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第四次新疆之旅結束了，我那么喜歡新疆從不單純因為它的風景。在我的內心，<span style="font-size: 18px;">北疆一直有一種蒼涼而遼闊的美，她美得無與倫比，卻又沉默得震撼人心。我曾寫過“你看新疆那么大，那么美，卻又那么寂寞。春天大如鍋蓋的野花，夏天滿山瘋長的牧草，秋天燦若云霞的叢林，還有冬天千山暮雪的原野……大自然在北疆打開她鮮于向世人展示的華美錦裳，一年一年，四季流轉，看到的卻只有孤獨的牧羊人和他沉默的羊群。”</span></p> <p class="ql-block"> 今年的新疆旅游非常火，但那只是遼闊無垠的北疆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是汽車與游人的腳步所到達不了的地方。 </p><p class="ql-block"> 外面的世界變化日新月異，可是哈薩克人一千年前是這樣生活的，一千年后還是這樣生活。他們年復一年服從自然的意志，從南到北逐水草而居，折返不已。廣袤無垠的崇山峻嶺里沒有WiFi信號，只有變幻莫測的天氣；沒有穿梭不息的汽車，只有漫山遍野的牛羊；沒有五彩斑斕的霓虹，只有日月星辰的起落……在叢林之下，荒野之上，在每平方公里只有0.5人的廣大牧區，哈薩克牧民們過著艱苦卓絕的生活。他們每次在路上相遇都會熱情似火地招呼，握手，并遞上香煙，因為下一次相遇還不知道在什么時候。</p> <p class="ql-block"> 當夜晚的大幕緩緩落下，世間萬物都隨之沉寂下來。在這里沒有手機網絡電視……你可以完整地感受晝夜與四季，感受大自然最細小與最宏大的輪回。</p> <p class="ql-block"> 這次旅行是我離游牧生活最貼近的一次。白天我騎著馬有時獨自一人在森林里游蕩，有時跟馬夫們一起趕著馬隊上山下河。很多山路又急又陡，石頭還非常多，我常常會擔心馬兒那細細的腿會不會踩進石頭縫骨折。領隊的哈薩克小伙子卻告訴我下山時把韁繩全部松開，馬自己會找路走。后來我想清楚了，這些馬從小就在山里走，上山下山可比我這個外人熟練多了！回望向高聳入云的山路,心里感嘆:新疆的馬真的很厲害！</p> <p class="ql-block"> 路上偶遇一群在夏轉場之前聚會的哈薩克，看到我一個漢族女子自己在無人區騎馬，又驚訝又開心，用生澀的漢話和手勢邀請我下馬跟他們一起喝酒吃抓飯，仿佛我也是一個路過的牧民。</p><p class="ql-block"> 還有一次從背包里取東西的時候丟了一只手套，我跟馬隊的哈薩克說:你們先走吧，我回去找。有個哈薩克不放心，跟我一起折馬返回，找到手套后，我們又一起快馬加鞭追上了前面的隊伍，他對我豎起大拇指說:“騎馬，厲害~”。老實說，被哈薩克夸騎馬好真的讓我開心極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我明白自己只是偶爾闖進他們生活的旅人，但是又覺得已經這樣生活很久了。有那么一刻我在山頂等落后的徒步隊友，山頂之上空曠而寂寞，陽光燦爛濃烈，雪山上吹下來的風卻寒意料峭，不知誰家的牛群在周圍默默吃草，有哈薩克在離我很遠的地方吹起了口哨，蒼穹之下，我握著馬韁，好像前世的記憶在腦海里閃現，我就是此刻的女主，世世代代的游牧民族。</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想起《白馬嘯西風》最后一句話:白馬帶著她一步一步地回到中原，白馬已經老了，只能慢慢地走，但是終是能回到中原的。江南有楊柳、桃花，有燕子、金魚……漢人中有的是英俊勇武的少年，倜儻瀟灑的少年…… 但這個美麗的姑娘就像古高昌國人那樣固執：“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歡。”</p> <p class="ql-block"> 縱使萬般非吾屬，伴得白馬嘯西風。我走了，我把夢留在了新疆，或者說從我第一次去新疆，我的夢就一直在那里沒有離開過——那是我今生向往，卻被永遠沒有勇氣實現的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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