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父親一直是一家人的守護神!自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開始,農民的生產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農村實行了土地包產到戶,農民成了自己的生活主人,自然是干起活來信心十足。</p><p class="ql-block">當時由于家里人口多,分得的土地相應的多些,這樣就更適合勤勞的父母多樣化耕種。山地里種些胡麻青稞青豆洋芋之類的秋田,川地里就種的多啦:包谷、油菜籽、蠶豆,這些雜糧收獲后,除留些自己吃的,所剩全賣出去貼補家用了,比如買化肥,給我們交學雜費之類的,光這兩樣開支一年大概就要將近2000元,在當時那可是相當大的開支了,當然大面積種的還是小麥,因為最主要的還是得先解決吃飯問題。</p><p class="ql-block">生產隊給我家分了一匹老黑馬,特別溫順,父親經常天不亮就牽著老黑馬去耕地種田,冬天了,就去村南邊大山上砍柴。天寒地凍,每次砍柴回來,總看到父親眉毛上和老黑馬的胡子上都結著濃濃的霜花。那時候父親那雙又大又粗的手感覺最適合給我撓癢癢,那個舒服勁是無法形容了。放學的時候,父母還經常帶著大姐二姐去地里幫著干農活。就這樣在一家人的努力下,生活終于能自給自足了,我們不再餓肚子了,父母親臉上也開始有了笑容。</p><p class="ql-block">1981年剛過完春節,家里添了一個小可愛_____小我九歲的妹妹出生了,這下母親不能干活了,二十多畝地哪是父親一個人能忙得過來的?大姐自然就成了家里的干活主力,那年,初中畢業的大姐就再沒有去上學,有了妹妹,我也不再是小孩了,有時候父親和姐姐們也把我帶到地里去學著干活,我也感覺自己突然間就長大了,回到家有時候還幫媽媽抱抱小妹妹。</p><p class="ql-block">家里添了一個人,又少了一個勞動力,父親肩上的擔子又加重了。村頭有一塊地大概有200平米左右,父親就全部種上了韭菜,每年清明過后不久,就可以割下來賣錢了,起初一次割一背篼,父親背到新寺集上就能賣五六元錢,到后來韭菜長得越來越好,產量也高了,父親就請來了木匠,造了一輛架子車,這樣一次能拉一百多斤,若是逢集遇上星期天,父親就帶上我一起去集上賣韭菜,沿路坑洼陡坡路段,父親雙手拉著架子車桿,肩上還挎著一根繩子,彎腰使勁向前走的時候,那繩子就好像要勒進父親的肩膀里似的,等到集市上時,父親前額那豆大的汗珠就排著隊往下滾。那一幕,跟在車后用力幫父親推車的我,是看的一清二楚,至今還深深地刻在腦海里。如今每每想起,總是情不自禁心頭一陣陣震顫!</p><p class="ql-block">那一塊韭菜地可是全家人的經濟支柱,割了一茬又一茬,每年端午前夕,可是父親最忙最累的時候,因為正是韭菜高產季,新寺賣不完了,還要拉到二十里以外的馬力集上去賣,好在一車韭菜拉到馬力,還比新寺能多賣七八元錢。所以,雖然路途遙遠,父親還是信心十足,常常星期天一大早就帶上我一起去馬力趕集。記得有一回,十一點左右韭菜就賣完了,父親數了數錢,毫不猶豫地用兩角錢買了一個圈圈油餅遞給了我,說:“給你一個油餅,吃完路上就要好好的幫我推車子。”接著自己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塊黑面饃饃,就著一瓶涼水也吃喝起來!而此刻我卻看到了父親一臉的燦爛笑容,心想,今天肯定要多賣好幾元錢哩。可即使多賣錢了,父親還是沒舍得給自己賣一個油餅吃!一路上,上陡坡時,我就幫父親推車,平路上,父親卻要我坐在車上,他一個人拉著。炎炎烈日下,那頂舊草帽遮住了父親的臉,卻遮不住那寬大結實的背,于是那件打滿補丁的襯衫就被汗水浸透了!</p><p class="ql-block">炎熱的夏季,六月黃田,是莊稼人收獲的季節,更是辛苦勞作的季節!菜子、麥子、蠶豆、青稞、胡麻、玉米,成熟是一樣接著一樣的,收完這樣收那樣,端五節過后開始收割就再也停不下來,一直到中秋前夕,糧食打碾完了,小麥的播種工作就接踵而來,收割的事還算稍微容易些,因為幾個姐姐都能幫上忙,唯獨犁地這事,只有父親一人牽著那匹老黑馬,每天天不亮就走了,直到中午12點才能回家。有一回早上起來,母親作了饃饃,給我說:“今早你達走的時候沒帶干糧,在門神地里耕地,近近的,你給送回去。拿好好的,千萬小心不能讓村頭女女娃家的狗叼走!”接著,母親就把我的書倒在炕上,把饃饃裝進書包,還裝了一瓶水,斜夸在我的肩上,目送著我走出了家門。在村頭我躡手躡腳繞過了女女娃家的門,來到了門神地里,遠遠的看見:老黑馬一步一點頭的走著,父親一手楊著長鞭在空中舞動,發出嘩嘩的響聲,一手扶犁,一步一個腳印的跟在老黑馬后面,看起來非常的和諧默契而有節奏,神情自若,專注而有力度!當我來到地頭,父親“啊____喂”一聲吆喝住了老黑馬,此刻我看到,汗流浹背的父親和老黑馬都喘著粗氣,一聲接著一聲。父親盯著我,只是一臉笑容,好半天才說:“這么熱的天,你媽咋就把你打發來了?”“達,我媽讓我給你送干糧來了!”父親換著抬了抬腳,從麻鞋后跟的縫縫里倒掉了土,坐在了田埂埂上,把我抱在懷里,坐在了他的腿上,搓了搓手就吃起了干糧,此刻,我看到父親的前額、鼻梁、臉頰、耳后、脖子上到處都濕漉漉的被汗水浸透,我不由自主地用袖子從前額擦到耳后……而今想起這一幕,還歷歷在目,心頭總是酸酸的!</p><p class="ql-block">隨著種的莊稼多了起來,家里柴火夠燒了,這樣就不用父親上山砍柴了。閑不住的父親就又叫來了木匠,做了一輛馬拉車,加重的車輪加長的車身。可惜那匹老黑馬因年事過高,體弱多病而離開了父親!聽父親說以前它在生產隊就是主力,只因性情溫順,人人都愛使喚,死時已有二十多歲了。因為老黑馬的死給家中的經濟造成了極大的困難,再加上五六年和父親形影不離地為了這個家辛苦付出,它是在全家人的悲傷和哭聲中離去的。沒有牲口莊稼根本就沒法種,一月后,父親就打湊了380元,又買來了一匹大紅馬,套上馬拉車,這樣收割莊稼父親就容易多了。冬天了,父親就用自家麥子磨成面粉,連夜趕著馬車拉到岷縣的蒲麻四族這些集鎮上,換成蠶豆,回家來又把蠶豆糶了,這樣一趟,比把麥子直接糶了要長出三十幾元錢。冬三月父親總共能跑十趟左右,就可掙來三百多元錢。</p><p class="ql-block">父親就是這樣千方百計的想著法子,種地掙錢維持著一家大小九個人的生活,這樣才讓我們過年時能吃上白面,能穿上沒補丁的衣服,六一節,我也就不再為沒有那件粉紅色的的確涼襯衫而哭哭泣泣了!</p><p class="ql-block">那時候心里想著,眼里看著:父親就是家里的一位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3年7月8日.紫燕南飛</p> <p class="ql-block">作者簡介:包小紅,字慶平,女,漢族,生于1972年7月,甘肅天水武山人,1994年7月,畢業于武山縣第一高級中學,后自學成醫。在祖父的熏陶下,自幼愛好文學書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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