”</p><p class="ql-block">突然,范天恩兩眼一黑,咕咚一聲栽倒在地。</p><p class="ql-block">日日夜夜極度的疲勞和緊張終于使他昏倒。在這位英勇果敢的指揮員面龐上,流露出十幾晝夜激戰以來的第一次微笑。</p><p class="ql-block">當范天恩從昏睡中醒來時,發現已被人抬回指揮所。團政委和民運干事馮子恩正在喊他。睜開眼后,他問團政委趙霄云:</p><p class="ql-block">“今天是十幾號?”</p><p class="ql-block">“十六號……”</p><p class="ql-block">噢,十六號……范天恩微合雙目,回想起他去沈陽參加聯合兵種協同作戰訓練班,剛一報到,鋪蓋還沒打開就又奉命返回朝鮮的緊張情景。回想起他的座車在開過安東不久就翻了車摔傷了他的膝蓋的情景。回想起他趕回師部后,師長楊大易讓他留下養傷,他堅持不肯,騎著一頭騾子趕回335團指揮所的情景。回想起他拄著一根棍子,翻山越嶺親自察看陣地的情景。回想起激烈戰斗中一次次接踵而來的緊張時刻……</p><p class="ql-block">屈指一算,短短十幾天時間,但此刻在他的記憶中好似渡過了一段漫長的時間。想到這里,他輕聲對趙霄云說:</p><p class="ql-block">“以后有人要問我什么日子顯得最長,最難熬。那就告訴他<b>:漢江南岸的日日夜夜……”</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虎將范天恩</p> <p class="ql-block">這個軍隊具有一往無前的精神,他要壓到一切敵人,而不被敵人所屈服…</p><p class="ql-block">部隊戰斗力的重要標志,就是各級指揮員的素質,特別是軍政主官的素質。俗話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就是這個道理。</p><p class="ql-block">誰英雄誰好漢,戰場上比比看,敢戰方能言勝。強將手下無弱兵,38軍就是擁有了一大批這樣敢打必勝的優秀指揮員,才鑄就了“萬歲軍”的輝煌。</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緬懷先輩,不忘初心。</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們永遠是最可愛的人…</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附:</p><p class="ql-block">摘抄范天恩前輩60年前,發表在人民日報上的回憶錄,重溫一下那激動人心的五天五夜:</p><p class="ql-block"> 飛虎山上五晝夜</p><p class="ql-block"> 在紀念偉大的抗美援朝戰爭十周年的時候,曾在朝鮮參加過反侵略斗爭的志愿軍戰士,都會有些不尋常的回憶,特別是對“帝國主義和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對“戰爭的決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和兩國人民用鮮血結成的戰斗友誼,都有深刻的體會,毛主席的這些英明論斷和中、朝人民的崇高友誼,曾使多少艱難困苦轉化為勝利啊!飛虎山五晝夜就是其中的一個例子。</p><p class="ql-block">1950年10月初,美帝國主義和李承晚匪軍在云山遭受了中國人民志愿軍沉重打擊之后,便迅速龜縮到清川江南岸,并在軍隅里、德川一線,糾集六師之眾,妄圖重向中朝邊境進犯,而軍隅里北面的飛虎山,當時便成了敵我必爭之地。那時我在某團工作,光榮地接受了攻下飛虎山,守住飛虎山,為兄弟部隊爭取攻擊時間的戰斗任務。我團在朝鮮人民的支援下,與偽七師全部和一部分美軍鏖戰五晝夜,擊潰敵百人以上的攻擊五十七次、進行九次陣地反復爭奪,而寸土未失。</p><p class="ql-block">11月3日夜,細雨蒙蒙,我在團指揮所里向各營長交代任務:“軍隅里這條公路一直通往熙川、江界、滿浦。滿浦就在鴨綠江岸,對面就是我們的祖國,也就是敵人妄想北犯的路線。”</p><p class="ql-block">所有的人都在聚精會神地往軍用地圖上劃標記。我接著說:“飛虎山上有敵人一個團,我們的任務就是拿下飛虎山,守住飛虎山,拖住敵人,爭取時間,讓兄弟部隊作充分準備,給敵人織個聚殲的大網。”</p><p class="ql-block">我把整個部署講了一遍,然后趙霄云政委補充說:“我們要用短兵火器去與具有飛機大炮的敵人作戰,雖然任務艱巨,但我相信;我們每個戰士都知道為誰作戰,我們后邊有著中朝人民的支援。憑這些就可以打敗敵人……。”</p><p class="ql-block">4日拂曉,小雨仍繼續下著,高達六百多米的飛虎山全淹沒在雨霧之中。擔任主攻的二營,開始往前運動了。</p><p class="ql-block">清晨五點鐘開始攻擊,沒用兩個鐘頭,二營就占領了飛虎山主要陣地,敵人一個團沒敢反擊就潰退了。戰士們都氣憤地說:“爬了這么個大山,才揍死百十多敵人,真不合算。”營長陳端文站在飛虎山上環視了一下軍隅里說:“急啥?趕快加修工事,這僅僅是戰斗的開始。”</p><p class="ql-block">部隊一占領陣地,團指揮所的電話就應接不暇了。各營都爭著擔任主攻,理由都是共同的;不能讓敵人達到北犯的目的;要替死去的朝鮮父老報仇;讓朝鮮孩子不再失去父母……;我究竟批準誰呢?根據當時情況,我回答說:“各連視情況需要相機出擊。”還沒等我把電話放下,四連二排的勇士便穿過濃密的草叢沖到敵人跟前了。在炮火犁過的土地上,打退敵人兩次攻擊。正打得熱火的時候,一部分敵人從后面上來了。排長立即命令射手吳景文消滅這股敵人。當時,三倍于我的敵人終于沖上來了。二排打完手榴彈,就揮著槍沖入敵群,一陣廝殺之后,敵人又被打退了。</p><p class="ql-block">五連的陣地在飛虎山南端,三排據守在陣地最前沿,雖然他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又經過一天的激戰,戰士們仍然警惕地監視著敵人。</p><p class="ql-block">5日天剛亮,敵人幾十架飛機便貼著樹梢在我們陣地上轟炸,幾十門大炮也開始了猛烈轟擊。攻不動我們陣地的敵人,仰仗著炮火的優勢,把戰士的工事幾乎都打坍了,三排在二百米長的陣地上,一天接受了兩千多發炮彈的考驗,一連打退敵人七次攻擊。</p><p class="ql-block">什么力量使著我們的戰士如此頑強呢?武器裝備嗎?不!飛虎山戰斗是一場敵我裝備力量極不公平的戰斗。還是讓五連機槍射手梁仁江回答這問題吧:</p><p class="ql-block">“我們就憑一條鐵棍(步槍),幾個錘子(手榴彈),再加上十一號小汽車(兩條腿),就能打敗美國鬼子。因為我們每放一槍,每走一步,或是灑在陣地上一滴血,都知道它有多大意義。”</p><p class="ql-block">終日的激戰,同志們還要和冷、餓、累作斗爭。戰士們穿著單薄的衣服在夜風里打著抖,幾天來水米未沾口,嘴角干裂直冒血。有的戰士餓著肚子,只好把腰皮帶緊了又緊。五連機槍射手老梁被硝煙嗆的嗓子干疼,多么想飽喝一頓涼水啊,可是被炮火犁過的土地上連雪也沒有。于是,他揀了一張寬大的樹葉,舐著上面的露水;餓的難受,但干糧袋里連一點吃的也沒有了,于是他又揀起一塊又圓又亮的石頭,放在嘴里“咕嚕咕嚕”地轉來轉去。</p><p class="ql-block">“你吃什么?”李景龍問。</p><p class="ql-block">“是石頭。” “石頭能吃嗎?”</p><p class="ql-block">“不,太餓了!含著它口水多些管點事。”</p><p class="ql-block">頓時,戰士們嘴里都含塊石頭,看來嚼得很香呢。</p><p class="ql-block">戰斗仍在激烈地繼續著。飛虎山下居住的煤礦和鋁礦的群眾并沒有離開我們一步。就在這最艱苦的日子里,當地勞動黨里委員會、民青同盟為我們送來了一些糧食。群眾就在敵機盤旋的曠野里給我們把飯做熟,男男女女頂著盆罐上山給我們送飯來了。</p><p class="ql-block">炮彈爆炸,子彈呼嘯,火海一樣的陣地被硝煙全部彌漫。送飯的婦女們背著孩子,頂著飯盆,一會兒臥倒在彈坑里,一會又穿過槍彈的火網往主峰陣地走來。</p><p class="ql-block">剛打退敵人十五次沖鋒的五連戰士回頭一瞧:北山坡上來了一群朝鮮居民,把煮熟的苞米、麥子、大米等送到陣地上來了。戰士們緊握朝鮮人民的手,激動得說不出一句話。</p><p class="ql-block">當地勞動黨的書記同志說:“同志們吃吧!這是敵人北犯時群眾藏起來的糧食,群眾讓我們把心意帶給你們,也把勝利的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p><p class="ql-block">戰士們雖然幾天沒吃飯,可是這時卻像吃得很飽,一種崇高的、珍貴的戰斗友誼填滿了戰士心胸。他們把槍握得更緊了。我們的戰士沒有更多華麗的詞藻,幾乎同時說出一句話:“放心吧,老鄉,人在陣地在!”</p><p class="ql-block">7日傍晚,陣地上可說是彈盡糧絕了。各營都在電話里向我請示:哪怕有一顆子彈也好,希望我想些辦法。</p><p class="ql-block">四天的連續戰斗,我們遠離后方,得不到補充,而且敵人又調來了一個團,也就是說:明天(8日)敵人要用三個團輪番向我們攻擊了。</p><p class="ql-block">“請你們轉告戰士,子彈沒有,但是陣地還要守住,那就是用刺刀、用槍托、用石頭!”</p><p class="ql-block">戰士們了解了情況,知道領導的決心,知道守住飛虎山對全部戰局的重大意義,于是當晚都跳出工事磨刺刀、搬石頭,檢查自己傷亡同志的槍,看看是否留下子彈……。</p><p class="ql-block">8日天剛亮,一場惡戰果然開始了。</p><p class="ql-block">敵人八十多架飛機和數百門大炮,一齊把數以千計的炮彈傾注在飛虎山陣地上,飛虎山上卷起漫山大火,沒入滾滾硝煙之中。</p><p class="ql-block">煙火之中的戰士們,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等成群的敵人來到工事之前,戰士躍出工事,石頭紛飛,槍托揮舞,刺刀劈完一個又一個。八連戰士用一發六○炮彈當了手榴彈,轟隆一聲,敵人隨著“星條旗”、“八卦旗”一塊炸上天……。</p><p class="ql-block">這一天從日出打到日落,誰也記不清打退敵人多少次攻擊,只知道陣地還是我們的,只知道敵人付出兩千五百多個傷亡的代價……。</p><p class="ql-block">飛虎山五晝夜過去十年了,可是中朝人民對敵斗爭,互相支持的戰斗友誼卻依然長在!</p><p class="ql-block"> 范天恩 人民日報 1960.10.2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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